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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道法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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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地区的一个惊悚小说---凤城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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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6:1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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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扬文匕首
  “惨啦,小命不保也!”面对咫尺间凶残咬来的水猴,我绝望无助地于内心哀嚎!

  说时迟那时快,昏暗之中我只看到眼前似乎有银光一闪,还没我反应过来,紧接着传来了一阵恐怖连续的肉体贯穿声,夹杂液体迸发声,极度刺激了我的听觉感官!

  我只感到浑身汗毛倒竖,忽地颤栗一下。

  最后一旁墙壁忽然“叮”地一声脆响,伴随着怪物的惨叫,我瞬间感到两手空空,身上为之一轻。

  我定睛一看,原来老蒋及时出手,回身反手重重一戳,那怪物的头,活生生给老蒋的一把匕首钉在了墙壁上!

  只见昏暗之中,那怪物怪叫着手舞足蹈了一番,终于无力地软了下来,耸拉着头挂掉了。

  此时我已经瘫坐在地上,失魂落魄地大口大口喘气,全身湿透,都不知道是给汗水打湿,还是给地上渗水沾湿。

  老蒋神情凝重地打量了那怪物,语气肯定而又略带诧异地对我说:“看来这鬼东西真的是‘水猴’!我还以为只是传说,没想到在这居然碰到真玩意。”

  我狼狈不堪地站了起来,踢了挂在墙上那动也不动的水猴一脚,惊魂未定对老蒋说:“这就是水猴?可吓死我了,还好你武功盖世英明神武玉树凌风,不然我此刻已经去见马克思啦!”

  老蒋皱了皱眉毛:“别耍嘴皮子,还好水猴离开了河水威力大大减弱,不然我还真不好制服它。不过这么看来,这水猴八成就是害死这个渡边真司的元凶,我们也算是为民除害。”

  我忍不住又回头看着墙上那水猴,想到刚才和这恶心的家伙“亲密接触”,又给吓得打了一冷战。

  老蒋从墙上抽出匕首,一脚把水猴尸体踢开,兀自把匕首在墙上擦了又擦,显出一副十分爱惜的样子。

  我看到这把寒光袭人的匕首在黑暗中犹自闪烁不止,犹如月夜中的星星,不禁脱口称赞道:“好锋利的一把匕首,连墙体都给扎进去啦,这真可谓入墙三分哪——莫非这就是传说中,徐夫人赠给荆轲刺杀秦王的匕首?”

  “呵呵,”老蒋也给我的话逗乐了,“这把匕首不是徐夫人的匕首,但的确却是一把上好的名匕——扬文。”

  “扬文?!”我惊道。

  众所周知,匕首是一种比剑更短小的刺砍两用兵器,其首形状类匕这种古人取食的器具因而得名。

  据传尧、舜时已有匕首,其用法主要有击、刺、挑、剪、带等,长久以来以其独特的功能普遍为兵家武士、行者侠客所用,刚我说到的“图穷匕见”故事更是妇孺皆知的传奇——这些都说明了老蒋钟爱匕首的主要原因:短小精悍,易于携带,防身自卫,灵巧方便。

  而我深深明白,老蒋现在的独门兵器——扬文匕首,的确是古代闻名的上好匕首。

  在我的记忆中,《典论》上有这样的记载:“魏太子丕,造百辟匕首三,其一理似坚冰,名曰清刚;其二曜似朝日,名曰扬文;其三状似龙文,名曰龙鳞。”

  此外在牌坊街那些老油条口中,也有另外一种说法,就是扬文属于九宝之一。按南朝梁刘勰《文心雕龙.铭箴》上的记载:“魏文九宝﹐器利辞钝。”据说宝器九件分别为:“剑三:一曰飞景﹐二曰流采﹐三曰华锋;刀三:一曰灵宝﹐二曰含章﹐三曰素质;匕首二:一曰清刚﹐二曰扬文;灵陌刀一:曰龙鳞。”

  可见,不管属于百辟也好九宝也好,老蒋的扬文都是出名的好匕首,难怪刚才手起匕落,水猴立刻毙命,真不愧为“扬文”啊!

  “好家伙,你什么时候搞到的?”我竖起了大拇指,“啧啧”地夸起来。

  “别说那么多,我们还是快点行动起来,你看,手电快没电了。”老蒋指了指我的手电筒。

  我连忙低头察看,发现手电筒的光线真的已经比刚下来时候暗淡了不少。这下我才意识到,我和老蒋下到这个日军的秘密地下仓库,前前后后已经快接近四个小时。

  我不由地抓起手电在黝黑的空间内四处扫射,可是找来找去,始终一无所获。

  “怕我们白来这边一趟,”老蒋转了一圈,然后对着我说道,“这里除了这死尸和水猴别无他物,前行的路已经全部给乱石堵住了,再搜索也没有任何意义,看来只能回去。”

  我也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没错,但我们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知道这帮不速之客是日本人,里面有个已经死去的人叫渡边真司,而且估计都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组织的,还纠结了凤城的一些散人图谋不轨。”

  “说得好,此地不宜久留,搞不好还有水猴出现,我们这就回去罢。”老蒋说罢回头,望了望那墙壁。

  我望了望暗这堵藏杀人机关的墙壁,小心翼翼地分析起来。

  这边的墙壁刚好和那边情况相反,最初我把手放在右侧找到机关,也就是说到了这边,开启的方位如同照镜子般必在左侧。我凭记忆大概确认了位置,很快就摸到来时的那块砖,使劲一按,约摸半分钟后,墙壁果真向右移开半米。

  我边往回走边对老蒋嘀咕:“老蒋啊,你说这奇怪不奇怪,这一路来也就这么回事吧,除了地上两个倒霉鬼我们没有见到半个人影啊。这帮神秘人物去哪了,又遇上什么险情呢?难道他们就这样凭空消失了么?除非他们穿过那堆乱石,到了另一头?”

  “就算果真如此,我们也没辙。”老蒋耸耸肩,也无可奈何。

  我吁叹:“那老猪奇呢?”

  说完后我想起机关和水猴,不由自主地为他捏了把汗。

  老蒋沉吟片刻道:“这家伙福大命大,死不了的!我们先回去地面再想办法吧。”

  我觉得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

  到达仓库往回走,一直来到我们从防空洞下来的那坍塌形成的通道底下,突然,眼前的一切让我俩都大吃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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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6:43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二章 来路塌方
  莫非……

  这边刚刚塌方了?

  我目瞪口呆地如同木鸡般站在原处,发现早前让我们从防空洞进来这个仓库的那口子,可能因为再次发生坍塌的缘故,现在已经完全给结结实实的泥土封死掉——留给我们的,只是遍地的碎土粉石,和地上孤零零那条原来供我们攀爬下来的软绳……

  我不死心地用手电筒照了又照望了又望,最后如同一个泄了气的皮球般不得不承认:真的塌方啦!

  Fuck,这边发生这么大的动静,我和老蒋居然浑然不觉!?

  我情绪低落地猜想,一方面可能是暗门所在的墙壁隔音效果非凡,一方面可能是我们和水猴恶战时精神太过集中,根本没有留意到墙那边的情况。

  可不管怎么说,上达防空洞的通道已给跌落的沙土堵死,现在唯一的出口都没有了。

  怎么办?

  四周一片死寂,我觉得我的心拔凉拔凉的:俗话说得好——“鸟为食死人为财亡”,都怪我贪心,一听到金条就利令智昏,才落到这个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地步。

  我不禁心里暗自骂道:“老猪奇这家伙也真不知好歹,好好的小流氓不当偏要当盗贼,这下可好,把我和老蒋都讹进去了!搞不好我和老蒋就活活被困死在这里啦,哎……”

  我正在恼怒中,老蒋一把拉了我过去。

  我正想询问发生什么,老蒋开口了,带着小激动的腔调说道:“我觉得我们还有办法离开这里!”

