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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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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地区的一个惊悚小说---凤城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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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7 12:03:11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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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最后一箭
  “劫数未度?”我和小烦几乎同时叫出来。

  蔡婶似乎要说出一些什么,怔了半响,叹了口气说:“因缘命数,自有天定,逢凶化吉,还看造化。罢了,你想去就去吧!”

  我也顾不上这么多了,看着地上犹自昏厥的非主流,咬了咬牙,冲出了大门。

  “万事小心啊!”远远听到后边小烦的叫声。

  外面天色已经快暗下来,跑在路上,蔡婶的话还萦绕在我的耳边。

  其实,这些天来,我自己身边发生了太多稀奇古怪的事件,我自己身上也无端端多出很多异常出来,很多时候不是我不惧怕,而是我不敢去面对,尤其是假如我知道真相是如何恐怖残忍后,我都不知道怎么去看待它。

  奶奶、父亲、母亲,还有小烦,还有老蒋、老猪奇,我都不想因为我自己去连累他们,去害他们担心。如果真有什么劫难,那就冲我来好了。

  至于度人,我向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那么伟大,或者自己是什么救世主,只是我不忍,非主流和黄毛一样,都不是大奸大恶之人,本来命不该绝。

  实际上,一个人该不该死,是不是非要这些所谓神来决定的呢?

  还是可以去改变一些什么呢?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炒面巷的宅子前,我吸了一口气,推门进去。

  没想到志仔就站在门口,我一下子就和他撞个满怀,我刚想和他说些什么,不料看到他的样子,我吓了一跳。

  这是一副让人觉得毫无生气的脸,眼神呆滞,脸庞枯槁,嘴唇干裂,即苍老又憔悴,根本不像一个十来岁小孩子该有的面容。

  “志仔,你怎么了?”我拉着他的手,关切地说。

  志仔翻了翻死鱼一般的眼球,接着又似对我说,又似自言自语地说:“我爷爷死了,我爷爷死了!”

  “怎么死的?”我大惊失色。

  “爷爷雕完里屋的木雕,接着就说他会找那两个欺负我的人会死无全尸的,然后就过去了……”志仔哽咽起来,双目却没有一滴眼泪,怕是早已流干。

  我紧紧抱住志仔,心里更加恐慌了,觉得事情大为蹊跷:怎么一下子死了两个人?

  一定和里屋的邪神像有关!

  我壮了壮胆子,和志仔走向里屋,奇怪的是,就在满地的碎屑和刀具中,只有其他的一些成品和半成品,却没有那尊诡异的邪神像。

  我问志仔说邪神像到哪了,志仔摇了摇头,只是说把爷爷的遗体安置在偏房、通知远房的一些亲戚过来帮忙料理后事后一回头,邪神像就不翼而飞了。

  我又不由自主想起老者生前雕刻木像,似乎要把整个灵魂灌注到神像里面的场景。

  莫非老者把自己的灵魂化为诅咒,借助邪神向欺负他爷孙的坏人实施惩罚?

  想到这,我觉得非主流的情况应该是无比的危险,也难怪蔡婶会说……

  非主流他已经死了!

  一个人连自己性命都不要了,也要出卖自己灵魂去诅咒另外一个人,这个怨念该有多强烈,多执着!

  我二话不说,拉着志仔“咚咚咚”往蔡婶家跑,一路疾走如飞,很快就到达蔡婶那。

  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对蔡婶说:“蔡婶,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这位小孩的爷爷把自己灵魂出卖给邪神,要收黄毛和非主流的命……”

  小烦把头转过来,一脸惊愕地望着我,恐惧写在了她的表情上。

  是什么让这张俏脸如此惊慌?

  正在疑惑中,我的目光触及她身边的非主流,结果我的神情比她更加错愕!

  只见非主流全身像是给人狠狠地鞭打过,杖打过,剑刺过,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块好肉,像肉泥一般瘫倒在地,而且嘴唇发黑,似乎中了很重的蛇毒,只是胸口还稍微欺负,提醒别人他一息尚存。

  我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非主流布满全身的恐怖伤口,全身汗毛不由自主地都竖了起来,我从来不知道人可以伤成如此恐怖的模样,更难以想象如果这些伤势出现在自己身上又会如何。

  “孽障啊,老身无能为力,唯有祈求最后一箭早点刺穿他的心脏,终结他的痛苦吧。”蔡婶也看不下去了。

  “救救我啊,救救我啊……”重伤之下非主流失去了意志,嘴里却不断呢喃。

  “真的没有其他办法了么?”我朝蔡婶大喊。

  “除非有人愿意为他挡这一箭……不过有谁会这么傻?愿意舍弃自己的生命?”蔡婶冷冷地说道。

  “这……”我愣了愣。

  说真的,要我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付出自己的性命,我真的做不到。

  就在我犹豫之间,我看到非主流头上的三个绿色马头印记幽幽地亮了起来,紧接着,我竟然看到室内隐隐地浮现出一位三头六臂的神明,正挽起一把弓箭,缓缓地对准了非主流的胸膛。

  我看得呆了,恍恍惚惚中,斗室里面似乎传来一位老者狂妄而又恣睢的笑声,叫人内心惶恐莫名。

  只听见“嘣”地一声,像是箭矢离弦的声音,带着呼啸的风声,更带着无比的仇恨和泣血的怨念!

  我闭上双眼,不忍看到这血腥残忍的一幕上演!

  但是,当我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个让我目瞪口呆的情景。

  志仔,那个失魂落魄的病秧子,居然用自己的胸膛挡住了这无形却威力无边的一箭,救下了半死不活的非主流一命!

  志仔吐出一大口鲜血,手捂着胸膛,无力地躺倒在血泊中,却兀自泪流满面地对着上空断断续续说道:“爷爷——我知道你疼我,但是不要再杀人了,真的不要……我可以自己坚强地过得好好的,但是不需要他人的死作为代价……”

  此刻,我又看到老者的身影居然出现在志仔面前,老泪纵横,搂住志仔嚎啕大哭。

  用自己的灵魂和性命去诅咒别人不得好死,到头来却换来自己的至亲的逝世,这难道是所谓天理循环么?

  空留下一屋子的唏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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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7 12:03:21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二章 迷般往事
  志仔最终没有死,不知道是他爷爷在天之灵的保佑,还是神明的格外开恩,总之他活了下来,不过心口处有一个十分骇人的伤疤,就像真的箭伤一样,让人触目惊心。

  我十分担心他的伤势,蔡婶却和我说不用过于忧虑,因为她已经看到,盘踞在上空的邪神已经远离……

  是否雨过天晴?

  不得知晓,无从知晓。

  我只知道当我把只剩半条命的志仔送回自己的宅子时,他的那些所谓的远房亲戚都来了,一屋子都是不停争吵的人,喋喋不休、甚至吹胡子瞪眼睛的内容无非是殡葬费究竟谁出、得出多少,叫人心寒。

  志仔却一直浑浑噩噩的,脸色更加苍白难看了,失了魂般独坐在里屋的一个角落,冷冷地看着每一个人的嘴脸。

  不过据说,他爷爷留给他的一屋子木雕,都是无价宝。

  但愿那些远房亲戚吵的,不是怎么分这些老者的遗作吧?

  ……

  夜深,我拖着疲惫的身躯从志仔家回到蔡婶家,已是接近十二点左右了。蔡婶却没有睡,看来她一直在等着我回来,一旁还有小烦候着。

  看到这个阵势,我心生疑窦,但还是向蔡婶恭恭敬敬地做了个揖,说道:“蔡婆婆,怎么还没休息?”

  蔡婶看了我一眼,叹了口气,开口说道:“阿二,你这边过来……”

  紧接着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人不由地担心起她的健康来。

  小烦扶住了蔡婶,手不停地在她老人家背后顺着,眼睛却偷偷瞄着我,担心之意溢于言表。

  蔡婶止住了咳,揉着心口悠悠地说:“阿二,之前你妈送你过来过一次,你可记得不?”

