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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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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算命大师的游历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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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 11:15:4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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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9、
  单单从盘面上来看,我是没办法准确判断出王婆婆的鬼魂究竟在悲伤什么,但是大致上能猜到一些吧,如果我有个这样的儿子,我恐怕也觉得很悲伤才对。屋子里的东西除了床板这些,基本上都被扔得差不多了,原本属于王婆婆死后的最后一笔遗产,到了现在,无非也就是不知去向的一堆垃圾罢了。

  我收好罗盘,因为我觉得没有再继续测探下去的意义了,我和胡宗仁头一晚和王婆婆的鬼魂打了一架,而今我们就在它生前的屋子里,并且它也此刻就在我们周围,却病没有对我们发起攻击,这从某种角度来说,实际上已经说明了很多问题了。于是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多,接着就走到胡宗仁和那个男人身边,我问那个男人,这个房子租金多少?

  尽管租金并不贵,但是我对于王婆婆儿子的这种做法实在难以认同。所以我和胡宗仁打算乘此机会惩罚一下他,眼看距离下班时间还有这么几个小时,于是我提议咱们这就把房子给租了,然后我请大家喝茶。

  男人看我也是个爽快人,于是非常高兴。胡宗仁悄声对我说,咱们难道真要给这个家伙钱?我害怕我递给他的时候我就给他脸上一拳了。我对胡宗仁说你要冷静,这说到底也是人家的家务事,既然如此咱们就不应该用暴力来解决这件事。然后我笑笑说,当然,也不是完全不用暴力。

  我冲着胡宗仁耸了几下眉毛,胡宗仁大概知道我又有鬼点子冒出来了,于是跟我说,那就听你的吧。

  于是我们关上门离开,屋里的东西已经被扔得差不多了,想要带走一两样东西招魂都很困难,而且我此刻只需要保证这个男人一直能够跟在我和胡宗仁身边,那么就会好像我们在屋里一样,王婆婆应该是不会对我们做什么的。在去茶馆的路上我给许行长打了电话,说我们已经知道该怎么办了,希望她今天再麻烦一次,到了下班时间依旧把门都关闭,今天我要带个人过来,事情今天争取就解决了。

  也许是因为昨晚有些狼狈,许行长似乎对我们信心不大。不过目前除了我和胡宗仁以外,她自己也没有别的办法,她告诉我,门已经修好了,这次可别再弄碎了。挂上电话后,我又买了一包烟,在茶楼里跟这个男人胡乱聊天,也说不上是臭味相投吧,因为起码我和胡宗仁认为我们还是比他品性好一点,虽然我们也算不上好人,但是我们起码对自己家里人不会黑心到这个程度。混起来时间就会比较快,也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知道今天就能够收到租金了,于是他提议请我们吃完饭,我看了看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对他说,这样吧,咱们先去一趟银行,我去把租金押金的钱给你取出来,然后再去吃饭吧。男人丝毫没有怀疑,高高兴兴的跟着我们去了。

  在路上我对胡宗仁说,这家伙块头太大,我是收拾不了他,这样,待会我来负责喊魂,你就想法子把这个男人控制在ATM机的周围就行了,不能让他跑掉,也不能让他叫出声来,你有什么法子没有?胡宗仁皱眉想了想,然后悄悄偷瞄了一眼自己的八卦袋,然后对我说,我这里还有个小家伙,待会让它出来抓住这个男人就行。我问是你自己没事收集的那些鬼魂碎片吗?胡宗仁说是的,帮我办鬼案不行,收拾下活人还是绰绰有余的。

  到了银行门口,许行长早就在那儿等着我们了。眼看天色就要黑下来,我低头钻进了只关上了一半的ATM机外的卷帘门。里头的玻璃门已经修好了,除了地上的缝隙里,还偶能找到几粒碎掉的玻璃渣子以外。我们走到大厅里,其实大厅内已经空无一人了。这个时候男人才出现了一种不解的表情,他问我,这个点都下班了,怎么不直接在柜员机上边取钱啊?我对他说,因为在取钱之前,我有几句话要跟你说。他疑惑的看着我,我告诉他,你还记得吗?昨天晚上有人给你打过电话,说刚见过你妈妈?

  男人一下子脸色就变了,他手扶着椅子的把手,然后问我,那电话是你打的?我点点头,然后告诉他,虽然在打电话之前我并没有见过你妈妈,但是在那之后,我就真的见到了。男人有点激动的突然站起身来,大声对我说,你胡说什么?我妈妈早就已经…我接话道,死了对不对,我知道,我看见的就是你死去的妈妈,你从刚才看见我们开始,就一直在跟我们说屁话,你占用了你母亲的低保卡,你还出租了她唯一的一套房子,你母亲在哮喘发作住院的时候你甚至不愿意去医院探望,还怪周围的街坊们多管闲事,你说说你这人都混账到什么地步了!

  我的语气也加重了,这是情不自禁的,因为我也的确忍了他一个下午了。男人脸上青一阵白一阵,想要找言语来反驳,但是他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而此刻他更在意的是我是不是真的看见他妈妈了。我说你妈妈个子不高,体形很瘦,有点驼背,每个月差不多就这个时间,就会来银行里取钱,260块的低保金,我说错了吗?男人不说话了,站起来想走,胡宗仁一下子按住了他的肩膀,恶狠狠的对他吼道,你走哪儿去?今天这件事不说清楚,你别想站着走出这个门!胡宗仁本来声音洪亮,而且发起狠来又挺吓人的。胡宗仁退后两步,取出一道符夹在指头之间烧掉,然后把灰烬丢尽八卦袋,接着伸手到袋子里,好似抓了点什么东西似得,一把朝着男人坐着的方向丢过来。

  那只是一个动作罢了,因为我知道他伸手进去的时候,就是把他自己袋子中的那个小鬼给拧出来了。看到胡宗仁这一系列怪异的动作,男人觉得很奇怪,但是却又觉得不像是装神弄鬼,于是他站起身来想要就这么离开,却在站起身的时候,好像被什么东西给困住了自己的脚一样。他几度低头想要看个明白,但是发现自己的脚无论如何都动不了。男人开始惊慌的大喊起来,胡宗仁给了他的肩膀一拳说,你要是再叫,小心我放别的东西整死你!

  于是男人不敢再动了,只是把眼睛在我们几个人之间来回扫视着。就这么呆到了大约晚上9点半,行人开始渐渐变少了起来,和头一晚一样,胡宗仁依旧在门外点上了招魂用的香烛,而我也正如头一晚一样,在几扇门上画了敷,不过唯独留下了修好的那扇电子感应门。因为今天的出发点又不同了,昨天是为了抓住它,而今天却是为了让它释怀。我问那个男人,你母亲的低保卡你带没带在身上?他点了点头,脸上还是充满了狐疑和惊恐,于是我找他拿来了卡,但我并没有问他要密码,我只是想要把这张卡还给王婆婆罢了,因为目前来说,王婆婆每个月的低保金,成了我认为唯一的一个执念,只是我不明白它为什么会在意这么稍稍的260块钱。

  等到香烛燃烧到一半,我把男人押着走到了ATM机的一侧,也就是头一晚胡宗仁第一次躲避王婆婆站的那个位置,我要男人朝着王婆婆每次进来都直奔而去的那台机器跪着,并且告诉他,等会儿你母亲出现以后,你要记得跟母亲认错道歉,作为儿子来说,你实在太不够格了,然后当着你母亲的面就你在她生前的时候做下的那些错事,认真赔罪。从男人的表情来看,他似乎不太相信待会真的能看到他妈妈,于是只是敷衍的答应了我。

  胡宗仁问我可以了吗?我对他点点头,于是胡宗仁站在修好的电子感应门附近,开始念咒招魂。三遍念完,我察觉到了罗盘上的动静,王婆婆真的来了。但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谁也看不到他。我低声对跪在地上的男人说,你快点喊你妈妈的名字,说妈妈我看不见你。他起初不肯,被我踢了一脚后,也只能乖乖照做了。于是我注意到他每喊自己妈妈一声,罗盘的反应就相对出现了一次波动,于是我要求他不断的喊,直到把母亲给叫清醒,果然在连续喊了十多声以后,在我们面前,开始出现了一个半透明状,面朝着男人站立的老太婆,正是王婆婆,和头一晚有所不同的是,它的五官不再扭曲,而是出现了一个看上去和别的普通老太太并没太大区别的容貌,而且它好像很木讷,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很显然,这个男人并未曾料想到,真的能再看到自己的母亲。所以我也理解他为什么惊恐得哇哇大叫起来,通常大多数人看到很明确的鬼魂后,反应都差不多,只是没他这么夸张罢了。如果他本身对母亲很好的话,我觉得他也大可不必如此害怕,正因为他是知道自己愧对妈妈,此刻才叫得如此大声。我捂住他的嘴对他说,你不要鬼吼鬼叫的,我刚才跟你说什么你忘了吗?好好跟你妈妈道歉,让她释怀了她才能够超生,否则一辈子都在你身边缠着你!男人开始连连磕头,一个劲的对自己妈妈道歉认错,不过在我看来这份歉意其实并不真诚,因为他的语气当中,充满了害怕。就这么持续了很久,王婆婆原本木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微笑,罗盘上的反应也轻松了不少,但是我并不知道是不是已经释怀了,该不该在这个时候带路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婆婆的鬼魂依旧和早前我们曾在录像视频里看到的一样,直接走到了最末的一台ATM机跟前,连续试了好几次,想要取出260块来。我感到很奇怪,不明白为什么王婆婆还要取钱,于是我慢慢靠近它,把从它儿子手里拿来的那张低保卡,放在了它的手指跟前,不过王婆婆至始至终就好像没看见我和胡宗仁一样,根本不理我们,所以我给它卡片,它也根本没有动一下,而是反复按着那个萦绕了它很长时间的数字:260。

  这个时候,许行长也走到我的身边,她低声对我说,让我试试吧。于是我侧身站到一边,并不明白许行长想要干什么。只见许行长打开了自己的单肩包,从里边的钱包里摸出来三百块钱,在下一次王婆婆的鬼魂按下了260这个数字的时候,她伸手把三百块钱递到了王婆婆的手跟前。

  这一次王婆婆却好像看到钱了,并且它还伸手接下了,但是从头到尾,它也始终没看过我们周围的人一眼,就好像我们根本不存在一样。不过她接过了钱,转身颤巍巍的走到自己儿子身边,伸手把三百块递给了他。他儿子用眼神问我该怎么办,我点点头示意他应该收下,而此刻王婆婆的眼神里虽然空洞,但却显得有些慈祥。男人跪着的高度和王婆婆站着的高度其实差不多,当男人收下钱以后,王婆婆有些开心的笑了一下,然后伸手摸了下男人的头,接着就站起身来,好像刚才这一切都没发生过一样,径直朝着门外走,想要离开。

  我对胡宗仁点点头,知道现在王婆婆戾气已消,执念已了,也是时候安心上路了,而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明白,原来王婆婆执意想要取出那260块钱,其实还是为了把钱给自己的儿子。而当我转头再看那个男人的时候,他正把头埋在地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头,手里的三百块钱因为太过用力,而被捏得像个小纸团。我叹气一口,没再理他,转头看到许行长,她正低头揉着自己的鼻子,好像心有感触一般。

  胡宗仁张着八卦袋的口子挡在门前,而此刻我也走到了王婆婆的身后,我取出红绳结了一个绳套,念咒请王婆婆自己走到我的绳子中来,因为我想要带她离开。王婆婆却好像明白这一切了一样,在走进我的绳子圈之前,她微微抬了抬头,然后看了我一眼,再轻轻微点了一下头。我对胡宗仁说让我来吧,它不会再跑了,胡宗仁才站到一边收回了缚在男人脚上的小鬼,我当着大家的面,念咒送走了王婆婆的鬼魂。

