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中道算命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用百度帐号登录

只需两步;快速登录论坛

楼主: 道法自然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潮州地区的一个惊悚小说---凤城奇历

[复制链接]
101
 楼主| 发表于 2014-3-21 10:25:38 | 只看该作者
分享到:
  第一百章 利剪没顶
  就在我痛得不住**时,却感觉到难以置信的力量正在我体内四处涌动、互相撞击,像有无数鱼儿在躯体中畅快游走,更像有万亿蝼蚁撕咬、吞噬我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细胞!

  “猫爷爷,别……别弄了,我顶不住啦!”我痛得几乎站不稳,兀自求饶。

  可背后的双尾黑猫却不作理睬。惊恐之下,我发现身体愈加发烫,肌体每一处都承受着灼烧之苦,可我诧异地察觉,这热量是从内部发出,聚集、堆积、奔腾着,却无法得以宣泄!

  白毛僵尸见我竟然避开了刚才那一次蚀骨涎液的飞溅伤害,朝天怒吼一声,旋即朝我连吐两口挟着尸臭的唾液!

  我大惊失色,身体却早于大脑地翻出几个空翻,刹那间已经极为灵巧地闪过扑面而来的两滩涎液——动作一气呵成,轻盈连贯,让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身后挂着的双尾黑猫给我这连番大动作甩得够呛,晕头转向地就差些老猫失蹄栽倒在地上了。

  “扑领母啊,阿二你吃了过期**啦,怎么动作一下子如此犀利呀?我接受不了哪!”后头老猪奇又在那哇哇叫了起来。

  “我靠……你能不能说些好听点的,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体憋得难受啊!”我极为不满地吼了一句,却感到了一种难以言语的灼烧感,似乎从灵魂最深处传开。

  白毛僵尸眼见三番五次都伤害不到我,又是暴怒地仰天长啸,一时间气浪横飞,妖风袭人,身上袖口袍脚纷纷扬起,就连胸口绘着的古犀都随风猎猎抖动,如同活了一般。

  在这横扫千军的气浪下,猫群几乎都站不住,一下子就给冲得七零八落的,有些甚至已经飘到岔道外边去了。我和老猪奇也是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被这个慑人的架势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我还被白毛僵尸的骇人气势所威慑着,忽然只见眼前白光一闪,白毛僵尸已经如同瞬间移动般,还没来得急眨眼就如同闪电般出现在我跟前,几乎连丑陋腐脸上有多少根白毛都能数的一清二楚!

  “这么快……”来不及避让的我大惊失色,可这一句还没说完就再也说不出下文了!

  因为白毛僵尸已经用那只长满白色尸毛的利爪,牢牢扼住我的喉咙!

  “呃……呃……”我一时间给卡得死死的,不仅抓住的地方痛彻入骨,而且完全呼吸不了,很快就上气不接下气,发觉自己憋得头都肿了——可任凭我怎么奋力挣扎,两手就只能摸到白毛僵尸刚如钢针的白毛,更遑论掰开那犹如铁钳般的巨手!

  背后的双尾黑猫怪叫一声,“嗖”地从我后背跳起,迅若鬼魅地沿着卡死我的巨手冲向白毛僵尸面门,做出突然袭击!

  要说快,双尾黑猫可谓蹑影追风,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说时迟那时快,倏忽间白毛僵尸血红双眼精光暴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出另外一只巨手,电光火石间便一把就抓住了双尾黑猫的尾巴!

  双尾黑猫哀嚎一声,正想逃脱魔爪,不料给白毛僵尸抡到头顶便是大力旋转,双尾黑猫立刻给甩成直升飞机的螺旋桨,还没等残余的猫群上来救驾,便“咻”地一声如同烂麻袋似的给丢了出去,结结实实地摔在墙壁上,震落大堆石块后,便“吱”地一声再无任何声响。

  我眼睁睁地看着双尾黑猫给重摔出去,自己却动弹不得,心里极度恐慌,却一点办法都没有。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眼前的白毛僵尸狰狞的丑脸似乎变成了两张,在我面前晃着晃着,让我内心填满了绝望。

  恍惚间白毛僵尸的丑脸已经变成了三张,我愈加悲观,双手已经再也使不上半点气力,只能搭拉在白毛僵尸干瘦的胳膊上,象征性地敲打一下。

  不对!

  多出来的那张丑脸……

  居然是老猪奇的!

  我忙定睛一看,老猪奇竟趁白毛僵尸接连对我和双尾黑猫发难的时候,悄悄躲到了白毛僵尸的身后!此刻,他高举着进来地下水道时小丫头赠我的一把剪刀,对准了白毛僵尸糜烂不堪的头颅最顶处!

  “去死吧白毛怪!”老猪奇嘶吼着,使出全身蛮力,把整个锋利的剪刀全部插进了白毛僵尸的脑门!

  “呀……”

  白毛僵尸犹如野兽般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碧绿色的尸液从头顶上的伤口处犹如小喷泉般迸射了老猪奇一脸,钳住我脖子的力度霎时间就松了下来!

  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我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挣开了巨手,跌到了地面上,可已经虚脱得几乎连呼吸都不能自主,差点没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白毛僵尸已经发了疯,癫狂地把两双巨手舞得风响,老猪奇躲避不及,被硬生生地打到胸膛,立刻呕出一口腥臭的黑血,仰头倒下,生死未卜。

  我艰难地喘着粗气,借着丢在一旁地上的手电筒的微弱光线,看着白毛僵尸狂躁地用双爪在四周乱抓乱扫,头顶不住地流出腐臭难当的浑浊液体,气息似乎已经大不如前,显得羸弱迟缓,刚才全身暴涨的白色刚毛也已经耷拉下去,整个尸身顿时变得干瘪不少。

  渐渐地,不知道为何,在极度的昏暗中,我的双眼竟十分奇怪地看到了白毛僵尸腐烂的肚腹间,似乎有拳头大小的浑圆物体在不停蠕动,随着白毛僵尸发狂的动作慢慢放缓,此物的异动更为剧烈,似乎在破敝的衣袍下,隐隐透出了昏蒙光亮。

  “这,这是什么东西啊?”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我暗自惊叹。

  我还兀自吃惊,忽而察觉到白毛僵尸佝偻的肚腹处之上,肚脐眼已经变得斗大,宛如一个碗大的黑洞般叫人不禁张口结舌,错愕不已。就在我目瞪口呆之时,那颗圆润发亮的异物竟一点点凸了出来,在一片混沌中还似乎有点点星光在此中闪烁抖动,此时此刻的情形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102
 楼主| 发表于 2014-3-22 10:53:33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一章 遍地猫尸
  被老猪奇一剪没顶的白毛僵尸一双血红鬼眼朝外放射凶光,暴躁癫狂地吼叫着乱抓着,可看上去似乎已经失去了判断力和感知力,此时犹如一只无头苍蝇四处乱撞,劈死了几只悲催的猫儿,有几次几乎就擦着我脸,惊出了我一身冷汗。

  可是在白毛僵尸肚腹处的偌大肚脐眼上,那颗圆润发亮的异物此刻越发精芒外泄,诡异地不断蠕动不断扩张,并跟随白毛僵尸的肚皮一鼓一胀,似乎有什么邪魅之事在酝酿着,似乎下一刻便要破体而出一般。

  面对眼前此等怪异无比的情形,我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不由得目瞪口呆起来。

  我只知道,肚脐为活人体内中唯一可以用手触摸、可以用眼睛看到的重要穴位,名为神阙。神阙穴是胎儿生前从母体获取营养的通道,在胚胎发育过程中为腹壁直接相连,而且它内联十二经脉、五脏六腑、四肢百骸、五宫、皮肉筋,因而历来被医家视为治病夺命的第一要穴。

  然而现在面对的是一具陷入癫狂状态的僵尸,按理说是已死之躯,肚脐只能说作为象征性意义的器官存在,而再无实际功能和作用。奇就奇在这,为什么眼前这具尸首为何会会有此等古怪现象,肚脐眼里会有一个光芒璀璨的浑圆怪球般的物体?

