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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道法自然

潮州地区的一个惊悚小说---凤城奇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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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2: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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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魍魉附体
  我一时吓得心惊肉跳起来!

  正当我面对这个空空是也的地洞吃惊万分、不知所措时,突然在我头顶上方传来一阵无比凄厉又诡异吓人的笑声,又像疯女人的痴笑,又像小孩子的啼哭,听得我毛骨悚然、头发倒竖!

  我战战兢兢地抬头一看,顿时目瞪口呆,给眼前的这一幕彻底吓住了:借着外面投射进来的惨淡月光,我看到就在洄澜石的顶上,披头散发的渡边新吾,像一个穷凶极恶的罗刹,高举着青筋暴现的双手,一边一个人地死死掐住老蒋和老猪奇的脖子!老蒋和老猪奇满脸通红,拼命挣扎,却像给提住脖子的鸭子,唯有任人宰割的命运!

  我看都看傻眼了,老蒋和老猪奇每个人少说也有一两百斤,就给渡边新吾一只手轻松提起,丝毫动弹不得!这老头难道有这么厉害的本事?

  我吓得“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这时候,渡边新吾扭头过来。我看到了一张极为恐怖的脸,头发如杂草般肆意竖立,双目血红,狰狞的脸上忽白忽青,张开的大口往外露着森森獠牙!

  我的妈呀,这哪是人脸啊,就是厉鬼的模样!要不是他还穿着渡边信物的衣服,我还真以为是妖魔降临。

  我差一点就尿了出来!

  可是老蒋和老猪奇痛苦的表情让我恢复了神智,我颤动着手在水潭里拾起一块石头,咬咬牙,扔向厉鬼般的渡边新吾。

  “咚”地一声,石头不偏不倚地击中了渡边新吾的脑袋。渡边新吾发出一声非人类能发出的嘶叫,扔下老蒋和老猪奇,猛地从洄澜石上跳下,向我恶狠狠地扑来!

  我登时吓得腿都软了,脚下一打滑,整个人都跌入水中。渡边新吾扑了个空,也跌入浅水。我吓得连忙潜水游开,像躲瘟神般游得越快越好。幸亏渡边厉鬼水性较差,我游到洄澜石的后边,刚好和他之间隔着巨石。

  老蒋和老猪奇暂时得救,我可是叫苦不迭。我和厉鬼般的渡边老头隔着洄澜石对峙着,像老鹰抓小鸡一般,要是给他绕过洄澜石抓住我,那我非给撕扯成碎片不可。这时渡边厉鬼又发出那种尖锐阴森的笑声,我浑身一激灵,差点又尿了出来。

  这时,我隔着洄澜石远远望去,惨白的月光刚好照在渡边厉鬼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我忽而看到他背后趴着一个……

  一个红眼长耳,通体赤黑的小孩!

  我的妈呀!我只感觉到裆部一阵温热,怕是真的尿了……

  这个场景,怕是个人都会魂不附体:一个三岁小孩大小的小孩,眼如滴血,耳尖额窄,浑身呈一种恐怖的赤黑色,正像壁虎一样黏在渡边新吾的背后!

  这时,那鬼娃貌似看到我,忽然一转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朝我笑了起来——我只听到慑人心魄的笑声又再次回荡在这个地洞之中,如附骨之蚁般动摇着我的每一块肌肉,每一丝神经,每一分意志!

  我觉得自己双脚像灌了铅一般难以移动,吓得简直就要崩溃了。这时渡边新吾涉着水慢慢地朝我走过来,我寒心酸鼻,死命想躲走,可是身体僵硬,像给点了穴般动都动不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人遇到太过惊吓的情况才会有这种身体反应吧。

  总之这下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渡边厉鬼背着那鬼娃一步步逼近,等待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局发生。

  “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南无阿弥陀佛……”我泪水都不争气地流出来了,恐惧感遍布我的全身,像电击一般抖个不停,就怕渡边厉鬼没杀死我,我早就吓死自己了。

  就在渡边厉鬼就快抓到我的时候,一个黑影从天而降,刚好压在渡边厉鬼的身上,一起往水里滚!只见渡边厉鬼连同那背上鬼娃猝不及防,都一同浸入水中。就在这时候,只听到“唧唧”几声怪叫,渡边背后那鬼娃像烫到滚汤一样从渡边身上一跃而已,落在岸边,然后拔腿就走!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嗖”地一声,银光一闪,还没等我看清楚,那鬼娃已颓然倒地,污血直流。仔细一看,原来鬼娃脑后插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不是别的,正是举世闻名的神兵——扬文!

  看到这,我终于如释重负地像一块烂泥般“噗通”跌倒,泪水忍不住地流,想止也止不止。

  “就是一个东亚病夫,哭成个大姑娘,像什么话?!刚才我给大便老物掐住脖子,又没见我哭哭啼啼过!”老猪奇从水里冒出头,朝我怒骂道——原来刚才抱着渡边厉鬼滚进水中的黑影,就是他。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我真的给吓坏了,此时还余惊不止,手软脚软的失魂落魄。

  老蒋从洄澜石上跳下来,说:“算是侥幸,我都没把握能一投即中,要是给这魍魉鬼逃走,后面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提防。”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2:4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二章 暗藏木器
  “魍魉?是什么东西啊?”我擦了把眼泪,讶异地问。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而已,好像传说五帝之一的颛顼有三子,死后皆为疫鬼,其一为魍魉鬼,为木石之怪,状如三岁小孩,喜欢模仿人声用以迷惑人。栖息于山川水木,昼伏夜出,好食死人肝脏,时常散布疾病。估计就是这玩意吧!”

  老蒋走到死去的魍魉边,拔出匕首,补充了一句:“还好这鬼怪喜木石惧怕水,沾体即腐,要不,都不知道刚才怎么脱险。”

  “所以说嘛,到最后还是要靠老子,要不是我腾空而出,抱住渡边老头,阿二你早挂了!”老猪奇在一边叽叽呱呱开了。

  老蒋没有搭理老猪奇的自吹自擂,收起了扬文匕首,转向一旁昏迷不醒的渡边新吾。魍魉离开后,渡边老头已恢复原貌,但是仍昏迷不醒。老蒋扶起渡边老头的脑袋,用手按住他的人中,过了一会,渡边新吾悠悠地醒了过来。

  老猪奇不知哪来的一股无名火,“噔噔噔”地跑了过去,气冲冲地一把抓起渡边老头胸口的衣服,使劲晃着他虚弱的身体,恶鬼般吼道:“大便老物,你他妈的是不是故意让那叫……那叫‘万两’的鬼怪上身,然后故意针对我们?要不是老子英明神武,早挂掉了!”

  我正想上前劝阻,不料渡边老头身子给晃的厉害,居然“咕咚”一声从怀里掉出一个乌黑发亮的木雕器件来。

  渡边新吾本来已奄奄一息,看到怀中东西跌落地上,竟回光返照般摆脱了老猪奇的纠缠,迅疾地扑向地面的木器。老猪奇眼明手快地一脚把那玩意踢到我跟前,大叫道:“快捡起来!”我丝毫不敢怠慢,一把抓起木器,抱在怀中。

  “还给我!”渡边新吾转而疯狂地向我冲来,想夺过我怀里的木器。还没跑出两步,冷不防老猪奇在他背后突伸黑脚,渡边老头摔了个狗啃屎,又给老猪奇一屁股坐到背上,压得七窍生烟,再也没力气挣扎了。

  “老子早就看出你有问题了!这个木器是不是在地洞里边偷来的?这下还不揍死你,我就跟你姓大便!”老猪奇和他积怨颇深,要不是之前老蒋几番喝止,早就把渡边新吾打了个七荤八素。现在找到借口了,哪里肯手下留情?只见他抡起沙煲一样大的拳头,就要往渡边新吾头上砸去,突然,一只有力的大手扣住了他的手腕,老猪奇的手霎时间动弹不得。

  老猪奇抬头一看,是老蒋!