  一切完成后,我从机器上捡起王婆婆的低保卡,递给男人说,你母亲直到死后,都还在担心你没钱花,你现在想补偿什么都已经晚了,余下的日子,还是自己好好做人吧,别再让你母亲泉下不安了,也为自己打算打算吧。男人接过卡,捧在手上看了很久,然后微微点头,点头的时候,我看到泪水掉落到他的手心里。

  事后我希望这个男人真的是在过自己的日子,只不过那跟我没关系,因为我和胡宗仁当天就收到了许行长的佣金,然后送胡宗仁回家。胡宗仁在路上对我说,咱们明天大概还得出来一趟哦。我不解的问他,还出来干嘛,这事儿不是了结了吗?胡宗仁摇摇头,拿出自己的手机,按出信息后,凑到了我面前。

  我一看,还着实吃了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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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3 12:05:26 | 只看该作者
170、
  胡宗仁的手机信息上,写着非常简短的一句话:“行动受制,你们小心。”发信人就是赵婧。虽然短短八个字,但是却给我传递了一个非常庞大的信息。

  赵婧跟我和胡宗仁之间的关系其实是很敏感的,有时候我常常分不清到底是同伙还是敌人,如果拿她当敌人,但是以我和胡宗仁摸爬滚打这么多年的观察力来说,她的心性并不坏,现在正在做的这些事情,大多也是没有办法。但是如果把她当朋友的话,我却不得不时时防备着她,生怕她突然在我们防备最松懈的时候,突然整些幺蛾子出来,要知道,敌对的双方最容易的就是从内部瓦解,要不每年怎么那么多高官被举报落马呢。

  从信息里这八个字来看,首先我能够得到一个资讯,就是赵婧目前被限制住了,虽然未必是真的把她给软禁了,但是她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有人监视的,赵婧也是行里人,对于这些基本的反侦察能力,她还是具备的。我问胡宗仁,这条消息是你什么时候接到的?胡宗仁说,差不多就是今天下午咱们一起喝茶的时候,我不是离席去打电话去了吗。我说你接到消息以后给赵婧打过电话是吗?胡宗仁说是的,不过赵婧的手机已经关机了,所以胡宗仁也没有贸然回复信息。

  假设我是赵婧的话,我发这条信息无非有两个目的,其一是告诉我们有些事情出问题了,导致她受到了制约;其二则是给我和胡宗仁预警,似乎大的暴雨就要来到了一样。而胡宗仁打电话回去的时候关机,则说明赵婧在此刻或许已经丢掉了手机或者被收缴了手机,正如她说的那样,受到限制了。而她让我们小心,则是在说有可能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我和胡宗仁了。于是我猜想,或许赵婧前段时间因为胡宗仁手腕上的黑印跟我们闹翻之后,去成都并不是为了躲避我们,而是去为这件事要个说法,结果没要成,反而让自己身陷囹圄。我们目前和轩辕会之间的联系,也仅仅只有赵婧这一个人而已,先前马道人的电话算是串号的电话,我们实际上也无法直接联系到轩辕会的人,除非我们拷问我们的事主,因为他们在找到我们之前,是要先通过轩辕会的。不过那一来不但会打草惊蛇,还跟本就没多大用,人家直接换个号码也就行了。想到这里的时候,胡宗仁跟我说,反正咱们二十四个案子办完以后,会去一趟成都他们的总坛,到时候有些什么恩恩怨怨,就一并了结了吧。我冷笑了一声回答胡宗仁,咱们能撑到那个时候吗?

  胡宗仁没说话了,表情凝重。过了一会他说,不管怎么样,咱们也都只能这样做。我问他,那你的意思是,赵婧这个人,咱们到底救不救?胡宗仁说,不能说是救,只能说咱们得帮她,不过目前为止她只是行动受限而已,应该没有多大的危险,师傅虽然死了,但是她的大师兄可是这次背后最大的策划人,也就是那个马道人,我想再怎么不和,再怎么无情,也不至于对自己这么年轻的小师妹下手吧。我点点头,心想胡宗仁虽然鲁莽冲动,但是考虑事情的时候,还是粗中有细的。于是我对胡宗仁说,那就这样,咱们按部就班来,但是私下里多托人打听下对方的深浅,这期间咱们就当没收到赵婧的短信一样。

  胡宗仁苦笑了一声说,起初我也是这么想的,不过你看这个。说完他把手机信息拨到了下一条,然后递给我。我读了一下,是一个并非手机号码的长号段发来的,大概类似于那些短信群发器。信息的内容还是很有礼貌,说的是赵婧回坛静修,此后剩余的案子将短信通知,并希望我们心无旁骛,不要感情用事。说感情用事,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说胡宗仁,总之胡宗仁是挺像那种一冲动起来就不计后果的人。胡宗仁告诉我说,这条信息是赵婧的信息之后大概半个小时后收到的,人家限制赵婧,也没遮着掩着,只是用了个好听的词,叫静修罢了。说完胡宗仁调到下一条,上边写着一个地址,一个联系人的电话,并写上了尽快联络。然后在末尾括号你,还加上了几个字:“虎头岩的岩”。

  我已经挺长时间没看到这几个字了,猛然这么看到,还是有点吃惊。突然回想起起初马道人留给我们的那首打油诗,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前边两个已经被我和胡宗仁捣乱破坏了,但是后边两个却一直没有下文。胡宗仁对我说,你看吧,我就说了,该来的始终会来的,我虽然料想到轩辕会的人一定会把最困难的东西留到最后,但是咱们眼看这二十四个案子就快结束了,这会儿冒出这档子事来,你说是不是命运弄人呢。

  命运有没有弄人我是不知道,我只知道这件事我们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办,即便我们并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到底有些什么。于是我对胡宗仁说,你刚才说的咱们明天见面,就是说的这件事对吧。胡宗仁点点头说,你看那地址,写的这条路,好像这条路就在虎头岩附近对吧?我说是的,这条路上以前有两个学校,一个职高一个大学,挺小的一条小路,也算是很老了,建设初期的时候这条路就存在了。胡宗仁说,既然地址上写了这个联系人是这家超市的负责人,那就说明是这家超市出了问题。

  我想了想,然后摇摇头说,那不一定,既然人家在信息里特别加上了“虎头岩的岩”,这句话绝不是随便说说的,关于虎头岩,我们都了解得不多,当中肯定有猫腻。

  于是我把车停到了路边,遇到难题的时候,我最容易求助的人就是司徒。我给司徒打去电话,得知铁松子师傅最近有点感冒,司徒正在照顾呢。除了对两位老前辈这情比金坚的革命感情感到可歌可泣之外,我还是厚着脸皮问了问司徒,对于渝中区的虎头岩,你知道的情况能有多少,上次你跟我们说过一些,但是这次我还得再问得细致一点。

  司徒在电话里想了想说,那一带其实并不是什么特别有灵性的地方,只是因为当初在修建隧道的时候,想要炸掉一块巨大的岩石,那块岩石已经在那儿一动不动几千年了,看上去像是一个趴着的老虎,而需要炸掉的地方,就是老虎的头。除此之外,并没有听说那一带有什么了不起的传说。我对司徒说,你知道那背后就是一个军区医院吧?司徒说当然知道。我说有医院的地方都基本在附近有相应镇压的风水摆设,修在虎头岩顶部的那个电子发射塔,会不会就是其中之一。司徒说看上去是挺像的,但是细想下来倒也未必,这医院算是修在山顶上的,而这个山体原本就是虎头岩的一部分,面朝着嘉陵江,而嘉陵江的对面就是洪恩寺,这么看来,算是这座寺庙隔江而镇了。我试图多在司徒嘴里挖出一点有用的信息,于是我问司徒,我们收到了当初打油诗里其中一句作为信息,虎头岩的岩,我和胡宗仁都认为人家不会无缘无故就把这句话给写出来,所以这当中肯定有某种联系,你还能想到什么吗司徒大爷?

  我很少称呼司徒为大爷,因为大爷本身是一句骂人的话,加上司徒一直不承认自己早已进入大爷的年龄阶段了。司徒说,如果你硬要摸索出一点关联的话,那跟虎头岩这个地方原先的名字或许有点关系。我一听马上来劲了,缠着司徒说清楚,司徒说,这虎头岩在古时候叫做“卧虎岭”,其实就是个巨大的石头坡,虎尾就在你说那医院一带,虎头就在如今朝着江面的一带,老虎本来不该打盹,所以卧虎通常形容的是一种无精打采。不过老虎这种东西,是五形之一,如果纳入到我们道家的说法里,无非就是白虎一说…

  说到这里的时候,司徒突然停顿了下来,我原本听得正起劲,他这突然的停滞让我很不舒服,耳朵里就只剩下我车子应急灯那一下一下滴答滴答的声音。于是我问司徒,你倒是接着说啊,愣着干嘛?司徒说,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把你们当初的那首打油诗再告诉我一下,你等我下啊,我去拿支笔来!

  司徒听上去有些语气激动,好像真的是想到了什么,这不免也让我跟着激动起来。随着一阵啪嗒啪嗒的脚步声,司徒一把抓起电话说,你现在说吧。“洪崖洞的洞,东水门的门,虎头岩的岩,江北城的城。”在电话里听见司徒写字那刷刷刷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司徒说,这下妥了,哈哈!哈哈!

  我不知道他突然这么发笑到底是什么意思,司徒说,你们现在还剩下多少案子没做?我说四个。司徒啧啧的说,好厉害的一群人啊,你们俩都算后起之秀了,竟然耍你们到了临近结尾的时候,才让我发现了端倪啊。

  挺司徒的语气好像有点不对劲,似乎有一种大的危险正在朝着我们袭来,我问司徒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能不能说清楚?司徒说,电话里说不清楚,你们俩,立刻来我家!
253
 楼主| 发表于 2014-6-3 12:05:57 | 只看该作者
171、
  挂上电话以后,我把司徒的话转达给了胡宗仁。胡宗仁也是眉头紧锁,他说自从早前跟刹无道斗的时候,司徒这么积极过之外,大多数情况他都不会这么着急才对啊,听说上回司徒帮我们跟刹无道斗,都是因为那个姓魏的和司徒有过过节,司徒算是身在其中啊。我说是啊,一般都不会插手别人的事,自揽因果,司徒是老江湖了,这点道理还不懂吗?所以我觉得这回可能咱们俩大事不妙了。胡宗仁呸了一声说,妈的,早就知道没这么容易,那现在咱们该怎么办?我想了想告诉胡宗仁,咱们还是得去司徒那里,看样子咱们俩今天也都别回家了,给家里人打个电话吧。

  我和胡宗仁分别给彩姐和付韵妮打电话,由于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我还是叮嘱彩姐这段日子小心一点,她毕竟和付韵妮不一样,付韵妮还是行里人,不去招惹别人,基本的自保是能够的。所以胡宗仁也特别告诉付韵妮,因为我们不知道要耽搁多长时间,让付韵妮暂时先到我家里去陪着彩姐,顺便保护一下。我对这哥们的这个做法感到很欣慰,因为我知道,此刻距离胡宗仁和付韵妮的婚礼,还仅仅有一个月。

  于是我们就开车去了司徒家里,时间已经很晚了,进屋后看到铁松子师傅身上裹着被子坐在沙发上,那样子很像一颗竹笋,当然这些话我就不能让他听见了。司徒穿着睡衣,给我们开门后就直接把我们拉到了他饭厅的大桌子上。一年前,我们就是在这张桌子上参悟了付强留下的七星大阵,而今又有什么难题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却丝毫不知。也许生活就是这样,虽然和大多数人的经历与生活方式不同,但任谁都是一样,日子嘛,总是问题叠着问题,麻烦跟着麻烦。

  司徒的桌子上放着两张纸,其中一张是白纸,上边密密麻麻的写着一些字,就好像草稿一般。另一张则是重庆地图,这样的地图在重庆任何一个旅游地点都能够免费拿到。司徒让我们坐下,然后跟我说,我现在大概猜到这次那四句诗的准确含义了,看样子咱们先前还真是走了不少弯路啊,幸亏你刚才在电话里追问了我一句,否则可能到现在咱们都还跟个无头苍蝇似的瞎撞呢。我不解的问司徒,我刚才追问你什么了?司徒说,你说的让我仔细想一下那虎头岩当中的玄妙啊,我想到了卧虎,然后想到了白虎,一个是五行,一个是四方兽,继而我就联想到了一个大局啊!