  一边是陷入暴怒的白毛僵尸不断挥舞的巨手,一边却是其肚脐眼出现叫人大惑不解的浑圆发光异物,面对如此凶险诡异的境地,我也是按耐不住内心的焦虑,一时间不知所措。

  眼看白毛僵尸逐渐向我走来,那狰狞的腐脸,已经看得一清二楚,那狂乱的利爪,直叫人胆战心惊。距离是如此之近,甚至于呼啸而过的掌风掠过头顶,很有一种魂飞魄散的意味。

  呆坐地上的我忍不住满腔的恐惧,生怕下一秒那双巨手便会扫到我的脑袋上,直接把我送上极乐世界。可此刻双脚如同抖糠般不停颤悠,怎么有点丁气力抬起?

  只见昏暗的岔道中,越发衰弱的白毛僵尸嘶吼着往前走出一步,刚好一脚重重踏在我鼻子的地面上,溅起污泥一片,还没等我叫出声来,森白尖锐的利爪一下子刮断了我不少头发,差点没把头皮削掉一块,那种逼人的惊悚气氛简直叫我窒息!

  但是,也就在这惊魂一刻,我看到在白毛僵尸破敝的衣袍下腐肉之间,怪珠夺目的精芒竟已四处迸发,一时间照亮了半边岔道。而不知道为何,我从心底最深处鼓起前所未有的勇气,“嗖”地一探身,刹那间已经把那颗璀璨怪珠夺在手掌之中!

  就在怪珠离开白毛僵尸那一霎,白毛僵尸“呜”地发出一声凄厉叫唤,全身刚毛骤然竖起,紧接着站住不住颤抖,瞬间佝偻干瘪的躯身急涨成雪人一般的吊诡模样,那对慑人的血红双眼也往外极度凸出,顿时状如凝血的红球,鼓胀吓人,惊得剩下的猫群不住尖叫!

  我两眼死死盯住面前这番前所未见的可怕画面,忽然感到一种极度炽热的灼烧感正从手掌处迅疾蔓延至全身。

  我心头一懔,慌忙低头一看,此时手掌上紧握的怪珠竟宛如火炭般温度超高,焚烧着我的手掌,更加令人心里止不住发毛的是,那种痛苦,似乎不仅仅是在肉体上,而像是……

  来自我的灵魂!

  没错,那种噬魂的痛楚,简直叫我痛不欲生!

  此际,我已经完全顾不上那边白毛僵尸的怪状,全部精神和注意力都给这怪珠和剧痛统统吸引过去了!

  我死命想甩开这邪魅的怪珠,可任凭我再怎么用力,甚至发狂般在地上摔打磨蹭,怪珠却如同在我手上生根了一般,根本挣脱不开,甚至隐隐地惊觉在刺眼的光晕下,自己的手指有丝丝的黑烟往上飘散,如同焚焦一样!

  我痛到再也叫不出半点声响,随着那种极端的炙热感传遍身体每一个角落,我忽而又感到丹田处又有一股热浪似乎得到共鸣般喷涌而出!

  我再也抵挡不住这种发自灵魂深处的吞噬感和消失感,失去了最后残留的一丝直觉……

  ……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已经不知道过去了多久。

  我只感到头昏脑胀,全身无力。

  然而想起刚才那恐怖的一幕,我又不禁立刻跃起,却瞬间察觉一阵严重的无力感和困乏感。

  岔道里仍旧阴暗肃杀,幸好不远处跌落的手电筒,还坚守着自己的职责,发射出微弱的光芒,勉强照亮了一小圈。

  我挣扎地爬了过去,艰难地拿起手电筒。就是凭借着这点残存的余光,我渐渐看清了岔道里的景象。

  让我再次目瞪口呆,冷汗直冒!

  前一刻还不可一世的白毛僵尸,此刻竟然已经不知道被谁碎尸万段,残缺不齐的肢体散落一地,弥漫着令人作呕的尸臭味。

  尤其那张原本狰狞的腐脸,已经塌扁一大块,血红眼球早已不见踪迹,仅存的半边下颚上,一颗孤零零的森白獠牙证明它原本是一具多么叫人闻风丧当的僵尸。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醒来后,不可一世的白毛僵尸便落得如此下场?”我心中惊叹。

  而随着自己眼睛的转移,更叫我大惑不解的残忍画面一一映入眼帘。

  在这狭窄阴森的岔道里头,此刻堆满了一地的猫尸!

  那些在之前整齐划一、听令于双尾黑猫的猫群,竟在我不省人事的这段期间,全部给残杀殆尽!有的给拧断脖子,有的给开膛破肚,有的甚至直接给撕开成两半,总之死状惨不忍睹,而且无一幸免!

  是什么如此残忍如此嗜血,把这些可爱的小生灵尽数屠戮?

  是白毛僵尸么?

  还是有其他更为残暴的不明生物?

  忽然在微光中,我看到原先给白毛僵尸重重摔到墙上的双尾黑猫,此刻正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但看上去似乎还有点气息。

  “猫……猫爷爷,猫爷爷,你还好吧?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啦?”

  我满怀疑惑地走过去,正想低身探下还有没得救,双尾黑猫忽然回光返照般怪叫一声,全身黑毛倒竖,一双充溢着无边无尽惊惧之意的绿幽幽大眼死死地盯住我,宛如见到了不共戴天的仇人!
103
 楼主| 发表于 2014-3-25 10:54:1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二章 猪奇之死
  见到双尾黑猫如此离奇古怪的表现,我极为错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迟疑之间,我却看到双尾黑猫呆呆望住我,犹如泥塑一般不再动弹。我怔了一会,不经意地轻轻用手碰了双尾黑猫,骇然见到它“骨碌”地翻身倒下,竟然已经气绝身亡——让人不寒而栗的是,双尾黑猫从喉咙到腹部,只剩一个黑乎乎血淋淋的大洞,内脏已经不知给谁残忍挖去!

  我骇得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相信眼前这番地狱般的景象!

  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惹得我连连作呕,此时我又发现,我的手上,不知何时已沾满鲜血!

  “怎么回事?我掌上,竟有鲜血?”我大吃一惊,几乎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己的手。

  就在惊魂未定之时,我忽而瞄到角落里,有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动也不动地蜷缩作一团。

  这……

  这不是先前给白毛僵尸一掌拍飞、生死未卜的老猪奇么?

  他,他该不会……

  我的心脏登时“噗通”、“噗通”剧跳起来,不知道怎的慌得很,宛如一盆冰水浇灌了全身般不住打着哆嗦。

  直到过了许久,我才鼓起了勇气,缓缓移动着灌了铅般的双腿,朝自己并肩作战多年的兄弟慢慢走去。

  实际上我极不愿意面对即将开蛊的结果,不是生就是死的谜底最让一个人难以接受。但是这就是人生,你不得不去学会面对、试着接受一些超出你承受范围的事情。

  我深吸了口气,用力翻过那个笨重的身躯,赫然看到老猪奇那张大脸。

  “老猪奇,醒醒!快醒醒啊!”我伏在老猪奇耳边大声叫唤,死命扣紧了他的人中。

  可是沉浸在一片惨淡的漆黑中的老猪奇,哪里有半点醒来的迹象?

  他像是睡着了,却没了气息。

  一点气息都没有。

  “老猪奇……老猪奇啊,你快点给我醒来啊……”我已经压抑不住夺眶而出的泪水,泣不成声。

  但是老猪奇仍旧没有半点声响,我已经隐隐感到大事不妙了。

  整个昏暗的岔道静得出奇,只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和腐臭味让我无比难受。我终于接受了事实,这个让我事前根本不敢设想、现在不愿承认、相信未来也不想忆起的悲痛事实。

  我最亲爱的兄弟,就这么走了,因为我。

  更因为一个女人。

  一个妖艳夺目却诡计多端的女人。

  那种被蒙骗被利用的羞辱感让我咬牙切齿,那种顿失手足的切肤之痛让我更加难以遏制心头的悲恸。

  但是目前最实际的是,将老猪奇的遗体拖出这个血腥地狱般的地下岔道。

  我抹了抹仍不住流淌的泪水,费劲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把铁塔般的老猪奇躯体背在背后,晃悠悠地朝前走去。

  实际上,遍体嶙峋的我早已体力不支,而且老猪奇的重量是我难以长期承受的,可是我仍旧硬撑着,因为我实在不愿自己的好兄弟就这么曝尸于肮脏恶臭的地下水道中,被老鼠啃咬,被蝼蚁蛀噬,孤苦伶仃地成为游魂野鬼。

  想到这,我的泪水又不住掉落下来,湿了脸上的一大片。

  赶紧抹了抹,吃力地朝前去。

  可是,忽然有一种古怪的感觉浮上我的心尖。

  背后已经断气了的老猪奇,似乎……

  似乎还有心跳!