  我的思绪又一次翻腾起来,潮水般跌宕,根本按捺不住:凤凰山、噩梦、父亲的哀求、母亲的哭泣……古怪诡异的回忆就像幻境,碎成短短片段,又无比真切,一如昨天发生的一般。可真的需要把记忆串联起来,却毫无头绪,却好像捧起一汪清水,你看得到摸得着,却全部在你手中流逝,最后不剩一点痕迹。

  我甚至感觉到大脑一阵胀痛难忍,似乎身体激烈地反应着,不让我想起这些事情来。

  看到我脸上复杂的表情,蔡婶叹了口气,然后用无比慈祥的声音对我说:“阿二,你知道吗?你去凤凰山那一趟,其实惹祸上身了。”

  “惹祸上身?”我叫了出来。

  “对,你知道那时候你来的情况么?”蔡婶忽然死死地盯住了我的脸,用一种极为冷峻凌厉的目光对峙着我的双眼,似乎穿透到我的内心深处。

  印象中,我听过我母亲和我透漏过一些零碎的、关于那时我变成“活死人”的内容,但是母亲却似乎讳若莫深,宁愿守口如瓶,也不愿多讲什么。

  于是我摇了摇头,一脸茫然。

  “你不知道是对的,知道太多只能是更加危险,更多伤害。”蔡婶慢慢地说道。

  我心头一热,大声问道:“是不是我给什么妖魔附身了?”

  “你怎么知道是妖魔呢,”蔡婶顿了顿,忽地又幽幽说出一句,“不可能是神灵附体么?”

  “神灵?”我脱口而出,心里大为惊讶。

  蔡婶接着说道:“妖魔是堕落的神灵,神灵是飞升的妖魔!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世间万物,本无绝对,就像马头明王,对于志仔来说是守护神,而对于黄毛、非主流来说,就是邪神恶灵!”

  我怔怔地望着蔡婶,仿佛第一次看到她一般,又转首望了望旁边的小烦,心中极度的迷惘。

  小烦咬了咬嘴唇,低声地说:“阿二,你不要太执着也不要太迷惘,或许师傅不让你知道,是有原因的。”

  我思考了一阵,突然鼓起勇气,斩钉截铁地对蔡婶说:“蔡婆婆,我还是想知道答案!”

  这些日子的奇怪经历,这些天来的各色人群,这段时光的心灵震撼,我隐约觉得都是由凤凰山那段历程有关。

  短短数日却已遇到之前半辈子没有碰到的一切,寥寥几天却碰上几个活生生的人突然死去,我不知道是否还要在这样延续下去。

  但是噩梦的不断纠缠折磨,内心的无比惶恐纠结,让我迫不及待想知道这一切的答案,或者起因,又或者一些回忆的碎屑,都能令现在的我好受上千万倍。

  可是蔡婶仍旧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走回了卧室,只留下了一地的怅惘。

  我看着蔡婶遁去的身影,欲言还休,但除了空余惆怅还能做些什么呢?

  蔡婶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

  我又怎能苦苦相逼,落个没趣?

  可我却突然有些恨她,恨她只给了我一次生命,却没有带给我一丝生机,这样我和一个活死人又有何异?

  这边,小烦已走近我身边,温言软语安慰着我。

  我看了看她那张依旧明丽过人的俏脸,笑笑道:“没事,我想出去走走。”

  “现在都快一点了,你还不早点休息?”小烦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向我说道。

  “我的心太乱,想一个人走走消遣下。其实也无妨,别担心,你早点休息吧!”说完这一句,我大步走出了门外,选择在这样一个落寞的午夜,黯然离开爱慕已久的人儿……

  ……

  走在龙湖古寨凄清的石板路上,我莫名地感觉到一阵冷——扑面风一阵,气氛明显不一样,发觉季节已经在悄悄变换。

  夜已深,还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这样醒着数伤痕?

  前一段时间,紧接而至的大小事端让我暂时停止对自己的思考——但也只是暂时地。可只要一停下来,一歇下来,大脑就会不由自主地想起很多,关于过去,关于现在,更关于未来。我不知道自己将来会是怎样,可能像蔡婶所说,不知道或者更好,但是我所了解所深深体会到的,是自己过去包括现在的不堪。

  没有工作,没有动力,浑浑噩噩,每晚活在一个无边无际的噩梦当中,每天游手好闲地到处闲逛,这就是我如今的写照。

  我不愿意,也不甘心,可是老天就这么强加给我一个安排。

  想到这我不禁仰起头,面对满天的星斗,发出了一声叹息。

  极轻极细,却感觉到从心底袅袅地发出,在空中久久地回荡……

  就在这个时候,我忽然感觉到在暗处,又有一双眼睛正在监视着我,就好像鹰鹫在瞄准猎物一般。

  这感觉多么熟悉,好像这双眼像影子般一直都在我左右,偷窥着,监视着,从未消停过。

  我突然怒上心头:今晚我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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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7 12:03:33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三章 诡异狼眼
  我打定主意,就决心设计一个圈套,来个月夜抓“鬼眼”!

  月亮把清辉洒满整个地面,稀朗的夜幕清亮无比,静寂的街道上景观都一目了然。我假装漫不经心地拐进古寨内一条深深的巷子里,就这样慢慢踱着,却暗自留意那双眼睛的动向,然后等待时机,伺机动手。

  身后的“鬼眼”显然有极高的警惕性,而且远远地跟在后头,始终和我保持着一段不小的距离。

  我突然加快了步伐,旋即扭身躲进一暗处,然后迅速蹲下来,猫着身子探头观察身后的情况。

  在月光的映照下,我清楚地看到,有一个黝黑的身影,正犹犹豫豫地往我这走来,还不停地左顾右盼,明显就在搜寻我的踪迹。

  “Fuck,我呆在龙湖古寨有多久,这货就盯了我有多久,搞得我撒尿都战战兢兢地拉不利索,这回一定要擒住你,看看你这‘鬼眼’的庐山真面目!”我心里怒不可遏,而且一想到能够揭穿“鬼眼”的嘴脸,全身就兴奋地颤抖起来。

  黑影越来越靠近我这边,我耐心等待最佳时机,又反复细心地计算了我们之间的距离,当它来到最佳捕抓方位时,我饿虎扑羊似地一跃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扑向黑影!

  黑影给我吓得不轻,却无比灵活地一个马赛回旋,堪堪躲过我这一偷袭。

  我扑了个空,自然不甘心,左脚一蹬,侧着身用手朝右边的黑影抓去。哪知黑影一个后空翻,如燕子般跃出一丈外。

  我目瞪口呆:“鬼眼”好俊的身手!

  月光之下,我看到了“鬼眼”蒙着面,壮硕的身材不可不谓虎背熊腰,一身皂衣打扮,似乎随时要隐匿在夜色之中。

  更叫我惊讶的是,就在“鬼眼”的蒙面布上,一对奇特的眼睛正在夜幕下放出诡异的光芒,咋一看就像远处漂浮的两处幽明的鬼火一般!

  就在我吃惊的当儿,“鬼眼”已经跑出了不小的距离。

  “想跑?没门,爷爷我肯定不会放过你的!”我心道,立即追了上去。

  我一路紧追不舍,“鬼眼”跑得越发迅疾,搞得我气喘嘘嘘,大汗淋漓,可我脚下却一丝都没有放缓,死命跟着狂奔,彷佛要把这些天的怨气都发泄在这“鬼眼”身上。

  忽然,“鬼眼”竟慌不择路,跑进一条死胡同!

  就在我开始有那么一点丁胜利在望的念想时,只见月光下“鬼眼”一个深蹲,接着纵身一跃,象一只大鸟般翻入一处高墙内。

  我登时怔住了!

  然后,更加我内心开始忐忑起来的是,他翻入的地方高墙深院,一片肃穆,折射着幽幽白光……

  俨然就是昨晚梦里的城庙!

