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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天意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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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算命大师的游历笔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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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7 11:56:56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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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顺着杨师傅的手看过去,其实外边黑漆漆的,我什么也看不到。我问杨师傅,是不小心摔下去的,还是自杀啊?因为我心想如果是失足的话,可能会有怨气,但是时间一长或者自己释怀的话,不少亡魂也是会选择自行离开的,但考虑到是红衣,这就不好说了。再加上如果是自杀的话,那就更麻烦。自杀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罪过,我早前曾遇到过不少次自杀身亡的人,而处理的结果却真的无法保证。遇到温和点的,也许劝导一番也愿意跟着走,但是自杀本身就怨气很重,加上红衣自杀,再结合之前我和胡宗仁在厕所里的所见所闻,很明显这个鬼魂就不好对付,而且压根就没打算走。

  杨师傅摇摇头说,这个就不清楚了,警察是来了,也把当时五楼的负责人带走调查了,具体情况只有当时在场的人知道,而在那之后没多久,这个俱乐部就关门了,然后才让你们接着租走了。我问杨师傅,关于这个俱乐部,你了解多少呢?例如你这里有没有之前那个营业主的联系方式什么的。杨师傅笑着说,我就是一个小保安,联系人这些我怎么会知道。

  我又问他,那你说之前还有一次邪门,具体是指的什么?杨师傅说,在俱乐部关门后不久,物管公司就为了安全着想,避免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于是就封锁了通往顶楼天台的门,不让人上去了。但是那个门还是有钥匙的,因为空调的设备还在顶楼,定期要维修。而且摔死过人的地方,大家也都忌讳,所以谈论得少。不过在那之后有天晚上,我们其他一个当班的保安同志巡逻的时候,到五楼就听见厕所里传来奇怪的声音。

  我赶紧问,是什么样的声音。杨师傅说,他也是听说的,当天那个同事刚刚走到五楼的楼梯口的时候,就听见从厕所的方向传来一阵哭声,是女人的哭声。杨师傅形容说,据说那哭声还很奇怪,感觉很像是野猫在叫唤,声嘶力竭的。当时那个同事也没想那么多,于是就打开楼道和厕所的灯进去看,发现几个格子间都是锁上的,他挨个查看,并且大声问是谁在里边,都没人回答,而且当他走进厕所的时候,那个哭声就停止了。杨师傅看着肖经理说,剩下的就和你们公司那个小妹崽说的差不多了,在最后一个格子间里,我那个同事就看见脏东西了。

  胡宗仁问杨师傅说,那你那位同事有没有告诉过你们他具体看见了什么了。杨师傅端起保安室桌上的一个洋瓷茶杯,嘬了一口,发出呼呼的声音,然后说,他看见一个女人,别着腿坐在蹲便器的边上,脚还伸在蹲便器当中,水箱也在哗啦啦的一直出水。穿着红衣服,长头发,直发,垂着头,头发遮住了大部分的脸,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我吸了一口凉气,要是换我是那位保安的话,这个时候我一定杀猪般的嚎叫着逃跑了。杨师傅说,可能当时他的那位同事压根就没想到过这些,于是就伸手去拍那个女人的肩膀,心想可能是哪家公司的员工喝醉了之类的,结果在他碰到女人肩膀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手透了过去。这才意识到自己肯定是撞鬼了,于是大叫一声拔腿就跑,在冲到门边的时候,伸手打开门却发现,那个女人就直挺挺的站在门口堵住了门。

  我打断杨师傅,我说你等会,你的意思是,当时你同事看见的那个女鬼,是站在厕所门的门外是吗?杨师傅说,不是门外,就直接在门上的,打开门就看到了,就好像那个门和那个鬼重叠了一样。我点点头,杨师傅接着说,当时那个同事吓得不轻,但是大概是觉得反正横竖都是个死,干脆拼了得了。于是就开始张牙舞爪的胡乱挥拳踢打,自己的手还打到了墙上的瓷砖,手指为此还骨折了。不过他说是闭着眼睛打的,打没打到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后来鼓起勇气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厕所的灯已经熄灭了,但是厕所外走廊的灯还亮着,门口已经没有那个女鬼了。就在他犹豫该不该马上跑掉的时候,他的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传来一声最初他听到的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声,于是他就不敢再停留了,马上冲出了厕所。