  司徒刻意把大局两个字加重了语气,就好像我光听就能感觉到很大似的。他倒是因为破了局感到高兴,没曾想我和胡宗仁现在都心里忐忑着呢,要说忐忑,恐怕胡宗仁比我严重,因为毕竟是他的事,而此刻他正伸手在自己手腕上来回扣着,手腕上,就是当初留下的那道抓痕。

  司徒说,你们还记得嘛,早前咱们分析这首诗的时候,想到了一把七星剑,剑尖和剑柄的位置分别指着虎头岩和江北城,而剑把则是较短的两侧,一个是洪崖洞,一个是东水门,原本我这么分析其实在当时看来算是最合理的,但是现在我发现咱们完全想错了。胡宗仁点点头说,这个之前他也私下问过赵婧,但是赵婧的反应来看,她似乎不知道这把剑。司徒把手指着地图说,这图上的几个圈,就是我标注的这首诗里,那四个地方的位置,你们看看。

  司徒说指着洪崖洞说,道家讲五行生克,生为循环呼应,克为克制,任何一个阵法都无非这两种目的。水是阻断,是鸿沟无法跨越,但是此处正在修建的两座大桥,恰好把这原本该阻断的东西给连通了。司徒指着洪崖洞说,这里的千厮门大桥(当时还在建中),接着又指着东水门说,这里的东水门大桥(当时在建中,如今已落成通车),一旦延伸出去,这四个地方就成了一个等距的十字,如此一来,当初咱们说的宝剑这种说法,就自然不成立了。而这十字交叉的中间,就是整个渝中半岛,我们都知道,渝中半岛是一个长条形的,好像一根舌头,但正因为刚才你追问了我关于虎的问题,我突然想到,会不会是在指四方二十八宿?

  四方二十八宿,我是听说过的,但是由于对于风水布局了解甚少,也就没深究。司徒说,按照南北关系来看,这虎头岩位于西方,恰好就是“西之白虎位”,不碰巧也有个虎字吗。洪崖洞是北门玄武位,临近江边,而玄武本为蛇龟兽,龟是水生,蛇为旱生,洪崖洞原本有悬崖,悬崖上有崖洞,有句俗话,叫做是龙就上天,是蛇就打洞。玄武位的属性本是水,而洪崖洞这个地方原本就道城门,叫做洪崖门,洪崖门是一道闭门,从不打开,正因如此,就在风水上形成一个阻断,让这个地方有水而不滥,有兵而不破。

  我微微点头,听得一知半解。司徒对于道家文化的造诣是我望尘莫及的,所以他这么说,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司徒接着指着东水门的地方跟我说,这是南面,也是一道,城门,但是却是一道开门。位置来说当是南之朱雀,属火。因为这个地方的开门长期作为取水救火的地方,所以属性位置可谓搭配得天衣无缝。

  司徒眼里闪光,兴奋异常。我很少看到这样的他,就好像是一个武林高手突然看到了一个失传已久的武学秘笈一样,充满了喜悦,要知道他这个阶段的师傅,要找到对手是相当困难的,如果找到一个,虽然不见得会成为朋友,但是一定会大加赞赏,就如同当初司徒能够和付强分属道义的两端,却能够点灯促膝长谈一样。是敌人,更是可敬的对手。

  我接着让司徒说下去,这南朱雀北玄武都齐了,那么左边则是你们这次要遇到的白虎,白虎为金,金意为“兵”,因为兵器都是金属的嘛,对方之所以特别标注了“虎头岩的岩”这几个字给你们看,一方面是为了告诉你们,这次的事情和早前的那首诗有关,另一方面则是在提醒你们,这个地方的这次案子,必然是一场恶战。

  听到恶战这俩字的时候,我背心微麻了一下,这些年我经历过无数恶战,从起初的奋勇直前,到现在的疲态重重,这当中自然有我不断磨练后早就的厌倦,更因为自己实在无法承受那无休止的全套和挑战,师傅早年告诉我,鬼其实并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心。所以这么多年来我认识到一个真理,往往最可怕的鬼魂,最恐怖的阴谋,都是比这可怕和恐怖许多的人算计出来的。正在为自己身在此行感到悲哀的时候,司徒说,虎头岩一案如果你们能够顺利达成的话,下一个案子,必然就是这里。他朝着江北城指了指说,江北城的城!

  江北城早就不在了,就剩下个地名和那些来不及拆掉的老房子。司徒说,既然西有白虎,那东自有青龙,这江北城,就是青龙位。我虽然对这些东西不熟,但是东南西北还是分得清的。我告诉司徒,这地方就是个老县城,以前是重庆城的伴城,名字里又没有龙,样子也不像龙,这又是为什么。司徒说,你别忘了,那里有一座墓穴,还记得那里头埋的是谁吗?

  我一听突然醒悟,那个地方埋葬着重庆历史上唯一的一个皇帝,明玉珍!大夏国国君!这就说得通了,皇帝啊!尽管没当多少年,但怎么也算得上是真龙天子了!司徒说,你当为什么明玉珍选择把自己安葬在这里,就是因为和西边的白虎相对应,青龙白虎,共镇国土。而明玉珍的墓原本看不到,是八十年代的时候才被发掘出来的,早前一直藏在地下,一个皇帝,藏于地底,这让你们想到什么了?胡宗仁想了想说,藏龙?

  司徒赞许地看着胡宗仁点点头,一副你小子终于成才了的样子,接着解释说,左边的卧虎岭,右边又是藏龙坡,卧虎藏龙,而这四方神兽守护着的东西,就位于这十字之间的渝中半岛,你们看这半岛除了像舌头以外,还像什么?胡宗仁脱口而出,鸭脖子!司徒哈哈笑着说,看样子你们俩是饿了,鸭脖子肯定不对,但是有些接近了。这中间的地方叫鹅岭,因为这像一个鹅头,十字交叉处,恰好就是鹅脖子的地方,脖子即是领子,所以称其为鹅岭。而在这地方除了有鹅岭以外,还有个佛图关,就是中间的这个地方,属土。

  司徒伸手捋着自己的胡子说,在江北城之后,你们还剩下两个案子,而这个地方,就一定是你们下一个要去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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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0:39:55 | 只看该作者
172、
  司徒的手指着佛图关,这是一个我曾经多次想要去,但却一直没机会去的地方。从小在重庆长大,全部重庆人都知道佛图关的存在,是现存不多在城市里的遗迹,算得上是见证了重庆历史上不少峥嵘岁月。佛图关原名浮屠关,据说当初打仗的时候,死了很多人,造下浮屠,因此而得名。早前在对付刹无道的时候,我也曾从付韵妮的口中得知过一些关于佛图关的传闻,却一直未能亲自去见证一次。如今司徒明明白白的跟我们说,有机会去了,但我却因此感到有些胆怯。

  司徒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事,于是问我说,你在想什么,怎么魂不守舍的。我慌张的摇头否认,说我只是在算算咱们离死还有多远。说完我尴尬的假笑了几声。司徒看着我没有说话,这个时候铁松子师傅在一边的沙发上突然阴阳怪气的说道,你这个死老头儿,不要说起来没个完,既然把他们两个年轻人叫来了,东西你也准备好了,那就给他们吧。

  我转头看着沙发上的铁松子师傅,他还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好像这场感冒让他这个玄学高人也弄得够呛似的。胡宗仁疑惑的问,什么东西,你们有东西要给我们?司徒转身离开,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关上了门。我不解的问铁松子师傅,司徒老爷子要给咱们什么东西啊?铁松子说,你们这段时间风里来雨里去,和我们联系越来越少,前几天我还在跟司徒说,你们其实是害怕连累到我们两个老人家,所以才有意避开我们对不对?我没回答,而是转头看向胡宗仁。胡宗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着挠头说,当然不好意思了,我自己惹下的祸事,不能让你们二位跟着我一起奔波吧,你可知道轩辕会那帮家伙可真没把我当人看,都不给我休息的时间,你们俩哪经得起这个折腾啊?

  铁松子哼了一声说,要是我和司徒年轻二十年,管他什么轩辕会,谁敢来惹?就是因为我们老了,那些以往不三不四连名字都叫不出来的小算命大师,就出来充老大了,扮猪吃虎给谁看呢?铁松子师傅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柔,但却透着一股自豪感,的确,西南地区玄学的黄金时代已经过去了,司徒和铁松子算是赶上了,但同时也赶上了那些百年不遇的天灾人祸,所谓上天要求衡,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给了你了不起的本事,也给了你一段无可奈何的岁月。

  铁松子师傅接着说,上次小胡过来弄他手腕上的那个爪印,我和司徒当时就已经决定好了,你们俩的事就是我们俩的事,论岁数我们算你们爷爷辈的,论交情咱们也算是有深厚的革命友情了,况且自从去年刹无道那事闹得人人尽知之后,道上的人都知道你们俩和我们俩的关系,小孩子不乖,自然要打屁股,但是也轮不到别人来打!铁松子师傅一番话说得非常豪气,虽然年逾古稀,但他那股傲气却听得我热血沸腾,突然又充满了希望。本来在这种热血的时刻,大家都很激动才对,谁知道胡宗仁突然不识趣的跟铁松子师傅说,没错,柿子专挑软的捏,以为我们是后辈就好欺负,连我自己的恩师他们都不放在眼里,确实太过分了!他顿了顿说,我胡宗仁虽然不是什么正派人士,但也不是任谁说打屁股就打屁股的!这么多老前辈和我们交好,他们欺负我,这哪里是在打我的屁股嘛,简直就是在打你们的脸!