  ……

  我站在这似乎梦里来过的城庙大门口,心里开始恐慌起来:月夜下,城庙大门上果真画着两位身穿罗裙、和蔼慈祥的女神——这独一无二的特征和梦中所见如出一辙,似乎更进一步证实了梦境的真实性,让我突然觉得一切变得凿凿,气氛瞬间阴森起来。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反正今天我是豁出去了,誓要硬闯虎穴,强得虎子!”想到这,我大吼一声打破了这午夜的宁静,借势踹开了大门。

  眼前一切均如梦里看到的景象一般,无出其二,进入后连屏风都没有,就开门见山地瞅见大堂正中供奉的神像。

  我定了定神,一边小心翼翼地朝这尊神像走去,一边屏气凝神地留意周围的动静,提防“鬼眼”的偷袭。

  就这么步步为营地走入大堂,虽说心里早有准备,但第一次在现实中面对面地仰视这尊神像,我还是觉得自己一下子就被其粗狂的架势和威严的气场震慑住了。

  神台上的狗头人身神像为玄铁打造而成,容貌极为逼真,张牙舞爪的姿态显得暴戾恣睢,让人不寒而栗。更叫我惊奇的是,神像后面有一副巨大的壁画,画面上描绘的内容是在一片残垣断壁、旷野焦土之中,两支服装各异的军队正在激烈交锋,刀光剑影,飞箭似蝗,一片腥风血雨的惨状。

  其中传统军队风格的一方,铠甲戎装,兵多马足,却神情慌张,似乎遭受到什么突然变故;而少数民族风格的另一方明显势单力薄,落于下风,但神态自若,一点都没有胆怯和退缩之意;就在少数民族战士之中,有着一位体格高大精奇的头领人物,明显异于四周的战士,最独特的是,头领竟然是和神台前供奉的神像一样,都是狗首人身!

  看到这,我吃不准这是还原历史的写实片段,还是后人对神话场景的主观臆想,还是宗教艺术的凭空创作,总之越看越觉得似曾相识……

  我突然醒悟,这壁画上的场景也在梦中出现过,而且不仅一次,而是无数遍重复上演,就在凤凰山归来之后的噩梦之中!

  我忽然感到大脑已经陷入混沌中,迟钝得丧失思索的本能,隐隐中现实与梦境不断交错重叠。眼前这画面到底意味什么我无从知晓,试图去追忆却觉得心里一阵阵失落,伴随着失落地还有一种莫名的空虚,连眼角都有些酸涩。

  就在我极度困惑、魂不守舍的当儿,我忽然觉得背后突然有了什么动静,正当我刚反应过来、正是“鬼眼”时,一双结实有力的大手瞬间从后头死死夹住了我的脖子,紧接着把我整个人架到半空,我马上给箍得喘不过气来!

  此时我四肢悬空,头脑一阵酸胀,情况十分凶险!我拼了老命地试图掰开那双大手,可是那双大手犹如铁锁一般纹丝不动。我心急如焚,此刻大脑因缺氧而开始眩晕,正对着的神像渐渐开始因为模糊而变得狰狞起来。

  倘若再不摆脱身后的“鬼眼”的铁手,我今晚必定交代在此城庙里边!

  我忽而急中生智,积聚起全身的力量,然后摸准了位置,一招“懒驴撅蹄”,狠狠朝身后“鬼眼”的裆部踩去!

  这一踩完全是我孤注一掷,如果落空估计是小命不保,于是拼尽全力、力道十足,只听到身后一声凄厉的叫声,颈上巨手一松,我借势挣脱开来,一下子扑到了神台前。

  我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回头望去,只见明月高悬的大堂中,“鬼眼”正捂住裆部痛苦地打滚。更叫人咋舌的是,稍一对视,“鬼眼”蒙面布之上的双眼精光四射,根本不像人一样黑白分明,而是犹如狼眼似的黑黄两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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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0:21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四章 一拍两散
  月夜之下,面对眼前这对幽冥鬼火般的狼眼,我倒吸了一口冷气。

  刹那间,我“嗖”地想起以前的一桩往事。

  很久之前,也大概在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班里有一个男生,听说遇上了车祸,弄瞎了一只眼。那时候大家都穷,医疗技术也相对落后,无奈之下,他老爸只好按照老一代的土办法,给他装了一只狗眼。

  那时候我们老是欺负这个可怜虫,奚落挖苦他“狗眼看人低”什么的,我依稀记得每次他给我们闹到气急败坏的神情:他面对一群围着他嬉笑取乐的捣蛋鬼手足无措,握紧的拳头因为恼怒而颤抖着,那只挂在已经涨红的脸上的狗眼十分突兀,很明显地往外凸出,瞳孔颜色浅褐,比正常人要大上许多,就像一颗没有生气的玻璃球……

  但是现在,明显不同的是,“鬼眼”的眼白部分是幽幽的牙黄,就像此时天上的月亮颜色一般!

  我不确定“鬼眼”是否把自己双眼都换成狼眼,只觉得眼前这人非同小可,不由地心里一寒,暗自为自己捏了把汗,做好了要打一场恶战的准备。

  “鬼眼”终于踉踉跄跄地站起了身子,发出“嗷”、“嗷”的闷响,一对狼眼也霎时变得凌厉无比。忽地黑影一抖,还没等我反应过来,“鬼眼”已经使出一招“黑虎掏心”,如同离弦的箭般朝我击来!

  我刚伸出手想抵挡,可完全没想到“鬼眼”的动作竟然如此迅速,根本不像一个常人,更像一只狂怒的野兽,就在电光火石之间,他的巨手已经穿越了我招架的手臂,结结实实地重击在我的心窝,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我只感觉到自己像给一辆疾驰而来的重型卡车撞到一般,整个人像一张纸片似的不由自主地飞了起来,紧跟着眼前顿时一片漆黑,只能感觉到胸口闷得已经无法呼吸,口中吐出一大滩液体出来……

  我满以为自己经过这几天来地狱般的拉练,身体素质已经上了一个台阶,没想到就这么轻易给“鬼眼”一拳KO。更为悲怆的是,我已经给这记重拳彻彻底底的变成“植物人”,只有任其宰割的份。

  我只能听到“鬼眼”口中不断吐出粗重的气息,和慢慢迫近的脚步,然后忽地悄然一片,无声无息。

  我还没有来得及思考究竟为何如此静寂,马上在这一小阵空隙之后,感觉到腹部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九成是给“鬼眼”的一只大脚狠狠地踩中!这下我只觉得五脏六腑一阵翻腾,肠子像一根根被活活地扯开,心肝脾肺肾也像给锤子重重地敲破,痛到我再也撑不下去,直接丧失了意识……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我自己模模糊糊地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发现天已经有些蒙蒙亮,天边已露出鱼肚白。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仍在城庙里头躺着,我刚想动下身子,却发现全身关节、肌肉、骨头都痛得难以形容,彷佛这个身体已经不是我的。

  突然,我看到了一个更加难以置信的场景:

  就在我的左手边,此刻竟紧挨着躺着一个人!

  那具高大的身躯躺卧着,如同和我并排睡觉一般,可一对黑黄相间的眼睛格外幽怨狠毒,正目不转睛地盯著我……

  不是别人,正是“鬼眼”!

  我大骇,正欲起身躲避,却发现身体完全不听使唤。狼狈间,我忽而察觉到“鬼眼”双目呆滞,瞳孔扩大,眼神溃散,似乎很不对路。

  我更是大惑不解,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抽出左手手指在“鬼眼”脸上比划了几下,“鬼眼”竟像毫无知觉;我直接把手指戳到“鬼眼”的古怪眼珠上,却也是半点反应都没有;最后我把手指直接放在“鬼眼”鼻孔处,惊觉他居然连一丝呼吸都不存在!

  这力道十足、动若脱兔的“鬼眼”,竟在我昏迷的过程中,暴毙在我的身旁!

  天哪,是谁下的毒手?

  谁又有这么大本事,解决了“鬼眼”?

  是敌是友?