  “扑领母啊,你和这老头是不是好基友啊?怎么处处维护他?”老猪奇再也憋不住了,朝着老蒋咆哮道。

  “听话,先别动手,听他解释。”老蒋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但无形中有着不可抗拒的威严,逼迫得老猪奇不敢造次,不得不压抑心头的怒火,放下了高悬的拳头。

  “渡边先生,这木器是怎么回事?”老蒋恭恭敬敬对渡边新吾说。

  老猪奇“哼”地一声从鼻子出了一口气,显然他对老蒋口中的“先生”极为不满,暗地里屁股又使了一把劲,渡边新吾又给压到骨头“吡啵吡啵”响,却也一声不吭地咬紧牙根,一句话都没说出。

  “那么多箱金条都不要了,偏偏留着这木器?大便老物,你不要说你不远万里从日本组团来凤城吃尽苦头,就是为了带这木头疙瘩给你孙子做玩具吧?”见渡边新吾默不作声,老猪奇一针见血地嘲讽。

  渡边新吾像给戳到要害似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旋即埋下头,牙关紧锁,依然没有吱声。

  我忍不住把怀中的木器掏出来端详。只见此木器约长一尺,为典型的潮州木雕风格,乌黑发亮,雕工细腻,形象逼真,令人叹为观止。木器形为猴子举棒样式,五官衣物均刻画得栩栩如生,应为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可是就算此木器为民间艺术之瑰宝,也绝非价值连城,更不值得渡边新吾挨苦受罪,甚至舍弃性命吧?

  “啧啧啧,还有点武士道精神嘛,可是你今天遇到老子,那可是你的不幸了!”老猪奇望着胯下的渡边新吾,皮笑肉不笑地说:“听以前老人说过,鬼子对付我们中华儿女的酷刑十分毒辣,有什么鞭刑啊坐老虎凳啊宫刑啊浸猪笼啊五马分尸啊凌迟处死啊等等,我很想为那些惨死的平头百姓出出气呢!”

  我也不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刑罚老猪奇是从何得知的,但还是对渡边老头说:“你若是不想受苦,还是乖乖说出来吧,我们不会为难你的!”

  渡边新吾望了望我怀中的木器,仍旧守口如瓶。

  我们面对渡边新吾如此坚决的态度,倒也有点无计可施了。就在这个时候,我突然听到老蒋说道:“渡边先生请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但请讲明此物的个中缘由吧!如不从,我们唯有把此物毁掉,再带你返回地面。”

  我和老猪奇心里暗自称好:老蒋这招笑里藏刀,绵中带刚,真是妙绝!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2: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三章 讨价还价
  “哎……”渡边新吾突然颓唐地叹出一口气,脸色一下子黯淡了很多。

  我的心情顿时也随渡边新吾的这声叹息变得唏嘘不已:之前初遇渡边新吾的时候,只觉他老当益壮,身手不凡,威严高傲之余,目光之犀利令人不寒而栗!

  可如今,首先原本已经到手的几麻袋金条得而复失不说,然后渡边大东株式会社成员在这一次秘密行动中损失殆尽,紧接着好歹逃入密道却也精疲力竭的他又极为不幸地被魍魉附身,最后搞得狼狈不堪,还把偷藏于怀中的秘密木器弄丢,不可不谓运气差到极点。

  我突然有点同情眼前这个老头:原本像他这样的一个富人,大可以在家品茶看戏,抱抱孙子,安享晚年。真搞不懂他为啥要远渡重洋,冒着重重阻隔来到曾经生活过的异国,而且甘冒这么多风险——难道真的就为了眼前,这黑不溜秋的木头制品吗?

  想到这,我又下意识地把怀中的木器搂紧了些。

  就这么过了片刻,只见渡边新吾轻轻地摇了摇头,像下定了决心一般,神情坚定地向我们开口说:“我只讲明此物由来,至于为什么要带此物离开此处,我自有苦衷不便道明,请各位谅解。”

  一听这话老猪奇正要发作,却被老蒋提前一步说道:“如此甚好,渡边先生请站起来说话。”

  老蒋这么说的潜台词,明摆着就要老猪奇走开,让渡边老头起身嘛。

  老猪奇也不是榆木脑袋,瞬间心领神会,只见他嬉皮笑脸地站了起来,一边扶起渡边新吾一边笑道:“大便老物……哦不、不、不!渡边……渡边老先生,刚才我也是一时性急,如有得罪,请您大人有大量,多多见谅,OK?好啦,既然您现在站着说话,不妨向我们三人解释一下此物又有何来头呀?”

  虽然隔着一段距离,我却分明嗅到老猪奇满嘴的钞票味:看来,假如能从渡边老头口中得悉这木器能卖出个大价格,老猪奇认渡边新吾就是做亲爹都行哪……

  渡边新吾此际却一声不吭,自顾自地理理已邋遢不堪的衣服,又拨了拨额头前凌乱的白发,直到脸上恢复他惯有的威严,才慢慢地说:“你们说的没错,之所以我们要万里迢迢地来到凤城,又费尽周折地来到金山地底的仓库,表面上是为了弄到那些金条,实际上是为了得到我父亲匿藏于此地的这木器——此事唯有我一个人知道,其他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成员都以为这一趟就只是为了祖辈的财富。”

  渡边新吾清了清嗓子,又说:“殊不知此物关系重大,大到直接关系到我们渡边家族的生死存亡!这木器叫大圣樽,是原来凤城府楼的镇楼之宝,传说为一百零八猴孙之王,可报人平安,度人成佛。”

  在我们三个不解的目光之中,渡边新吾最后说出他的个人看法和建议:“我所讲的就这么多,信或不信,悉随尊便。在此,我还恳请各位把此大圣樽借我一用,他日定会双手奉还,我渡边新吾自当感激不尽,日夜怀念你们三人的恩情。”

  “扑领母,信你才怪!这宝贝若有你说的那么神奇,我才不会给你呢。”老猪奇又开始耍流氓了。

  “用完之后,你会遵守诺言,亲手奉还么?”

  就在这尴尬一颗,老蒋突然甩出这么一句,着实让我和老猪奇都吃了一惊。

  “老蒋,你是真傻还是假傻?渡边新吾这老狐狸他骗你的,要是这东西给带去了日本,那还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老猪奇急了,一溜小跑赶到老蒋跟前嚷嚷开了。

  “我渡边新吾人格保证,若你们可以借大圣樽我一用,他日我不仅亲手奉上,还必每人送上一百万作为借用费。”渡边新吾还没等老蒋答话便抢先说道。

  “一百万?”老猪奇“叮”地一声两眼都放光了,那张开的大嘴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鸵鸟蛋了。

  只见他连忙扭转壮硕的身躯,急急走到渡边新吾面前,结结巴巴地说道:“人……人民币哦,可不是你们那的日……日元哈!”

  渡边新吾瞄了他一眼,正色道:“我说的是美元!而且先给你们每人二十万美元首期,剩下的待我回来再付清。”

  “成交!”老猪奇开心地笑成一朵花。

  一旁,我却有点担心地说:“这好歹算是文物吧?国家明文规定,凡是大陆发掘出来的文物都归政府所有吧,这大圣樽如此珍贵,能携带出境么……”

  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老猪奇突然一把捂住我的嘴,一边赔笑一边悄悄在我耳边细声说道:“阿二,别犯傻啊,这木器是个宝贝疙瘩不假,但是要我们转手卖出,想找个卖家讹个好价钱却颇有难度。现在有个现成的外国文物爱好者在此,我们不如卖个顺水人情,一来赚几个银子混日子,二来不计前嫌发扬下国际主义精神,帮助下有困难的国际友人啊!”