  极为微弱,却又极为顽强——要不是老猪奇那硕大的身躯紧紧压在我瘦弱的背部,我可能觉察不到!

  我既惊讶又狂喜,但是自己不能确定那是不是自我安慰般的错觉,或是太过于悲伤的幻觉!

  于是,我不断告诫自己要镇定要冷静,千万不要自摆乌龙,然后小心翼翼地放下老猪奇,用手在他鼻孔处试了试,可是令我大失所望的是,仍然没有半点气息。

  我有点颓唐地放下了手,又不甘心地试了又试,结果还是让我悲伤不已。

  于是,我只好放弃尝试,无奈地用力把老猪奇扛回身上,准备又把老猪奇背回地面。

  可是,让我想不通的是,背部一紧贴到老猪奇的胸口,走着走着慢慢又感受到那种隐隐的心跳,虽然轻淡得有些难以察觉,可是犹自顽强存在着。

  “怎么回事?难道老猪奇有心跳,却没有呼吸?”我都弄糊涂了,是不是自己太疲惫太虚弱造成的错觉,以致屡屡导致错判?

  就在自己犹豫不决之间,电光火石之间,我忽然想起以前落魄时混迹牌坊街,偶然之下得知的一件怪事……

  那天清早我正无所事事地在凤城牌坊街瞎逛,忽而一群打扮奇异、行迹古怪的土夫神色慌张地走来,正满头大汗地抬着担架上的一个人,匆匆忙忙地往章神医那跑去。

  我不禁好奇地伸张脖子眺望,只见担架上的中年男子昏迷不醒,更叫人吃惊的是,他浑身透着一种诡异的紫色,似乎活脱脱给人上了一层漆一般。

  我嗔目结舌地看着这群人脚不沾地地跑入章神医家中,不禁好奇心骤起,刚想尾随而至,没想章神医“哐”一声把大门关上,吃了闭门羹的我只好悻悻离去。

  不料到了傍晚,正当我在牌坊街“胡荣泉”老字号小吃店祭拜五脏庙的时候,突然听到隔壁桌传来喧闹的交谈声。

  我偷偷瞄过去,赫然发现是凤城里边出了名的消息灵通人士——包大嘴。此刻他一手俯在桌上,一手叉在腰间,神采飞扬地和一桌闲杂人等高谈阔论着,喷出的口水差点掉满台。

  我不禁屏气凝神,暗自听了起来。

  “你说奇不奇,一个好端端的活人,竟会有了心跳,却没了呼吸!”这是包大嘴的声音。

  “包哥,你不会是在忽悠小弟吧?一个人‘断气’了,还有心跳么?”又是一个稍微年轻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

  “什么?有此等怪事?”我心里也暗自称奇,不禁更为细心地聆听。

  “我艹,我老包像是没事拿你们寻开心的人么?要是这样,你们也不会和我一块吃饭喝酒啦!偷偷告诉你们,今早章神医那,就出现这么一件怪事!”包大嘴又说了起来。

  听到这,我心头不由得一凛:“今早……章神医?会不会就是上午那帮扛着昏迷男子的土夫?”

  当下我连忙放下了碗筷,竖起耳朵细细听来。
104
 楼主| 发表于 2014-3-25 10:54:29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三章 门后之人
  成功地勾起了一桌人的好奇心,包大嘴又在那故作神秘地说道:“那时候我刚好就在章神医那喝工夫茶,好奇地抬头望了一眼,看到那男子就觉得不妥,你们知道不?没了呼吸不单止哇,这个人的手手脚脚,居然还变成诡异的紫色……”

  “我说老包啊,那……那不是尸斑么?”另外一个鸭公嗓插话了。

  “诶!陈亚旗,你不愧是道上混的哇!真内行哦,章神医也是这么说的!”包大嘴的言语中透着谄媚的意味。

  “包哥你甭拍傻旗的马屁,快说跟着怎么样,接着说啊!”稍微年轻的声音不住催促,却正合我的心意。

  “吵个鸟哇,”包大嘴数落了一旁的年轻人一句,才继续说道,“当时在场的人都觉得这业已断气的男人十死无生了,谁料章神医左看右看,一摸胸口,就说‘有救!’,那帮土夫一听大喜,急忙哀求章神医大发慈悲,救救那人。”

  又听到包大嘴“咕咚咕咚”连喝数口浓茶,又接着讲道:“好一个章神医,不慌不忙地从怀里掏出一根明晃晃的银针,用手在那男子身上度了又度,然后对准了一处,猛地将银针扎了进去!你们猜,发生了什么吓人的事?”

  “包哥,别卖关子,我们都听得过瘾呢!”又是那个年轻声音迫不及待地叫嚷。

  “你他女马的就是毛躁,一点都沉不住气哇!”

  包大嘴怒斥一句,才悻悻说道:“一针下去,碧绿色的汁液便从针孔处‘啾’一声飞溅开来,还散发出一阵不堪入鼻的恶臭,犹如死人的腐味,把一屋子的人熏得几乎呕吐了起来!”

  “就这样,那男的就回魂啦?”鸭公嗓又插嘴。

  包大嘴用不屑的语气说道:“要是这么简单,谁都可以做神医咯!众人没想到的是,这碧绿汁液居然流足了半个小时,流满了半个脸盆,才慢慢变清变淡。随后章神医运手如飞,在那人身上这扎扎那戳戳,搞了好一会,那男的忽然如诈尸般忽然抖动起来,着实吓了我一跳!”

  听到这,在场众人不禁发出“呃”的惊叫,显得惊惧不已——也包括在一旁偷听的我,也暗自惊叹。

  包大嘴觉得效果达到了,这才用洋洋得意的口气说:“章神医面对如此诡异的起尸场景,却显得一点也不慌张,又施数针,又把这半死不活的人扎睡了!就在大伙困惑不解时,张神医忽然神乎其技地,神乎其技地……”

  “哎哟包哥,你又来啦,爽快点接着说呀!”那个年轻的声音又不满了。

  包大嘴那洪亮的声音又响起了:“你他女马的,我哪不爽快啦?我……我只是碰巧那时候老婆打电话来,急着叫我回去……回去吃中午饭,我才没把好戏看完!总之,后面我听一位当时也在场的熟人说,那个男的得救了!”

  “得救了?没了呼吸也得救了?”鸭公嗓惊异说道。

  “肯定啦,不然怎么能做‘神医’?不信你自己去问问,呵呵……”包大嘴说到这话茬便打住,然后开始瞎聊胡吹,我虽然心里很想得悉章神医到底干了些什么,但是琢磨包大嘴也是再也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便不再理会,吃完饭菜便自行离去。

  本来这么一件事我没有放在心上,这么多年来都几乎忘却,可是今天,在这昏暗潮湿、诡异吓人的地下水道里头,我遭遇到此等前所未有的怪事,这才忽然忆起这件许久之前亲耳听闻的往事,顿觉欣喜若狂!

  心中一个强烈的念头不禁一下子涌现出来:如果包大嘴那天说的属实的话,那老猪奇或许还有救!

  犹如沙漠之中即将渴死之人看到一罐凉水,大海里面就快沉没之人瞅见一块木板,现在希望降临到眼前,怎能叫人不为之一振?!

  “扑领母啊,我也搞不懂你死了没,但是如果你还活着的话,听着:千万要挺住啊,我这就带你去章神医那!”我大声朝生死未卜的老猪奇喝道,情急之下居然连老猪奇常挂在嘴边的口头禅都飚出来。

  于是乎,我就在这近乎于漆黑一片的潮湿地下水道里头,一脚深一脚浅的,硬生生地把两百多斤的老猪奇扛到了地面。过程我不想赘言,总之借助小丫头的工具,又费了九牛二马之力,当我最后生拉硬拽地把老猪奇拉出沙井盖时,累得整个人像条死狗般趴在地上,几乎昏厥过去。

  在几个路过的好心人搀扶下,我才勉强站了起来,谢绝他们送老猪奇去医院的提议,跌跌撞撞地拦下一辆人力三轮车,装上没有呼吸的老猪奇就往牌坊街赶。

  好在牌坊街离这个大型停车场不远,三轮车夫又熟悉地形,左拐右闯,不消一刻钟就来到章神医的家门口。我在三轮车夫的协助下,七手八脚地把频临死亡的老猪奇抬到门前,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敲响了章神医的家门。

  “快些开门啊,快些开门啊!”