  我脑子里应接不暇地浮现了上面的几个问题,奈何身体再一次抵挡不住昨夜被“鬼眼”造成的重创,我只觉两眼一黑,两眼一闭又昏迷了过去……

  ……

  当我第二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已不是在那座诡异肃杀的城庙的冰凉地砖上,而是在松软温暖的一张睡床之中。

  一只柔似无骨的小手正在我脸上轻轻擦拭,我条件反射般地抓住,便听到“啊!”的一声娇羞声音。

  循声望去,发现是小烦的玉手,原来我已经躺在蔡婶的客房当中!

  此时小烦晶莹的脸颊染着绯红的朝霞,鼻息咻咻中凝望着我,双眸柔情似水。

  我边挣扎起身边问道:“我怎么到这了?”

  小烦叹了口气,按住了正欲起身我,柔声说道:“阿二,你昨晚黯然离开,我很是挂念,见你宿夜未归,我担心得四处找寻。最后在城庙前撞见一慌慌张张的老妪,说她清晨赶去上头柱香时,看到大堂里面躺着浑身是血的两个人!我急忙前去,这才发现昏迷不醒的你,叫人抬你回来。”

  然后小烦又带着关切的口吻对我说:“你身受重伤,我都吓坏了!蔡婶弄了些药,叫我让你服下,说喝完会很快好起来的。”

  我边喝着温热的中药边回忆起昨晚惊险的一幕,仍是心有余悸,但是我却有几点没有想通:为什么“鬼眼”在我失去反抗能力时候没有落井下石?为什么我在昏迷后醒来时“鬼眼”会倒在我身边,气绝身亡?是否有人在我危难之时伸出援手?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我觉得大脑迷迷糊糊的,想都想不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突然之间,身子剧烈地反应起来,全身上下犹如给车裂般的疼痛,五脏六腑一阵翻江倒海,疼得我冷汗直冒,身体不由自主地蜷成大虾米一样,忍不住大声**。

  小烦吓得花容失色,急急忙忙叫唤着蔡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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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0:45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五章 犬噬梦貘
  蔡婶这厢却慢吞吞地走过来,瞄了痛不欲生的我一眼,没好气地说:“你这小子就是不听话,半夜三更还没事找事跑出去晒月光,搞得小命差点葬送,现在吃了大亏才知道错了?你自己作践自己也就算了,还连累老身和徒儿帮你续命、疗伤,醒来了半句多谢都没有,就在装模作样博同情,是不是觉得我徒儿心地善良就很好欺负啦?惹恼了老身,一扫帚轰你出去!”

  面对这一阵尖酸的奚落,我一时无言以对,只好强忍住痛楚,尴尬地躺在床上,动又不是,不动又不是。

  小烦见此状,忙打下圆场:“师傅,您就别数落阿二了,他刚身受重伤,还好没伤及要害,但是突然之间痛了起来,看上去就快撑不住啦!师傅,求求你快救救他吧!”

  蔡婶这才止住了喝斥,却大声地咳嗽起来,接着把一口浓痰吐在床前的痰盂中,最后才从怀里掏出一颗药丸,不情愿地说:“上次你爸来求了我三天三夜,我才勉强出手救了你一条狗命。这次本来就该让你吃点苦头,不能这么轻易为你治疗……咳咳……不过算你走狗屎运,我的爱徒帮你求情,我就勉为其难,便宜你了……咳咳……算我倒霉,这颗大还丹给你吃吧!”

  然后又是一阵标志性的咳嗽,又补充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见到此药,原本紧锁眉头的小烦马上笑逐颜开,旋即兴冲冲地从蔡婶那接过来,扶起我让我服下。

  我有点病急乱投医的味道,立刻张开口把药丸“骨碌”一声吞进肚子。初时,药丸入口顺滑无比,接着逐渐觉得口中生津,然后浑身开始清爽舒畅,犹如有股元气在体内回荡一般,如此再三,全身的痛楚居然减轻了不少。

  我不禁心头一喜,朝着蔡婶的背影大声喊道:“多谢蔡婆婆!”

  远远听到一个从鼻孔出来的“哼”字,算是蔡婶对我的回应。

  小烦却不理那么多,看我状况好了不少,也是分外开心,耐心叮嘱我好好休养后,便身离去了

  整个房间只剩自己一人,全身伤势大为好转的我慢慢觉得百无聊赖,又倦意犹存,便慢慢睡去。

  ……

  就这样不知道睡了多久,忽而耳边有一个声音袅袅地响了起来,带着一股飘飘渺渺的空洞意味。仔细听却觉得低沉,而且好象是从四面八方一点一滴汇聚而来,又似乎隔着点什么,就像是有个人一边在被窝里头蒙着一边呼唤着我一样。

  我忍不住睁开惺忪的睡眼,想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睁开眼还不知道,不料一看看四周,内心如同惊涛骇浪般恐慌起来:我整个人居然漂浮在空中,就像游魂一般!

  我又扭头张望,此刻病榻上,也有一个“我”,正在沉沉地睡着!

  我觉得我大脑“嗡”巨响,然后整个人一下子蒙掉了。

  天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怎么会出现两个“我”?

  这一切已经远远超乎了我的认知范围,我只能解释为自己离魂了。在我的理解下,身体就像是个家或者宅子般,魂才是人体内最精华和主要的部分。此刻如果硬要说些什么,就只能提起古人所谓的“魂不守舍”吧。

  就在我失魂落魄、手足无措的时候,忽然惊觉就在这个昏暗的房间里面,轻轻的传来一阵像是摇篮曲一样的声响。

  在这静寂的斗室里面显得极为清晰邪魅。

  我战战栗栗地抬头,顺着声音望去,一眼就看到在“我”睡着的床位正上方的天花板上,漂浮着一个虚幻缥缈的怪物!

  我大吃一惊,连忙仔细分辨,才勉强辨认出一个长鼻短腿的轮廓。

  只见此怪物似猪非猪,似狗非狗,此刻嘴巴正朝着床上的另一个”我”,贪婪地吮吸着空气,同时发出奇怪的声响,犹如慈母轻哄儿女入睡的小调,显得十分享受。

  “莫非这怪物就是梦貘?”我第一时间反应就是这东西。

  之前,我听人家说过,梦貘形如狗豚,喜欢在月夜乘人熟睡之际,偷偷吞噬人的梦境。被盗梦的人,轻则醒来头重脚轻,忘记梦中一切,重则昏睡不醒,如同行尸走肉。

  想到这里,我不禁暗道:难道我就是因为梦貘的缘故,才一直噩梦连连?

  看到仍然对着床上另一个“我”大快朵颐的梦貘,我由惊转怒,也不管我现在是人是鬼,决定教训这个贪食鬼一番!

  就在我怒不可遏,准备漂浮上前痛扁梦貘时,突然发现在床上的另一个我丹田闪出一丝丝红光。紧接着光线开始璀璨起来,慢慢旋转,如同水银般倾泻在整个房间内。梦貘看上去吃了一惊,但却极不情愿离开这顿美食,仍依依不舍地吸吮着,活脱脱一副大烟鬼吸食福寿膏的模样。

  就在我觉得又好气又好笑的当儿,突然眼前骤然一闪,我还没来得及叫出声,只见床上的另一个我丹田处猛地挣出一道金色光芒,如离弦之箭,恶狠狠地扑向梦貘!

  “啊!”我当时就叫了出声。

  梦貘猝不及防,给拦腰咬住,惊得肥胖的身躯拼命晃动,短小的四肢剧烈抖着,连长鼻都甩个不停,口中不断发出小鸡般“叽叽叽”的尖响。可这道金光丝毫没有给他逃脱的机会,梦貘逐渐像个泄了气的气球般萎缩,变小,最后化为缕缕黑烟消散在空气中。

  我不由得惊呆了。

  就在这时,金光定格住不动,我终于看清楚它的庐山真面目:这异物是一头长毛锦绣的巨犬,五色斑斓,发出耀眼的金光。巨犬抬头对着我,竟慢慢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神情如同恶毒的妇人一般哀怨,看得我心里直发毛!