  “真的?”我失声叫道,“我们进来的路没了你知道吧?怎么回去?我可不是土拨鼠,我们也没有工具,你也知道我们下来的垂直距离都差不多一米半了,要是掘上去,那可真的是猴年马月……”

  老蒋不耐烦地喝断了我的话:“那帮人怎么离开这里,我们就怎么离开!”

  “啊?!什么意思嘛?”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

  老蒋向我分析道:“你不觉得这一切一环扣一环?”

  “……恕我无知,我还真不觉得。”我诚实地回答。

  老蒋摇摇头,带着一副朽木不可雕也的样子说道:“这仓库和墙壁所在的暗门,以及暗门那边的乱石、水猴,假如按我下边的设想去解释,就能说得通。”

  “愿闻其详!”我乖乖地做起了学生。

  “我猜,这帮人可能前段日子就来到金山顶,并且估计使用火药,炸开了外边通往这个仓库的那条通道,也就是机关墙壁的那一边有乱世堵住的地方。然后静待几天,趁夜深人静、无人防范的时候,偷偷从这条秘密通道来到这个日军地下仓库,利用已有的钥匙,搞定了铁栅门的大锁进入到这个仓库里面,拿到了木箱里面的东西。”

  我点了点头,觉得老蒋分析得的确头头是道,符合逻辑。

  老蒋接着说道:“但是等他们完成任务,打算回去时,可能遇到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你指‘算盘李’的死?”我不禁插嘴道。

  老将摇了摇头,又说道:“这或许只是事情的一方面,只能看出他们其实对这里的情况掌握得不是很全面,但很可能他们事先已经密谋好让‘算盘李’死去……”

  “你的意思是‘算盘李’当向导带路进来,在找到宝藏后没有利用价值,就给卖了?”我说。

  老蒋回答道:“很有可能,看来这帮人还真是心狠手辣!但是事情的另一方面却是,更大的麻烦在后面。”

  “后面?”

  老蒋点了点头:“对,你记得那堆乱石、惨死的渡边真司和那只水猴么?我想啊,他们肯定在炸开山体进入通道的同时,也顺带炸开了河水通往山内溶洞的暗流,引来水猴。所以当他们重新开启暗门,准备带着东西原路折回的时候,就遭到了潜伏而来的水猴的攻击。”

  我吃惊地问:“那他们怎么办?”

  老蒋接着说:“他们招架不住,只能利用剩下的炸药再次炸塌通道,勉强挡住水猴的攻势,撤回仓库里面。”

  “然后呢?他们人呢?难道从我们进来的通风口出去了?”我问。

  老蒋斜着脑袋想了下,接着说:“通风口这条路,我想只是老猪奇自个下来探路的通道罢了。而且很可能他们折回来时就遇到准备大干特干老猪奇,便抓住了他。老猪奇眼看逃不了,只能撇下他的‘爱疯死’给我们留条线索,希望我们日后能靠这找到他。可这样子他们肯定知道通风口下来的通道,但他们不想走这路,也没这个必要。”

  “因为,他们带着木箱里的很多东西,尤其如果这些东西是金银财宝的话,走这种几乎垂直向上通道会很困难,也不切实际。所以我敢大胆地断定,这仓库还有其他密道,供他们逃脱!”老蒋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

  “其他密道?你说这还有其他密道?”我满腹疑惑,环顾四周,然后狐疑地问道:“你倒说说,这仓库里头哪里有什么密道啊?”

  老蒋不耐烦地指了指那些铁门,嗔道:“之前不是说过,这些铁门的锁头不是给人打开过么?”

  “他们要拿走木箱里宝物,肯定要打开这些铁门啊……”我不解地说。

  “此话不假。但是要离开这里,恰好也得打开这些铁门。”老蒋说着说着,眼中渐渐冒出一种兴奋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我若有所思地问。

  “对,这也是他们必须移开木箱子的原因,”老蒋“唰”地一声掏出了他的扬文匕首,大声喝道,“密道就在这铁门里边!”

  忽地老蒋发疯似得在这黑暗的地下仓库里跑了起来,一边跑着一边挥舞着他手上的匕首。

  我只见他手起寒光抖,不消多久,就在“叮叮当当”一阵脆响过后,所有铁栅门上的大锁一一落地!

  好一把扬文匕首,果然名不虚传!

  这时候,老蒋喘着粗气,显得十分亢奋地说了一句:“找出他们逃脱的那条暗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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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6:56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三章 消失的蒋
  这时候还等什么?

  难道真的坐以待毙么?

  我立刻打开所有的铁栅门,借着越来越微弱的手电筒灯光,和老蒋一起仔细地搜寻起来。

  果不其然,就在其中一个铁栅门内,当我费劲地移开其中一个木箱子时,突然感到扑面就是一阵劲风,头发一下子给吹起无数。

  我立刻定睛一看,此刻地面现出一个两尺见方的地洞,黝黑的洞口极类寒冰巨龙的大嘴,不停朝外喷射冷酷刺骨的寒风,如刀子般切割者你的脸,显得阴森骇人。

  但是此时,求生欲早已战胜恐惧感,我和老蒋就像病急乱投医的庸人,一看到点丁希望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只顾拔腿就“噔噔噔”地往地洞钻了进去……

  我惊奇地发现,这地洞下边居然还有台阶,显然是仓库主人一早就设计并建好,准备给知悉这条地洞暗阶的人行走的。拾级而下,耳边的“哗啦哗啦”的水声越来越大,明显有一条地下河就在附近,也就是意味着,我们逃出生天的机会又多了几成。

  突然,自己脚下发出“啪”一声异响,我立即用手电一照,乖乖,此时我们已经走到没有台阶的地方,我的鞋子踩到的,是地洞最底下一片满是水的沙地。

  我又试探了一番,发觉水不深,水面离地也就一寸左右,饶是如此,我的李宁鞋也湿了。而一旁老蒋穿的是美国大兵的那种军靴,厚底且防水,境遇可谓差天共地,比我好上不知多少倍。

  我只好骂骂咧咧地一边晃荡着“水鞋”朝前面走去,一边用手电打量着这里的一切。

  随着一步一步的慢慢深入,我暗自吃惊不小:这日军地下秘密仓库设置的地洞,最底部是一个巨大的溶洞,比最上边的防空洞还要大得多。我的手电照过去,只能在对面的洞壁上勉强地显出一个虚弱的光影,估计这个空间有一个小型体育馆那样大小。

  不知不觉中,发现脚下水声越来越大,这才觉察鞋子完全在水里了,而且再往里边些走一点会更深,估计那边就是地下河的河心。我和老蒋只好沿着洞壁,一脚深一脚浅地像踩高跷一样趟着,那模样着实狼狈。

  可我一心只想及早离开这鬼地方,想着想着不由自主地加快了步伐,走在了前头,不知不觉把老蒋甩在了后头。

  忽然,一直顾着往前行进的我感到一丝不妥。

  也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就是察觉有点不对劲,隐隐地从心底冒出,却很突兀地吓到自己不小。

  我不禁停下自己的脚步,心里暗自思考:究竟有什么蹊跷的地方让我内心如此恐慌不安呢?

  忽然,我意识到了一个让我无比吃惊的问题:一直跟在我后面老蒋不在了!

  大惊失色的我猛一回头,这才发觉身后果然空荡荡的,不见一人!