  其实我懂胡宗仁的意思,但是表达上出了点问题。铁松子忍住笑对胡宗仁说,你的意思是,我们的脸跟你的屁股差不多对吧。胡宗仁这才觉得失言,但又不知道怎么救场,于是无辜的傻笑着挠头,一副智力低下的模样。

  说话间司徒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司徒在铁松子搬来之前一直是独居,而且铁松子隔三差五就要出去云游一阵,也只是到了重庆后,在司徒家里落脚罢了。司徒径直走到了沙发边上,在铁松子师傅身边坐下,伸出右手,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一个笑笑的绒布面料布匹包好的小三角,三角的三条边上用明黄色的棉线拴住,好像一个粽子。司徒把手里的东西递给胡宗仁,然后对他说,这里头有两样东西,其中一样是道符,保命用的,如果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危险,一定要想法子拆掉烧了喝下去,就算是情况紧急,你来不及烧掉,你就算生嚼,也得给我把这道符给吞到肚子里去!胡宗仁看司徒表情严肃,既然都给他保命的东西了,想必也是意识到接下来我和胡宗仁将会遇到的麻烦大大超过了我们先前的预想。司徒接着说,另外一个是一张空白符纸,上边有一个字,算是一计吧,不过在没遇到危难之前,千万不要打开,如果这次的事情能够顺利解决,你再在安全之后,把这个布包还给我。

  锦囊献计的故事,我曾在不少电视里看到过,最著名的就是诸葛亮。司徒师傅当然没有诸葛亮这么神机妙算,但二人说到底也算是同宗同源。司徒是老算命大师,拜的是轩辕黄帝,而诸葛亮虽然不算真正的算命大师,但也因为娶了黄帝的后人黄月英,而学会了奇门遁甲之术,说起来,还是有渊源的。不过看到司徒只给了胡宗仁,我心里还是有点不爽,于是我问司徒说,你怎么不给我一道啊?虽然我是帮胡宗仁的忙,但是我也每次都遇到危险呀,万一我挂了怎么办?司徒狡黠地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很放心的说,你死不了,你精得像个猴儿似的。

  尽管他的言下之意是我比胡宗仁聪明很多,这让我还释怀了不少,不过说我精得像个猴儿,却似乎不像是在夸奖我一样。接下来的时间里,司徒又和我们讨论了不少四方神兽在地图上布局的讲究和规律,甚至根据他自己的推断,精确计算出了位于青龙位和中间佛图关我们几个下手的可能性,虽然大多数我听得似懂非懂,但又一次因为这个连电脑都使唤不利索的老算命大师如此渊博的学识,再度折服。

  认真起来时间就会过得非常快。铁松子师傅因为生病的关系,在我们进入新一轮讨论的时候,就自己回屋去睡了。而当司徒也倦了的时候,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临近早晨四点钟。对于司徒这个年纪的人来说,熬夜是丝毫没有好处的,于是他也回屋去睡了。值得注意的是,大概是为了避免我们乱猜,他竟然睡进了客房里,那个房间是去年我们逃难时候付韵妮的房间。司徒此番欲盖弥彰,我和胡宗仁却忍不住好笑。

  那一夜,我和胡宗仁倒在沙发上就立刻入睡了,换做平时,我也许会胡思乱想睡不着,但是因为有了司徒和铁松子的撑腰,我也踏实了不少。因为司徒在回房之前,曾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和铁松子,拿你们俩当自己的孩子一般,有事尽管开口,我们这把老骨头,再不动换动换,估计一身本事就只能跟着这把骨头变成灰了!所以说,老头儿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心里发痒想要惹事的老头儿,例如司徒和铁松子这种。

  第二天早上很早就醒来,其实算是没休息好。司徒和铁松子作息时间都是很规律的,因为我和胡宗仁基本上是被铁松子师傅那一边唱着山歌一边挥舞着锅铲在锅里炒鸡蛋的声音给吵醒的。吃了早饭,也就8点多,我和胡宗仁就离开了司徒家出门了。临行前司徒再一次跟我们强调,我们不怕麻烦,就怕你不麻烦我们。有了老前辈当靠山,胡宗仁看上去精神了不少,一般都不愿意当驾驶员的他,竟然主动要求他来开车,我也正好休息休息。

  按照胡宗仁信息里的地点赶到了虎头岩,那条路虽然我来过,但是那也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大学已经不见了踪影,原本挺安静的一条小路上,多出了很多店面。把车找了个地方停下后,我和胡宗仁就问路边的行人这某某超市该怎么走,就这样,很快我们就找到了那家超市。

  这是一家比较大型的超市,在重庆拥有不少分店,以其新鲜和种类齐全著称,属于国产品牌,和沃尔玛或是家乐福这种国际大卖场不一样的是,这样的本土超市更接地气,更有中国人习惯的味道。超市员工们那红色的衣裳看上去特别醒目,一个个跟打了鸡血一般,以中年妇女为主。而在这个时间段,逛超市的也大多是这个岁数的大妈大婶们,从那不大的门口进进出出的人流就能够说明这一切。胡宗仁走到边上一个小烟摊买了一盒烟,我们才意识到原来最近因为忙活这些事,我们的烟瘾突然之间变大了不少。站在超市门口一边抽烟,胡宗仁一边摸出电话给信息上的那个号码打了过去。

  你好,杨老师吗?我是今天来跟进你们事情的人。嗯,对,就是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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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4 10:40:46 | 只看该作者
173、
  挂上电话后胡宗仁朝着我昂了昂自己的下巴说,咱们等会儿,对方人还没到呢。于是我俩就蹲在路边的花台上,看着周围过上过下的人群发愣。

  由于道路狭窄的关系,加上这里原本也是重庆科技较为集中的区域,所以从这里走捷径想要绕到主干道上的车辆很多,红灯时间偏偏又很长,那附近恰好又有个当初还没来得及拆掉的交巡警平台,于是原本就不宽敞的道路变得非常拥挤,许多司机不耐烦的伸出头来,看看前边为什么没有挪动过,这个时候,每一台在车丛中穿梭的摩托车,都体现出前所未有的优越感,甚至有些摩托车还非常嚣张得意地开着自己的大音响,放着例如《月亮之上》,又或是《伤不起》这一类提神醒脑的歌曲。

  等了二十多分钟后,一个穿着羽绒服,围着一条花围巾的男人走到了我们身边,他跟我和胡宗仁打招呼说,请问你们二位就是胡老师一起的吧?胡宗仁丢掉手里的烟蒂,这是他今天早上抽的第三根烟了。然后对那个男人说,我就是胡宗仁,刚到啊,堵车啊?胡宗仁看上去好像是因为等待有点不耐烦,所以他这句本来客套的话,听上去更像是在威胁。男人说是的,下了车还是老远跑过来的,就怕我们等久了。

  我仔细看了看这个男人,他看上去挺年轻的,说不定比我和胡宗仁还年轻几岁。中短发,留着三七分的分头,带着一副无框的树脂眼镜,看上去挺瘦的应该是个尖脸,但是他的下巴却因为天冷的关系缩在了围巾里头。他看上去和我差不多高,就是身板不够结实,浅蓝色的羽绒服曾是我多年前最爱的那个运动品牌,而下身穿的一条牛仔裤和运动鞋,不管从哪个角度看,都看着像是一个刚刚走出校园不久的大学生,起码工作时间不会很长。他的声音也是细声细气的,如果真是刚刚告别校园不久的话,那么他在学校里一定是个听话的好学生。

  请原谅,这只是我对待每初见一个人的时候,会从一些细节上来判断这个人的一些情况,这已是多年来形成的一个习惯,实在没法改掉。这个男人姓杨,因为刚才胡宗仁在电话里称呼他为杨老师。杨老师说他是这家超市这个分店的储备经理,专门负责货架铺货和进货补货这些杂事的,说是经理,无非就是老板给安插的一个职务罢了,他说在外边天寒地冻的,还是到办公室去聊吧,于是我和胡宗仁就跟着他一起走进了超市。

  我人生当中几乎没有任何一次进超市后不花钱的,这算是第一次吧。这个超市占用的地方是老居民区底楼原本的车库改建的,大是挺大的,就是没有给职工留下专门的进出通道,所以我和胡宗仁跟着杨老师一起从顾客通道进入,胡宗仁带着自己的麻袋,在入口的地方还被要求缠上麻袋口子。胡宗仁刚要发火说老子这个袋子只有我的玲珑绳能捆的时候,杨老师慌忙走过来跟那个打算缠麻袋的大婶低声说了几句,胡宗仁才气鼓鼓的接着往前走。大概是杨老师觉得挺不好意思的,一路上就问我和胡宗仁,有没有吃早饭,要不要拿点东西吃之类的,本来我也明白这只是人家的客气话,谁知道胡宗仁竟然真的跟杨老师说,你们这儿有薯条虾条吗?我要吃。

  于是杨老师在带我们去办公室的路上,还顺便去拧了个篮子,然后拿了不少味道的薯片虾条,当作给胡宗仁待会儿吃的零食了。杨老师的办公室在备货区一个防火门后边,那儿有醒目的“非员工禁止入内”的标语,我当然对于这种把人分三六九等感到不屑,不过我也明白这是人家自己企业的规矩。穿过防盗门后再爬楼梯上了一层楼,就到了杨老师的办公室。上楼的途中我闻到一股燃烧东西的味道,好像之前有人在这里熏过香肠一般,不过我也没多问,就直接跟着杨老师进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有不少格子间,而杨老师的格子间就在其中一个。剩下的那些格子间上都摆放了电脑和一些文件之类的东西,看上去就和一般的办公室差不多。但是由于没有遮挡,这就意味着待会我们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被在场的其他员工给听见。于是胡宗仁对杨老师表达了自己的担心,但是杨老师却告诉我们说,不用遮着掩着了,今天拜托你们二位来办的这件事,我们在场的人全都知道,并且求你们来办事,也都是我们大家商量后才做出的决定。胡宗仁说好吧,既然你们自己都不担心,我就更没什么好顾虑的了。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件大约二十多平米的办公室里,至少有6到7个格子间座位,其中有几个桌子上比较干净也没放什么东西,我估计那是没人坐的。剩下的格子间里都坐着人,有男有女,但是岁数看上去都不大,其中一个戴眼镜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正隔着格子间顶部玻璃的缝隙看着我们,那眼神说不出是好奇还是在害怕。

  杨老师让我们在办公区一侧的沙发上坐下,然后吩咐那个小姑娘给我们倒了水,拿来了烟灰缸,甚至还把手里拧着的篮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薯片虾条都倒在了桌子上,然后他问了问那个小姑娘,说是人都来齐了吗?那姑娘看了一下在场的人,说都来齐了,于是杨老师就走到办公室的门口锁上了门,然后自己从座位上拖过来一把椅子坐下。

  最初大家都坐下后,其实谁也没有说话。我就趁着这个空隙打量眼前的这群人,除了我和胡宗仁还有杨老师以外,剩下还有两女一男三个人,个个表情都挺不自在,也许在他们看来,自己好端端在上班,却莫名其妙被卷入一桩鬼事当中,还算是挺倒霉的一件事。除开那个小姑娘以外的另外一男一女,却你看我我看你的,如果不是因为长相悬殊太大的话,他们俩一定有办公室恋情的可能性。当我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哗嚓一声塑料包装被撕破的声音,胡宗仁伸手抓起一把薯片塞到嘴里,含糊不清的对杨老师说,你们这回的情况具体是怎样现在就说吧,大家时间可都宝贵着呢。

  于是杨老师看了一眼自己的其余三个同事,把事情告诉了我们。

  他说,事情最早发生在大约一个月以前,因为这家超市主要的客户还是那些居家的大妈大婶们,所以他们进货的蔬菜都比别的超市要新鲜不少,也便宜不少,时不时还搞个缺货促销之类的,例如十块钱就能买一大把菜,当然都是剩下的尾货。正因为如此,超市早上开门的时间会比较早,因为新鲜蔬菜一般都是凌晨运到,然后就立刻铺货了。而每天的晚上大约7点多也有一波这种促销的小高潮,杨老师说,所以你们也看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我们超市里都已经很拥挤了。

  刚才我和胡宗仁走进来的时候,发现确实人流量挺大的,这附近算是个老社区,大概大家都是在这里买菜。杨老师接着说,本来老年人起床时间早我们能理解,常常在超市开门之前,就有不少大妈大婶就候在门外,打算早点买最新鲜的蔬菜,不过凌晨就出现,而且出现在我们关了门的店里,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杨老师说,那天他们超市负责早晨铺货的那些员工,一边理菜的时候,一边却听到了咔嚓咔嚓的声音,那声音,就是从自己脚底下传出来的。