  说时迟那时快,我只看到眼前金光一闪,巨犬瞬间就把我的左手咬住!一阵刺痛从左手传来,我心头大骇:“Fuck,我不是游魂么?还会痛的?!”而巨犬丝毫不给我回旋的余地,猛地把头一甩,就硬生生地扯着我,钻进床上的我的丹田处!

  我一时间只感觉到耳根生风,身不由己地跟着缩进一个温暖的处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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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1:41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六章 画面惊变
  漂浮在空中的我像一个任人摆布的扯线人偶,身不由己地被金光巨犬如放风筝般衔着手,活活扯进一个昏暗得只能看到一丝血红的处所。惊慌失措下只感觉到身体一阵巨震,又有一个声音如隔着口罩一样混混沌沌地响起,却愈加沉重浑浊,这些声音如同河流般会聚到一起,在空气中越来越浩荡,仿佛滚滚地闷雷携同狂风骤雨朝我袭来!

  我置身于这个诡异场所,犹如处在大钟里面,不断有震耳欲聋的巨响低沉回荡。自己的心脏跟着这些怪响剧烈颤抖着,跳动着,频率越来越快,仿佛下一刻就要从胸腔之中跳出,顿时一种说不出的疼痛与憋闷从胸口传递到脑海,冲击着我的神经!

  在这个地方,我目不能视,手不能动,足不能行,只能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抽搐,一阵阵剧烈地绞痛从心口传来,就如辐射一般朝着身体每一角落涌去,我感觉到自己犹如被人凌迟般的痛不欲生!

  终于,我忍不住大叫了一声,如同弹弓般从床上蹦了起来!

  “怎么回事?!”我一边流着黄豆大的汗水,一边惊讶怎么自己又坐在床上了。

  “难道是一场梦?”我心道。

  我环顾了四周,斗室空空是也,哪里有梦貘和金色巨犬的踪迹?

  “真的是一场梦啊!”我这才放心地用手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却一下子怔在那里。

  因为,我惊奇地发现左手上竟有一弯见血的牙印!

  “这……这不是刚才那金光巨犬所为么?”一时间我又陷入现实与梦境的困惑之中。

  “阿二,你怎么了?是不是又疼起来了?”小烦边喊着边急急跑了进来,望着床上兀自发愣的我,大声问道。

  我扭头看了她一眼,定住了神,才勉强做出一个笑脸说道:“我没事……很好!”

  “你连撒谎都不会,”小烦娇嗔道,“看看你都满头大汗,还在嘴硬!”

  我只好点头说:“你可真是聪颖过人,什么都瞒不过你!”

  小烦认真地再打量了我一番,说:“又好像真的复原了不少喔,看上去你气色不错嘛!”

  我这才觉得服了蔡婶的大还丹后,经过这一阵休息,身体的确调理得不错。

  但是心里头还是有个疑问:“刚才那金光巨犬是不是真的?难道就藏在我身体内部?”想到这,我又下意识地望了望自己的丹田,似乎又没有啥异常。

  看着我慢慢痊愈,小烦心情不错,一笑起来,嘴瓣儿像恬静的弯月。

  此时,小烦拉着我的手,用黄鹂打啼般好听的声音对我说:“阿二,你睡了一个上午啦,快吃午饭吧!刚好下午师傅要外出做事,我暂时不用学艺,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咯。”

  我想了想自己也没事做,便点了点头答应了。

  吃午饭时又看到蔡婶那副讨债般的嘴脸,我小心翼翼地吃饭夹菜,大气都不敢出,但心中暗暗感激这位有着奇异长相的老婆婆:要不是她,我估计现在能不能吃饭都是问题。

  吃过饭后,我和小烦道别蔡婶,走出大门,一同走在龙湖古寨的石板街上。

  午后的阳光充沛,正好分撒在每个人的肩上,碎碎的有一种莫名的愉悦,我只觉得全身舒爽,一扫之前的痛楚,整个人为之一振——很享受这样的好天气,也很享受身边有人陪伴的这种感觉。

  此刻偷偷望着小烦的迷人脸庞,仿我的内心佛正被一点点地熨烫,一点点地融化……

  或许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温馨浪漫吧。

  就在我暗自陶醉的时候,突然小烦指着远处,对我说:“你看看,那就是你昨晚昏迷的城庙呢!”

  我愣了愣,想起昨晚与“鬼眼”的一番激战,心里顿时不寒而栗。

  只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搞不清楚:为什么“鬼眼”眼看就要取我性命,却反倒是倒毙在我身边?

  我突然很想再次进去这个城庙看看,兴许能发现一些线索。

  主意一打定,我随口胡诌个理由,提议小烦和我进去瞧瞧。小烦也想帮我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于是欣然答应。

  我们一起走进了城庙,刚踏进门槛,我心里立刻有了一种异样的感觉——直觉告诉我,有些东西变了,至于是什么,我暂时无从知晓,隐隐觉得和我有莫大的牵连。

  这城庙我梦里和现实都走过,所以轻车熟路,一路来到大堂供奉神明处。还是香火缭绕下的那尊狗头神,此刻正低头俯视着神台下的我和小烦,神情犹如高高在上的王者巡视草芥般的庶民似的不可一世。

  我忽然发现狗头神的目光紧紧盯在我身上,如同刀子般冷冽锐利,像是要透过我的衣服、肉身,看透我的灵魂一般。我有点恍惚,那种威迫感让我有点无所适从,只感到自己犹如一只待宰的羔羊正在屠刀下瑟瑟发抖。

  突然,小烦在我耳边悄然说道:“阿二,你看看神像后边的壁画上,那个神气无比的将军,和你好像呢!”

  “什么?”我将信将疑,抬头往神像背后的壁画望去,可壁画的内容让我瞠目结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明明之前看到是两军对垒的惨烈场景,而此时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位大将军奋勇杀敌的画面!

  更让我不可思议的是,正如小烦所言,画面上这位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分明长着锐利的吊眼和俊俏挺拔的鼻子,面容清瘦,英气逼人,和我的模样如出一辙。

  我痴痴地看着壁画:只见他身穿大红的鲜花盔甲,手握大刀,正骑着高头大马,犹如旋风般浴血拼杀。四周的敌军哀号连连,丢盔弃甲,溃不成军,作鸟兽散——此壁画可谓惟妙惟肖,把英明神武的大将军刻画的入木三分,让人不禁肃然起敬。

  可为什么壁画上的内容会改变,为什么此刻画面中的大将军会同我这般像似?

  一时间我和小烦面面相觑,无言以对,只有秋风不断在我们面前盘旋着,吹拂起大堂地上的灰尘,在半空中旋转着,飘荡着,越飞越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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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2:07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七章 冒牌老蒋
  面对壁画上变幻出来的吊眼大将军杀敌画面,我心中无比愕然。

  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壁画内容竟会发生这种戏剧性的改变,更不清楚为什么画中的吊眼大将军竟会和我如此相似——我忽然觉得这些天的噩梦也好,奇遇也好,似乎冥冥中有人在苦心地安排这一切,目的就是要逼迫我知道些什么,或者挟持我去做些什么。

  回想这些或惊险或诡异的经历,再结合噩梦中所发生的事情,我隐隐读破了点玄机——那是一种十分微妙的滋味,好象你突然间掌握了某些至关重要的讯息,可真的要静下心来去用心体会时,那种感觉又深深潜藏起来,无从找寻,就像横亘在你面前,那层你怎么也捅不破的窗户纸。

  小烦见我看得入了神,便柔声说道:“没事,阿二,我逗你玩呢,有点像这完全不奇怪啊,不就是巧合嘛。”

  我瞅了瞅小烦,自己暂且也只能相信是巧合罢了。

  此刻,我的手机忽然响起,我接通了一听,原来是老蒋打来的。

  老蒋在话筒的那边和我说,他正开车过来龙湖古寨,一是为了答谢蔡婶的救命之恩,二是帮志仔卖了他爷爷遗留下来的木雕换钱上学,问我俩搭不搭他的顺风车走。

  我这才想起已经几天没回家,母亲大人估计正扛着平底锅在家候着,不由地打了个冷战,连忙答应坐老蒋的车一起走。

  小烦听了也很开心,也愿意一同乘车回去,马上就打个电话给蔡婶请假——毕竟小姑娘家离开自己家多天,心里要说不思念父母也是假的。

  既然再也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我们便一同离开这诡异的城庙。

  就在踏出城庙的那一秒,我又感觉到一种被盯梢的意味,极其熟悉,我脑海瞬间浮现出两个字:“鬼眼”!