  话刚说完,还不等我辩解,老猪奇立刻抬头对着渡边新吾说起来:“没问题,没问题。但我可有言在先哦,你要是在海关给人截获,可不关我事,我们应收的钱,一毫子都不能少。”

  “只要你们答应把这木器交给我,剩下的功夫不仅不关你们事,倘若给海关截获,尾款八十万美元立刻奉上,一个毫子都不会少!”渡边新吾马上做出回答。

  “就这么定了,不得反悔啊!苍天为证,今立此约,若是背盟,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老猪奇立刻接话,还装模作样地伸出三个手指,发下了毒誓。

  见到如此势利的表演,我和老蒋纷纷摇头:这老猪奇,纯乎就是一市侩财迷啊!

  渡边新吾却像老猪奇般举起三根指头,郑重地说道:“绝不反悔!如有背盟,我渡边新吾天打雷劈,不得善终!”

  “耶!”老猪奇居然像个小孩子般赢得一场比赛似的,开心地跳起来。

  我和老蒋直接无语掉了。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3: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四章 潜水脱险
  中日之间关系破冰,老猪奇历史性地和渡边新吾握起了手,场面实在叫我不得不感叹人生无常,果正应证了那句老话:“没有绝对的友谊,只有绝对的利益。”

  既然协议达成,老猪奇便和渡边新吾冰释前嫌,结成统一战线,一致决定大力合作,争取尽早离开地洞,投奔外边美好的花花世界。我和老蒋也不希望他俩老是对着干,现在和谐相处,倒也乐见其成。

  经短暂的商议后确定,大圣樽由老猪奇暂时保管,待我们去到外边后,再交给渡边新吾使用。于是,我们四人强强联手,新老结合,决定结成中日***,抖擞精神,一鼓作气冲出这个昏暗浑浊、诡异吓人的地洞。

  既然前边我在水下潜泳发现洄澜石下边有三条玄铁柱支撑,且底下另有玄机,似乎有水道通向外边,那事不宜迟,我们觉得必须立刻动身,尝试离开这鬼地方。

  但是这时候就有一个问题凸显出来了:潜水不是普通的体力活,撇开我比较有优势不讲,老蒋和老猪奇都有点勉强,更别说不谙水性的渡边新吾了。实际上,虽然说有这么一条水道,但实际上有多长,通向哪,又是否存在未知的危险,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正当我们正犹豫不决,纠结于该如何迈出第一步的时候,那边老猪奇像变戏法般从怀里掏出一个空的可乐胶瓶,乐呵呵地跑到渡边新吾面前,谄笑道:“渡边老先生,渡边老先生!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这是我刚下来寻宝带下来喝的饮料,可乐是喝完了,但瓶还在,不如您老人家将就一下,下水时带上,还可以换一两口气呢!”说完,还用衣服下摆擦了擦瓶口,恭恭敬敬地递给渡边新吾——那种献媚劲,那股奴才味,让我和老蒋恶心得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我靠,这不是活脱脱一个二十一世纪最新版汉奸么?”我只感到老猪奇是无比的丑陋,要不是肚子里空空是也,早就给他这股骚姿搞得吐了一地再一地了。

  可老猪奇全然不顾我和老蒋鄙夷的神情,不断套着渡边新吾的近乎,就差像个汉奸般“太君”长“太君”短地鞍前马后了。他牵着渡边新吾的手走向水潭中,一句接一句的“注意啦!”“看好啦!”,腻得我和老蒋那个难受……

  唉,难怪古人说“有钱能使鬼推磨”,还真不假!我们面前就有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务之急就是要尽早离开这个诡秘的地洞,我们几个再也经不起折腾,要是再给困多几个小时,我们非得交代在这里。要不这样,我和阿二先下水试探那个水洞,看是否存在阿二梦里涉及到的所谓‘潜泳密道’。而老猪奇和渡边先生麻烦先在这边稍候,静待消息,大家意下如何?”老蒋审时度势,向我们分析道。

  我立刻点头称好,老猪奇和渡边新吾也无异议。于是,我和老蒋就一起下水,一探水洞下的究竟。

  我长吸一口气,“咕咚”一声游入洄澜石底部,再绕过玄铁柱,钻进下方水洞中。老蒋也紧随我后,像我的影子般潜行。水洞里头是一条类似“U”型密道,看得出已给先前的工匠人工开凿修葺过,一个人穿行刚好畅通无比,毫无阻隔之嫌,我几乎不费什么劲就浮出了另外一个水面上,整个过程几乎不到两分钟!

  我只觉得眼前视野顿时一开阔,豁然一下就看到了满布夜幕的星斗,还有稀疏的月光。我贪婪地长吸了一口外边的新鲜空气,兴奋得大喊了一声。一边“噗通”地水花溅起,老蒋也浮上水面,看到外边的璀璨夜空,也是欣喜不已。

  我再看看四周,原来我们身处的地方,果真于一口十尺大古井内,与梦里小卒子的描述居然如出一辙!我心中欣喜若狂,这不是号称“广东第一大井”的金山古井吗?原来小卒子指的就是这口大井啊!

  我不禁心里暗道:“谢谢马发将军托梦相助啊!不然这次真的要困死在地洞了。”

  我满怀感激,不禁朝东拜了两拜。不知是否巧合,天边一颗明星竟闪了又闪,似乎和我遥相呼应,就像马发将军在天有灵一般。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我和老蒋又潜回去,告知老猪奇和渡边新吾洄澜石下水洞的潜泳密道果真通往外边的古井。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阴森恐怖的地方了,他俩听到也振奋无比,一刻都不想再待了,立马准备下水穿越潜泳密道。虽然说渡边新吾水性欠缺,但是要他憋一口气撑上一分钟还是没问题的,而且还有老猪奇友情赠送的可乐瓶子作为临时氧气筒,更让他内心又安定了不少。我和老蒋一个在前拖,一个在后推,像运一具水底浮尸般硬生生把他从潜泳密道拉到大古井。渡边新吾这把老骨头折腾了半天,居然也安然无恙,就是潜水时憋得太难受,看上去像害了病似的无精打采。随后老猪奇也浮了上来,此刻中日***终于齐聚外边的股境内,才知道外边的世界很精彩,里面的世界很无奈!

  我们又花了些功夫爬出古井,虽然花了些时间,但是却难不倒我们这四个刚死里逃生的。但是尴尬的是,路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几个湿漉漉地像水鬼一般从大古井里面爬出,又狼狈不堪地走在路上,心底都不知道怎么想的。

  或许,他们觉得我们这四个都是蠢蛋,打水掉进大古井里边?

  又或许,他们觉得我们四个都是贪财的市井小人,下井捞明器碰运气?

  蓦然之间,我忽然觉得这一次秘闯金山日军地下仓库之行实在太失败了,什么都没有赚到,却搞了个灰头灰脸,还差点赔上自己的性命。

  但是,我们终于脱险了——至少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谢天,谢地,还要谢谢为生存的努力,还有一直眷顾我们的运气。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3: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五章 再度昏迷
  我们四人疲惫不堪地来到大马路上。虽然老猪奇这边已经开始叫嚷要吃宵夜医肚子饿,但是我只想好好睡上一觉——从中午到现在已是晚上**点,我实在是疲劳得很,就差立刻躺倒在街头一睡不起了。

  我刚想说点什么,这边背后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空尼奇瓦,阿斯塔马达!”

  是一句日语!