  杨师傅说,他跑到楼梯口的时候,看没追过来,于是就回头看了一眼。他说外头的灯光照射了部分到厕所里,他就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红衣服的女人,看不清脸,站在门内。胡宗仁对杨师傅说,刚才我们也去了那个厕所,但是厕所的门不是开放式的呀,是自动关上的啊。你那位同事逃跑后回头怎么会看到厕所门是打开的呢?杨师傅扁扁嘴巴说,这谁知道啊,没准人家就是故意打开门,好让你进去呢。

  杨师傅的语气很冷静,但正是这种冷静让我觉得特别可怕。女鬼我遇到过不少,自杀的案子也处理过很多,甚至连一年前缠着我和胡宗仁的那个女鬼,也都是穿红衣的。对于那个女鬼,我甚至不愿多想,因为那实在太他妈可怕了。也就是说我个人对红衣女鬼有种天性的排斥,至于是不是自杀,这反倒没那么要紧了,因为事实说明,那都属于凶鬼。

  杨师傅接着说,当时他的那位同事就跑回了保安室,当时还是冬天,所以保安室里有两个同事,他就把自己遇到的事情跟另一个同事说了,然后一传十十传百,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整个物管公司都知道这个同事昨天晚上见鬼了。于是很自然的领导把他叫过去问话,人家保安师傅是老实人,也就有什么就说什么,但是这些言语在领导看来简直就是荒诞至极,而且在公司里造成了很恶劣的影响,当天就把这位保安给辞退了。胡宗仁问杨师傅,那现在还能联系上这个保安师傅吗?杨师傅摇摇头说,早就联系不上了,这都好几年的事了。

  杨师傅还说,后来公司的管理层改变过,由于经营问题把整个公司转交给了现在这个物管公司来管理,当时的管理层的人都走光了,就留下了一些保安和停车场收费处的人,这保安都还换了不少呢。

  杨师傅基本上算是很具体的告诉了我他所知道的一切,但是问题在于他既不能提供当初那个俱乐部负责人的联系方式,也无法告诉我们早前撞鬼的那个保安师傅的电话号码,所以我们除了多听了一段传闻之外,别的什么都没有进展。我心想也许在这个杨师傅嘴里也套不出什么新鲜消息了,于是就谢谢了他,回了五楼,临走之前,我还又递给他了一支烟。

  到大厅坐下以后,我把我觉得现在事情的困难告诉了胡宗仁,说起码那个保安或者俱乐部负责人,要找到一个才能继续查下去,现在这样要么就只有放任不管,要么就只能动粗了,而且咱们俩还不知道打不打得过这个女鬼呢,你忘了你下午那一下吃了苦头吗?说完我就翻着白眼,伸出舌头,模仿胡宗仁那种即将撒手人寰的衰相。

  这时候,肖经理突然说,如果说是要找之前那个俱乐部的负责人的话,我或许还能想点办法。他说,自己虽然当时没有参与租下这层房屋的事情,但是他知道这个场地是当时经办的同事直接从那个负责人手里转租过来的,也就是说当初那个同事应该是有那位负责人的电话的,起码人家还算是房东啊。于是我立刻问肖经理,那你那位同事现在方便找得到不?他说还在公司啊,现在是老总的秘书,你们等着我这就打电话给他。在肖经理拿起电话的时候,胡宗仁口齿不清的问了句,是男秘书还是女秘书。

  很快电话就接通了,肖经理大致上跟对方讲了一下情况,然后对方在挂上电话后十几分钟就回了电话来,说是找到当初负责人的电话了,只不过这个电话号码自己也很久没打了,物业管理费水电费什么的都是物管公司实行代收,这个房东的佃租也是公司账上每半年定期划一次,所以这个号码到底能不能找到人就不好说了。

  不好说归不好说,但还是得说。要到电话之后,我和胡宗仁商量了一下,眼看时间已经是差不多快夜里10点了,但是多拖一天,谁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事。所以我们还是决定现在就给他打过去。

  我把手机调成免提模式,然后让胡宗仁和肖经理都别说话,接着就拨打了这个号码。电话铃响了几声后,一个听上去好像是正在睡觉的男声说了句:“喂?”我压着自己的嗓门说,你好,我是高新区刑警大队的,我姓李,我的警号是98980,关于你之前经营的一家车友俱乐部发生命案一事,我需要你配合调查。