  “这下可糟了,老蒋怎么无声无息的,说不见就不见了?不是遇到什么意外吧?都怪我粗心大意啊,老蒋不见了都不知道,只顾着自己一个人瞎跑!”我心里一下子慌乱如麻。

  这些年来,碰到什么困难、遇到有什么棘手事都是我和老蒋一起搞定的,可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也。就像上次去凤凰山一样,我在顶峰不知什么缘故昏死过去,是老蒋一个人,把我从差不多一千多米高的高度背下山,硬生生从阎王那把我的小命抢回来。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老蒋就是我们这个两人搭档的主心骨,或者换句话说,从来就是老蒋思考、判断,我只是简单执行他的决策,唯他马首是瞻而没有什么主见。当一个人习惯了服从,他的思维会僵化,甚至变得鲁钝——就像现在老蒋不见了,我真的像被活活绸缎了筋骨一样,愣在那动弹不得。

  “怎么办?老蒋出了啥状况?我又该如何是好?”我闭了闭眼,努力使自己镇定下来。

  一定要回头去找老蒋——不知为何,我脑海只有这个念头。

  我咬咬牙,转身往回走。

  还没走出十米远,战战兢兢地支着手电筒的我,就发现在这阴森昏暗的地底,有着异常的情况:就在远离我们行走的洞壁而靠近河中心的地方,此刻正不同寻常地“咕噜咕噜”冒着水泡,而且水底下似乎有什么在翻滚着!

  “肯定有状况!”我内心狂叫不止。

  此刻正是危急关头,我也顾不上什么危险不危险了,急急忙忙地放下手电筒,毫不犹豫地一个扎猛子,钻进水里……

  话说潮州城中有一江,唐称恶溪,后为纪念韩愈在潮时的贡献又改称韩江。韩江是潮汕地区、兴梅地区与福建的重要联系水道,但在我的记忆中,却是我的游乐天堂。记得我小的时候,一放学或者周末经常赖在韩江嬉戏玩耍,尤其夏天,几乎都泡在水中,抓鱼捕虾,追船摸蚌,其乐无穷,慢慢地水性与日俱增,高中时候学校组织游泳比赛,我还轻松得了第一。

  俗话说得好:“养兵千日,用在一时。”自恃从小水性颇佳的我,一头扎进去地下河里头,照着水花翻滚得最激烈的地方,张开双就是乱摸一通。我不知道这样子有没有效果,或者这样会不会摸到什么恶物或者不该摸到的东西……

  比如说烂木头,比如说怪鱼,比如说浮尸,又比如说刚才遇到的水猴,那我也只能认了。

  我的脑海里面,这时候只有一句话:人身难得几回搏?

  如果我的拼死一搏,能搏到老蒋回来,甚至如果搏到的是老蒋的性命,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包括我的性命!

  一股气息已尽,我浮上水面,长长地吸进了一口气。此时我发现地下河中心处,此刻翻滚的水花更加剧烈,好像这底下煮了一壶开水,沸腾着什么东西似的。我隐隐地感觉到一丝不妙,心里更加紧张起来,昏暗之中我大口吸了气,然后摒住了呼吸,直直地扎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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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7:07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四章 力尽等死
  就在我在冰凉昏暗的地下河底胡乱地瞎摸一通的时候,惊慌无比的我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指尖触碰到一毛茸茸的物体。

  像海藻,又像拖把头,蓬松无比,带着诡异的手感。

  我心里不禁一阵踌躇:究竟是什么古怪玩意?

  可我一转念又想到:事到如今,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碰下运气了,看能不能瞎猫抓到个死耗子!

  我顿了一下,使出了我这辈子最大的力气,把手中的未知物体死命往水面上一提!

  或许多年后回想,我会感谢这次冲动搏命,也会庆幸自己这么的亡命一提。

  因为就这么一提,我竟然在水中提出一个……人!

  破水而出的不是别人,正是老蒋!

  我这才惊恐莫名地发现,我的手指抓住的,竟是他的头发!

  我靠,老蒋大概沉在水里面窒息过久,等我把他脑袋提上水面时,他已经翻了白眼,神志不清,已经近乎不省人事的濒死状态。

  更要命的是,这个时候我忽然察觉暗地里有一股巨大的力道,正在水下拖曳着老蒋,而且力道十足,我几乎不能坚持,身子也随着下沉。

  “Fuck!”我心里暗想,该不会我们这两位拉风无比、赛潘安胜冠希的黄金搭档,就要栽在这条无人知晓的地下河里头?!

  就如同拔河一般,我又给拉进水中,呛了几口不说,情况也是越发凶险——看来不消三分钟,我和老蒋都要活活沉没于这暗无天日的大溶洞地下河中。

  我心里暗叫一句:他妈的赌一把了!

  我在心中暗自估算了自己和老蒋的位置,咬了咬牙,往扯住老蒋的异物那里,拼了老命地踢出了一脚!

  这一脚可是使出了我所有残存的力气,要是没有命中目标的话,我就要和老蒋长存河底!

  就那么一秒不到的时间,我感觉似乎过了一个世纪。

  可当我的脚结结实实地踢中一物时,我内心顿时燃起了希望之火!

  混沌中,只听见河水中刹那间“噗”地一声闷响,紧接着“咕噜”、“咕噜”地水花四冒,水泡四起,我只觉双手一轻,和我对峙的力道顺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忙借势和老蒋一同翻上水面!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连一口气都没有换好,便在水中背对着兀自昏迷不醒的老蒋,仰卧着扶住他的后脑勺,两脚如青蛙游泳似的急蹬,像极了电视里面救助溺水者的教学片的情节一般,忙不迭地滑向地下河的岸边!

  同时心里不停默念:异物别追上来呀,异物你别追上来呀,异物你千万别追上来呀……

  所幸的是,大概河中的异物给我踹狠了,七荤八素的暂时回不了神,没有对老蒋和我加以追逐。我刚好借着这宝贵的间断期,成功地把老蒋拖到岸边。

  饶是如此,刚才那一阵惊险无比的折腾,已经耗尽我所有力气。此时的我但觉双手酸软,全身脱力,眼冒金星,像一个充气娃娃似的软趴趴地躺在岸边浅水处,连连地恶心干呕,几乎昏厥过去。

  老蒋那边的情况更惨更糟糕,看上去半死不活的,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我猜就算他再强悍生猛,这回不死至少也要脱层皮。

  正当我像颗海星般呈一个“大”字晾在地下河的边岸上回魂时,河中突然“咚”地一声,冒出了一颗黑不溜秋的脑袋。

  我只瞄了那么一眼,就已经魂飞魄散!

  不是别的,是一只张牙咧嘴的水猴,看上去无比狰狞凶残,而且比之前老蒋在仓库外边钉死的那只要大上许多!

  我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了:我的妈呀,敢情刚刚就是这怪物在水底拖住老蒋的啊!

  现在我俩的境地要说有多窘迫就有多窘迫了:这边我业已脱力,那厢老蒋更是早就昏厥。先别说此时我俩已手无缚鸡之力了,就算现在地上有一百万人民币,我都没有丝毫力气捡起来,那就更别提遇水的水猴如鱼得水,力大无穷——可以这样子说,我和老蒋现在可以说是毫无半点招架之功,只能坐以待毙。

  我心一下跌到谷底:本来以为自己发现了日军地下秘密仓库木箱下隐匿的地洞,便能够侥幸保住小命,哪想开心得过早,到头来只得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结局!

  我甚至觉得这只大水猴就是公的,找我们就是为了替惨死在扬文匕首下的母水猴报仇。

  忽然,我突然莫名地感到身心疲惫,一种无力感如急速传播的瘟疫般,遍布我内心的每一个角落。

  我实在太累了,真的……

  从凤凰山回来后,我就变成一个浑浑噩噩的废人,每夜都给同样一个噩梦所折磨,每天都被一个碌碌无为、毫无斗志的自己所困惑。从那以后,对家庭对社会对身边的人来说,我只是一个累赘,只是一个负担,只是一条可怜虫。

  这样的一条生命,活着又有何意义?