  我猛地一回头,这一身的迷彩制服,这拉风的胡子,还有这咧嘴的笑容……

  这不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小胡子还有谁?原来他居然在陡崖那边,穿过涨潮的汹涌江水,奇迹般地钻出光源处的洞穴,逃出生天!我瞠目结舌,不由得暗暗竖起了大拇指,要是换做我,就算死上几百次还不一定能脱身。

  小胡子微微眯起了双眼,带着邪气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只见他旁若无人地径直走到渡边新吾面前,来了一个90°的大鞠躬。渡边新吾恢复了之前威风凛凛的模样,朝他轻轻点头示意,面上虽有几分倦容,但神情却是比之前镇定得多,只是眼中异芒闪烁不定,似乎想到了什么,缓缓回头,深深地看了老猪奇一眼。 似有所觉,小胡子微微抬头,一边盯着老猪奇,一边把拳头弄得“嘎嘎嘎”作响。

  “请把大圣樽给我。”渡边新吾目光如炬,炙烤着老猪奇忐忑的内心。

  老猪奇吞了吞口水,慢条斯文把紧藏于怀里的大圣樽取出,依依不舍地递给小胡子,口中还呐呐道:“给你是给你,但你要遵守诺言,那二十万首期……”

  还没等老猪奇说完,小胡子一把夺过大圣樽,然后头也不回地来到渡边新吾旁,双手奉上。渡边新吾背着手,单手拿起大圣樽,突然放声大笑起来,笑得心花怒放,笑到最后气都喘不过来,仿佛抽疯了不能自持。

  就在昏暗的路灯下,我们三人看着渡边新吾得意忘形的样子,心里都不约而同地一阵发毛,那种感觉不亚于《儒林外史》中路人欣赏范进中举后癫狂的讶异。

  老猪奇张张了嘴,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为何,又硬生生吞回肚子里边。最后鼓足了勇气,搓搓手朝渡边新吾喊:“渡边老先生,记得给我们……给我们钱哦。”

  这时,渡边新吾的笑声嘎然而止,他嘴角轻勾,神气的眉毛挑了挑,一字一顿地说:“放心,我从来信守承诺!”然后嗖地一转身,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小胡子回头朝我们又是一个标志性的咧嘴笑,然后尾随而去,不消多久就隐匿在一片苍茫的暮色中。

  过了许久,老猪奇才回过神来,心虚地对我和老蒋问道:“你们觉得大便老物会不会给钱我们啊?”

  我耸了耸肩,歪着头摊开手,对焦虑中的老猪奇表示其实我不确定;老蒋也难得滑稽地流露出一幅无从得知的神情;老猪奇这下子有点慌了,心头像给人挖了一大块活生生的肉似的,脸上表情既纠结又痛苦,双手都不知道放哪好了,嘴上还喃喃自语:“肯定不会骗我的,日本人很讲信用的,很讲信用的……”

  我和老蒋对视一望,不约而同地“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老猪奇听到我们的笑声后,心里不乐意了,他愁眉苦脸地说道:“扑领母,你们呀真不不知道怎么说好,我们的大圣樽很有可能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大便老物虚情假意地对天发誓,可谁知道他肚子里的花花肚肠是怎么个绕法?指不定开了张空头支票,我们傻傻的给卖了还蒙在鼓里呢。”

  “那你说怎么办,”我故意问,“把大圣樽抢回来?”

  “如果真的收不到首付,我们就找上门去把那大便老物剁啦?”老猪奇缩着粗脖子,斜着眼望着我,又把小眼睛“骨碌骨碌”地转向老蒋,那市侩模样的神态真叫人忍笑不俊。

  老蒋“嗖”地一声把一块石头砸向老猪奇,正在分神的老猪奇猝不及防,“哎哟”一声脑袋中招。只见他一只手叫苦不迭地捂住头上隆起的一个大肉包,用另外一只手指着老蒋的鼻子咬牙切齿地骂:“好你个老蒋,你要我命是不?你以为不疼么!就算我只是晕过去啦,你不但要帮我人工呼吸,还要背我回去,到时哥两百斤的身躯压在你这小豆芽身上,你不死也要脱层皮!”

  老将却一点也不在意,只见他双手叉在胸前,笑道:“这样子么?扔给你的,就是你的命啊!”

  “扑领母,我的命……”老猪奇骂骂咧咧的低头一瞥,顿时脸色就变了。原来刚才砸中他脑袋的“石头”,不是别物,正是一块日军仓库木箱子里的大金条!好家伙,沉甸甸的一块躺在柏油路上,金灿灿折射着路灯的光晕,直教人垂涎欲滴。

  “在鳄鱼泥潭那,趁渡边先生手下丢盔弃甲、慌作一团时捡到的,”老蒋还是笑眯眯地说,“本来心想这么一趟也不能空手而归,随手捡了一块,怕有两、三斤重吧?送你啦,别一副丧气样。”

  老猪奇两眼冒光,连忙捡了起来,又是擦又是咬,然后揣入怀中,眉开眼笑地对老蒋说:“哈哈,我就说嘛,老蒋还是你够朋友啊!我也不吝啬哦,今晚的宵夜我请……哎哟,不说还不知道,肚子‘咕噜咕噜’叫的憋屈啊,我们快去大排挡饱餐一顿吧!”

  我开心得很,毕竟关于金山日军地下秘密仓库的系列事件终于落下帷幕,近八个小时的极端疲劳和高度紧张满负荷地考验了我的体力、反应和思维,直到现在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走,吃东西去!”老蒋兴致颇高,在后年拍了下我的肩膀。

  我正想回答,可是一个“走”字还没出口,我忽而感到视线一阵模糊,还没等到自己反应过来,旋即天旋地转,眼前刹那间一黑,失去了意识,像一根木头似的倒了下去……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3:3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六章 噩梦再演
  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

  当我恢复意识时,只依稀记得先前自己不争气地黯然倒下,却迟迟未能苏醒过来,混混沌沌中很有一种无力的感觉,尤其那种惘然颓唐的滋味实在让自己很不好受。

  可是,当我准备起身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种很不对路的气氛。

  那种气氛,死寂中带着杀气,诡异中带着悚栗,沉默中带着凋零,让人从心底浮起阵阵寒意,而又荡漾四溢,匀成化不开的绝望气息,直接将人的斗志和灵魂冰封。

  我似乎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那种无比刺鼻的硝烟味,夹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不停地袭击着我瞬间绷紧的脆弱神经。

  我环顾四周,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眼下的这个黄昏却恍如就像末世炼狱般,深黑色的狼烟已经遮蔽了小半天空,目力所及处,都是尖叫厮杀着的军队,刀剑撞击声,肉体相撞声,战马嘶叫声,金鼓敲打声,伤者的哀嚎声与胜者的欢呼声激荡在这片遍地死尸、血流成河的焦野上。

  这片土地正在颤抖,这些凄厉的叫声连绵不绝!

  正在我双目圆睁、张口结舌的当儿,一个满身是血的战士踉踉跄跄地跑到我身前,“哐”一声单脚跪地,朝我握拳作揖,作势要向我说些什么。不料还没等他开口做声,我就看到他的整个脑袋在我眼皮底下旋转了360度。

  没错,他的头颅,带着他瞬间定格住了的惊悚表情,旋转了360度,掉落到一旁的砾石堆中!然后剩下的身躯,依然保持着跪地作揖的姿态,然而颈上碗口大的空缺部分,像喷泉一般朝外喷射着温热的污血,刚好溅在我早已惊慌失措的脸上!

  就在我吓得几乎魂飞魄丧的这一刻,一个硕大的身影已经矗立在我的面前,像阻隔在我人生的一个分水岭,更像横断在我面前一座无法跨越的大山。

  我硬着头皮,拼命压抑住狂乱得猛烈撞击胸腔的心跳,慢慢地仰起头,战战兢兢地望去,可就是这么一眼,所看到的一幕让我大脑顿时陷入一种无法控制的瘫痪状态:

  一个凶猛的巨人身穿闪着黑曜色的坚硬盔甲,正骑在一匹凶恶而狰狞的虎纹马上,虎视眈眈地对住我。更叫人难以置信的是这匹有着奇异老虎条纹的战马,自脖子上空空是也,居然是没有头部的,而巨人更长着一个躁狂无比、不断打着响鼻的马头,乍一看就像马头错长在巨人的身上一样!此时马头巨人手持着一支沉重而巨大的长戈,矛头还在不停往下滴血,一看就是刚才惨被斩首的战士的鲜血!