  杨老师跟我们解释说,通常在超市的蔬菜货架上,你看到的那些蔬菜只是这批货的一部分,我们超市有巡检员,看到哪里的货架空了,马上就会把新货给补上来,而那货架的下边,通常用KT板包围着的好像箱子一样的地方,其实就是用来储藏那些没来得及铺出来的蔬菜的。而当天我们那个员工就听见那声音,从那底下传出来。杨老师说,本来这超市地方这么大,蔬菜区和鱼肉区本来也是挨着的,这卖鱼的地方肯定有下水道,所以超市里难免也会出现有老鼠的情况,当时那个员工还以为是有老鼠,也就没在意。不过后来那声音竟然此起彼伏的,好像还不止一个,于是就引起了他的好奇,他低下身子打开隔板一看,却除了蔬菜什么都没发现,而且那个咔嚓咔嚓的声音也就在那个时候戛然而止了。

  胡宗仁问杨老师说,咔嚓咔嚓是什么声音,你这么说我听不明白啊。杨老师说,据那个员工说的,好像是什么东西在吃苹果或者梨子这一类比较脆的东西发出来的咀嚼声,但是当时他真的以为那是耗子。胡宗仁问他,当时那排货架底下放的是什么蔬菜?杨老师却摇摇头说,这个就实在不清楚了,如果需要的话倒是可以打电话问问,或许当时那个员工能想得起来。

  胡宗仁摆了摆手说暂时不用了,先接着说吧,后来怎么样了。杨老师说,后来那个员工看到没什么东西,也就没在意,继续铺菜,没过多久,菜架子就好像被什么东西从里往外的顶了一下,然后又没动静了。他再次低头看,还是没看到什么。

  杨老师说,不过就在他低头的时候,他听见自己耳根子背后传来一声带着回音的笑声,好像是个老年女人的声音,于是他转头一看,发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躲在自己身后的货架一侧,只露出了半个身子,手里头拿着一根胡萝卜,正在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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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5 09:53:32 | 只看该作者
174、
  胡宗仁停下了嘴巴里正在嚼薯片的动作,大概是他嘴里发出的咔嚓咔嚓的声音和当时那老太婆吃胡萝卜的声音很像。于是他把原本抓在手里的薯片丢回了包装袋里,顺便把手指上的那些粉末给清理了一下,然后他问杨老师说,所以当时有了第一个目击者,目击到的内容就是一个莫名其妙的老太太出现在早晨的超市里,而超市当时是还没开门迎客的,而后看到那老太太在吃胡萝卜对吗?

  杨老师说,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这还只是个开始而已。胡宗仁又问他,咳嗽你刚才说的,那个工作人员在没看到老太太之前,其实是听到了好几个不同地方传来的声音对吧?杨老师说是的,据那个工作人员自己说的话是这样。胡宗仁又问,那为什么只看见了一个老太太呢。杨老师说,这不就是需要请你们来调查的原因吗?总之当天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情况,也只看到了一个,就是那个老太太。

  胡宗仁问杨老师说,那你们那个工作人员看到老太太的时候,做了什么反应?总不会看到了就看到了,随后就不管了吧?杨老师说,他自己说,当时看到那个吃胡萝卜的老太太的时候,我们的工作人员第一反应并不是自己撞鬼了,只是觉得奇怪,于是就问那老太太说你是谁啊是怎么进来的?结果那个老太太不回答,而是慢慢悠悠的把原本伸了一半出来的身子缩回了货架后边,挡住了工作人员的视线。而我们那个工作人员就放下手里的菜打算跟过去看个究竟,就那么短短几米的距离,他刚一转过去看,却发现货架后边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那个老太太根本就无踪无影,于是他开始觉得是不是自己恍惚了出现幻觉了,正在纳闷的时候,却看到了地上有一堆胡萝卜渣,还有一截被啃掉了末端的胡萝卜。

  杨老师说,这么着他才意识到不是自己的幻觉,自己有可能是撞鬼了。

  杨老师接着说,我们这个员工已经在这个时间铺货很长一段日子了,由于是夜班工作人员,加上也有些年岁的人了,作为他们这样的职业,通常都会明白夜班工作中偶尔会遇到的一些情况,以及一些需要注意的忌讳等等,所以当时他就鼓起勇气一直心里默念阿弥陀佛,直到天亮后来了别人,再才继续铺货,所以那天早上我们开门的时候其实菜还没准备好,当天我问起他的时候,他才跟我说了这个情况。

  其实我也知道杨老师说得没错,但凡长期夜班的工作者,通常都会有一些不成文的规定或者说是前人留下的经验之谈,例如出租车司机,通常不会在夜间走到荒郊野外,更不会在荒郊野外载客。又例如公交车驾驶员,在末班车的驾驶员,也会在收班之后用扫帚打扫车厢,一边扫一边要呢喃着“下车了下车了”之类的话,又例如需要拍夜戏的演员,要是尿急想方便,心里也会默念着莫怪莫怪之类的话,因为在大多数人看来,夜晚算是一个撞到灵异事件的高发期,尽管这属于普遍现象,但是目前并没有过多的论据表面鬼魂只在夜间出现,只是相对而言,人们在晚上的时候会更敏感,更容易害怕,或许有时候白天与你擦身而过的人,就是个鬼魂呢。

  杨老师接着说,那还只是第一次,当时我听到以后其实并没往心里去,作为一个超市这样的工作环境,大家常常都会有些八卦消息传出来,比闹鬼更古怪的都有,自己也就权当作是一个故事听见就听见了。不过在那天之后大约一个礼拜,那天杨老师自己因为工作耽搁了,下班的时间比较晚,说晚其实也未必,只是对于上下班的时间来说是晚点了,但是那个时候超市还在开门营业,贩卖区人头攒动的,超市还没到打烊的时候。自己走到值班经理的办公室,吩咐他把剩下的一些要紧的工作等关门之后办妥,于是就打算离开超市然后回家,刚刚走出超市门口,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机还没拿,于是就返回到办公室拿手机。

  杨老师说,当时已经天黑了,而我走的时候办公室是关了灯和窗户的,所以如果我开门后不开灯的话,我肯定是什么都看不见的。说完他指着自己的办公桌,说我有个习惯,当在办公室的时候手机一般不会放在裤兜里,而是摆在桌子上,所以那天当自己打开门正打算开灯的时候,却看到自己的手机亮着,而且很快就熄灭了。杨老师说,当时自己也并没有多想,还以为是恰好有个信息或者电话进来了,于是点亮了屏幕。当他打开灯以后去看自己的手机,却发现没有任何信息或是来电记录,不过倒是在自己的屏幕上,看到一个脏脏的好像是拇指的指纹。杨老师下意识的看了下自己的手指,发现其实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脏东西,不过就在这个时候,他却发现在自己的办公桌上,有一个黑乎乎的手印,手印是残缺不全的,起码小拇指和掌肚那一块是看不见的,对比了一下,发现桌子上的黑手印和自己手机上的那个印记是同一种东西,自己仔细一看,却分不清到底是什么。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老师好像有点心神不宁,于是他抓起胡宗仁跟前薯片口袋里的薯片,塞了几片到自己嘴巴里,一边嚼一边说,那个黑色的物质,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但是很像是那种潮湿的泥土,或者煤炭灰一类的东西混合了水而形成的。用纸巾轻轻一擦就能擦掉,但是凑到鼻子跟前闻的时候,却能够闻到一股子腥味,还有些臭。

  我急忙问杨老师,臭味是那种死耗子下水沟或者臭鸡蛋的味道吗?杨老师皱眉想了想说,他说不出那种味道,有点像什么东西因为潮湿过度,然后发霉的味道。正因为这个奇怪的手印,他开始在心里犯嘀咕了,不过由于自己没有亲自见到过,所以也不敢妄下定论,只是当成一个奇怪的事情,暗暗留心了。杨老师告诉我们,当天回家后,这件事情自己在脑子里翻来覆去的想,尽管在先前发生的事和自己遇到的这件事看来,总觉得好像是跟闹鬼有点关系,但是自己却又没办法说服自己,于是他猜测,会不会是办公室里来小偷了,正打算偷我手机的时候,让我给撞进门来了,于是躲了起来。第二天自己到了办公室,打算检查下窗户或者门上有没有被破坏掉的痕迹,但是看着看着,就开始觉得不对劲了。

  杨老师指着办公室门的上方,然后说,你们俩都长得不矮,但是你们能踢到那么高的地方吗?我仔细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在距离地面差不多接近两米的位置,白色的墙面上,有两个脚印。脚印很小,但又并不是小孩子的脚印,联系到超市里先前遇到的情况,我认为这就是当初那个吃胡萝卜的老太太的脚印。不过这脚印看上去一左一右,并列着的,如果说有人恶作剧,故意踢那么高也就罢了,但眼下看来,更像是一个人,垂直于墙面站立着,并且是面朝着地面,背对着天花板,说不定那天杨老师回办公室拿手机,打开门的一刹那,那个老太太正站在他的头顶,直勾勾的看着他呢。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是鬼魂之所以在被人看见后容易吓到别人,其主要的一个显性特征,不就是它们常常做出一些我们难以理解的姿势动作,或者有着让人一眼看着就不舒服火恐惧的容貌吗?若非如此,人们还为何要害怕鬼魂呢?如果说小孩子故意摆弄一些耐人寻味的姿势,是因为天真无邪,成年人故意这么做就可以理解为装疯卖傻,但如果是鬼魂,那就是在为了引起你的注意了。

  其实这不难分析,例如起初超市货架上的咔嚓声,老太太的鬼魂大可以不必让人察觉到,或者说不必在只有那一个工作人员的时候让他察觉到,但它偏偏这么做了。又例如那诡异的笑声和那位工作人员转头时看到的那半个人影,其实也都大可不必,因为鬼对活人的惧怕很大程度上和活人对鬼魂的惧怕是相同的,害怕的只是那种未知和不可预测。杨老师接着说,当天看到这对脚印的时候,他还特别踩在凳子上去看了看,发现脚印上黑色的部分,恰好也和头一晚自己在手机和桌子上找到黑色东西一样,加上这个脚印出现得如此诡异,并且办公室里的人都看见了,一时间大家纷纷猜测,终于杨老师说出了事情。

  杨老师说,我们工作的环境就是这样,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之后,很快就传得大家都知道了。所以没过几天,超市里闹鬼的传闻,就在整个后勤部和管理层,传得沸沸扬扬。传的人多了,自己明明不害怕,也不免跟着害怕起来。杨老师说,你看那儿空着的几个座位,就是我们这件事出现以后,他们自己辞职不干了。

  胡宗仁笑着说,这么容易就吓着了,什么心理素质啊,又没有亲眼看见。杨老师沉默几秒钟后,哗嚓一声撕开了一包虾条,一边吃一边说,后来还真看见了,还不止一个人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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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6 10:32:5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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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老师刚说完这句话,一直坐在边上不吭声不出气的那个萝莉小姑娘开始用手抓着自己的衣服一角,揉捏起来,脑袋也垂了下来。于是我问她说,姑娘,你也看见了对吗?她点点头,那样子好像很害怕。我实在很难理解一个人既然害怕这个环境却还呆在这个环境里的心情,换了别的女孩子,恐怕早就收拾收拾走人了,她一定有自己留下来的理由,这个她自己没说,我也就没问。

  杨老师对那个姑娘说,那就还是你自己说吧,你毕竟是当事人。那姑娘抬起头来,对我和胡宗仁说,其实当时目睹这个情况的,还不止她一个,还有身后的两个同事。胡宗仁说,那就是说,你们办公室几乎全部人,都撞到过了是吗?姑娘摇摇头说,也不全然是,因为杨老师毕竟只是感觉到,并没有亲眼看到,而他们三个却是亲眼看见的。

  姑娘说,事情是这样的,就在办公室里出现了脚印后的一个礼拜,那天因为要盘点货物,所以大家都加班到比较晚,也是天黑了,但是大家都还没吃晚饭。超市里有那种加热一下就可以吃的速食品,而且员工购买的话是有优惠的,于是他们三个就下楼去打算买点东西吃。在下楼的时候,就看见在一楼和负一楼之间的楼梯转角处,墙角摆放了一个小铁盆,铁盆里在冒烟,好像有人刚刚在这里烧过什么东西一样。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上楼时候经过的那个消防通道,超市的范围是在一楼,而办公室是在二楼,所以从一楼到负一楼这一段路我其实是没有去走过的,但是我想到我上楼的时候闻到一股子烧焦东西的味道,八成就是这个姑娘说的火盆里的味道。通常情况来说,在火盆里烧东西,往往的目的都是祭拜,但是人家好端端的一个超市,为什么会有人在这里烧东西?是在祭拜什么?难道是这里的老板和别人有仇,或是卖出去的东西害死过人,人家回来诅咒寻仇了?