  就在这么短短的生死一瞬,我再度审视了一下自己,也许能为兄弟奋不顾身、两肋插刀,是我唯一的亮点,抑或是我最后一点值得骄傲的地方吧。

  脑海中突然想到“不求同年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死”的那句话,我心里忽地一宽:我曾设想过很多我去世的场景,包括车祸、疾病、老死、做梦吓死甚至马上风爽死的情况,但是我唯独没有想过会和兄弟一起毙命。

  或者,这就是宿命。

  或者,这却是最后的安慰,也是上帝对如同行尸走肉的我最后一丝怜悯。

  或者,这样终结并不一定是很坏的事。

  漆黑中,借着手电筒最后的一丝光线,我看到水猴像一个裸小孩般湿漉漉地爬上了岸,又像狗一样抖了抖身上的河水,忽地朝我俩狂暴地嘶吼一声,我只觉整个地下溶洞骤然一震,叫声夹杂着阵阵回音,在我身边久久回荡,犹如催命曲般让我不寒而栗。

  面对步步逼近的水猴,我慢慢地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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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8:49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五章 首遇冤家
  面对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嗬嗬”声的水猴,我绝望地闭上眼睛,脑海里突然浮现起苏东坡的那首《江城子》: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

  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

  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以前读这首诗总觉得其有矫情之嫌,直到这时我忽然忆起,不禁哀叹,若干年后的今天,是否有人会为我吟诵这首包含悲情的诗行?

  或许有,或许没有,其实也不重要了,不能和兄弟同年同月生,但能和兄弟同年同月死,或许是我最大的安慰吧……

  “哒哒哒哒!”

  就在我紧闭双眼,只欲速死的当儿,忽然有一阵呼啸且连绵的枪声,打破地下河死一般的寂静,夹杂着溶洞里巨大的回声,极大程度地震憾着我的耳膜。

  我猛地睁开眼,眼幕之下,只见不停喷射的枪焰,已经照亮地下溶洞无尽黑暗的一隅!

  此时,那边一个身着迷彩制服的小胡子正叼着根香烟,手握冲锋枪不断扫射。

  惊恐万分的我,看到那只刚刚还张牙舞爪的水猴身上开花,霎时间已经悲催的给打成马蜂窝状,软趴趴地如同一堆烂泥般沉没在水里。

  枪声骤停,我好奇地打量起眼前的这个小胡子:身材高大魁梧,肌肉健硕有力,一脸草莽气息显得豪气冲天。

  “哟西!”那小胡子突然转过头,朝我咧嘴笑了。

  “这……!这句话不就是日语么?难道‘那帮人’就是眼前这日本小胡子?”我心里惊道。还没等我多想片刻,突然一束强烈的白光射到我脸上,晃得我眼前瞬间极为刺痛的瞎白一片!

  我顿感双目一阵眩痛,连忙把眼一闭,只觉泪流不止,慌乱中只听到那边“噼里啪啦”的陆续有人走近。

  耳边开始听到有人开口说出些我完全都听不懂的日文,总之“叽里呱啦”的极为呱噪,让我内心惊慌莫名。

  这时,忽然感到强灯从我脸上移开,我慢慢睁开眼,勉强循声看过去。

  模模糊糊地打开泪迹犹未流尽的双目,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老头,紧接着又逐渐看到老头后面,还跟着一帮人。

  随着视觉渐渐恢复,周围场景看得逐渐清晰起来,我再次打量起“这帮人”。

  首先我感到有点奇怪,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觉得这白发苍苍的老头瞅着有点眼熟;接着,我吃力地抬起了头,数数后面一帮人大概有五六个,都身穿和小胡子一样的迷彩制服,有些提着探照灯,有些拿着冲锋枪,还有些背着看上去挺重的大麻袋;最后,我看到还有一个五花大绑的苦逼青年落在最后头……

  等等!

  这个绑得严严实实的“大粽子”似曾相识!

  “扑领母!还以为你们会来救我,他妈的比我还狼狈!”那个“大粽子”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忿忿不平地骂道。

  就瞧那高大威风的铁塔身板,就听那地地道道的潮汕脏话,还能有谁?

  正是老猪奇!

  看上去老猪奇一点也不比我们好过,给绑得结结实实地不说,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看来日本人早就“好好”招呼他一番,尽管这鸟人一脸的不屑,但我深知老猪奇肯定吃了不少苦头。

  可不管怎么说,我心中一块大石终归落地:老猪奇还是活生生的在我们面前出现——没想到我们这三个难兄难弟,以这种如此尴尬的形式,齐聚在这个暗无天日又凶险无比的地下河溶洞中。

  “坎贝瓦!”带头的那个老头第一次朝我们说话了。

  只见老头威风凛凛地走过来,步伐显得矫健轻盈,丝毫不亚于一位后生仔。

  “沃达西瓦,渡边新吾地素。”老头双目扫视我们,又慢慢地从嘴里说出一句日语。我和他四目相接时,只感全身如接通电流般顿然一震,汗毛倒竖,虚汗不止!

  好强大的气场!

  我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这是我从来没有的感觉,看来真的是遇到大人物了。

  老头看到我身后昏迷的老蒋,神情流露出一丝诧异,但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冷峻。

  只见老头快步上前,伸出一手扶起老蒋,另一手在老蒋胸口度正位置,旋即用手使劲一按,老蒋顿时“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水,脸色却红润起来,看来已经缓过气,渐渐地回了神,胸口也开始起伏。

  我不禁心生疑窦:这帮人到底是敌是友?

  为什么他们要绑住老猪奇,是敌么?

  可又为什么要射死水猴、救了老蒋,莫非是友?

  就在我狐疑之时,老头看到老蒋慢慢恢复正常,忽然大出我们意料之外地操着一口纯正的北京腔普通话,朝我们说:“我叫渡边新吾,来自日本,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社长。”

  “啊!”我不禁失声尖叫起来。

  渡边新吾?!

  我突然想起了日军地下秘密仓库的那头,给水猴吸干全身血液而死的“渡边真司”,还有那张印有“渡边大东株式会社”字样的名片!

  忽地,我脑海里一点一点破碎的线索,如同破碎的镜片在经历时光倒流般,都逐渐拼凑成一幅画面。而画面的全部,就是老蒋在仓库铁栅门内捡起的那张照片——我幡然明白眼前不是别人,正是照片上那个英气逼人的老头!

  天哪!他就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社长——渡边新吾?!

  他不远万里来到凤城,究竟是想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日军地下秘密仓库里,那些木箱子里的财宝?

  我不禁摇头叹息:真是冤家路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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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9:01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六章 受制于人
  渡边新吾好像已经觉察到我的满怀疑惑,于是调转头来,鹰鹫般的目光凌驾在我的身上,突然张口对我说:“小兄弟,我这趟来凤城,不为别的什么,只为了取回我们祖上的财富而已。”

  “祖上的财富?”我失口道,心中大为不解。

  “你说的没错,就是祖上的财富!”渡边新吾说完这句,便是仰天大笑,声音之大,气势之盛,直叫我耳膜大鼓,眉头紧皱。

  笑声渐渐停歇,渡边新吾摇晃着脑袋,犹自带着傲然的笑意对我说:“哈哈,我今天心情好,不妨告诉你多一些!大约70年前,那时候我才3岁,和父亲随军队来到这里,通过辛勤的劳作,取得了为数可观的财产……”

  “那些是日寇奴役凤城劳苦大众榨取而来的血汗吧?你以为是你们家的么?”听到这里,我不禁大声插嘴喝道。

  渡边老头咧咧嘴,显然一副不屑一顾的模样:“你很幼稚也很可爱,给踩在脚下的,难道有资格说三到四么?哎,但是由于某种原因,我们家族必须离开,仓促之中,只好把家产藏在山底下这个地下仓库,希望有天家族的人,能重返旧地拿回这一切。”

  说到这里,渡边老头眼里的精光大盛,声调也突然提高了不少:“所以这些年来,我殚精竭虑,不仅多方打听消息,还组织了会社,精心抽调人力物力,就是为了取回这原本属于我们渡边家族的——财富!”