  我已经被这种无比吊诡的场景吓得面无血色、手足失灵,太阳穴正剧烈地紧抽,眼睛已经溃散地几乎看不到东西。

  就在我魂不附体的时候,马头人嘶叫着举起了他的长戈,准备朝我攻击,我魂不附体,就连逃跑的一丝力量都丧失殆尽了。

  “嗖”地一声,长戈带着呼啸的厉风,如同闪电般向我砍来,我眼睁睁地看着长戈落在我的头上,然后一阵撕心裂肺的痛楚立马遍布到我全身……

  “快给我起来!”耳旁突然听到这么一句,极轻极细,像是从天际袅袅地传来。

  却像一剂最好的灵药,把我从恐惧的深渊及时拉出。

  我速度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母亲大人。只见母亲大人现在一手举着平底锅,另一手背在身后,如圆规般站在我床前。

  “你这二货就是不长进,亏我白养你这么多年!昨天又不知道去哪鬼混了,居然昏了过去,要老蒋和老猪奇把你抬回来!现在都中午十二点多了,还不想起床啊?!”母亲大人看到我醒来了,张口就骂。

  可我却差点哭了出来:要不是母亲大人把我从梦魇里头揪了出来,搞不好我现在活活地吓死在梦里头了。

  “哐当”一声,母亲的平底锅又一次和我的脑袋亲密接触,那个力道和狠劲跟刚才噩梦中的马头巨人有的一拼。

  “快起来啦,小烦今天一早听说你这小子昨晚晕倒,就带着鸡汤赶过来看你,还帮我做饭呢——你可好,睡到现在,我都不好意思了!啊……我烧的鱼又糊了,都赖你!”母亲大人一边急急忙忙转身回厨房,一边背对正捂着头上大包哀嚎的我说。

  “什么?小烦来了?”我惊道。

  这时卧室的门框内突然冒出一个脑袋,往我这边不停张望。还能有谁?不是别人,正是小烦。此时她晃动着似瀑布垂洒而下的长发,明亮的大眼睛在她那张晶莹瓷白的俏脸上忽闪忽闪的,似乎在责备我昨天不该鲁莽行事,又似乎在向我表达关切之意。发现我盯住她的时候,小烦又不好意思起来,只见她晶莹的脸庞忽而渲出绯红的彩霞,天鹅般洁白修长的颈部泛起了迷人的粉色,粉嘴一嘟,铃铛般叫了声“讨厌”,便扭头走开了。

  我登时就看呆了,连母亲大人刚才**裸的人身攻击都忘得烟消云散。

  说到小烦,我不得不提起一句俗到不能再俗的老话:女大十八变。小烦本来不叫小烦的,原名叫谢晓芳,可是打小的时候就像跟屁虫一样和我们这班鼻涕男玩耍,我们又嫌她女孩子麻烦,所以慢慢就叫她“小烦”了。记得那时候只有我好心收留她做我的手下,还在别的男孩欺负她抢她玩具抢她零食的时候出手相助,慢慢地她就喜欢和我一起疯疯癫癫地满世界找乐。后来不知道为何,小烦就是越长越标致,出落就是一个大大方方的美人儿,真让人大跌眼镜,正应了那句“丑小鸭变天鹅”。

  所以说呀,泡妞就要从小抓起——我不禁洋洋得意起来。

  这不,小烦对我关心得很,还带了鸡汤给我喝?哈哈,这回又有口福啦,她的手艺可不是盖的,比起我的母亲大人简直是好上千倍万倍。

  “咕~~~~~~~~~~~~~~~~~~~~”一阵沉闷却明显的响声。

  我的肚子已经在严重抗议了,我这才想起从昨天中午到现在,我可是滴水未沾、粒米未进。

  那还等什么,快些去祭拜五脏庙吧。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3: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七章 奶奶讲古
  我早已饥肠辘辘,一出卧室门后,见到小烦和母亲大人已在摆满热腾腾的美味佳肴的饭桌边等我了。那还客气什么,尤其是有小烦协助母亲大人完成的午饭,绝对是现在的我最致命的诱惑……

  这一顿吃得可真是香,我几乎风卷残云般地把饭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还狼吞虎咽轻松收拾了整个电饭煲里面的大米饭,最后双手举起小烦弄的鸡汤,“咕咚咕咚”地一饮而尽,才心满意足地躺坐在椅子上。母亲大人和小烦看着微笑着打着饱嗝的我,几乎看呆了,心想该是怎么一个饿鬼转世,才能吃下这么多东西。

  我可管不了这么多,昨天的经历她们根本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她们知道,因为除了增添不必要的担心和忧虑,也做不来什么。

  吃完饭,我送小烦回家。一路上,我们就这样肩并着肩走在一起,很有默契地都不说话,只是慢慢地悠闲逛着。我感到无比的温馨,不由自主地多瞄了她几眼。小烦穿着长袖T恤和淡蓝色的牛仔裤,尽显玲珑曲线,尤其她身上独有的一股微微香气,袅袅地飘散过来,让我几乎神魂颠倒,差点迈不开步伐。

  我真希望这条路没有尽头,我俩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不分离。

  有时候,人的要求就这么简单,如果和你喜欢的人在一起,或许走到天涯海角都愿意。

  欢乐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小烦家转眼就到了,我依依不舍地送她入屋,和她告了别。突然想到奶奶的家就在西新六巷,刚好在这附近。自从爷爷去世后,奶奶就一个人寡居在家,平时儿孙都要上班工作,她一个人孤零零也怪可怜的。

  不如去她那坐坐——我打定主意,朝六巷走了过去。

  说到我奶奶,我的心头就暖烘烘的。这么多孙子里边,奶奶最疼我,可惜我现在浑浑噩噩的,每天都要被无休无止的怪梦折磨,要不然我肯定努力赚个大钱,孝敬她老人家。我随手在街边买了奶奶最爱吃的猪脚圈和咸水果,来到奶奶家,敲响了奶奶的门。

  奶奶马上打开门,一看到我就开心地笑了起来,拉着我的手就往里屋钻,然后拿出一大堆平时舍不得吃的零食,一个劲地催我吃。我笑着把她老人家最爱吃的猪脚圈和咸水果递上,说:“奶奶,近来身体还好不?看我带什么给你吃啦?”

  奶奶更是笑颜逐开,拍着我的肩膀说:“乖孙啊,奶奶就是没白疼你!”看到奶奶这么开心,我感到欣慰又隐隐有点心痛。

  是啊,老人家需要的,或许不是赚大钱给她大鱼大肉的阿二,而是一个惦记着她关心着她的阿二。

  我打消了进来坐坐就走的念头,冲了一泡功夫茶,耐心地坐下来,和奶奶闲聊起来。

  就这么扯些家常,聊些琐事,轻松无比。

  突然,一个念头在脑海一闪而过,我思考了半响,向奶奶问道:“奶奶,你知不知道有一样东西,叫做大圣樽?”

  奶奶一下子楞住了,脸上的皱纹抖了抖,然后反问我:“你怎么知道这个东西?”

  我也怔了一下,然后对奶奶说:“没什么,我就只是问问而已。”

  没想到这时候奶奶却像是回忆起什么似的,眯着眼睛,像是做了很大决心似,慢慢地向我说:“乖孙,你刚好问对人了,我就知道关于大圣樽的一些事情。”

  “真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渡边新吾在金山日军地下秘密仓库取得的大圣樽,难道奶奶知道它的来龙去脉?