  想了一下我自己也觉得荒唐,于是就问那个姑娘,你们负一楼是干什么用的?姑娘说,负一楼就是库房了,也是货运车辆卸货的地方,我们专门有一个货运电梯,是可以直接把货物从负一楼送到一楼来的。我问她,也包括那些新鲜蔬菜对吗?姑娘说是的,超市里所有东西都是堆放在负一楼,相当于一个储备仓库了。我点点头,然后请姑娘继续说。姑娘接着说,当时下楼的时候只是察觉到有人在烧东西,觉得很呛鼻子而已,也没觉得有什么别的不对劲的地方,可是回来的时候,却发现原本熄灭了的火盆,此刻燃起了明火,不仅这样,在火盆前还蹲着好几个人,围成一圈,穿的衣服也都有些怪异,本来我们还以为就是这些人在烧火,我们其中一个同事就问了句,你们为什么在这个地方烧东西。说完姑娘指着身后那个男同事说,当时就是他问的。然后那些蹲在火盆边上的人基本上都没理我们,而是其中一个老太婆,突然转过头来看着我们,面无表情,即便是映着火光看上去脸色都是苍白但是又有些好像淤青一样的东西,她就这么看着我们,鼻子里好像在吸烟一样,把火盆里冒起来的烟雾,吸到了自己的鼻子里。

  姑娘说到这里的时候看上去很紧张很害怕,她皱着眉头说,当时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没能忍住,就尖叫了起来,就这么一叫,那几个围着火盆的人突然统统齐刷刷的转头来看着我们,眼睛看上去都是白色的,眼眶的周围颜色却很深,好像布满了血管一眼,总之看上去他们很生气,也很吓人,我当时吓坏了想跑却没力气,是我们这个男同事把手里的饭菜朝着他们砸了过去,我们才逃走的。

  姑娘补充说道,我很清楚的看到,当饭菜砸到他们身边的时候,那群人就好像一阵灰尘散开了一样,混着烟雾就消失了,而很快那火盆里的火也熄灭了。当时我们不敢再上楼去,而是直接退到了超市外头人多的地方,心里琢磨着自己到底看见什么了,却在这个时候,我隔着一条长长的货架,看到一个老太婆,好像就是先前蹲在火盆边上的那个老太婆,站在货架的尽头看着我。

  胡宗仁问姑娘说,你确定你看到的就是那个老太婆吗?姑娘说,当时自己也是吓坏了,如果说肯定的话自己还是不敢肯定,但是一个自己完全不认识的老太婆在人群当中盯着自己看,自己还是很容易就察觉到了。我点点头,心想这也并不是不可能,超市里的人大多是走来走去,有的甚至是急匆匆的,如果在这么多动态的人当中有其中一个站定在原地,也不买东西,也不看货架,而是远远看着自己的话,我估计换成谁都能轻易发现。于是我问她,那除了那个老太婆以外,之前蹲在火盆边上的其他人,你有没有看见?姑娘摇摇头说,当时自己很害怕,也没料想到那么多,只是希望快点离开这里。当他们三个人走到人最多的地方的时候,突然想起杨老师还在办公室里,于是就给杨老师打电话。杨老师之前就遭遇过一次奇怪的事情,所以当同事们这么说的时候,自己就根本没有任何怀疑了。于是当天晚上几个同事也没工作了,就聚在超市外头商议着该怎么做,于是他们最后一合计,就决定还是要把这件事正式的汇报给老板。

  杨老师告诉我们说,老板不是本地人,是总部那边派过来到重庆本地派驻的人。因为这家超市都是直营,老总都是总部的人,在本地只是找了一些分销商入股的形式。而告诉老板以后,老板却深信不疑,当下就吩咐他们找人来处理下这件事,这才有了找到胡宗仁的情况。胡宗仁不解的问,你们老板深信不疑?那不应该啊,换做别人,不是应该起码在最初先怀疑怀疑再做的吗?杨老师无奈的说,你也知道,老板他们是福建人,那边的人,比我们这边的人信得多。

  胡宗仁这才若有所悟的哦了一声,然后又问杨老师,那既然当天你们走了,为什么又回来了,还继续工作了这么长时间。杨老师又一次无奈的说,那也没办法啊,这工作总是需要人来做的,而且我们当天开始就约定尽量不分开行动,上下班大家尽量都一起出入,这样一来确实也好了很多,除了有时候我们会听见一些莫名其妙的声音之外,就再也没见过,时间长一点了,发现我们的身体也都没出现什么不对劲的情况,也就坚持了下来。

  胡宗仁对着他们几个伸出大拇指,那意思是你们几个还真是挺牛的,在放下手的时候顺便又抓了一把虾条在手里。看胡宗仁吃得这么欢,我也跟着抓了一点吃了起来。杨老师说,基本的情况大致上就是这么些了,也许还有些我们不知道的情况,这个就要看你们二位的调查了。

  胡宗仁站起身来,走到窗户跟前,那儿就是杨老师的座位。胡宗仁推开窗户朝着下边张望了一下,窗户外头并没有防盗网,但是由于楼层的高度足够,四周也没有可以攀爬的地方,底下能够看到库房进出货车的出入口,边上是一个堡坎,所以如果有人能够徒手爬上这二楼的话,那只能是蜘蛛侠或者壁虎一类的了。于是到了这个时候我就确定了一件事,当天晚上杨老师看到的那个手机突然亮起的情况,的确是鬼魂所为,只是这种鬼魂你很难去分析它的逻辑,很可能它只是看到手机在桌子上于是去好奇的按了一下,不过更大的可能则是,它故意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杨老师的注意。

  我对胡宗仁和其他所有人说,大家都聚到沙发这里来吧,既然现在都在办公室里了,我就从这里开始检查吧。杨老师他们全都坐在了沙发上,胡宗仁自然背靠着办公室的门站着。我就从房间的另一角,也就是我认为最不可能有鬼魂的那一角开始拿着罗盘检查,用排除法逐渐缩小范围,最终锁定了几个点以后,我就能够根据这些点的分布情况和这些地方有些什么东西初步进行判断,从而得出这个鬼魂的出现是否具有强烈的目的性。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时间里,我把这个原本就很小的房间检查了一个遍,甚至连桌子底下和电脑的机箱背后都没放过,最终我开始觉得有些蹊跷了,除了我最早检查的那个角没有灵动之外,其余大部分的地方,都充斥着或多或少的灵异反应,不过很明显能够感觉出这种灵动并非一个鬼魂留下的,至少有三个以上,但是在杨老师先前提到的几个地方,一个是桌子上,一个是门上,这两处的灵动是最为强烈的,如果所料没错的话,这应该是连续三次撞鬼事件中,都不约而同出现的那个老太婆,它应该是这些鬼魂里能力最强的一位。除此之外,我在窗户沿上,也并没有找到灵动。

  总的来说,这间屋子就好像一个给这些鬼魂聚会开趴体的地方,长期在这样的环境下工作,就算鬼魂不害人,身体也绝不可能安然无恙。于是我对胡宗仁打了个响指,把他叫到了身边,然后低声对他说,我得跟你说个事儿,大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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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7 10:20:5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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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胡宗仁走到我身边后,我把我先前发现的情况告诉了他,胡宗仁听后也皱着眉点点头,因为他自己也知道,当活人和死人两种完全不同能量场,却有容易被相互影响的东西在一个密闭的环境里呆的时间长了,肯定是会有一些现象发生的,只不过有时候不被人察觉,只是因为症状还没有明显的体现出来罢了。

  胡宗仁低声对我说,那咱们是不是也要检查检查这几个人啊?我说肯定要检查,不过现在不能直接明目张胆的来,本来这几个人已经很害怕了,这样做他们会更害怕的。胡宗仁又问我,那现在该怎么办?我说这间屋子已经检查完了,有过鬼魂活动的踪迹,但是此刻却没有什么鬼魂在里头,也许是咱们两个阳气旺的人进来以后,就跑掉了吧。这样吧,这个地方先暂且留下,但是这几个人从现在开始就不能继续呆在这个屋里了,直到我们把问题解决掉。待会出门之前我在这里结绳阵,你也把你的符咒什么的,能贴上的都贴上,最起码要保证迟点如果出现什么意外的话,咱们逃跑还能到这里来躲一躲。

  胡宗仁点点头,然后看着我笑了起来。我说你笑得那么痴汉电车是什么意思?他说,现在咱俩都更小心了啊,以前哪这么畏首畏脚的。我心想也是,以前办一个案子,即便再麻烦,起码我们心里并没有如今的这种畏惧感。轩辕会的案子已经渐渐在开始接近尾声,但是却一个比一个困难,如果说今天这个案子能够顺利解决,我甚至都会有些不相信。不得不说我们都是贱人,非得受点刺激来点创伤,才能相信这件事最终得以解决了。于是我告诉胡宗仁说,那也没办法,谁让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谁让你一是血气方刚就答应了这二十四次考验?最要命的是,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胡宗仁一愣,然后一边挠头一边咧开嘴嘿嘿嘿的傻笑起来。接着他走到杨老师和他的同事身边,对他们说,这个屋子里我们已经检查过了,在这里有不少鬼魂来过的痕迹,我们一致认为如果你们继续呆在这个地方办公的话,会对你们各位造成非常不好的影响,所以在事情解决之前,还麻烦你们几位跟我们呆在一起,就暂时别回这个房间了。

  其实我知道他们都很害怕,因为从杨老师的脸色里,我看到了这个含义,不过他却对我们说,但是超市里还有这么多事情要忙,如果一天不上班的话,就容易断货,这超市如果断货了,就基本上没戏了。胡宗仁瞪了他一眼然后说,总比你们呆在这里,等着慢慢被磨死的强吧?杨老师没说话,胡宗仁又对他说,你想想看,连你们老板都说了,要你们先把这件事解决了,如果你们几个骨干成员都出了乱子,他这超市恐怕是更开不下去了吧。

  杨老师问胡宗仁说,那你们需要多长时间?胡宗仁说,运气好的话,就一天,要是运气不好,那就不好说了。杨老师皱眉想了想,然后对我们说,那好吧,不过在那之前,请给我们几个小时的时间,我们至少赶赶工,把今天明天的任务完成。说完这句话,杨老师看向了自己的几个同事,同事们显然对杨老师是非常敬重的,于是纷纷点头,同意要先把工作完成,再放心大胆的抓鬼。