  “啐!说到底还不是贪钱……”我忿忿不平地说道。

  “随你便说,总之现在我取得了属于我们家族自己的财宝!而你们呢,却落在了我的手里!”

  渡边新吾脸上逐渐恢复了本来的严峻和冷酷,只见他挥了挥手稍作示意,便立即有两个膀大腰粗的迷彩制服上来把我和老蒋架起来,并掏出事先准备好的麻绳,准备对我俩进行捆绑。

  可怜我和老蒋在先前的搏命中都剩下半条命,奄奄一息之下,也只能像木偶一般任其摆布。

  “扑领母啊,别动我兄弟!”老猪奇被绑得严严实实的,只能在后边干着急地放声大喊。

  那两个迷彩制服狞笑着,只顾着上前对我和老蒋动手动脚,一点也不理睬老猪奇的话。

  突然,我看到老猪奇冷不防地从后面冲了上来!

  正在我诧异他的行为时,他先是一肩膀撞倒一个迷彩制服,再迅猛地回身一脚踢翻另一个,然后背对着我和老蒋,拦在前头朝渡边老头犹如野兽般地怒吼道:“老鬼子,扑领母哇,滚回你日本去吧!”

  渡边新吾眉头皱了皱,看上去大为不悦。

  突然,渡边老头用一种极为奇怪的身形,斜斜地切近老猪奇,还没等老猪奇反应过来,便又“嗖”一声似鬼魅般闪到老猪奇身后,反手如迅雷般往老猪奇后背心击出一掌!

  没想到这老头身手如此敏捷,我不由地目瞪口呆,暗自为老猪奇捏了一把冷汗!

  这一掌可谓雷霆万钧,只见老猪奇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跌出几米远,直到挨着地下河畔、满脸泥沙才勉强停下,紧接着“哇”地一声不由自主地吐出大口污血,瞬间染红了一大片河水,看上去只怕肋骨都要断了。

  眼见为我们强出头的老猪奇遭此重创,我心头不禁一阵苦楚,但现在这种架势,除了示弱我们还能做什么呢?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我嚷着这句,大声告诫一向冲动的老猪奇。

  小胡子立刻上来,狠狠地一枪托砸在老猪奇的脑瓜上,嘴上大声骂道:“八格牙路!你的,不老实!”

  那两个吃了亏的迷彩制服也一拥而上,报以老拳。

  此时此刻,我咬紧牙关,真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心里难过地想道:哎!这种情况下,这蠢猪为我们强出头的结果又能如何?只能是又给修理了一番啊!

  老猪奇给揍得七荤八素,兀自强忍着不喊出声来,我也是爱莫能助,只能眼巴巴看着他受苦。

  “哼,双手被缚还逞英雄,自不量力!”

  渡边新吾甩了甩手,拍净了上边的灰尘,回头轻蔑地说。只见他做了个手势,小胡子便支起了冲锋枪,对着我大叫:“你的,乖乖跟着我们走!”

  我不免有些担心了瞅了瞅老猪奇,幸好虽然他饱餐了一顿老拳,但身子板硬朗得很,居然还能勉强站起来。

  而老蒋还没复原,正由一个迷彩制服架着,勉强起身行走。

  我心里揣测道:“看来我们是逃不出渡边老头的魔爪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咬咬牙,硬撑着站了起身,摇摇晃晃地跟着这帮人蹒跚而行。

  ……

  筋疲力尽的我们,在渡边大东株式会社人马的挟持和喝斥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在昏暗阴森地下河边慢慢前行。我一边艰难地前走,一边胡思乱想起来:

  按理讲,从仓库下来的秘密地洞就直通这地下河,那肯定这下边的某处就有出口能够逃出生天,不然渡边新吾他家族的先人也不会花费这么大的心思,去挖掘这条密道了。但问题是,出口到底在哪呢,难道就在这地下河的尽头吗?可走了这么久,这地下河好像没个尽头一样,究竟什么时候才能走到终点啊?

  我的心突然“扑通”、“扑通”地狂跳不止:渡边新吾他们是否真的知道出口在哪么?假如知晓出口的地点,那么照时间上计算,渡边的人马早我们这么久就从密道下到这地下河,为什么他们不是早就带着财宝,回到了地面?

  突然,有一个让我惴惴不安的想法冒上了我的脑海:难道渡边新吾他们,在通往出口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又折回了???

  可是一切,似乎都是一个谜。

  一个一团乱麻、答案却必定十分吓人的谜。

  但是我转念又想到:应该在不久后,我就会直面这一切。

  哦,不对,无论前途如何凶险,还有老蒋和老猪奇和我一起面对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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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9:14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七章 鳄鱼泥潭
  无可奈何之下,我们三个可怜兮兮的家伙就这么犹如羔羊一般,被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人驱赶着不知道走了多久,只感觉到脚下的河水越来越浅,水声也由“哗啦”变为“潺潺”,到最后脚下只剩松软的沙地。

  就在我极为困乏、几乎走不动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渡边老头和几个迷彩制服嘀咕了几句我听不懂的日语,然后就有几个迷彩制服站了出来,用黑洞洞的枪口指着我和老猪奇,大叫:“你们的,走!”

  我有点搞不清楚状况,但是双手被绑住,别无选择,只得极为不情愿地和老猪奇慢腾腾地向前一步一步挪动。

  就在这个时刻,我忽然感觉走到了沙地的边缘地带,不由得定睛一看——可只消这么一眼,我浑身的冷汗一下子冒了出来,脚下顿时一软,差点跌到地上!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就在渡边大东株式会社那帮人马的探照灯的映射下,我看到一个硕大的泥潭!

  而泥潭中,分明伏着许多……鳄鱼!

  “不是吧!”我头“嗡”地一声炸开了!

  原来这条地下河的尽头,居然生存着一大堆这种凶残暴虐的东西哪!

  我他妈的,难怪渡边老头那帮人半路又折了回来,敢情是遇到了这些凶险的鳄鱼啊!