  天哪,“鬼眼”不是死在我身旁么?难道他起死回生,又开始执行尾随我的任务?

  我回身看了又看,但是除了天边的浮云,高大的城庙,墙根的杂草,还能瞧见什么?

  小烦拉着我的手,不解地问:“阿二,你在看什么啊?”

  我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然后一把拽着小烦便急急往回走——此地不宜久留!

  我俩马不停蹄地通过龙湖古寨的石板街来到寨口,耐心等着老蒋。

  突然我俩看到前方来了一辆光鲜的轿车,我抬头望了望,好家伙——奥迪A8L。我记得老蒋上次说过,他买了辆奥迪,专门为了会贵客撑场面,现在看起来,气派非凡,雍容华贵,果然是好车。

  老蒋果然在车上,还是一脸往日惯有的冷峻和高傲,招手示意我们上车。我也就老实不客气地坐上前边的副驾驶座,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座位上,这里摸摸那里瞧瞧,估计这时候的样子应该很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老蒋却一言不发,看也不看我俩,迅速发动了引擎,专心致志地开起车来。一路无语,我也懒得和老蒋说些啥,想起了在龙湖古寨这些天的奇怪经历,还有心中那一团团未解之谜,思绪一时间天马行空,徜徉物外。

  就这么疾驰向东,我望着窗外怔怔出神,小烦也迷迷糊糊地在后座睡着。

  忽然之间,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我的沉思——我的手机响了,我心不在焉地接起来。

  那边传来是老猪奇雄赳赳气昂昂的声音:“阿二,告诉你一件好消息,渡边老先生已经把首付拿过来了,二十万美元呢,我们兄弟三人都有份哦!哈哈哈!”

  我有些不耐烦:“老猪奇,你就是一个财迷!”

  电话那头有些不乐意了:“我财迷?二十万……美元呢,百来万人民币啊!谁不心动,谁不高兴?别说我财迷了,老蒋也刚刚拿到了,现在准备开他的A8去接你们呢!”

  “什么?”我满心的疑惑——老蒋准备开车来接我?我不是已经坐在这车上了么?

  电话那边继续喋喋不休:“是啊,老蒋不是买了辆奥迪A8吗?虽然没有奥迪A8的加长款A8L那么豪华,也是价格不菲哪……”

  我没等老猪奇说完就已经挂线,此刻拿着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差点掉在地上——我慌到不行了,因为我终于记起来,老蒋买的是奥迪A8,而此刻我们坐着的这辆车明明是A8L!

  直到现在我才惊觉,一直坐在我隔壁的“老蒋”,还没有和我说过一句话——如果老猪奇没有欺骗我的话,此刻老蒋仍在几十公里外的市区,而开着车的这位必定是冒牌货!

  天哪,我和小烦都蒙在鼓里!

  可是我犹自故作镇定,心里面不停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沉住气,静观其变!

  过了一会,我好不容易镇定下来,而此刻车内一片沉寂,沉寂到气氛几乎压抑。我不由自主地想到鲁迅先生的一句话:“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此刻,我决定不能再坐以待毙了,必须主动出击,掌握主动权。

  我率先开口试探:“老蒋啊,我突然好尿急,你靠边停停行不?我就在路边撒泡尿就行。”

  那边的“老蒋”眼不离前方、手不离方向盘,口中含糊不清地说:“忍忍,快要到了……”

  我心里暗道:“这哪里是老蒋的声音啊!”

  可我脸上仍不漏声色,接着说:“不行啊,憋不住了,你快停在一边,不然我直接辣在你车上啦!”

  隔壁的“老蒋”脸露难色,在看到我装腔作势地拉开裤链后,终于放缓了速度,渐渐靠路边开去。

  我心里正在计划该如何带上小烦逃脱时,忽然觉得自己瞬间一摆,身体失去平衡地往右边倾倒!

  见到此景,我大惊失色地喊叫出一句:“不好!”

  原来“老蒋”估计识穿了我的诡计,忽然猛打方向盘,只听到“吱”地一阵悠长的轮胎摩擦水泥路面的异响,整部奥迪A8L,带着惊慌失措的我和小烦,连同冒牌货“老蒋”,一头栽进路基下的田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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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2:27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八章 渡边云子
  一瞬间,我只觉得天翻地覆,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车身侧翻、打滚,伴着不断传入耳朵的声响,扑面而来的是炸碎断裂的小玻璃片和车身撞烂的屑块,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声轰然的巨响刺穿耳膜,极为猛烈地撼动了汽车和我,同时眼前的视野瞬时压缩、扭曲、变形,然后剧痛仿佛滚滚的闷雷携同狂风骤雨迅疾朝我袭来,刹那间已爬遍了我的全身每寸肌肤,我甚至连叫都没叫出声就昏死过去……

  ……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悠悠地苏醒。

  可我一恢复意识,顿时说不出的疼痛感与无力感从全身传递到脑海,刺激着我的神经与感官,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不由自主地抽搐,胸口一甜,有液体从喉头涌了上来,流出嘴巴,难受到差点把自己呛到窒息。

  我挣扎着想爬出车外,可是安全带牢牢地绑住了我,车门也严重地变形,我根本无法逃脱。

  我又突然想起,后座的小烦此刻也生死未卜,心里不禁又是一沉——该不会出事了吧?可尽管自己尝试了好几次,身体还是卡在座位上无法动弹,只能像植物人般期待早日有救星来帮助我脱离苦海。

  就在我全身剧痛难忍、心急如焚的时候,忽然感觉到侧方的车门动了动,然后“哐当”一下给人整个取出,中午刺目的阳光马上射了进来,在此时仿佛希望之光般振奋了我的心田。紧接着,一把锐利的刀子割断了安全带,再有一个千斤顶伸进我脚与坍陷的车头之间,“吱歪”、“吱歪”地撑开了空隙,最后,有一双柔软温暖的手架在我肋下,轻轻地把我挪出了车外。

  骄阳下,我眼睛给强烈的光线晃得张不开,无法辨认这双手的主人是谁。正当我试图看清这人时,突然听到一阵清脆悦耳的女声,似乎用日语在吆喝着什么,同时我才注意到这辆已经完全报废的奥迪A8L周围已经聚集了不少人,其中就有正在朝我拥簇而来的老蒋和老猪奇。

  “快救救小烦,她还在车内……”说完这一句,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两眼一黑,不省人事。

  ……

  再度醒来时,我发现睁开眼看到的是雪白的天花板,四处打量,原来已经在医院的ICU里面,身上缠满了绷带纱布不说,还有各式花花绿绿的针管。我想动一下,但是扯到伤处便浑身生疼,只能可怜兮兮的“哎哟”、“哎哟”叫出声来。

  “叫什么,一看就知道你是个弱不禁风的东亚病夫!”这个极富暴发户色彩的大嗓门,一听就知道是老猪奇。

  我扭头过去,率先入目就看到老猪奇那庸俗不堪的模样:抹满了发蜡的头型活脱脱上海滩的小马哥,衣服胸口处硕大得唯恐别人看不到的“LV”字眼,还有脖子上手指般粗细的金项链,无不时刻提醒着别人其俗不可耐的气质类型。

  可看的出老猪奇极享受这个聚焦别人目光的过程,他先是挑逗般掠过小护士身旁,借机蹭了小护士的臀部,然后才心满意足地走到我面前,故意把胸口“LV”字样上的金项链甩得“叮当”作响,才洋洋得意地说:“阿二,你没事了,还好哥发现那时候你的声音有点不对劲,留了个心眼,才把你救起来。”

  接着,他俯下油光满面的脑袋,在我耳边悄声道:“快些好起来啊,二十万美金跑不了的别慌哈,到时哥带你享受人生!”