  “不过,说来话长,你可要慢慢听我说完。”奶奶走回沙发,沏了一壶单从,悠悠地和我说起来:“其实,说到大圣樽,就不得不说到府楼猴……”

  话说在1911年以前,凤城中昌黎路和义安路交叉口有座三层楼结构的报更楼,因在旧时清朝府衙之前而称府楼。

  说到这座府楼,可是大有来头。潮州自东晋建立州郡以来,历唐宋而元,州治府衙都设于金山之麓。明太祖洪武年间,明朝初肇,风调雨顺,政通人和,官府收入颇丰。鉴于原府治在金山下被元兵屠城时烧毁,后元朝虽有建造但不够规格,故当时的县令便和乡绅合计,拍板决定将旧衙门改为镇台衙门,而迁址于义安路新街头另建新衙。

  其时,担当此项工程大任的是通判张杰。他是个建筑行家,博古通今,精通画图和营造,自然把浑身解数和满腹心血灌注到府楼的建造中。

  张杰对新府衙的建设要求极严,亲自操刀,呕心沥血地设计和监工,除照州府衙门格局的配套设施外,还精心设计了一个规模宏伟的谯楼——这原是在城楼上作为防卫的鼓楼,现置于府衙门前,也就称为府楼了。

  当时,府楼作为府衙一部分同时动工,被建得雄伟壮观:楼高三层,四面垂檐,逐层收煞,上锐下平。全座三层十二面走廊共有一百零八根柱头,每个柱头上都匠心独具地放置一只形恣各异的木头猴子作为装饰。由于有这批猴子的装饰,整座建筑显得生动活泼和朝气蓬勃。

  实际上,纵观全国,别的地方也有不少更楼,但大部分由于没有什么装饰,故显得呆板,流于形式和俗套。而凤城府楼如此设计和装饰,在四面都是民居的衬托下,地位更为凸显,不知不觉中成了古代凤城的代表性建筑。

  况且古代等级森严,装饰的动物,均是帝王将相的象徵,如皇帝用龙,总督(省长)用虎、狮、象等。州府古代为百时方圆的侯郡,猴音喈侯,故用猴子装饰;加上猴子机智灵活,人皆喜爱,猴王孙悟空又是民间广为流传的神灵,能带神猴们镇妖揖怪,确保凤城人民平安;而庄严的府衙前有群猴为戏,其乐融融,在肃穆中又平添一丝活力。故府楼建成后,官民皆大欢喜,纷纷拍手叫好。
 楼主| 发表于 2014-2-26 10:14:0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八章 府楼猴说
  话说府楼柱头上的一百零八只木雕猴子从造型到动作神情,栩栩如生,没有一只相同的,令人叹为观止。其镂刻的刀法简练生动,线条明丽,群猴眼、鼻、嘴、耳朵和面部表情,都镂刻得神态活现,简直像活猴似的,令人越看越可爱。

  实际上,这令人赞赏不已的这一百零八只猴子,如北京雍和宫罗汉山的五百罗汉一样,一个罗汉一个设计,都是各有性格和特点,使人越看越感有兴趣。可是从这二处雕塑的制作过程来看,却又截然不同。雍和宫的罗汉是首先征集五百位罗汉形象草图,经过修改评选定稿后,才由名师巧匠精心制作。而“府楼猴”的制作,又是别有新招。

  据传负责设计府楼的通判张杰为求仪态各异,他别出心裁,特挑选当时潮州各县各地最负盛名的一百多名木雕艺师到衙门竞艺。张杰以竞赛性质,让他们隔离于密室之内互不往来,再令他们每天按尺寸各做一只木猴,再由木匠自己精心制作出的三只最得意的木猴上缴,最后张杰在这些候选佳作中又筛选出各有独特风格的一百零八只木猴。

  张杰固执地认为这样挑选出的艺术精品,才能异采纷呈,各擅其胜,具有十分浓厚的艺术感染力,形象地达到以假乱真的地步。实际上,经过精选出来的木猴异彩呈纷,每具各显神工鬼斧,活灵活现,如真猴子一般。

  随着岁月推移,府楼猴在人们心中,由于艺术的魅力,又派生出神乎其神的传说。由于府楼在凤城的心脏地段,其鼓声又是全城百姓的警钟,故有的人说它们长期在窗外吸取日月光华,已成活猴;也有的人认为它们是孙大圣的子孙,它神通广大,变化多端,能明辨是非,识别善恶,甚至是能帮助府太爷破案的神猴;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亲眼看到府楼猴晚间跑出谯楼,到府前街捉弄人家,偷吃水果,还成群跑到湘子桥上,坐在桥梁上纳凉……

  说到这里奶奶还饶有兴趣地和我讲一个她小时候亲耳听前辈说过的传说:

  当年府前有个小贩,专在府楼附近卖豆汤养家糊口。有一天在府楼上仰卧歇息,昏昏欲睡之际,忽听耳边有人谈话。恍恍惚惚中他听到其中一人说:“明日午刻,湘子桥第三洲头,当有乞仙到。”另一个说:“乞仙既到,便可同游。”

  听到这他立刻惊醒了,环顾四周却发现四下无人,只有柱头两只木猴相对而蹲。此人心里知道必有蹊跷,隔天豆汤也不卖,马上就到湘子桥第三洲头张望,果然见到有一个乞丐正在讨食。小贩想到昨晚两猴的对话,便知面前此乞儿是仙,于是马上倒地长跪,求其超度。

  乞丐吃了一惊,问道:“你何以知我是仙?”小贩起初不肯说出实情,后来乞仙便责怪地说:“你要我度你,如不告知实情,便非坦诚相见。”他只好和盘托出。

  乞仙听完后,从怀里拿出一包槟榔果说:“既是木猴教你,你应感谢他们,可把此槟榔一猴一粒,放在猴头上,然后回来见我,我再度你。”

  小贩不知是计,满心欢喜地拿了这包槟榔果,一股烟溜到府楼之上,把两颗槟榔果放在昨晚对话的俩猴头顶。谁知登时冒了一股白烟,等消散过后,槟榔均化为把木猴钉住之铁钉——此乃涉露仙踪之报。

  我吃惊地问:“奶奶,这是真的吗?有这么神奇?”

  奶奶笑着说:“估计都是那些老人家编来哄小孩的,呵呵,不过府楼猴后来很多确实都用大铁钉钉死了……”

  原来在清嘉庆以来,潮州到处赌风极盛,赌徒们财迷心窍,经常求神问卜,祈求大发横财。事有凑巧,东城有一赌徒财迷心窍,拜了“府楼猴”之后,赢得了钱。消息传出,木猴子就被描绘成法力高强、有求必应的神明。刚好原本木猴只是用孔榫接住檐头,取出较易,后赌徒们便趁夜黑人稀偷回家供奉,日夜跪拜木猴助其赌场作弊成功。府衙怕被偷光,只好命人把剩下的木猴用大钉钉住。

  可惜那些留下在谯楼上“坚守岗位”的猴子,最终也逃不过宿命的安排。1911年辛亥革命时,革命党人策动巡警、炮兵驻军迎接起义,凤城一下子风起云涌,战火连天。当时,革命军在司令指挥下进攻潮州府城,知府以谯楼为据点,负隅顽抗。在他溃逃的时候,放火烧了谯楼,可怜这些所谓“神猴”,就像阿房宫一样,大多数被熊熊烈火焚毁升天去了,就算能够死里逃生的,又都沦落于民间,沦为赌鬼乞求发财致富的偶像。

  说到这里,奶奶不禁叹了一口气,仿佛感叹世事无常一般,眼帘低垂,眼里满是对往事的追忆和深思。

  我内心也不能平静,但是还是追问了一句:“但是大圣樽又是怎么一回事?与府楼猴有关么?”