  我脑海里突然记起年幼时,爷爷和我讲的一段关于鳄鱼的历史传说:

  唐宪宗元和十四年(即公元819年),被大文豪苏轼誉为“文起八代之衰”的文学家、政治家韩愈,因谏迎佛骨事得罪皇上,由刑部侍郎贬为潮州刺史。公元819年农历正月,韩愈带着耻辱、忧伤和失望离开长安,经过两个多月的颠沛流离,韩愈来到潮州。

  上任后,韩愈没有颓废和气馁,立即视察当地的农业生产,大行改革。他下令开凿水渠,鼓励耕种,释放当地豪强掠取的奴婢,还任命贤良,开班办学,为凤城的劳苦大众呕心沥血。

  当时潮州城外有一条江,自古有大量的鳄鱼在此生育栖息,鳄鱼经常出没,伤害百姓,吞食牲畜,当地人把这条河叫作“恶溪”。据史书记载:“鳄鱼之涵淹卵育于此”,“恶溪有鳄鱼,食民产且尽” 。由此可见,鳄鱼对古城的百姓伤害之大之深。

  韩愈到潮州不久,就前往恶溪了解情况,然后组织具有捕鳄经验的乡亲,到河边驱除鳄鱼。

  到了驱鳄的那天,韩愈宰猪杀羊,亲赴城北江边设坛祭鳄,大声诵读亲笔写的被后世广为传诵的《鳄鱼文》,限期叫鳄鱼徙归大海。据闻祭鳄当天,潮人倾城而出,人山人海,鸦雀无声。

  相传韩愈仪式举行以后,当天晚上又打雷又刮风又下雨,天一亮,整个江水都干涸了,结果鳄鱼往西跑了六十里,从此再不来危害老百姓了。

  八个月后,韩愈调离了潮州,然而他为潮州带来了思想文化上的巨大变化,潮州人也没有忘记韩愈。

  千百年来,潮州人把韩愈尊为“吾潮导师”,城外那条鳄鱼出没的河流改名韩江,江东的笔架山改称韩山,潮州人还在传说当年韩愈祭鳄的古渡口上,修建了一座纪念亭子,表示对这位为潮州百姓做好事的大贤人的崇敬。

  斗转星移,年代变迁,时至今日,鳄迹难寻,昔日的“恶溪”上已无鳄鱼存在——可是今天,我就在这地下河,看到了满泥潭的鳄鱼!看来昔日的鳄鱼并没有死绝,它们残存的后代静静地待在凤城的地底,结果给倒霉的我碰上了!

  此时此刻,面对一泥潭张牙舞爪的鳄鱼,我真的是魂不附体,毛骨悚然,双脚发软,站都站不起来。惊吓过度的我,终于再也撑不住了,一屁股颓然跌坐在沙地上,估计这时候自己脸色肯定煞白煞白的,犹如将死之人一般。而一旁的老猪奇怒目圆睁,怒不可遏地叫道:“扑领母啊,这不是要我们去送死么?”

  紧接着就想上前动粗!

  “哒哒哒!”

  又是一梭子弹射在我和老猪奇面前,溅起了满地的沙子花,吓得我和老猪奇脸色一凛,刚刚燃起的怒火又硬生生地缩了回去!

  “你们的,少罗嗦!”端着冲锋枪的小胡子还是照旧咧着嘴笑着,可此一时彼一时,我只感到这个笑脸比之前射杀水猴时露出的笑容简直丑陋上一百倍、一千倍。

  渡边新吾轻描淡写地用手指了指那个不停翻滚着浑浊不清的气泡的鳄鱼泥潭,带着一丝嘲讽的语调,又夹杂着一丝幸灾乐祸的口吻,冷冷地对我俩说道:“你们只要能走过这个泥潭,我就放你们走,算是公平了吧?”

  然后,他用宛如刀子的眼神剐了我们一眼,意味深长地补充说了一句:“希望你们比算盘李和渡边真司幸运!”

  “算盘李和渡边真司?”我喊了出来。

  旋即我醒悟了过来,恨恨地对渡边老头说道:“原来他们只是你手上的棋子,随时准备用来牺牲的么?你会不会太残忍了些呢?”

  “对于我们家族的无上荣耀和伟大宝藏而言,甚至我的性命都是可以舍弃的,更别说那些见钱眼开的窝囊废了!年轻人你想想,想要成就一番事业,就必定存在流血、受伤和牺牲,又有何‘残忍’可言呢?”渡边新吾极为镇定地回答了我,看上去极为平淡,似乎岁月已经磨平了他内心深处的锐气和冲劲,使他变得更加理智更为淡定——这样的对手,才是最令人不寒而栗的。

  “去吧!你们!”小胡子用蹩脚的国语喝道,枪口又一次对准了极为不幸的我和老猪奇。

  “这难道不是明显的坑爹么!”我彻底无语了。

  此时此刻,我能有什么选择呢?

  往前,是死,往后,死得更快——看来,只有往前一个最无奈也是目前唯一的选择了。

  “有谁听过自己往刀山火海里挑的人么?如果没有,请尽情地嘲笑鄙视我吧!”我摇了摇头,极为沮丧地发出这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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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9:27 | 只看该作者
  第十八章 羊肠隐径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渡边新吾这个老狐狸,在之前留下我们性命的阴险用意所在:

  原来他们折回来,就是遇到前边这一泥潭无比骇人的鳄鱼。现在有了我们这帮替死鬼,他们就可以先赶我们进去,等鳄鱼们大快朵颐之后,便可以趁机穿越泥潭,到达出口。

  “Fuck!”我不禁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脏话。

  看来,如果有丝毫后退半步的想法,便只能饱吃渡边老头的“莲子羹”,而朝前进入泥潭,更是让自己提早结束生命的方法。我胆怯地朝泥潭望过去,只见那边的鳄鱼有些像一截烂木头般一动不动,有些正张开血盆大口作吞噬状,还有些拼命甩动它的大尾巴拍溅泥水,显得极为狂暴凶残,让人不寒而栗。

  但此时令我感到有些意外的是,就在这鳄鱼堆中,借着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探照灯,我隐隐约约地看到一条并不明显的羊肠小道,好像弯弯曲曲的,一直通到对面的一个有光的地方——这似乎是一条可以走的小径。

  我心里暗自揣度:走不走好?

  走,九死一生。

  不走,十死无生。

  还是试试吧,搞不准鳄鱼刚吃饱,恰好在打盹,然后大度大量放我过去呢?

  虽然这个牵强的理由,幼稚得让自己都觉得搞笑。

  可是,我还有选择么?

  我突然想起成龙《我是谁》那部经典的电影里面一个桥段:成龙站在大楼顶上,老外对他说,要不把东西交给他自己跳下去,要不给老外海扁一顿给扔下去。

  这叫人怎么选择?

  但是大概是个人的话,都有求生的欲望吧?怎么也要试试啊!

  我咬紧了牙关:豁出去了,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置之死地而后生啊!!

  我终于下定了决心,胆颤心惊踏出了第一步——而就这么一步,原本静寂的鳄鱼可能也觉察到什么,纷纷不安地躁动起来,显得异常地兴奋,有些心急的已经探头探脑地朝我张望过来,巴不得我直接往它嘴里钻。

  “靠!”

  我不由得心想:再走几步,这群在自然界进化得极为优秀的杀手就会一拥而上,把我撕成碎片吧?

  这时,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我身前。

  “扑领母,阿二啊阿二,怎么你虚得很!避让避让,我走前边!”不是别人,正是老猪奇。

  我心里忽地一暖。

  你们有遇过一些人,或者遇到一些场景么?这些人的一句话一个动作,这些场景的每一个细节每一个瞬间,必将永远铭记在自己的心中,久久地回荡,永不会被忘却。

  我看着老猪奇虽然双手被缚,却满不在乎,一马当先地走了上去,彷佛满泥潭的鳄鱼只是木偶般的摆设。他哼着小曲,迈着八字步,就如同平时逛街般轻松自如,完全没有临死前那种颓唐和惊惧之意。

  “哎哟哟,阿二啊阿二,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不能死到临头都这么窝囊吧?”

  想到这,我咬咬牙串到老猪奇前头,回头骂道:“他妈的你以为哥就是孬种哇,你乖乖跟在哥的后头,怎么说哥也不会在鬼子面前丢脸!”