  眼看他们的态度如此坚决,我和胡宗仁也不好意思继续强逼人家了,毕竟在这个年头,对待工作能够如此敬业,如此认真负责的人实在是不多了,尤其是眼前的这几位又都是和我们岁数差不了多少的年轻人,这就更加难能可贵。于是我对杨老师说,那你们先忙着吧,我们俩哪儿也不去,就在这里等着你们,而且我们俩在这里,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情况,也好有个应对,要知道,当你意识到鬼魂在靠近的时候,这个时候如果你再想逃走,那往往已经晚了。

  其实这最后一句我是在吓唬他们,并非要让他们放弃工作,而是要他们抓紧时间,对于这种还不知道底细的鬼魂,我心里其实也惴惴不安的。杨老师听到以后,就点点头,开始给几个同事分布工作,杨老师非常熟练,此刻看来也显得很老道,并且在他的安排下,很快大家就开始各自盘点,然后给供货商打电话,要他们提前送,杨老师则一直在跟货运部的人联系,说这几天楼上办公室有点情况,可能不能够按时铺货,需要提前安排好,到时候请货运部的同事按部就班就行。

  这整个安排工作调配货物的过程大约持续了两个多小时,看着这群年轻人埋头工作,我还是有些羡慕,毕竟我从来没有过这种认真的干劲,尤其是当自己祸事缠身的时候。于是这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里,我和胡宗仁几乎耗尽了我们手机里的电量,还消灭掉了桌上那些没吃完的零食。伴随着杨老师他们打电话的声音,打字按键盘的声音,以及哔哔哔按计算器的声音,还有我们嘴里嚼东西的声音,就这么混了过去。

  值得庆幸的是,最近这段时间的我和胡宗仁,都比较敏感,除了在自己家里以外,我们几乎很难把神经松懈下来。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恐怕就是在说我和胡宗仁两个人了。等到杨老师他们忙完,他脸上露出了稍微轻松的表情,想必是既然找来了我们,也是为了让这件事有个结果,如今工作已经安排妥当,也就少了许多顾虑了。我甚至觉得起初一直很害怕的那个小妹妹,也看上去放松了不少,即便他们几个是亲眼目睹了鬼魂的人。

  我问杨老师,那个你最初说的第一次看到鬼魂的工作人员,现在有没有在上班?如果有的话,安排咱们见一面,我也想跟他咨询点情况。杨老师附身到自己格子间上贴着的排班表看了看说,现在恐怕不行,这个时间人家已经下班休息了,如果我们要见他的话,到晚上给他打个电话,然后我们陪着你等他就行。我点点头,看了看时间,还差不到半个小时就到午饭时间了,可是由于我和胡宗仁之前吃了很多膨化食品,导致我们其实并没有很饿,但是我又没有理由让杨老师他们几个饿着肚子的人跟着我们一起不吃饭,于是我提议现在超市人多,要干什么也不方便,要不咱们先出去吃个饭,回来再说。接着,我和胡宗仁撑着肚子和他们一起到外边简单吃了一顿。

  再度回到超市里的时间,大概已经是中午一点多了,这个时间通常超市里的人稍微少一点,一些不忙碌的货区,那些营业员都开始打瞌睡了。我们在杨老师的带路下,直接走到了杨老师说的,曾经第一次目击鬼魂的蔬菜区域,这个地方是一个“门”字形的区域,开口处是卖水果的,再往外走就是那些普通日用品了。而门字的四周是卖鸡鸭鱼等鲜活肉类的,白色的台面下有一条水槽,大概是为了让那些鱼溅出来的水或是杀鸡杀鸭子流出来的血等东西顺着排水沟给溜走。而在门字形的中央,大概平行分布着大约十多个正方形的台面,上边堆放着各种各样的蔬菜。

  作为一个家庭妇男来说,逛超市对于我来说简直就是家常便饭,我甚至能只看颜色就能区分出西红柿是当天送来的还是隔夜货。所以对于蔬菜区我是非常熟悉的。但是我却从来不知道那些源源不断摆上来的蔬菜,竟然都早已藏在货架底下那个被封起来的地方,既然如此,以后妈妈就再也不用担心我买不到菜了,我会直接从底下拿了。这个时间点菜已经没那么新鲜了,所以人并不算很多。我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卖肉的把菜刀砍在了菜板上,然后自己坐在计价器边上打瞌睡,卖鱼的大婶也凑在一起嘀咕着一些更年期的话题。于是我转头对杨老师说,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让你们控制室的人把这里的防火门关一下,然后让这些员工先暂时回避一下。

  杨老师抬头看了看顶上的防火隔离门,那是在这样的大卖场里,一旦发生火患就会自动关闭的门,所以一般在这个门下,会有显著的标语说不要堆放货物,以保证门能够严实的关上。杨老师大概是明白了我的意思,于是说你稍等一下,接着他就走到了那些工作人员身边,对他们说了几句,然后那些人就离开了,而杨老师对那些还在选蔬菜的顾客说,请暂时回避一下,这里需要打扫一下。有人买账有人也不买账,所以我们也只能等他们选了东西自己离开,在看到人都走光了以后,杨老师就走到门下的柱子边上,按下了防火门。

  随着最后一扇门落下后,原本熙熙攘攘的超市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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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8 10:33:1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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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开着灯,所以即便关上了门我也能看得很清楚。我相信顾客们都是自觉的,因为不会有人看到关门了还死朝着里边钻的。我又注意观察了一下天花板上,除了一些悬挂着的好似水管一样的东西,那应该是和火警器是连在一起的。但是除此之外,我并没有在这个区域找到任何摄像装备。

  为了怕疏漏,于是我问杨老师,这个区域没有监控摄像头吗?杨老师说,原本是有摄像头能够拍到这一带,但是防火门关闭以后,就给挡住了,你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做了。我又对他说,那有没有可能你能够调取一下当时第一次在这个地方撞鬼的时候,那段监控视频?杨老师说,其实早在我们来之前,他们已经看过那段视频了,但是因为角度的关系,只拍到了那个工作人员探着脑袋找那个鬼魂的画面,却没能够把鬼魂拍摄下来。说完杨老师指了指我身后几米外的一个货架说,从画面上看,当时那个鬼魂应该就出现在这个架子的背后,不过画面上却没有,是被这个架子给挡住了。

  我有点失望,因为这么一来我想要找到证据的可能性就又少了一样。这被封闭起来的区域大约有接近一百个平米左右,为了不疏漏掉任何一点,我跟胡宗仁说,这么大的区域我自己一个人来测的话,会耽误不少时间,你跟我一起好吗?胡宗仁点头说好,于是我们俩站到两个对角,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始测量,并且逐渐缩小范围,这样一来,时间起码节省了一半。所以在长达接近一个小时的时间里,我们除了听见那时不时轰鸣一声的冷柜声音之外,就听见水产区水里边的鱼儿偶尔翻腾一下的声音。当我和胡宗仁碰头以后,我们俩的脸色好像都不怎么好看。

  因为在我检查的这半边区域里,我找到了密密麻麻鬼魂出没的痕迹,不止是货架底下,甚至连不少蔬菜上都有。而这里的蔬菜都是今天早上刚刚才铺货的,那就意味着,至少在今天早上铺货完成以后,这里曾有鬼魂来过。而最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我在一堆摆放着卷心菜的货架底下,我找到了几根散落在地上的胡萝卜。胡萝卜都被不同程度的损坏,因为几乎顶部的地方,都有些掉落。掉落的断面是新鲜的,还有水分,这说明就是今天发生的事,而且我还在地上找到了一堆胡萝卜渣。

  这几乎直接从我心里头排除了是老鼠所为的可能性,因为老鼠即便是偷吃了胡萝卜,也不会吐到地上,而是会吞到肚子里。上边断面的部分我也仔细看了,是一些比常人略微细小一点的齿痕,但是能很明显的区分出那是人的齿痕。所以当时这个鬼魂开始嚼胡萝卜的时候,其实只是在重复这么一个吃东西的动作,并没有真的吃到肚子里去,地上的那些碎渣就是最好的证明。而且,每根胡萝卜上,都出现了相对于周围更加强烈的灵动反应。

  我数了数,在场一共有十几个货架,每个货架底下基本上都找到了较之周围稍强的灵动,这说明有鬼魂曾在这里呆的时间比外边更长。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计算题而已,多年的经验足以让我得到这个判断。而让我不解的是,除了起初被杨老师描述过的这货架以外,连生肉区,水产区,几乎各个角落,也都找到鬼魂的痕迹,除了水里之外,那也是我唯一不用检查就能确定的位置。胡宗仁检查到的情况和我是差不多的,天花板上的地方我们没办法爬上去,但是如果爬上去的话我相信我们在上边也能够找到不少。总的来说,这个区域的情况比起杨老师办公室来说,更为严重,简直就是一个群鬼狂欢的地方。也许夸张了一点,但是七八个鬼魂,这里总是有的。

  我和胡宗仁讨论了一阵,我告诉他,我检查的这部分区域里,除了刚才说的这些地方之外,我还在这个排水沟的附近找到了灵动,相对于周围来说要强烈不少,所以如果有可能的话,咱们得考虑一下这个排水沟大概是鬼魂进出的一个通道。胡宗仁点点头,然后跟我说,我在那边的门口的地方找到一些,火苗乱窜,一副非常兴奋的模样,而且吹都吹不灭,那地方应该也很强,待会你单独用罗盘再看看那儿,稍微和你看到的比较一下,咱们就能够有个大致的开头了。我问胡宗仁,哪儿有什么门呀?胡宗仁转身指着防火门对面那堵墙上,一个周围堆了不少纸箱子的地方说,就是那儿呀,有按钮,应该是个电梯。这时候杨老师接话过去说,对,那儿就是我们上下货的电梯,这里是生鲜区,都是直接从底楼的库房坐这个电梯运上来的。

  我拿着罗盘走到电梯门口,这是一个绿皮的老式电梯,门是折叠开合的,现在这样的电梯已经非常少见了。我蹲下身子,在电梯周围检查了一遍,排除了受到机电产品的干扰之外,这里的反应竟然是我目前为止在这个范围内察觉到的最强的一处。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非常重大的发现,起码排除了我先前认为鬼魂是从排水沟进入的可能性。

  但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这里如果是长期闹鬼的话,想必杨老师他们不会是第一批发现的人,早在那个工作人员之前,就一定有人察觉到过。于是我赶紧问杨老师,这家超市在这里开了多长时间了?因为我看到周围墙体上已经不算是新装修的样子,看起来已经过了至少几年。果然杨老师回答我说,这个地方已经开了接近5年的时间了,自己算是第一批员工,大学刚毕业不久就来这里工作了。我又问他,那在这次的事件之前,超市里曾有发生过什么怪事吗?杨老师仔细想了想说,那还真是没有,一直都风平浪静的,一点异状也没出现过。

  那就不应该了,如果在同一个地方鬼魂在某个时间段突然集中爆发,那一定是有一个诱因才对,或者说是被同行下了烂药,相对而言,前者的可能性更大,于是我告诉胡宗仁我的猜测,并且告诉他,如果我们想要弄明白这当中的事,我们就必须找到这次事件的诱因才行。