  奶奶似乎从遥远的过去回到现在,脸上的皱纹动了动,抿了一口单从,继续说道:“我也是听我父亲,也是你外曾祖父说的。你知道么?你外曾祖父以前是清朝府衙一个穷打更的……”

  1911年11月10日,末代王朝摇摇欲坠,革命形势一片大好。继广州宣布起义后,潮州革命党人策动巡警、炮兵驻军迎接起义,当时革命军进攻潮州府城,清兵道员乘船逃走,知县离职,总兵逃至火车站被阻住,回镇署自杀,只有知府还在拼死抵抗,苟延残喘。

  于是,革命军针对当时情况,把司令部移到镇署,从汕头增兵二百人,19日凌晨,发起对府衙的进攻。由学生军团长率金山学生军攻打北门城楼及节孝祠,消灭部分清兵,知府只能退缩府楼,驻扎重兵坚守。

  就在此时,已是深夜时分,古城内四处起火,不停有枪声响起,夹杂着喧闹声和哭喊声,起义成功的趋势似乎不可阻挡。当时外曾祖父还是尽责地在府楼上打着更,告诉古城里每个人时间。子时,当他准备到达顶层敲响大鼓时,突然看到前边有一个神神秘秘的黑影,正急急忙忙往府楼顶楼走去。

  “莫非是乘乱来偷盗府楼猴的烂赌鬼?要是这样,我可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外曾祖父生平最讨厌赌博,他挽起衣袖,准备呵斥这种趁火打劫的下三滥行为。

  外曾祖父心存疑窦,静悄悄地尾随其后,躲在暗处细看究竟。
 楼主| 发表于 2014-3-3 16:17:5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三十九章 大圣显灵
  在明亮的月光映照之下,外曾祖父看清楚了此人的外貌。此人头顶水晶及白色明玻璃帽,身穿白鹇文官袍,不是知府大人还有谁?

  外曾祖父心里暗暗吃了一惊,心想在这个炮火连天、朝不保夕的时候,知府大人不去组织官兵抵抗革命党人的军队,却偷偷一个人跑来这府楼上,肯定有古怪。

  外曾祖父望着知府大人的背影,默默跟在后头,想一窥究竟。

  只见知府大人一路慌慌张张地来到府楼的顶楼,或许太过紧张,对身后的外曾祖父的跟踪居然浑然不知。只见他用衣袖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水,搬来一张凳子,在顶楼正中央大梁处的基座取下一个四四方方的木匣,拜了一拜,轻轻地打开,然后仔细端详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感伤起来,知府大人居然又笑又哭,时而抚摸里面的东西时而拥在怀中,直叫一旁的外曾祖父百思不得其解。

  又过了一会,知府大人止住哭泣,又把木匣放回原位,然后移开凳子,又匆匆忙忙地走开了。外曾祖父屏气凝神,直到确定知府大人离开之后,才偷偷跑回刚才取下木匣的地方,张望了起来。只见府楼最顶端的大梁上有一个亭子状的神龛,上放置着一个看似贵重沉香制成的木匣。外曾祖父环顾四周,确定没人后,搬来之前的凳子,把木匣取了下来。

  是什么东西如此贵重,使得知府大人在这么危急的时候,还要抽空回来查看?

  外曾祖父迫不及待地把木匣拿在手里,刚想拿出里面的东西瞧瞧,就发现似乎有异响由远而近地呼啸而至。还没等外曾祖父反应过来,“轰”地一声巨响,火光暴现,整个府楼的顶层给一记炮弹炸得木屑横飞、硝烟四起!

  外曾祖父猝不及防,整个人纸片般地给气浪掀起,又给重重地甩在墙上。外曾祖父只觉得眼冒金星,五脏六腑给翻了个遍,不禁喉中一甜, “哇”地一声喷了出来大口鲜血。木匣也撒手飞出,掉出一个乌黑发亮的木器出来。外曾祖父强忍剧痛,一把揽着木器,藏在怀中。

  此时外边的喊杀声,已经挟着“轰隆轰隆”的炮弹声和“突突突突”的子弹声不绝于耳。原来革命军正总攻府楼,清兵们正盘踞在谯楼之上负隅抵抗,双方激战正酣,丝毫没有留意到谯楼上还停留着外曾祖父一人。见弹如飞蝗,炮似落花,形势如此危险,而且无路可下,分分钟都有可能葬生此地,外曾祖父审时度势,准备豁出去了赌一把!

  外曾祖父踉踉跄跄地爬到窗边,咬了咬牙纵身一跃,跳下谯楼。刚好楼下有一棵大榕树,外曾祖父恰好掉落在树上幸免于难。饶是如此,但也断了两根肋骨,受了很严重的内伤。

  当外曾祖父回到凋敝的家中,也已经是奄奄一息。外曾祖母当时可慌了,想请来老郎中急诊,却因战火连天,很多人已外出逃难,外曾祖母即使心急火燎地找遍全城也是遍寻不遇。

  可怜外曾祖母面对着躺倒在病榻上的外曾祖父哭得死去活来,奈何无计可施。外曾祖父也料定逃不过此劫,已经把后事吩咐下去。没有了后顾之忧,外曾祖父颤悠悠地拿出怀中的木樽,盛了口凉水喝下,然后就昏睡过去。

  谁料第二天,外曾祖父从昏迷中醒来,居然发现感觉好了一些,伤处也没有那么疼。外曾祖父也没细想太多,又喝了木尊里剩下的凉水,继续睡去。

  就这么睡了接近一个星期,除了间隙中喝了喝木樽中的水外,外曾祖父粒米未进,外曾祖母担惊受怕却也束手无策,只能烧香拜佛,祈祷奇迹发生。

  过了这一个星期,外曾祖母听外边的人说知府在几天前就给活抓并处决了,革命军已解放了凤城,古城全面光复。平民百姓也纷纷从附近山上和外地回来,慢慢地恢复了往日的生活。外曾祖母得悉后,急急忙忙往巷口的郎中铺跑去,请回来前脚刚到家的徐半仙。

  徐半仙提着他的药箱进了外曾祖父那座小瓦房,马上摸起外曾祖父的脉来。只听到徐半仙“咦”地惊叹一声,又看了看外曾祖父的舌苔,按了按外曾祖父的肋下,最后摇了摇头,收拾起药箱来。

  外曾祖母以为外曾祖父伤势过重,徐半仙已是回天乏力而放弃救治,吓得赶紧“扑通”一下跪倒在徐半仙面前,死死抱住徐半仙的脚,哭喊着哀求徐半仙搭救外曾祖父,哪怕只剩一丝机会也不要放弃。

  哪知道徐半仙急忙把外曾祖母扶起,说外曾祖父没什么大碍,只消开几剂化血化瘀、益气养身的中药滋补就行。

  外曾祖母以为徐半仙不肯施救,想找个借口开溜,又苦苦拉扯着徐半仙的衣袖,不让他离去。徐半仙怎么好说歹说外曾祖母也不肯相信,只得扶起卧在病床上的外曾祖父,让外曾祖母看个明白。

  外曾祖母抹抹眼泪,和徐半仙一起察看外曾祖父的伤势,结果大出外曾祖母意料之外:明明七天前外曾祖父还病入膏肓,只怕朝不保夕,哪知现在除了气色稍差、营养不良外,居然奇迹般地痊愈,甚至连摔断的两条肋骨都歪歪斜斜地长上了。

  外曾祖母莫名讶异,却也不知为何有如此古怪的事情发生。正当困惑不已时,徐半仙忽而瞄见破桌上的木樽,不由得大惊失色,连忙问外曾祖母此物从何而来。外曾祖母不敢隐瞒,一五一十向徐半仙道明实情,徐半仙听完后,连声惊叹道“天意”!

  外曾祖母听得云里雾里,忙作揖问徐半仙何出此言。

  徐半仙反问道,你可知此为何物?