  “扑领母,死要面子!”老猪奇笑了笑。

  我也报以一笑,忽而觉得心里没那么沉重了。

  我直面着鳄鱼泥潭,看到那条小径弯弯曲曲的延伸出去,直通对面一个有光的区域。

  于是,我下意识地按这条小路开始走过去,因为看起来,似乎没有多少挡道的鳄鱼歇在那,显得稍微好那么一点点。

  就这样,我和老猪奇迈出了死亡步履,并渐行渐远,已经慢慢进入鳄鱼密集的区域了。“噗噗噗”地,鳄鱼们纷纷踏着泥浆汇集过来,有的抖动身子,有的甩动尾巴,甚至有的迫不及待地张开大嘴,准备开始一场血腥的屠戮竞赛。

  我汗流浃背,心脏“碰碰”撞击着我的胸腔、肋骨,我几乎控制不了自己的步点。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后倾倒!

  “糟糕!”我心头大骇,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可我只感觉自己靠在一堵墙上,立刻止住了往后跌入鳄鱼群中的趋势。劫后余生的我回头一望,只瞧见老猪奇一脸的鄙夷:“东亚病夫么?走个路都脚下没跟的,要不是爷爷我顶住了你,你早就成了它们的点心啦!”

  我“呵呵”地干笑几声,感激之余,也觉得这个时候硬逞英雄耍嘴皮子有点太不合时宜,当下乖乖闭上了嘴。

  可是老猪奇用他那大胸脯顶住了我,突然有点疑惑地问:“阿二,我看有些不对劲啊!怎么我们走了不少路,鳄鱼还不来咬我们呢?”

  “你说什么?”我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扑你啊,你看看大便株式会社那些鸟人现在的位置,我们已经走了快五十米了,四周都是鳄鱼,但我们却出乎意料地安然无恙,你觉得不奇怪么?还是你已经吓傻啦,觉得这是菩萨保佑的结果?”老猪奇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我目瞪口呆起来,马上环视四周,结果真的如老猪奇所讲:满泥潭的鳄鱼就是在我们身旁逡巡游弋,甚至不耐烦地用力拍打水面,却就是不敢谮越,超过雷池半步。

  我有些惊讶地回头朝渡边老头望去,看得出此时他们也很困惑为什么我和老猪奇仍然平安无事。

  我转头一脸凝重地对老猪奇说:“我也搞不懂啊,我只是照着这条小路走着而已。”

  “小路,你说小路?哪里有什么小路啊?你不是讹我吧?”老猪奇吃惊地说。

  “我靠,”我也有点急了,“我有必要骗你么?”

  老猪奇困惑不解地问:“怪了,你指我看,哪里有路啊?”

  “就在眼前啊,喏,就这,这啊!”我伸直了脖子,努了努嘴指了位置。

  “扑你,有个毛!到底是你青光眼还是我青光眼哇!”老猪奇再也按耐不住,焦躁地大骂起来。

  我也给搞迷糊了:怎么回事啊?我看花了眼么?明明眼前就有一条小径直通对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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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9:42 | 只看该作者
  第十九章 受迫带路
  此时此刻,满泥潭的鳄鱼明显焦躁不安,不停翻滚,暴躁地舞动尾巴,甚至已经按耐不住嗜血的野性,开始互相做出攻击行为,一时间泥潭里边汹涌澎湃,异流涌动,好不叫人胆战心惊。

  可更为叫人不可思议的是,纵然鳄鱼群大动干戈,却始终不敢向前跨越一步,对我俩做出半点袭击的动作!看到这个场景,不仅我和老猪奇,连外边的渡边新吾一伙人,都异常困惑。

  霎时间,我脑海里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那就是……

  只有我,才能看到这条隐径!

  而且诺大的泥潭中这条别人看不到的小径,就是通往外面的唯一出口!

  做出这个近乎异想天开的设想后,我自己也是暗暗吃了一惊。

  我心里暗自揣度:有可能当年日军胁迫凤城的工匠挖掘建造地洞时,工匠敢怒不敢言,便设计这条奇异的隐径,让鬼子步向黄泉,让百姓逃出生天?

  但是细想下,我又觉得也不对啊,因为除了我外,就算身临其境的老猪奇也看不到呀!

  就在我还兀自胡思乱想时,老猪奇在背后用膝盖顶了我一下,悄悄耳语道:“阿二,你说你看到一条羊肠小径?既然如此,管他个三七二十一呢,既然你看得到我们看不到的路子,那我们快乘机逃过去再说吧!”

  我这才如梦方醒,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咽了咽口水,低声对老猪奇说:“我数一二三,你跟着我后面走,可千万别踏错半步啊!”

  老猪奇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看出他也不敢有一丝丝的大意。

  “一……二……三!”

  说时迟那时快,在喊完那个“三”字后,我和老猪奇一齐发了疯般拔腿狂奔,犹如在泥潭里面逃避饿狼追杀的兔子!

  跑着跑着,我还不由得回首偷瞄了一下,只见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人几乎看呆了,均是目目相觑的模样。

  估计这帮家伙此时都不约而同地想到:哪有这么奇怪的事?这两个“诱饵”大步流星地跑路,却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一潭子的鳄鱼难道拜佛烧香吃素的么?

  有个大胆一点的迷彩制服试探着踩进泥潭,刚把脚轻触到泥水上边,谁知“轰”地一声,被水底忽然冒出的一只鳄鱼的大嘴咬住,紧接着活生生被扯进鳄鱼堆中——结果可想而知,给迫不及待的鳄鱼群活生生撕咬分吃,不绝于耳的惨叫声响彻整个地下溶洞!

  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一众社员不禁为之失色!

  我更是瞠目结舌,再也不敢有丝毫马虎懈怠,脚下却不由自主地加紧了速度。

  此刻,似乎渡边新吾已经感觉到了什么,我耳后已经听到他在高声叫道:“你们俩,给我停下!”

  此际,我和老猪奇理都不理他,正撒开脚跑得可欢呢,眼看就要闯过鳄鱼潭,到达对面那个有着亮光的地方了,突然听到“哒哒哒”连绵的枪声,我竟感觉到子弹从耳边飞过!

  我心里大惊道:“这渡边新吾竟然如此毒辣,居然向我们射击!”

  “扑领母,豁出去啦,我们只管快跑!”后头的老猪奇大叫。

  “跟好,别走错啦!”我边跑边朝老猪奇嚷嚷,眼看就要到对面,胜利大逃亡。

  没想到这时,我冷不防听到渡边新吾喊出的一句话。

  “你们不想要他的命么?!”

  这一句话像魔咒一样,我竟立刻缓下了脚步,后边还傻乎乎地一个劲跑着的老猪奇猝不及防,一头撞上我,害得我差点来个狗啃屎,连忙使劲站稳,才不至于掉入小径外的泥潭中。

  我不由自主的回头望过去,只见远处,老蒋正被几个迷彩制服架着,小胡子的冲锋枪正对着他的脑袋!

  “再走一步,我叫他脑袋开花。”渡边新吾咬牙切齿地大叫,这死亡威胁让我不寒而栗!