  我着急地望了望地上垂死的老猪奇,又迫切地敲了敲紧锁的大门,不由得手上用的劲又大上不少。

  就在我以为屋里没人,满腔热望一下子跌到谷底时,那扇大门奇迹般地“吱歪”地打开了。

  我不禁眉头一扬,喜出望外地脱口说道:“章神医,求求你救救我的……”

  可我这句话还没说完,便被眼前这位前来开门的人所震惊到了。

  似瀑布垂洒而下的长发,似白瓷晶莹剔透的俏脸,似秋水盈盈清亮的大眼睛……

  刹那间,我的泪水差点掉落下来了!

  为我开启这扇门的不是别人,正是小烦!

  对,是小烦,与我青梅竹马的小烦,也是我日夜思念的小烦。

  对,是小烦,那个我曾以为会永远如睡美人般沉睡不醒、今天却如同兰花一般绽放在我面前的小烦。

  可眼前这个让我魂萦梦牵的人儿,不是昏迷不醒,远在香港治疗么?

  不是最近不知为何忽然断了音讯,像从我的世界一下子抹去了痕迹一般么?

  为什么现在,小烦好好的一个人站在了我的身前,完全看不出有任何伤病或后遗症?

  太多的疑问盘旋在我的脑海中,不知道是激动,还是狂喜,或是困惑,或是吃惊,我竟一时语塞,不知道如何启齿……
105
 楼主| 发表于 2014-3-25 10:54:43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四章 无法可救
  “小烦,你……你还好么?”我原本心中有着千言万语想对小烦倾诉询问,可临到口中却化为这句带着哽咽颤音的简单问候。

  或许最简单的,也是最直接的吧。

  “阿二哥哥,怎么是你?我,我很好……”小烦见到门外之人是我,一张俏脸上也带着惊奇之色。

  但是她话还没说完,便看到地面上一动不动的老猪奇。

  “老猪奇?!阿二哥哥,老猪奇他怎么了?”小烦失声叫了出来。

  “别问那么多了,快帮我抬进屋再说!”我一下回过神来,连忙吆喝着小烦一起将老猪奇抬入房门——毕竟儿女情长和人命一条,我还是分得清孰轻孰重的。

  “你是谁?来我这干什么?”

  就在我和小烦正齐心协力地把老猪奇抬进屋里时,一个极为不友好的声音忽而传来,听在耳中极为厚重苍老,犹如堵在自个身前的一堵老墙一般。

  我立马一抬头,一个年过七旬的老人直挺挺地站在我的跟前,脸上带着不悦和威严。

  这是一个清瘦个高的老人,有如严冬初雪落地的一头白发梳得一丝不苟,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刻着条条皱纹,好像一波三折的往事。那微微下陷的眼窝里,藏着一双深褐色的眼眸,深邃明亮,看上去似乎巴不得立刻便要把我穿透一般。

  我不敢怠慢,连忙低头做了个揖,恭恭敬敬地正色道:“晚辈阿二,见过章神医!”

  “哼,你我素未谋面,又怎么知道我是章神医!”眼前的老人似乎对我未经同意便抬人进来的鲁莽行为极为不满,此时已转过身去,给了我一个拒人千里的沧桑背影。

  我怔了怔,连忙用征询的眼光望了望站在一旁的小烦,见她点了点头后,才低声下气地哀求道:“章神医,我也是因为好友生命垂危,情急之下才鲁莽行事,落下礼数!在下一时糊涂,请莫介意,麻烦高抬贵手,救救我的兄弟吧!”

  “嗯……”

  章神医转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烦一眼,这才回过身来,刚一抬眼瞅了瞅地上的老猪奇,脸上忽地带上了惊惧错愕的表情。

  章神医挽起衣袖,埋头检查起躺在沙发上的老猪奇。只见他先是把了把脉,再试了试呼吸,又撑开了老猪奇的眼皮,突然别过头来,满是凝重之色地质问我道:“小伙子,快告诉我,你的朋友之前去了哪?”

  听到这,我怔了怔,然后才回答道:“章神医,实不相瞒,我们去了开元寺对面那大型停车场的地下,竟然,竟然遇到了……遇到了一具白毛僵尸……”

  “什么?你们去了……去了那?够了,我知道怎么一回事了!你们这群不知好歹的家伙,简直拿你们自己的小命在开玩笑!”章神医似乎极为恼怒,大声地喝断我的话。

  紧接着,他眉头紧皱,咬牙切齿地补充说道:“你们这些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知道个屁!那里以前是城南许驸马府的旧址!不过后来据说犯煞,家道便没落、凋敝了,再后来便给政f买断后,竟被夷为平地,实则并非你们所想的那么简单!”

  我点了点头,如实说道:“对,其实在下早……早也知道了。”

  “哼哼,你知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吧?”章神医忽地冷笑着反唇相讥。

  我大惑不解地望着章神医,心里却一心想快点对老猪奇施救,有些心不在焉却不敢敷衍,只好耐着性子说道:“我……我还真不是很……很清楚章神医的言下之意。”

  章神医忽然眯起双眼,似乎在追忆些什么,不过眼神又立刻精芒毕露地盯住了我:“你看到过白毛僵尸的棺椁么?”

  我点了点头,一边思索一边回答道:“看到了,外边好像是用‘三合土’密封的石椁,内装黑色木棺,最奇怪的是,尸身下边似乎……似乎垫着一块木板,上边还有‘北斗七星’的图样呢。”

  “呵!然后呢?你怎么会遇上白毛僵尸?又怎么逃脱了?”章神医犀利地逼问,让我一时间有些无所适从。

  “我下去时,发现外部的石椁已经不知为什么给人炸开,木棺也给掀掉……”

  “胡闹!简直是胡闹!”章神医又一次粗暴地打断了我,此时他的双眼闪闪地象是烧着什么东西似的,眉毛也竖起来,脸上还暴起了青筋,慑得我忍不住打一个寒噤。

  “三合封印,七星古阵,就这么轻易给你们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轻人毁去,真是天意啊!”章神医忽然发出一句感叹,让整个屋子的气氛一下子紧张了起来。

  “三合封印,七星古阵?”我有些难以置信地复述了这两个词组一遍,然后转头望向一旁的小烦,只见此时她也是满脸错愕,看上去也是大为震惊的模样。

  “据说几百年前城南许府中,有一对同年同月同日犯煞怨死的夫妇忽然尸变,幸得当年几个得道的法师奋起合力,才利用三合封印和七星古阵把这两具受诅咒的墓主镇压在地下……”章神医说着说着,表情渐渐由一时的震怒化为持久的担忧。

  听到这,我却大惊失色!

  “两具?你说两具僵尸么?怎么我……我只见到一句白毛僵尸而已?”我骇得大叫起来。

  “什么?只有一具?那另外一具呢?”听到这,章神医也是禁不住厉声询问。

  我痛苦地摇了摇头表示不知,忽然瞄见躺在沙发上如同死人一般的老猪奇,心里一揪,也不管三七二十一,“扑通”双膝着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章神医,小的真的不清楚怎么回事啊!我下去地下,就是一心只为了我的兄弟!求求你,快些把他救活吧,他……他已经没有呼吸了,你再不施救,恐怕,恐怕……”

  说到最后,我再也说不下去了,两行热泪在眼眶里不断打转。

  “恕我无能,你请回吧。”没想到传入耳朵里,竟是如此一句冰冷的话语。

  我不禁动心骇目,急得二话不说便上前一把抱住章神医的大腿,凄声道:“章神医,俗话得好‘医者父母心’,我求求你行行好,救救我兄弟他呀!”

  一旁的小烦也是眉头紧蹙地对章神医说:“章神医,我也求求你了,救救我朋友!”