  杨老师凑过来说,你们为什么要找到什么原因,难道不能直接做法驱鬼就好吗?我看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我看了他一眼,其实我并不是在怪他,我告诉杨老师,电视里的那些,也的确是可以这么做,但是那一向不是我们办事的风格。我们也没有无聊到什么事都要刨根问底的地步,不过从根子上来解决问题是一劳永逸的,否则永远都是治标不治本,你收拾了这一批,下一批出现了,你照样得头疼。

  说完我指着靠墙的另一侧,在生鲜区有一扇关闭的小门,我问杨老师,那扇门背后是什么?杨老师看了看说,那里是冷藏室,猪肉鱼肉这些冷冻的食品,就屯放在哪儿,而且我们货架上的碎冰,也都是从里头弄出来的。我问杨老师,能不能打开让我们进去看看?杨老师说,这个就没办法了,那道门的钥匙他也没有,不过如果我们需要的话可以叫人来帮忙开门。我又走到那扇门跟前,低下身子在门缝地方检查了一下罗盘,冷气从里头冒出来,并且罗盘上的反应也并不强烈,和环境里的反应差不多,这说明这里头鬼魂并没有进入,如果进入的话,最起码我在门缝的地方应当能找到较之周围更强的反应才对。于是我告诉杨老师,不用了,这个地方也被排除了。

  如此一来,除开那几个货架底下,和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胡萝卜之外,这个范围内最有可能被鬼魂进出的,就是那台电梯了。鬼魂其实也会搭乘电梯,但是没有任何理由可以说明它们是自己搭乘电梯上来的,因为有些鬼魂会沿着自己生前的路子来,而电梯这样的东西并没有被使用太多年,所以由此可以初步判断,这些鬼魂死亡的时间不会很长,起码是在国内开始大规模使用电梯之后的事情。

  我回到屋子中间,捡了一根葱,把这里的地形沾了点水在地上大致画了一下,葱上有泥土,所以就被我当笔使用了。电梯是通向负一楼的仓库的,而杨老师办公室的窗户外边直接就能够看到负一楼的入口,办公室外头的楼梯,在一楼和负一楼之间有个火盆,那就是说如果下楼梯的话也是能够到达负一楼的,所有目前掌握的线索都重叠到负一楼,难道我还要到负一楼的仓库再这么检查一次吗?这当中难道没有别的共通点了吗?

  画着画着,我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我让杨老师来我身边,我指着地上被我用泥土蘸水后形成的印记问他,你当天在办公室手机和桌子上看到的黑色印记,是不是这种颜色?杨老师皱眉说,还要稍微深色一点,我伸手在地上抹了一下让他闻,是不是这样的味道,由于沾了葱的味道,他说闻不出来,但是要腥不少。

  这时候胡宗仁揭开了排水沟上边的网子,伸手从里头用手指挑了一点不知道是不是淤泥的黑色泥状物上来,闻了闻,露出难看的表情,然后问杨老师,你再来看看,是不是这样的颜色?是不是这样的味道?

  杨老师凑过去闻了下,斩钉截铁的说,就是这个味儿!
260
 楼主| 发表于 2014-6-9 10:31:3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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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我们知道,当一个阴暗无光的环境下,如果有了积水,且不论这水是干净水还是脏水,那总会因为潮湿的关系而滋生一些细菌。而这些细菌最终可能会变成滑溜溜的类似苔藓一类却又不是植物的物质。它们会彼此跌价,继而产生出庞大的面积。虽然我并不是非常明白这个现象的原理是什么,但是自来我就知道,如果在沾了水的地方走路,尤其是那些长时间有积水的地方,那么我一定会小心,否则就会滑倒。

  而说这些没别的原因,是因为眼前杨老师的回答,让我迅速的把这两件完全无关的事情迅速的联系了起来。因为鬼魂本属阴,而阴气则容易被潮湿的环境所聚集。如此一来,这些阴暗潮湿的地方就成了当鬼魂想要躲避的时候,最佳的藏身点。这也能解释为什么那天晚上哪个工作人员转头看到哪个老太婆的时候,却在一瞬间失去了踪影。同时也能够解释为什么刚才我和胡宗仁在检查这个区域的时候,偏偏这里的反应就会强于别的地方。

  于是我蹲下来,又伸出手指挖了一点,然后凑到鼻子跟前闻了闻。我很难形容那种味道,很腥,有点像那种鱼缸里的水的味道,但同时也夹杂着一种水沉积过久而产生的臭味。我手指上的东西已经呈现泥状,这想必是这个区域所有的排污水里,残留物质堆积出来的。我把手指上的脏东西给擦在地上,然后把罗盘凑到上边,果然佐证了我的猜测,这里这些黑色泥状物的反应明显强于周围,如果不是鬼魂出入的通道口,那就一定是它们藏身的地方。尽管我目前还没有检测到鬼魂此刻正在这间屋子里的讯息,但是我知道,它们一定在周围,而且它们知道我们来了。

  我低声把结果告诉了胡宗仁,现在这个环境相对来说是密封着的,所以如果有鬼魂进出,至少我的罗盘会传递给我讯息才对。尽管我觉得此刻它们正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注视着我们,但是却刻意不让我察觉到它的具体所在,于是胡宗仁跟我说,那咱们就将计就计吧,照着先前在办公室里做的那一套,你结绳阵,我贴道符。我点点头,看起来目前这个法子是最靠谱的,如果鬼魂如我所料在这里,起码能困住它们一会儿,不至于到处乱跑。等下我和胡宗仁驱赶起来,我们也知道它将要躲到哪里去。另外,就算是我猜错了,鬼魂此刻没在这个环境中,那么我们最少也能挡住它们再次回到这里,这样也给我们缩小了调查的范围。

  于是我对杨老师说,这个区域恐怕今晚你就别开了,我们要做点手脚,如果外头有人来,很容易就让人传出去了。杨老师看样子还不能做这个决定,于是他打算打电话问问他的老板,从他在电话里的语气来听,似乎是老板对着他发了一顿脾气,但是最终还是同意了。期间杨老师一直用那种唯唯诺诺讨好般的语气说着,并且全程是普通话。等到他挂上电话的时候,胡宗仁突然笑嘻嘻的问他,你们老板都来重庆这么久了,怎么还不会说四川话呀?杨老师一愣说,我们老板没来这里啊,只是派驻在这边,人虽然在重庆,但是不常来超市的。胡宗仁哦了一声说,福建人,看来不怎么习惯这里的生活。

  胡宗仁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好像是提醒了我一样,但是我并不能确定。于是我问胡宗仁,你刚才说什么?胡宗仁傻乎乎的回答说,我说,为什么他老板不会说四川话呀?我说不是这句,后头一句。胡宗仁又说,我说福建人不习惯这里。

  我打了个响指,我说我总算是猜到为什么这每条我们目前已知的线索,都会或多或少直接跟底下负一楼的库房相互连接起来了。大家都纳闷地看着我,于是我用双手比了一个盆子的姿势,对他们说,原因就是因为楼梯间的那个火盆!

  最初到楼上办公室的途中,我曾闻到有东西烧尽后留下的味道,之后办公室里的那个顾念又提到过他们曾在某次买饭回办公室的途中三个人一起目睹了几只鬼围在火盆边的现象,早在当时我就已经猜到这火盆会和这些鬼的出现有着很密切的关系,我和胡宗仁也在等待这几个人办公的时间里讨论过这件事。因为在很多寻常人看来,火盆无非就几个用途,要么是用来生火烤火,要么就是用来烧钱纸烧香烛。这两样原本都非常正常,不过在重庆的天气虽然很冷,但是在城里还的确没到需要生火烤火的地步,尤其是谁会在楼梯间生火烤火呢?如果是流浪汉的话,这个超市估计他压根就没办法进来,所以这个可能新几乎可以说是没有。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个可能性,有人在这里烧了钱纸香烛,从而招来了鬼魂。不过到底是谁基于什么样的目的,会选择在这里烧钱纸?想到这里的时候我立刻问杨老师说,这个火盆出现在楼道里的时间大概有多久了?杨老师想了想说,好像没多久,之前这楼道里还挺干净的,但是后来不知道是谁放了一个火盆在这里,只不过大家都没当回事罢了。大概一个多月吧。我问杨老师,是在第一次闹鬼之前出现的还是之后?

  杨老师看我表情有点严肃,于是他也很认真的想了想说,好像是在那之前,当时我有一天上班的时候发现了那里多了一个火盆,之后没过几天,就得知了我们有员工在这里撞鬼的消息。

  好了,清楚了,事到如今,我基本上确定了一件事,就是那些鬼就是因为有人在盆子里烧了某样东西后引来的。而刚才提醒了我一句的胡宗仁依旧不大懂我是怎么把这一切联系上的,于是我跟他解释说,你别忘了,他们老板是谁。也许是我问话的方式不对,胡宗仁愣了半晌后傻乎乎的问杨老师,你们老板是谁啊?贵姓啊?杨老师也突然很老实的回答胡宗仁,姓陈,叫陈某某。

  我翻了翻白眼,然后对胡宗仁说,重点不是他叫什么名字,他随便叫什么名字都无所谓,关键是他是哪里的人。胡宗仁想了想说,福建人啊,怎么了。我说这家超市原本是福建籍的超市,而老板和高层管理又清一色的是福建人,这你都没办法联想到什么吗?胡宗仁突然恍然大悟的说,你是说,福建人信这些!我一拍巴掌,对胡宗仁竖起大拇指,心里说你小子总算是开窍了。

  我们国家有不少地方都会如此,例如广东,例如海南,例如福建。这些地方原本沿海,而且在文化氛围上,其实相对更加接近东南亚的风格。比如说广东,几乎大部分人都是拜神信佛的,并且把这种祭拜当成了一种生活习惯。福建也有不少人如此,这些沿海的地方深受妈祖文化的影响,继而对佛教和道教也相对出现了较之国内其他的确更加浓烈的信阳氛围。广东和福建的师傅在国内都有首屈一指的高人在,而这些高人多年来在民间树立的威望是极高的,继而导致他们的身后有大量的拥护者和追随者,从古时候开始,这些地方都算是中国宗教氛围相对最集中最浓烈的的确,所以福建老板开设的超市,如果有人按照本地的习俗烧香拜佛,那么也完全不会觉得奇怪了。

  不过这依旧是我的推测,需要证实的话,我还得请杨老师再挨顿骂,再帮忙给自己的老板打个电话。如果老板说没人烧香的话,那么我们就得从其他地方着手调查。不过在杨老师打电话给哪个老板以后,却得到的消息是,公司专门有一个派送的司机,是福建籍司机,在公司主要负责就是把海鲜类的东西调配到仓库了,而他除此之外还有个任务,就是每天在打烊之后,替老板给当地的土地公及神明,烧香烛烧纸钱。

  杨老师告诉我,这个员工自己也是认识的,但是他有这个兼差,自己还真是第一次听说。杨老师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崇拜,我知道,刚才我那一番精彩的猜测一定深深的打动了他,如果他是一个女人的话,我非常怀疑他会直接扑到我身上来。于是我很潇洒的甩了甩我的中分,然后对杨老师说,那你还不赶紧给你哪个福建同事打个电话?亲自问一下,起码问清楚为什么超市开了这么多年了,偏偏他是最近一个多月才开始在这楼道里烧火盆的,如果可以的话,顺便问问他,假如他之前也有烧火盆,但却没被你这样的老员工发现,那么他一定另外有一个烧火盆的地方,你得帮我查一下,之前他烧火盆的位置在哪儿。

  杨老师看我眼睛都快闪光了,心想大概是事情已经被我们办得临近尾声了,于是兴高采烈的打电话去了。胡宗仁在他离开有,轻轻碰了一下我的背然后说,其实你是察觉到有更大的不对劲了吧?

  我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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