  那人愣了一会,说这件事不是早就结案了吗?我没回答他,只是严肃的说,请你配合工作。语调反正就是那种要死不活你不配合老子就弄你的那种。

  于是我问他,姓名?“石鹏。”出生年月?“1975年6月12日。”原俱乐部名称?“某某某车友之家。”

  很好,石先生,你的基本情况我已经掌握了。

102
 楼主| 发表于 2014-3-8 11:06:24 | 只看该作者
101、
  我对石先生说,是这样,这个案子我们上头有人要重查,现在委派了两位专业人员来跟进这件事,希望你现在能够赶到之前俱乐部的场地来,我知道现在很晚了,但是请你辛苦一下。石先生在电话那头有点犹豫的说,可是这件案子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主要责任人也不是我啊,为什么要我来查。我对他说,这些肯定是有些原因的,但是我的立场不能跟你说那么多,请你立刻过来。

  听得出来,石先生虽然感到很蹊跷,而且很不情愿,但是可能是几年前那次案子在调查过程中,让他对警力部门产生了一些畏惧的情绪。于是他说,好吧,我这就赶过来。我对他说,等你到了楼下就打这个电话,我会让人来给你开门的。

  挂上电话后,我隐隐感觉这个石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因为他是当初配合了调查的人,作为责任人来说,即便只是被警方叫去问话,他也应该从警方那里掌握了一些基本情况,例如死者是谁,为什么会选择在俱乐部的楼顶自杀,和这个死者相关的其他人有哪些,这些情况,却是保安杨师傅所不可能知道的。而我也没办法直接去警察局问,首先是这个区域的警官我没一个认识,而且这种几年前的案子,人家有什么理由来让你查阅。

  肖经理说,那边客户休息区有饮料贩卖机,问我和胡宗仁喝什么,胡宗仁要了矿泉水,我说我要脉动,于是很快肖经理就去买了回来,顺便还带回来一包烟。于是我们三个就商量了一下待会那个石先生来了之后,我们应该怎么和人家说这件事。如果直接说明身份的话,没准人家会因为上当受骗而愤然离去,保不准还会揍我们一顿。所以我们决定即便要摆明身份,那也是在我们掌握了真实情况以后的事了。

  等了大约半个多小时,11点多的二郎街道上已经几乎没什么人了,不过因为这里有一个高速路入口,也算是比较重要的交通要道,所以还是有很多车速很快的车呼啸而过。当我趴在窗户边,嘴里抽着烟,鼻子里闻着室外那有点热乎乎的空气的时候,铛铛铛传来一阵敲击玻璃门的声音,我转过头一看,一个身穿橘黄色上衣,板寸头,身高在1米到米7之间的男人出现在跟前。他看上去比我们大不了几岁,但是表情却因为之前我的那通电话,而显得有些不安。

  我走过去对他说,你就是石鹏先生是吗?他说是。我说我是高新区警队委托过来调查当时你们俱乐部那个坠楼案的人,这是我的两位同事。说完我指着胡宗仁和肖经理,然后对石先生说,这么晚还把你叫过来,真是不好意思了,请坐吧。

  我们四个在一个玻璃小圆桌跟前坐下,我摸出我那可以玩愤怒的小鸟的高档手机,然后调出了录音机,对石先生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的对话我将会录音。这一段我是在港片里学的,张家辉演的警察审犯人的时候常常用这招,太帅了。而且这样一来也能够让石先生觉得我够专业,且在录音机跟前,他也不会隐瞒事实了。

  我问石先生,我知道这个案子已经结案很长时间了,相关的赔偿和后事工作也都做了,之所以要重新调查,是因为我们收到新的消息,说事情可能跟当初的案卷调查有些出入,所以才又重查一次,而且根据我们收到的消息,和当时你在我们那里做的口述记录差别很大。说到这里的时候,我故意加重了语气,好让石先生觉得事情有点严重。果然在我说完这句话后,我就看到他脸上出现了焦虑的表情,于是我就对他说,现在希望你完整的把这件事再叙述一遍。

  石先生愣在那儿,可能是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于是我对肖经理说,要不你给石先生也来个饮料吧。说完我也递了一根烟给他,顺便帮他点上。石先生说,他自己是从2004年开始就和几个朋友一起成立了这家车友会,本来几个人也只是志同道合,喜欢自驾旅游,也喜欢广交朋友。他们几个朋友是在别的特定车型的车友会里认识的,聊得来,也就决定不分车型来做车友会。石先生说,这个场地他最早的时候是以比较低廉的价格从产权方手里收购过来的,本来打算是做个娱乐场所,但是后来发现这个地方开娱乐场所可能不会有什么人光顾,于是也就一直闲置,当成是不动产的投资了。自打决定成立车友会,他们几个朋友就凑了凑钱,简单布置了一下,还做了个招募网站。