  章神医摇了摇头,叹气说:“不是我不想救,而是无法可救!”
106
 楼主| 发表于 2014-3-25 10:54:5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六章 妙手回春
  “章神医,我兄弟他……”我望着老猪奇怪诞的身体反应,焦虑万分地朝对章神医喊了起来。

  章神医却一脸凝重,全然不顾我的喧哗,只是自顾着全神贯注地用手捻起银针,另一手解开了老猪奇上衣的扣子,裸露出胸膛。

  然后章神医在我和小烦的注视下,用极为刁钻迅疾的手法,在老猪奇身上狠狠地连扎几针,动作快得连我的眼睛都几乎跟不上了!

  就在我为章神医神乎其技的针法赞叹不已时,平躺在沙发上的老猪奇身躯忽然剧烈抽搐,整个背部极不自然地向上弯起,咋一看犹如沙发上架起一座拱桥一般。

  我为这十分古怪的现象吃了一惊,连忙冲上前,正欲伸手按住老猪奇痉挛的身子时,忽然看到老猪奇已经挤作一团的五官中,骇然流出碧绿色的粘稠脓液。

  面对七孔流脓的老猪奇,我“嗡”地一声头都大了,一时间手足无措,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章神医却不为所动,镇定自若地从怀里掏出掏出一根筷子般长短的银针,在我瞪大的双眼之下,让人极为费解地一针直接插入仍流脓不止的老猪奇的脑门。

  老猪奇一直紧闭的双眼骤然张开,射出吊诡吓人的红光,发出一声声让人不寒而栗的嘶吼,竟与不久前白毛僵尸的叫声如出一辙!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老猪奇全身骨骼关节一时间“哔哔叭叭”地响了起来,在章神医不大的屋子里回荡出叫人心惊胆颤的声响。

  我骇得张大了嘴巴,想说些什么,又想问些什么,可是如鲠在喉,竟哼不出哪怕半句话语。

  章神医估计大场面见多了,看上去依旧一副处乱不惊的模样,只是额头发鬓根处不知何时,已渗出不少黄豆般的汗水。只见他满头银发晃了晃,一把明晃晃的刺眼银刀已经变戏法般挚在手中,然后略显犹豫地迟疑几秒,才咬咬牙,如同下了重大决定一般地划开了老猪奇的喉咙!

  我霎时间全懵了:这,这是演哪出哇?究竟章神医是要救治老猪奇还是要谋杀老猪奇啊,怎么二话不说便割喉啦?

  还没等我开腔,章神医已经用银针从老猪奇喉咙的断口处,挑出一团白色毛发!

  老猪奇喉咙给割开,非但没有流血,反倒让章神医从里头拣出白色毛发,这诡异无比的情景让我怔在那里,抬眼看到一旁的小烦,也是玉手掩嘴,显出极为困惑的样子。

  章神医专注于手上的活,聚精会神地挑着老猪奇咽喉中的白毛,不一小会竟然挑出一大团出来,状若雀巢,白森森的让人感到即费解又害怕。

  约莫一炷香时光,章神医在清理干净这堆怪异白毛之后,小心翼翼地合上老猪奇被割开的喉咙,在身边取出一罐药膏,涂抹在断口处,然后用衣袖抹了抹自己的汗水,这才站起身,同我和小烦一起关注着老猪奇的变化。

  先前还如同起尸一般又是猛然颤抖又是嘶吼连连的老猪奇,此刻渐渐平复下来,胸口也不再起伏,连五官流出来那颜色诡艳吓人的脓液也慢慢干竭,情况已大为好转,我的心不由得一宽,暗自感叹不已。

  此时章神医舒了一口气,用手指夹起一张小纸条,轻轻放置于老猪奇的鼻头上方。于是,奇迹出现了,那张小纸条竟轻轻飘起,似乎给气息吹动了一般——换句话说,经过泣珠入药的神奇功效,辅以章神医妙手回春的银针技法,老猪奇已恢复了呼吸!

  我难以自制地扑到老猪奇身边,颤悠悠地伸出手指,在他鼻腔附近试了试,只感觉到微微的气流骚动着我的指端,那种感觉简直不言而喻!

  “谢谢章神医!谢谢你的回春妙术救了我兄弟一命啊!”我转身难以自抑地抱住了章神医,如此冲动的行为搞得他老人家一脸尴尬,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在推开了我后,章神医还有些不自然地对我说道:“你的朋友已恢复呼吸,之前断了气息的根源就在那团白色毛发堵住了气管。我推算了一下,如果迟来那么几个时辰,恐怕你的朋友便会……”

  我脸上还挂着犹未消退的笑意,有些疑惑地问道:“如果迟些送来,又会如何?”

  章神医恢复了固有的冷峻,缓缓地说道:“阴阳逆转,化人为僵!”

  我身子震了震,隔了一会才说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兄弟差点变成一具僵尸?”

  章神医点了点头,我有些后怕地咽了咽口水。

  看来,老猪奇这鸟人还是福大命大,要不是我幡然忆起多年前的奇异见闻,或是我一时半会没能把他从地下水道弄出来,又或是之前没有讹来墨镜佬的泣珠,那么老猪奇现在说不准已经和地下水道的白毛僵尸一个德行了。

  设想到平时放浪形骸、庸俗不羁的老猪奇浑身长毛、獠牙外凸、凶神恶煞的模样,我的内心一时间居然不知道究竟该感到害怕还是该感到滑稽。

  章神医接着说老猪奇已无大碍,只需要在他那调养一番便可。见这件事情已宣告到一段落,我心中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那接下来,恐怕最该做的,就是好好和小烦聊聊吧?

  我想到这里,情不自禁地扭头朝朝思暮想的小烦望去,却发现此时此刻,她也正凝视着我,眼波似水,盈盈欲滴,说不出的娇憨已满溢而出。在这目光交会的瞬间,我已深深感受到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四目之间传递、激荡、升温、碰撞……

  难道,这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触电的感觉?

  和小烦肩并肩走出章神医的屋子,一时间扑面的寒风袭人,方觉寒意已浓。当冷风赶走蛙叫赶走蝉鸣赶走树叶,让人们纷纷用凛冽用刺骨用刀割等词语来形容它时,冬的面目才真切起来。

  一路上相对无言,只察觉冬风一起,急急离去的行人衣服愈加厚实,家家户户的门窗也紧紧关闭,偶尔跌落而下的残余树叶,像在天幕中画出一句叹息。

  我故意咳了咳,才对身旁的小烦说道:“小烦,你不是给渡边云子送到香港么?怎么回来了?”

  小烦一时间粉脸飞霞,低下头去……
107
 楼主| 发表于 2014-3-29 08:13:30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七章 让你取暖
  小烦默默和我走了一程,才开口对我说道:“阿二哥哥,其实我也不太了解这些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只知道那天和你一起坐着老蒋的车,然后忽然天翻地覆地巨响一声,然后我便不省人事了……”

  小烦咬了咬嘴唇,又接着说道:“阿二哥哥,我只觉得自己睡了好久好久,做了好多很奇怪很奇怪的梦,里边只有无尽的黑暗和稀奇古怪的坏人,吓得我在梦里大声呼唤你的名字……”

  听到这,我不禁暗暗自责起来:“阿二啊阿二,你真不是东西!小烦陷入如此境地,全因你粗心大意误上易容人的车,然后在小烦最无助最痛苦的日子,你却一刻都没陪在她身旁,和她携手共度难关……”

  我还兀自自责不已,小烦却没有察觉我的惭愧表情,自顾着继续说道:“就在极端害怕极端难受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一个温和厚重的声音,轻轻地在我耳畔呼唤。这个声音宛如天籁,居然驱散了我心间的阴霾,赶跑了那些吓人的坏蛋,又似乎灌注了我的生命源泉……”

  我怔了怔,扭头望向小烦那张素若凝脂的俏脸,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道:“竟有此事?这个好心人是谁啊?”