  外曾祖母说不知。

  徐半仙摇头晃耳地掉起书袋来:此水杯通体乌黑透亮,质实体重,花纹独特,如无意外,应为古书上记载的南洋爪哇千年食人花雕刻而成。因千年食人花上得日月精华滋润,下得百千生灵为食,故可医治百病,达起死回生之功效也。奈何明朝之时南洋爪哇千年食人花已灭绝,时至今日,世无一二,故不可不谓价值连城也。

  接着,徐半仙又说,原本本城谯楼之顶神龛置有一南洋爪哇千年食人花雕刻成齐天大圣模样的水樽,名为大圣樽,传为府楼群猴之王,一来用以率领众仙猴庇护凤城百姓,保佑全城子民身体安康,二来专用以承接日光月露,以备达官贵人不时之需。前几日府楼被付之一炬,面对残垣断壁还以为此物已不复存在,谁料竟还在人间,实乃天意。

  说完,徐半仙还意味深长地叹道,此诚为大圣显灵也!
 楼主| 发表于 2014-3-3 16:18:0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十章 马头邪蛊
  奶奶说到此时,我已禁不住叫道:“大圣显灵?”

  “对,”奶奶又喝了一口茶,深邃的双眼流露出对往事的追忆,“我父亲可谓吉人天相、福大命大,可惜,后来这大圣樽还是落入日寇手中。”

  “怎么了?给日本鬼子偷走了?”我惊叫道。

  奶奶叹息道:“不是偷走,而是抢走!那年凤城沦陷,有天我正在家中和父母玩耍,突然有几个汉奸带着日本商人闯入,不由分说就直接抢走被我家当做传家宝对待的大圣樽。你外曾祖父还想据理力争,哪知话还没说上两句就被汉奸踢翻在地。那班强盗扬长而去,大圣樽自此落入日本人之手,不知所踪。”

  我气得把拳头往茶几上一砸,大骂这些无耻的畜生,奶奶却心平气和地安慰道:“算了,这么多年来,也逐渐淡忘了这些尘封往事,不开心的事就让它随风去吧!”

  最后,奶奶握紧了我的手,慈祥地说:“现在,我只要你们这些儿孙辈平平安安就好。”说完,满脸皱纹都舒展开了,就像盛开的菊花瓣,每根皱纹里都洋溢着笑意。

  我本想把在金山地下日军秘密仓库下偶遇大圣樽的事告知奶奶,但实在不愿意奶奶担心,只得连声答应奶奶会好好保重。

  正当此时,我的手机突然响起,我按了接听键,谁知那边传来了小烦的哭喊声:“阿二,你快来老蒋小店这,出大事了!”

  我心知不妙,立刻告别奶奶,迅速奔向老蒋小店。

  还没来到小店里面,我已看到外边已给人围个水泄不通。我拨开好奇的围观者,便瞧见小烦站在被砸得稀巴烂的小店前手足无措,店里还躺着老蒋,看上去一动不动,生死未卜!

  小烦一张俏脸给吓得花容失色,一见到我就拉着我的手慌张地说:“阿二,我刚才碰巧路过这里,谁知看到老蒋小店已给乱砸一通,老蒋也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你快救救他啊!”

  我连忙宽慰小烦,紧接着便扶起地上昏迷不醒老蒋,看看他究竟如何。

  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我分明看到老蒋浑身发紫,印堂发黑,双目紧闭,气若游丝。可是更叫人心惊胆战的是:就在老蒋的额头上,活生生长出一个鲜红吓人的马头状怪瘤!

  好奇的旁观者见到老蒋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异状,吓得怪叫连连,立刻作鸟兽散,只剩下我和小烦杵在那目瞪口呆,惊恐莫名。

  就在我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时,小烦扯了扯我的衣肘,大声提醒说:“阿二,还等什么,快救救老蒋啊!”

  我马上背起兀自昏迷的老蒋,和小烦七手八脚地把他送到医院。

  一到医院,医生护士也是大呼奇怪,又是输液又是打针,又是CT又是B超,可什么方法都用尽了,还是对这诡异的症状束手无策。

  “怕是给中了邪蛊吧?”一位看上去比较资深的医生抹抹汗,无可奈何地说。

  听到这话,像一语惊醒梦中人一般,我猛醒过来,咬了咬牙,对小烦说:“你快去外边截一部的士,我们马上要去龙湖古寨一趟!”

  小烦马上点头,出门拦下一部的士,我抱起气若游丝的老蒋,马上和小烦驶向龙湖镇。

  一路上,老蒋犹如僵尸般手脚僵硬,一动不动,更叫人毛骨悚然的是额头上的马头怪瘤居然在我和小烦的眼皮底下动了动,似乎有生命一般,这又让我和小烦平添了许多恐惧和不安。

  小烦在车上紧张地问我:“阿二,你要带老蒋去哪啊?不在医院继续救治么?他会不会……”

  我顿了顿,抬头看了看面容有点苍白的小烦,柔声说道:“别慌,有我呢,我这就带他去上次医好我怪病的神婆蔡婶那。”

  小烦迷惘地望着我,但还是信任地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其实不是我不想让老蒋呆在医院,而是首先在医院这么毫无头绪地检查来检查去,也没什么进展,搞不好还延误了性命,其次这种怪病很可能像医生所说的,是某种邪术所致,看来现代医学还无法确诊、施治,所以还如不去神婆蔡婶那碰碰运气。

  想到蔡婶,我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蔡婶这个人可真不是普通人物,据说她出生于兵荒马乱的年代,又恰好遇上***和瘟疫,到处尸横遍野、饿殍遍地。更离奇的是她全家均在她出生那一刻同时染疾死去,幸好一只路过的母狗用奶水养活了她。

  幸好她及时被乡下一老神婆发现并收养,不仅学习了老神婆的所有本事,又因其天生异禀,悟性极高,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甚至择日占卜、驱鬼诅咒,无所不能。

  后来乡里一有名的算命先生命帮她算过一卦,说她命犯天上孤星,运在三凶六缺,乃知鬼神具奇技。所谓三凶,即为“寡、弱、残”。三缺,就是“力,智,钱,权,运,命”。也就是说蔡婶这一生必定独身一人,身体孱弱,且有残疾,而且身体、智力、钱财、权力、运气、命理都不可能赶上常人,却在巫术的造诣上必臻登峰造极之境。

  事实也像此位算命先生所言,蔡婶果然“三凶六缺”,孑然一身地寡居于古寨之中的一个小住宅中。上一次我从凤凰山回来后变成活死人,还是我父亲在小房前跪足三天三夜才请得蔡婶出山,利用失传已久的秘术才让我元神回窍。

  可这一次,蔡婶会愿意对老蒋施治么?

  一切,都只是一个未知数。

  ……

  我定了定神,托了托背上的老蒋,敲响了这座小宅长满青苔的门环。

  随着户枢“吱歪”一声,一个驼背的老婆婆打开大门。只见此人发如枯草,面容瘦削干枯,遍布沟壑般的皱纹似乎能将时间都夹住一般,整个人活脱脱一条枯老的丝瓜筋。

  不是蔡婶还有谁?

  “呀!”小烦给蔡婶这幅模样吓了一跳,忙躲在我身后。

  “妹仔,我很丑么?”蔡婶的声音如同破风箱般嘶哑难听。她抬起头,用她那叫人说不出的异样的浑浊双眼看着小烦,更叫小烦怕得要命。

  “蔡婆婆,这女生是我的朋友,年少无知,如有得罪请多见谅!我这次急着过来,是有要事相求,我的兄弟貌似中了蛊毒,恳请蔡婆婆出手相救!”

  “进来吧……咳咳咳……”蔡婶一边拉开红漆斑驳的木门,一边发出阵阵仿佛撕心裂肺般的咳嗽声,让我很担心下一刻她的肺会不会从胸腔中直接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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