  我厌烦地扭头,又看到老蒋,正叉着手倚在门边,虽然没有过来我床前,但是看得出还在关切地注视着我。

  我心头不禁一暖:兄弟还是兄弟,没的说了!

  可就在此时,我突然想起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事,心里像给大石头“咚”地猛砸了一下,惊得我马上激动地大声问道:“小烦!小烦在哪?你们知道不,小烦怎么了?”

  小烦,当时就在车后座啊——我担心地几乎哭起来,要不是给这些纱布针管牵绊住,我真的就滚下床赤脚冲出门去了。

  “那女的没死,不过比你伤得更重!”耳边传来一阵女声,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紧接着便从门外边闪进一个倩影。

  说是倩影,真的不假:来人乌黑发亮的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热辣得迷倒众生;浓密的睫毛映衬着魅惑迷离的眼神,健康的肌肤透出淡淡的诱人红粉,完美的脸庞叫人视线根本不舍得移开半分;那性感丰厚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一袭浅黄色的紧身荷叶衫衬托出她魔鬼般惹火的绝佳身材,再搭配凸显修长大腿的一条嫩绿色天鹅绒超短裙,显得完美绝伦。

  望着这么一个娇媚十足的性感尤物,我有点魂不守舍了。

  我不算那种一见到女人就流口水的急色鬼,也不是那种没见过市面的愣头青,但是当下面对着这么一个大美人,我第一次感到如此心慌意乱,心如鹿撞——实在太美了,与小烦那种小家碧玉的舒服相比,这美人就是倾国倾城的妖艳,美得毫无道理,美得叫人窒息。

  “看呆了吧?我说呀,这美女的可真带劲啊!要是给爷爷我……嘿嘿,那可真的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啊!”老猪奇又在我耳边嘀咕起来,带着放荡的邪味,还不住地往这大美女的胸口、大腿根处乱瞄,口水都差点滴到我的床单上了。

  眼看大美女皱起了眉头,露出一脸的不屑和厌恶,老猪奇这才意识到自己丑态毕露,忙不迭地把一副色狼样收敛起来,然后煞有介事地介绍起来:“阿二,这位大美女叫做渡边云子,著名的日本友人渡边新吾老先生的孙女!这次就是她奉爷爷之命,担当中日友谊使者,犹如雪中送炭般为我们送来美金!”

  渡边云子——我在心里默默地记住了这四个字。

  “小哥,怎么了,见到我就不要你的情妹了?”渡边云子看我的窘相,随口说出一句,然后捂着嘴“咯咯咯”地笑了出来——那神态可真叫一个花枝乱颤,美丽不可方物啊。

  我连忙正色道:“是啊,小烦怎么样了?伤得很重么?”

  心里又想起方才那车祸的惨状,胸口不由地一紧,然后揪心地疼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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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3:31 | 只看该作者
  第五十九章 达成协议
  我一提到小烦,老猪奇和老蒋便变了脸色,沉默不语。

  我一看这态势,就知道大事不妙,急得连声追问道:“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了?快告诉我啊,小烦怎么了?小烦怎么了?”

  老猪奇霎时间没了之前的得意劲,换做哭丧着脸的模样,拍着我肩膀说:“阿二,要我告诉你可以,不过你可要有心理准备啊……”

  “够了,”我没好气地甩开老猪奇放在我肩上的胖手,厉声叫道:“你只要告诉我小烦她现在怎么样就行了!”

  “她死了!”渡边云子抢在老猪奇前面说了这句话。

  短短三个字,却犹如晴天霹雳,重击我心!

  小烦……小烦她死了?

  我感觉到瞬间内心里面“嗖”地一声,有什么似乎剥离了开来,然后漾出一阵涟漪,痛得我无法呼吸。

  “哎哟哟,我的情哥哥伤心得快要掉金豆豆啦!骗你的,你的情妹妹没死呢!”渡边云子见状笑盈盈地补充了这一句,把我从失魂落魄的状态拉回到了现实。

  我有点不相信地看了看身边的老猪奇,老猪奇耸了耸肩,呐呐地说:“我……我都来不及说一句,就给这美女说完了。”

  我又用询问的眼光望向老蒋,老蒋这才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小烦她没死,可是头部受到了重创,至今还昏迷不醒,医生说了,恐怕……”

  “恐怕什么?”我已经近乎歇斯底里地吼出这一句。

  “恐怕一辈子都要躺在病床上,就是……就是你们中国人口中的‘植物人’。可惜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呢!”渡边云子帮老蒋把未说的话接了下去,可听在耳中不啻于天大噩耗,不由地让我悲从心来,只觉鼻头一酸,不知不觉中已是热泪盈眶。

  “阿二,你节哀顺变啊,不要伤心过度害了自己的身子啊……你也受了伤,那护士小美眉还要我提醒你注意休息保养哪……你别这样,男儿有累不轻谈,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老猪奇安慰起我来,但是坑坑巴巴的话语却让我极为苦闷。

  “我,我只想看看她……”我说出这句话后,已经哽咽得无法继续说下去了。

  “你们中国人不是有一句成语叫做‘天无绝人之路’么?她只是受了重创,而不是没得救!”渡边云子轻启红唇,慢悠悠地说。

  我猛地抬起头,望着她那张美丽得让人窒息的脸庞,将信将疑地问:“你的意思是,有办法救治小烦?”

  渡边云子忽而莞尔一笑,漂亮的脸蛋上立刻挂起一对好看的小酒窝,那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此时更是滴溜溜地转动着,秋波四溢。只见她摇曳生姿地走到我和老猪奇之间,硬生生地坐在我床头,俯探下身子,在我面前用温柔而又充满诱惑性的语言说道:“你很想救你的情妹妹么?”

  除了小烦,我还是如此近距离地和一位异性亲密接触的,尤其是面对这样的一位性感尤物,我顿时亢阳鼓荡,血脉贲张,有些语无伦次起来:“是……是要你……是要你帮我……”

  “哈哈哈……”渡边云子看到我如此局促又开心了起来,用白皙无瑕的玉手捂嘴大笑,弯弯的柳眉和长长的睫毛跟着笑声微微地颤动着。

  旋即,她用右手支住床头,整个身子“S”型地拱在床上,然后用白葱似的左手手指轻点着我的鼻子,妩媚地说:“情哥哥,你的鼻子还挺俊的嘛!我有办法救那个小姑娘,不过……”

  “你要为我做三件事!!!”渡边云子一双杏眼瞬间盯住了我,我忽然发现她的眼神中除了魅惑,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凌厉!

  就像她的爷爷渡边新吾一般!

  我本来给渡边云子迷得心猿意马、想入非非,突然给这么一瞪,浑身一激灵,立马正经了不少,吞了下口水,认真地说:“只要你能让小烦恢复正常,别说三件,要我做什么都行!”

  “很好,达成协议!”渡边云子优雅地翻身下床,捋了捋飘逸如云的鬓发,然后回首对我说:“我马上吩咐手下,带上小烦前往我们株式会社的香港分社,然后转入香港最好的养和医院深切治疗部进行救护。”

  “这就有把握治好她么?”我对着她的靓丽背影追问道。

  “情哥哥,你别忘了,”渡边云子微微笑着,“你们家传的宝贝大圣樽此刻就在香港!”

  听到“大圣樽”这三个字,我,连同在场的老猪奇和老蒋心里异动了一下。

  我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很多事情——金山的日军地下秘密仓库,渡边新吾怀中跌落的木樽,奶奶口中的故事,一切似乎又重新纠结起来,朝着更加错综复杂的方向发展。

  我咬咬牙,对渡边云子问道:“那就拜托你了,可你要我做什么呢?”