  “是老蒋,”小烦秀丽的脸庞突然洋溢起飞扬的色彩,浅笑着说道,“我终于睁开了眼,才发现一直在我病榻旁呼唤的是他。”

  我又是一愣,定了许久,才讷讷地说道:“那……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老蒋关怀备至地照顾我,我非常感激他,也向他询问你为什么不在我身边……”小烦说到这忽然打住,用一种古怪的神情盯住我。

  听到这我心虚不已,只好一边眼神游离地四下躲避小烦的眼睛,一边掩饰道:“我……我那时候比较忙,所以……所以……”

  “所以你便委托好兄弟老蒋来照顾我对不?呵呵,老蒋哥已经告诉我原委啦,你就不用内疚咯!其实,我本应知道你肯定有苦衷才不能陪在我身边的,对不?但是你还是送了人参、燕窝等补品给我!每当我吃着那些营养品的时候,我便会想起你……”说到最后小烦声音越来越小,脸上微晕的一线粉潮拂向桃红的脸颊,牵起的笑涡已是霞光荡漾。

  “这……这……这是我应该做的。”我冒口胡诌地敷衍着,心里却深深地明白,小烦在香港治疗的时候,我正和渡边云子在凤城里头乐不思蜀地寻宝。

  “阿二哥哥,我知道,这些年来,你一直对我那么好……”小烦说出这句话时,音量只比苍蝇发出的“嗡嗡”声大了丁点,我却听得清晰无比,更觉羞愧难当。

  “后来,老蒋哥看我已经恢复了神智,只是身体还是很虚弱,便带我离开香港,回到凤城,紧接着带我到他的好友章神医家疗养一番。他走的时候还叮嘱我,你在做着重要的事情,关乎到很多人的生死存亡,千万不要打电话给你,以免你分神……”

  我低下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却不免在心中对老蒋的仗义做法暗自竖起了大拇指。

  小烦没有注意到我的神情变化,又说了起来:“老蒋在离开这里时说过,不久阿二哥哥你就会来找我的。于是,我就听话的乖乖呆在章神医家,等着你的到来。开心的是,今天你终于来了,还和章神医救了老猪奇一命!看得出来,无论对谁,你都全心全力去帮,而没有计较丝毫个人得失。”

  我急忙推脱道:“这纯属谬赞,我……我只是凭感觉做事,而不带大脑的!”

  小烦眯着眼睛笑了起来,笑得花枝招展美艳不可方物,好不容易止住后突然说出一句:“我就喜欢你这样子!”

  听到这句,我骤然抬头,呆呆地望着身边的小烦。

  此时太阳已经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天空已被层层叠叠的乌云铺盖着,寒风呼啸着掠过整条牌坊街,稀疏寥寥的路面上唯有小烦亭亭玉立地站立在我的面前,唇边吐出的气息此刻正冒着白烟,飘散在身边的空气中。

  我傻傻地笑了笑,想起了好多好多,包括和小烦从小到大的嬉戏玩耍,包括和小烦一起上学上课放学自习的情景,包括我落魄潦倒时小烦的声声支援和不离不弃,包括当初车祸发生时我悲恸欲绝的场面……

  可此刻心头竟无端端浮现出一个狐媚妖艳的女子……

  正是渡边云子。

  一个让我完全不知所措的女子。

  一个和乖巧听话的小烦截然不同、小魔精般难搞的女子。

  “为什么这个关节眼,我还会想起这个人?为什么?渡边云子只是在利用我对她的痴迷而已,老猪奇便是很好的例子了!为什么我还会不有自主地想起她?阿二,你快醒醒吧,珍惜眼前人啊!”我心里告诫着自己,却在不知不觉中平添了不少惆怅。

  “阿二哥哥,你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么?”

  小烦这声关心,才把我从内心的纠结怅惘中搭救出来。此时,我深深地看了寒风中略显单薄的小烦一眼,然后缓缓地从口中说出一句:“小烦,能不能让我牵你的手呢?”

  虽然这辈子,我从来没这么对她提出过要求。

  但是此时此刻,却多么自然地顺口说出。

  是不是叫“瓜熟蒂落”?我不知晓,我只知道,现在如果能紧紧握住她的小手,什么都不重要了。

  小烦也是呆了一下,然后在呼呼刮过的寒风中,伸出那只美如柔荑的小手,轻轻地接过我的手掌。

  小烦的手握起来,很小巧很柔软,却有些冷飕飕的感觉。

  曾有一刻,我也握过这样类似软玉般的一只小手。

  也曾有一刻,那只小手蕴含的丝丝暖意,在一个冬夜,熨烫过我略显僵硬的手。

  曾在那么一刻,我连心都给温热了。

  却在这么一刻,把心交给让我温热她的人。

  “阿二哥哥,你的手真暖……”小烦娇羞的声音传入我的耳中,让我保护欲油然而生。

  我明白,我只是一个无工作无干劲无理想的“三无”人员,很多时候,我显得很懦弱又很胆怯,刻意逃避、不敢面对一些人一些事情。可是一旦我爱起来,我却可以什么都不顾什么都不管,一心为了那个人的幸福而拼搏。

  云想衣裳花想容,

  春风拂槛露华浓。

  若非群玉山头见,

  会向瑶台月下逢……
108
 楼主| 发表于 2014-3-29 08:14:07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八章 小烦的吻
  “就让我这么牵着你的手……一直的,好么?”

  此时此刻,我憋了好久,才鼓足勇气从自己口中说出这么一句,却像做错了的小孩子一般,不敢去看一旁小烦的脸。

  “当然……当然可以啊!”

  身边小烦轻轻的一句,让我感到如释重负的愉悦,还有那心如鹿撞的萌动——脸上火辣的我还是一个劲往前走,可抓住小烦玉手的力度不禁又加大许多。

  “哎哟,阿二哥哥,你回头看下我就不行么?”小烦忽然定住不走了,扯着我撒娇不给前行。

  我不禁笑眯眯地扭头过去,正想说些什么,却惊觉自己的嘴巴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

  一种妙不可言的感觉涌上嘴唇,松软酥麻,像通了电流,像涂了蜜糖。

  这一刻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此等舒畅的感觉是之前从未体验过的。

  这一刻,我不知道该做些什么,我只能凭本能紧紧抱住了小烦,紧紧的。

  就当我忘乎所以地感受着怀里的这团温玉时,一股属于小烦的迷人气味刹那间包围了我,让我贪婪地感受到她唇上的温度,与彼此之间怦然的心跳。血脉贲张之际,舌尖不小心碰到小烦唇内的液体,瞬间便尝到一股芳香,我的全身情不自禁地颤抖起来。

  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捕抓到小烦的身体,那种温热那种馨香那种肉与魂的颤抖都触动我每一条神经,时间似乎在这个冬日的下午,悄悄地停止了。

  当我再次睁开眼,依依不舍地松开怀里的女人时,这才惊觉小烦雪肌飘红,羞涩的面容娇美无比,低垂的眼睫毛微微抖动着,彷佛那种心神的交会还在她娇小的体内不住回荡。

  这一吻,像是一种契约,一种把自己灵魂和身体托付给对方的神圣仪式。

  这一吻,或许平凡,却不简单,让我和小烦的心牢牢栓在了一起……

  北风凛冽,银灰色的云块在天空中奔腾驰骋,似乎正在酝酿着一场冬雨。可是我和小烦在牌坊街上踏风而行,随意自然,彼此内心却无比温馨舒坦。

  可是,有人似乎不愿意看到我在幸福中多徜徉半秒,我的脑袋忽而给一个小东西砸到。

  我非常诧异同时也非常恼怒,低头觅迹,原来是一个小纸团。

  我皱着眉头抬眼望了望街上的窗户,可是密密麻麻的,或紧闭或虚掩,又哪里知道是谁的恶作剧?

  我悻悻地揉了揉那纸团,刚想丢进垃圾桶,忽然瞄到纸团上似乎有些字迹。

  我有些疑惑地随手解开那团皱巴巴的纸,却赫然发现上面写着几行潦草文字:“今晚八点,黄尚书府,不见不散——云子。”

  我的心立马“咯噔”了一下。

  “怎么了,阿二哥哥?”一旁小烦见状凑了上来,一双乌溜溜的大眼却不住往纸上瞄去。

  我立刻把刚展开的皱纸揉回一团,然后一把丢进垃圾桶,接着假装镇定自若地对小烦说:“没事,小孩子撕掉的作业纸而已。”

  小烦“嗯”了一声,不再深究,却让我心猿意马起来。

  是渡边云子么?

  这个女人又要设局请君入瓮?

  可笑,算准吃定了我么?

  我忽而伸手搂紧了小烦的肩膀,歪嘴笑了笑,心道:“我再也不会受你半点蛊惑,任你差遣!”