  “你们的,回来!”小胡子高声喊,又朝天空射出一梭子弹,弄得一片昏暗的地下溶洞也为之震撼。

  “我说刚刚他们为啥只让我和老猪奇走这个鳄鱼潭呢,原来留了一手,就是要把老蒋当人质!”老猪奇此刻恍然大悟地叫道。

  “这老狐狸,还真狡猾啊!”我从牙缝恨恨地挤出这句话。

  无可奈何之下,我唯有狠狠地跺了下脚,极不情愿地和老猪奇往回走。

  当我慢慢走回到沙地那边时,小胡子朝我肚子就是一脚,我痛到差点当场就昏过去,像个虾公一样伏在地上。

  “巴嘎!你,不听话的!”小胡子指着我鼻子怒吼,抬脚又要踢来。可怜我现在痛不欲生,双手被绑,想反抗已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扑领母!”后面老猪奇吼了一句便撞了过去,小胡子猝不及防,被撞了个结结实实。迷彩制服连忙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制服了双手被缚、只剩双脚乱蹬的老猪奇。吃了一亏的小胡子“哇哇”地跑上前,又准备一枪托砸过去。

  “亚美罗!”渡边老头威严地喊出一句日语。

  小胡子正欲下落的枪托霎时间就定住了,我不禁舒了一口气。

  “年轻人,为什么鳄鱼不咬你们?”渡边老头盯着我,一字一顿地说。

  那边给压在地面上的老猪奇还不知好歹地嚷嚷:“扑领母,就不告诉你……”

  还没说完就给小胡子当头当脸踢了一脚,瞬间哑了。

  “别打他,我告诉你!”我强忍肚子的疼痛,大声叫道。

  “很好,请讲。”渡边老头用手势制止了小胡子继续施虐,转头耐心地听我解释。

  我咽了咽口水,老老实实地说道:“我看到这泥潭中有一条小径,曲曲折折地通往对岸,也不知道为什么,走在这小径上,鳄鱼就是不咬我们。”

  “这样子?我怎么看不到?”

  渡边新吾狐疑地回头望了望周围的迷彩制服,众人也是满脸疑惑地摇了摇头。只见他眼珠子转了一下,对我说道:“你在前面带路,别想耍花招!”

  然后无比狰狞地指着昏迷不醒的老蒋和痛得死去活来的老猪奇:“不然,他、和他都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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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09:5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十章 韩江涨潮
  事到如今,我只能妥协下来,识趣地带头,走在了最前面。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分食了一个大活人的缘故,鳄鱼嗜血的本性给完全激发出来,不约而同地纷纷抬起头,虎视眈眈地盯着畏手畏脚走在小径上的我们,有些甚至张开大嘴,亮出像把把尖刀一样的牙齿,让人不寒而栗。

  我小心翼翼地照着自己所能看到的小径慢慢走着,心中不敢有丝毫怠慢,饶是如此,我也早已紧张得冷汗淋漓,呼吸不畅。那边渡边老头一点也不好过,他们看不到路径,只好紧紧地跟在我后面,一点也不敢出错,真可谓步步为营。

  我忽然有了一个坏主意,逐渐加快脚步,缓慢前行的队伍渐渐地拉开了距离。

  突然,我听到后头传来一声惨叫,情不自禁地循声回望,只见落在队伍最后面的一个迷彩制服,可能身上背着大麻袋,没控制好平衡的缘故,居然一不小心跌落到小径外的泥潭中!

  这下可悲剧了,无数鳄鱼迅猛无比地冲向他,还没等他站起身,已经迫不及待地撕咬开来。可怜那个迷彩制服鬼哭狼嚎地拼命挣扎,企图爬回小径,可动作还没做出就给活生生拉入泥潭,瞬间没顶!

  于是,众人惊骇万分地看到一只手从泥浆里边伸出来,扭曲张开得像海星般,激烈抽搐着,最后连这手也无力地沉没到泥潭之中。

  大家看的真是胆颤心惊,魂不附体!

  忽而,余惊未消的我看到死去的迷彩制服背上的那个麻袋,“咕噜”地给鳄鱼从泥潭里顶了上来,随即又给暴躁不安的群鳄撕裂,才发现原来满麻袋都是晃眼的金条,而且“叮叮当当”地跌出,浮在泥潭之上!

  好家伙,我目测一番,金条至少有五六十斤,估计就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从上边仓库里面搬走的宝物。

  “我靠,他们该想掠走多少财宝啊!”我不禁皱起了眉头,往队伍后头几个同样背着大麻袋的迷彩制服望去。

  纵便如此,现场也没有人敢去捡起这些贵重的金条,不是因为大家不昧金钱,而是因为这么做的下场可想而知。

  眼看又有一个人命丧鳄口,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一帮人一片哗然,眼看慌作一团,人心溃散,不消多久就要乱套。

  “于西袋咦!”

  此刻渡边老头忽然厉声大喊,又用日语接连高声吆喝,带着警告和命令的口吻。一番话语,使得一众迷彩制服镇定一些,进而定下神来,慢慢不再喧哗,又恢复了先前的纪律。

  我心里恨不得这些鬼子全都死光,可看到渡边新吾临危不惧从容指挥,迅速把整个团队整顿下来,又不得不由衷佩服这老家伙。

  “看来想趁机捣乱他们队伍也不容易,得想个更高明更凶险的点子才行。”我心里暗道。

  “你走慢点,我们才好跟着——别指望耍小聪明搞点花样,小心我把你的同伴毙了!”渡边新吾看出我有点心事,叱喝道。无奈之下,我只能打消心里的想法,照着渡边新吾的要求放缓步伐。

  就这样,全部人排成长龙,一个接一个紧紧挨着,缓慢前行。虽然有时不免危状迭出,但是好在渡边新吾大声训斥,指挥得当,一众迷彩制服也是训练有素,居然有惊无险地平安渡过大半个鳄鱼泥潭,眼看就要到边缘那个光源处。

  我心里又喜又忧,喜的是我、老猪奇和老蒋兄弟三人终于可以安全逃离鳄鱼潭了,忧的是渡边老头他们脱险之后会不会秋后算账。

  就在我心里直打鼓的时候,我突然听到有“咕嘟咕嘟”的声音,从远方飘渺无比地传来,像山间的鸟鸣,又像海里的波涛。

  一开始,我还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或者太紧张出现了幻听。

  直到我抬起头,忽然眺望到头顶上方的那个光源处,散射出一道奇怪的七彩光芒。

  “什么情况啊这是?”我心里暗自嘀咕起来。

  要是现在我双手没被绑住,我肯定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看错了。

  但是我做不到这样,只能忽闪忽闪双眼,再睁大双目远远望去,尝试搞清楚状况。

  忽的,有一点东西掉落到我脸上,冰凉冰凉地。我有些迷惑不解地用舌头舔了一下,发现是一颗水滴。

  “水滴?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有点纳闷。

  还没等我想明白,片刻间,更多的水珠已经跌落到我脸上,甚至溅出些许疼痛感。我再次眯了眯眼,眺望起那个散发七彩光源的位置,可这次当我看清楚后,我整个人彻底傻了。

  原来泥潭的尽头是一片料峭的陡崖,光源就在这陡崖之上。而光源处竟是一个狭窄的洞口,此时从外边不断有水喷射而出,而且看形势有越泄越多的趋势!

  这个时候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大脑竟飞快地运转起来:第一,我们现在走到的位置,如果沒估算错的话,刚好差不多城外的韩江河道附近;其次,我和老蒋是中午一点左右下来的,到目前为止,花费的时间大概为四、五个小时左右,即是说,现在时间约莫下午六点上下;第三,我记得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一,因为昨晚听母亲说一大早要去城中的开元寺为我祈福。

  于是现在得出这么三点,就是江水,农历初一,下午6时左右……

  这又说明了什么呢?

  骤然间,有个可怕的推断涌现在我的脑海:韩江涨潮了!

  “看条毛啊,江水涨潮正泄入这个洞穴中,不想死的快爬上陡崖钻出洞口去!”后边的老猪奇忽然大喊。

  就这么一喊,原来面面相觑的一帮人立马炸开了锅:那些听得懂国语的迷彩制服惊叫一句“纳尼”,纷纷甩下自己手上的探照灯、武器和麻袋,朝光源处撒腿跑去;那些听不懂的,看架势也知道怎么回事,也不由自主地夺命狂奔;渡边新吾也愣住了,估计到这了个时候,他在想怎么去极力控制自己的手下,恐怕也是徒劳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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