  渡边云子却扭转身子离开,末了远远从走廊飘来一句:“等你身体复原了再说吧!”

  老猪奇贪婪地望着渐渐远去的渡边云子那曼妙婀娜身段,直至什么都见不到时,才砸吧砸吧嘴自言自语道:“这女的,真是世间极品啊!”

  我也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随即表示要去看小烦一面。

  老猪奇和老蒋深知拗不过我,只好不顾漂亮的护士美眉的阻挡,将我从纱布堆针管林中解救出来,搀扶着我来到小烦的ICU病房前。

  我远远地透过玻璃窗望着病榻上的小烦:躺在床上的她就像童话里的睡公主一般,仿佛只是沉沉地入睡,虽然恬静的俏脸上有着伤痕,却丝毫掩盖不住她那清丽脱俗的风采。

  此际我脑海里都是与小烦的一些过往,那些片刻点滴,纷纷像高速播放电影一般从我眼前掠过,一切都那么的历历在目,我不禁心生感慨,又暗暗自责:要不是我,小烦也不会被连累成这样……

  “快快好起来啊,小烦!”我心里不停默念。

  过了许久,老猪奇拉了拉我的胳膊,低声说道:“阿二,走吧,你也是受伤之躯,折腾不起,还是回去病房好好休息算了。”

  我点了点头,便又在老猪奇和老蒋的搀扶下,往自己的病房走去。

  忽然,我的脑海里闪过这么一个念头:要是渡边云子和小烦给我选择的话,我会要哪个?

  不过旋即,我自己骂起了自己:“阿二你这个不要脸的流氓,要不是你,小烦会这样子么?不就见了那只狐狸精一面,你就至于鬼迷心窍、忘乎所以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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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44:22 | 只看该作者
  第六十章 叩齿古庵
  我在医院整整呆了一个星期,期间小烦的亲戚陆续来过,哭哭啼啼的场景让我心里万分难受;我父母也送来了水果、牛奶等营养品,还经常熬鸡汤给我喝,叮嘱只管好好养身,不要有太多心理负担;后来蔡婶也打电话来痛骂了我一顿,还扬言她的乖徒出了什么事就要把我怎样怎样,让我惶恐不安;过些日子老猪奇过来探病时,说已经把二十万美金兑成人民币拿给我母亲,叫我不要担心治疗费用等;最后渡边云子电话通知已按照先前达成的协议,把小烦送到医疗技术更发达的香港治疗,还把她的母亲带过去照料,至此我才没有那么煎熬,心里也好过不少。

  我又在手机里询问了老蒋那天车祸的情况,可老蒋却告诉我,根本没有发现冒牌货的踪迹,我猜想他肯定在完成任务之后逃窜了,这人,包括“鬼眼”,似乎和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重视。

  更加要命的是,每晚我都在发着稀里古怪的噩梦,比如和“鬼眼”怪人激战,比如狗头人和马头人大乱斗,又比如自己穿上鲜花铠甲杀入敌群……总之,乱七八糟的怪梦没怎么消停过,我每次惊醒来时都会失魂落魄,看来凤凰山之旅的后遗症还没有一个完结。

  实际上,这一个星期中我都在思考,思考一些之前没有考虑过的问题,比如人身观、价值观、世界观这些之前我一直嗤之以鼻、不屑一顾的所谓大人口中的玩意。

  我觉得作为一个重度屌丝男,我对家庭、心爱的人和社会毫无贡献可言,甚至可以说是一种负担,要不是这次瞎猫撞上死老鼠,给二十万美金砸中脑袋,还不知道要“啃老”、“坑爹”多久。

  打个比方吧,就算小烦瞎了眼铁了心要跟我,我也没法保证她的生计,总不能天天带她到老蒋、老猪奇那蹭饭吧?

  我忽然有点讨厌自己:读了那么多书,以为考到重点大学就了不起,可是一年收入到头还没有老蒋一家小店一单生意多,更遑论和老猪奇坑蒙拐骗得来的相提并论了。

  在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即将出院的那一天,我决定要找一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哪怕稍微低贱的扫地工、送外卖都好。而且我要坚强地去面对噩梦的困扰,就算噩梦中的恐怖画面变成了现实,我也要坦然、积极地去面对。

  这时,窗外的眼光照射了进来,在这秋风瑟瑟的季节让人温暖无比——我第一次感到,阳光不仅来自太阳,更来自我们的心中。

  办好出院手续时,我刚要转身回家,忽然看到大门口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一身黑色西装打扮的小胡子,带着标志性的咧嘴笑容,正候着我。

  “老朋友,别来无恙?”我笑笑地迎了上去。

  “空尼奇瓦,”小胡子说了一句日语,然后用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说道:“叩齿庵,渡边云子,叫你的,去。”

  “什么?叩齿庵?你叫我去那么?”我顿时起了疑惑。

  “对,叩齿庵。”说完这句,小胡子转身离去,很快就不见踪影。

  尽管不知道此意为何,我还是慢慢朝城南的叩齿庵走去,一路脑海里回忆着关于这座古庵的一些传说……

  相传唐元和十四年(819年)正月,韩愈因谏迎佛骨触怒了宪宗皇帝,被贬到潮州任刺使。到达州治那天,下属官吏、全城百姓夹道欢迎。韩愈看到百姓如此热情,十分激动,突然前面一个和尚朝他马前走来。

  韩愈定睛一看,此和尚本也英俊魁梧、且脸方额阔,远看还一表人才,可近前时却叫人害怕:原来他有两个暴出的大牙,骤看如寺庙里狰狞的罗汉!

  韩愈顿生不悦,只是僚吏既无阻拦,身为刺史如果呼叱发作就会有失身份,于是只好忍着,心想此人一定是个恶僧,他若有愚惑百姓之举,定把他两个大牙拔掉。

  到了太守府,韩愈盘问和尚何来,知其为济生庵得道高增大颠,功德圆满且法力高强。次日,韩愈刚升堂办理州务,跟班便呈上一小包东西,说是大颠和尚差人送来的。韩愈打开一看,原来是两个大门牙,另外是一纸倡话,字体浑厚端庄,书“儒以仁为本,佛亦济众生。道异旨自同,会我海屿边。”

  据说,大颠和尚这举动使韩愈内疚无比,觉得自己单凭相貌轻率地对一个人下结论,枉曲了好人,实不应该。于是当堂挥笔写了“叩齿庵”三个大字,命人送道到济生庵,这便是“叩齿庵”的来历。

  不知不觉,我已经来到叩齿庵门前。时至今日,叩齿庵已经掩映在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之中,可依然香火缭绕,信众如云。究竟渡边云子叫我来这的意图是什么,我暂时不得而知,但我还是走进了这座古庵之内。

  一跨过高高的门槛,我就被这座精致的建筑所深深吸引了:寺院坐北朝南,分三进,首进为金刚殿,二进为大雄宝殿,三进为藏经楼,结构都十分恢弘严谨。古庵院内广植花木,飘香之处叫人醒脑提神,尤其当我看到大雄宝殿阶前两株百年古榕骑石缝而生、矗立南天时,赞叹之情油然而生。

  走走停停间,我已来到为古庵配套而建的东院。这里是平日僧人饮食起居之处,香客稀少,清净得很。我正欲离去时,忽然看到院中凉亭中有一道风仙骨的老僧正在品工夫茶,一副怡然自得的情景。

  我走了半天,此时口中正干渴难耐,于是走了过去,想讨杯茶水解渴止乏。

  “老神仙你好,”我做了个揖,恭恭敬敬地说,“小生碰巧路过,欲借您的茗茶一饮,请问意下如何?”

  谁知我保持了这礼数半天,老僧眼皮抬都没抬,旁若无人地举起茶盅,自斟自饮,搞得我尴尬无比,喝又不是,走又不是。

  “九日山僧院,东篱菊也黄。”老僧突然说出这么一句,让我愣了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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