  小烦却被我这个直接得有些粗暴的动作弄得有些不知所措,怔了怔,才羞涩地顺从地把头倚在我,鼻息咻咻搔抚着我的脸庞,让我忍不住又搂紧了几分。

  路有尽而情无穷,我和小烦一直走到黄昏,才依依不舍地回到章神医的屋前,忽而心有灵犀地对视一眼,各自嘴角牵起一抹甜蜜。

  从来没有一个人如此打动我的心,感觉像在飞!

  ……

  不知不觉暮色已经遍布整个苍穹,阴沉沉的似有闷雷滚动,用过晚饭的我进到里屋察看老猪奇的现况,发现此时他呼吸平缓匀称,看上去恢复了正常,已从鬼门关里兜了一转又有惊无险地捡回一条小命,让我不禁在感叹老猪奇福大命大时,对章神医又多了许多敬佩之情。

  就这么兜兜转转磨磨蹭蹭,和小烦有一句没一句地瞎掰,几个小时时间便这样飞快地流逝了,我下意识地瞅了一眼手腕上的卡西欧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

  于是,自个不由自主地想起那纸团上的文字:今晚八点,黄尚书府,不见不散。

  尤其最后署名的那个人。

  “阿二哥哥怎么了,肚子不舒服么?”一旁小烦柔声的问候,让我从沉吟中醒来。我连忙笑笑地回答道:“小烦啊,我有点想我母亲大人啦!好久没回去,也不知道家里情况怎么样了!”然后心里却犹豫着是否要亲赴黄尚书府一趟。

  “哈哈,我就知道阿二哥哥是一个孝顺的好孩子啦!你一说起,我也有些怀念家人了,碰巧章神医刚刚告诉我,我的病情已大为好转,只要注意休息和营养,没有什么大问题了!那就麻烦阿二哥哥顺路先送我回家,再自己回去,行不?”小烦朝我肩膀挤了挤,撒娇道。

  “这……可以啊,完全没问题!”我见到小烦此等娇憨风情,一阵舒爽涌上心尖,自然满口答应,可心底最深处却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于是我截了一部古城里特有的人力三轮车,将小烦送回她家,离开时还不忘来个忘情的临别之吻,犹如面对着珍馐美馔,恨不得把眼前这可人儿生吞活剥,恶心得一旁上了年纪的三轮车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禁不住大声催促“给钱给钱,我要走了”之类。

  看到小烦恋恋不舍地上楼,我才回头转向已静候多时的人力三轮车。此时,三轮车夫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叫嚷:“我说大情圣啊,你到底给不给钱呀?我可没空没心思看你俩忘情表演,还得继续载客赚钱那——你再叫我这么白等下去,保不齐我家里的老鼠都饿死一窝了。”

  我有些恼怒地掏着钱包,嘴上里嘀咕着“哥又不是给不起你这几个钱!”,没想摸了半天,这才惊觉今早已经把钱全部给了地下停车场那个卖香的小丫头。

  尴尬之余,我忽然下定决心,低头看了手腕上卡西欧表的指示,然后咬了咬牙把表解下,一边递给那罗里吧嗦的三轮车夫,一边说道:“师傅,我一时间忘记带钱了,这表怎么也值它几百块的,先在你这当着,你现在把我拉到……拉到黄尚书府!”

  末了,还急急唤道:“要快!”
109
 楼主| 发表于 2014-3-29 08:14:26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零九章 黄尚书府
  三轮车夫本以为我是想坐霸王车,正想发作之时,手一掂量到卡西欧表的分量,便打住不语。

  只见三轮车夫狡黠的目光瞄了瞄手表,便忙不迭地收入怀中,占了便宜之余,嘴上还装模作样地说道:“好吧,我也不是刁蛮的人,就搭你去黄尚书府。”

  我对三轮车夫扮猪吃老虎的拙劣演技毫不上心,实际上,我更对自己为什么会做出到达黄尚书府的决定暗自惊讶不已。只知道自个一看到手表上指针已经迫近八点,便有些魂不守舍地如同给套上一条绳子般,身不由己地给牵了过去。

  可是一想起小烦,心里一时间便有了背叛的味道。

  “好吧,就当为了老猪奇问个明白,讨个公道!”我这么安慰自己一番,掩耳盗铃地减轻自己的负罪感。

  小烦家离黄尚书府并不远,三轮车夫脚下蹬得飞快,一溜烟的功夫就到了藏匿于西平路北段和打银街之间的尚书府。

  “大情圣,三达尊到了!”三轮车夫一句吆喝,把我从自寻借口的境地拉出。我点了点头,便自顾自地往那个在寒风中显得破敝落寞的尚书府跑去。

  说到这座黄尚书府,便不得不说到凤城历史上一位名人——黄锦黄尚书。

  黄锦,明熹宗朱由校天启二年的进士,初同翰林院庶常任检讨,参加修制《神宗实录》。当时魏忠贤奸党专权,他因不肯与其同流合污而没受重用,而明思宗朱由检也即是崇祯登基后很器重他。先是奉命祭南海,后又分别任侍讲、分魈、礼闱、司业等职,修校《十三经》和《二十一史》。

  崇祯十二年,黄锦任制造诰副总裁时,因谏请处治太监邓希诏、孙茂林为首的阉党,朝野称快,而升礼部侍郎,两年后因退清兵有功又升任礼部尚书。在黄锦七十二岁时,因病告假回潮州建“尚书府”以休养。崇祯十七年甲申,闻清兵已攻陷北京,崇祯自缢煤山,黄锦悲恸欲绝,但仍支持南明政权等反清政权。后来,鉴于他在士林和百姓中的声望,朝廷对他赦免,他才得以在凤城城西自己的尚书府安享晚年。

  据老一代的凤城人所传,尚书府府前正中原来有一座牌坊,清廷赐建,坊额面书“三达尊”,背镌“累朝元老”。“三达尊”,表示黄尚书的位尊、学尊和齿尊。黄锦为官二十余年,廉正清明,为朝野所敬重。可惜此牌坊早圮,不复存在,唯有这“三达尊”的名字,变成此地地名。也因此,尚书府被老一代人俗称“三达尊”,这也是刚才三轮车夫吆喝“八达尊到了!”的缘由。

  顶着寒风,我站在尚书府大门前的枯黄路灯下,不住朝里头打量。尚书府座北朝南,主体建筑为三进院落,估算了一下,占地约为四千多平方米,比之前去过的许驸马府大上不少。整体上由于缺乏修缮,颓敝之意尽显无疑,但仍能由若干细节窥见其历史的厚重感和曾经的辉煌。

  只见朱红大门前有石鼓一对,透过斑驳门漆,便可见天井一方。天井北面正中是府第中门,凭借府内居民的灯火隐约能瞧见府内正座为三进厅堂,东西两侧似乎还各有火巷,正座后面似乎还有后包厝,构成类似四合院纵向的连接式布局。

  左顾右盼却不见有人,我习惯性地低头看了看表,可这时候才记得那块新买不久的卡西欧手表已经给三轮车夫掳了去,只好在肆虐的西北风中无奈地干着急。

  就这么傻傻地等了半个小时,我心都给凛冽的寒风吹凉了:这前前后后的半个小时,虽然不敢说人来人往,但是稀稀拉拉的也有不少行人路过,可任凭我两眼望穿,也见不到渡边云子半点影子。

  “看来又是给这狡猾的岛国女人摆了一道!”我内心怒骂了一句,正抽身准备离去,才发现自个已身无分文。

  “阿二哥哥!”

  当我还在为不得不步行回家里而发愁时,背后一声宛如夜莺啼叫的话语传来,让我突然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那时候,也是这么一声脆生生的呼唤,犹如春风,温暖了我渐欲冰封的内心。

  可这时候,我却决定自己先把内心冰冻起来。

  我机械地抬起头,映入眼幕的是一个娇媚动人的身影,却消融在稀疏的灯光中,如梦如幻。

  “还挺准时的嘛!等了我很久么?”渡边云子边朝我走来我边笑着说道,那摇曳生姿的时髦卷发、不可方物的美艳俏脸、窈窕过人的苗条身材,还是那样盛气凌人地震魂摄魄,逼得我两眼都不敢直视。

  我定了定神,冷冷地说道:“哼,你可来了。”

  渡边云子媚笑一声:“呵,阿二哥哥,怎么了?还在生我的气么?”

  我尽量把自己的声线压得冷酷些再冷酷些:“我何止生气,你怎么对待老猪奇的?”

  “嗯~阿二哥哥,我也不想的么,谁叫他屁颠屁颠地跟着人家哪?”渡边云子又发起嗲来,明艳的身子忽地凑过来,有意无意地蹭到我的身体,我不禁感到一阵燥热。

  我咬了咬牙,猛地后撤一步,差点把兀自耍着媚功的渡边云子坑倒。我清了清嗓子,突然高声喝道:“渡边云子,请你自重!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你的那个纸团,而是为了为我的兄弟讨回公道!老猪奇一心帮你,你却几乎累他送命,如此卑劣的行径,岂有人性可言?”

  渡边云子愣了愣,然后不服气地犹如连珠炮说道:“他是成年人,自当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而且我又没绑着他,他自愿要跟着的!还有你不是把他拖了出来么,就算你不去,我也会派人施救的!”

  没料到渡边云子的国语水平竟能娴熟至此,而且字字珠玑,刹那间辩得我哑口无言。正在我张口结舌一阵语塞时,渡边云子忽然向前踏出一步,一把扯着我胸口的衣裳,杏眼圆睁地质问道:“阿二,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既然今晚你能来,就说明你心中还有我,不是么?”

  我怔了一怔,此时此刻竟不知如何应答。
110
 楼主| 发表于 2014-4-1 09:21:00 | 只看该作者
  第一百一十章 倒挂女童
  寒风萧萧,天雷低吼,黄尚书府大门前的昏暗路灯下,面对渡边云子尖声质问和凌厉眼神,我犹如给硬生生扯落最后一块遮羞布,一丝不挂地站立在她跟前。

  我只好强自嘴硬地狡辩:“哼,我心里只有小烦,你未免太自作多情了吧?”

  “那个小妞?呵呵,要不是我送她去香港,用上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物最好的医师,你以为她能活到今天,和你打情骂俏?”渡边云子不甘示弱地反唇相讥。

  “这……我……”我本来就不是什么辩论高手,再加之心里有鬼,此时此刻竟然窘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阿二,你记不记得答应过我什么?”渡边云子忽然收敛起一直挂在脸上的媚容,神色严峻地问出这么一句,那表情的凌厉,宛如那时金山日军地下秘密仓库里的渡边真吾。

  我愣了一会,才缓缓说道:“我……当然记得,我答应为你做三件事……”

  “很好,”渡边云子甩甩手打断我,接着又逼问,“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否?”

  我又是一怔,半响后才惘然点头道:“是……”

  “我要你和小烦断绝一切联系!”

  渡边云子忽然从嘴中嘣出这句让我大为震惊的话语,紧接着头也不回地大步走入黄尚书府,很快便淹没在那片愁苦的暮色中!

  听到这么一句,我浑身如给电击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却看到渡边云子早已消失在我的眼帘。我只好摇了摇头,口中叫苦不迭地快步追了上去。

  我追着渡边云子的后脚跟进入了八达尊内,却不见人影。我只得环顾一下四周,只见此刻摆在面前的这座大宅子,格局依旧气势犹存,但历经岁月的沧桑和战火的洗礼,虽然坚挺至今,却早已久年失修。除了外埕的大石板,那些门窗雕栏画柱早已破旧不堪,梁架倾斜,后厅基本倒塌,估计仍住在这里头的居民只能是凤城里面的下层人士了。

  眼前这景象,让我有些怀疑这座到处堆放废旧杂物的老宅,到底是不是南明时期潮州府最为权势官员的府第——如果不是中门的匾额和对联为证,谁想得到这里曾有的辉煌——黄尚书府,一座曾经辉煌荣耀的府第,已经成为亟需抢救修葺的危房。

  我望了望最靠近我的左厢房,里边似乎有一盏油黄的灯泡正发出惨淡的微光,心里正猜测渡边云子会不会在那,忽然不知道何处刮来一阵怪风,卷起一地枯枝烂叶和沙粒尘土,霎那间迷得我眼睛直流眼泪,一时半会竟睁不开。

  再等我揉出眼里的沙子时,那阵怪风已过,可浑身一阵不自在,不知道是天气太冷还是心里发毛,总之一种寒彻骨髓的异样感遍布了全身每一个角落,整个人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起来。

  我感到莫名的古怪,可一时间却讲不出到底蹊跷在哪,正在思前虑后中,眼睛忽然发现原先左厢房里边那盏油黄的灯泡此刻已经熄灭。

  “会不会渡边云子在里边,看到我跟了进来,赌气地把灯灭了?”我心里突然想到这,便慢慢地走近那房间的门口,轻轻用手一推,发现房门是虚掩的。

  推开门后,房间里黑洞洞地什么都看不清,我用手在门框边上的墙上摸索了许久,才试探到屋顶那盏灯的开关。我轻轻地“啪”一声合上去,整个房间一下子亮堂起来。眼睛从黑暗中慢慢适应了光明后,却为眼前的一幕吓得大惊失色:

  有一个上身**、下身只穿红色男人裤衩的女童,骇然地以头下脚上的诡异姿势出现在我面前!

  此刻女童不知被谁倒挂在这狭窄小屋的房梁上,最上边的双脚给拇指粗的麻绳绑结结实实,左手极为古怪地从背后绕过后脑抓住自己的右耳,右手以相应的姿势抓住自己的左耳,而最下边的小脸表情却极为安详,挂着似乎只是悄然入睡的恬静,只是透着一种异于常人的紫色,看上去极为不妥!

  我呆若木鸡地凝望着眼前这番叫人既匪夷所思又心惊胆颤的景象,只觉得一时间脑子里头空白一片,甚至连自己进来的目的都忘得一干二净。当自己终于回过神来后,才鼓起十二分勇气,有些畏缩地凑近这女童身旁,用手试了试呼吸,又咬咬牙探了探她**的胸口,才惊觉这小女童全身冰凉,毫无生命迹象,早已气绝多时!

  在这个冬夜的三达尊厢房里,我可以说已经惊惧到极点。不是我没见过死人,更不是因为我心理承受能力不够坚强,而是眼前这副画面实在太离奇太吊诡,让我一时半会不知道如何去接受去思考。

  这只是一个不超过十岁的女童啊,怎么会在这样子严寒的冬夜全身**,只穿着一条大男人的红裤衩?

  而女童为何会被人倒挂在梁上,是她自己的意愿,还是亲戚所为?

  而且这女童双手为什么摆出这样的奇怪姿势,是无意的摆弄,还是祭祀的仪式?

  更让人难以理解的是,这女童如果非自愿的话,面部表情怎么会如此安静,就像没有发生过什么一般?

  反正这一大串疑问杂乱无章地一股脑涌现在我的脑海,我感到剪不断理还乱,内心“嘭嘭”狂跳不止之余,怕单靠自己是解不开这些难题了。

  这时候,静得瘆人的背后忽然毫无征兆的“吱歪”一声怪响,吓得我全身汗毛“嗖”一声立即全数倒竖,身体像踩到炸弹般一下子蹦到一边!

  借着惨黄的灯光,我才发现来者正是渡边云子。

  “怎么……怎么是你?吓死我了!”我打着哆嗦问道,心里的大石才落地。

  渡边云子看到了我,又瞧见屋里面的诡怪场面,也是吃惊不小,连忙反手带上房门,这才一张俏脸满是愠色地朝我怒斥道:“我说阿二啊阿二,我到今天才知道你竟是这么一只衣冠禽兽!刚从小烦那里温存回来,跑来这民宅不久,便勾搭上别的女的?更叫人不齿的是,你居然有恋童癖,连小女娃都不放过!还有哇,真没料到你还有易装爱好,但是拜托品味也不要这么低,给她穿这么一条老伯伯才穿的大裤衩?无语,你还有SM倾向,玩捆绑?怎么不玩滴蜡……”

  此时此刻我真是百口莫辩,只感到脸上火辣辣,正想说句话,突然感到有些异响,连忙一把熄灭灯泡,然后回身捂住兀自叽呱不停渡边云子的嘴巴,挟着她躲到门后!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用百度帐号登录

本版积分规则

Archiver|手机版|道中道算命网

GMT+8, 2024-5-4 04:20 , Processed in 0.073192 second(s), 14 queries .

㊣ 道中道算命网

㊣  在线算命网欢迎您!QQ:515388015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