  石先生说,起初这个地方只有这大厅这一小部分,是随着后来加入的车友越来越多后,才进一步扩大的。而且在那之前,车友会的全部开销,都靠着在会所里摆放一些漂亮的香水座,方向盘套子,牌照框和帮车友处理违章和扣分记录等收入维持,虽然赚不了什么钱,但是基本上就没亏本了。而到后来,其他几个合股的朋友觉得这个费事费心还挣不到什么钱,于是就说要退出,石先生是个重感情的人,于是就自己出钱买下了朋友的股份,自己撑起了这个俱乐部。与此同时,他又凭着关系增加了一些新业务,例如代办年审,新车上户等等,业务多了,也就请了几个小妹。而他最喜欢的还是和那些车友一起,聊理想谈人生,或者开车去西藏新疆等地方玩。他告诉我们,组织车友长线自驾游,自己能够从酒店和餐饮以及景区门票上要到不少折扣,他自己车技好,又懂维修,亲自带队出去,一趟能挣到不少钱。

  石先生说,而就在出事的那年,他俱乐部里的会员人数已经达到了接近500人,小小的场地不够了,于是就把天台给搭了出来,作为晒太阳喝茶或者烧烤的地方。就在那一年,他的会员当中有一个男车友,姓唐,开的是一台豪车。石先生坦言说起初他入会的时候自己还担心,这种豪车的车主会不会比较不容易融入大家,因为毕竟不是人人都买得起豪车,况且他也不见得看得起别的车友,担心会产生一些价值观上的摩擦,但是很意外的是,这位唐先生却能够很轻易的和大家打成一片,为人也豪爽大方,许多人都愿意跟他做朋友。出去自驾游也从不介意自己的豪车跟一群经济型混在一起。

  石先生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知人知面不知心,在通过几次自驾游和会员活动后,他发现这个唐先生当初参加俱乐部,有着不怎么光明正大的动机。他说这个人确实是个很有魅力,经济上也有一定保障的人,作为朋友那么肯定不用为他的私事操心,但是唐先生却显得和车友会里不少女性车主比较暧昧。石先生说,车友会的人好几百人,所以大家相互之间不可能都认识,而且人总是容易根据年龄和爱好方向分成一些小团体,这也是人分化而统一的主要标准之一,所以这个唐先生游荡在好几个不同爱好方向的小团体当中,和那些女性车主尤其是单身或者未婚的女性车主走得比较近。

  石先生说,这也是过了很久才察觉到的事情,起因是有一次自己带队出去,其中就有这位唐先生。目的地是内蒙的月亮湖,本来在沙漠绿洲这样的地方人就比较容易意乱情迷,明明有酒店安排了,唐先生却不住,非得要在绿洲边上搭帐篷,而且是那种组合式的有较大空间的帐篷,并且帐篷是从在重庆出发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的。石先生说,自驾游的路上他会给每台车都发一个对讲机,好让大家途中不至于无聊打瞌睡,还能相互聊天认识下交朋友,唐先生是其中的活跃分子,而就这么来来去去,就勾搭上了其中的一位女车主的同行闺蜜。在月亮湖的那两天时间里,这位闺蜜就从没回过房间睡觉,至于去了哪儿,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了吗。

  石先生苦笑着说,本来吧这也是人家的私事,你情我愿的谁也不会说什么。但是这唐先生换女伴速度很快,而且大多数被替换掉的女伴从此就不太经常来参加活动了,即便来也挑唐先生不在的时候,所以这也给了他很多认识新女孩的机会。而就在事发的当天,我们组织了一个小范围的烧烤会,唐先生和新认识的一名女车主来参加了,其间两人时不时的你侬我侬,大家都是开通的人,不关自己的事谁也不会去多嘴,反正唐先生也没有混吃混喝,人家该缴纳的费用一分不少还给自己带了不少新会员,作为石先生来说更希望留住这么个朋友而不是去得罪他。

  石先生说,当天大家玩得正开心的时候,唐先生搂着那个女孩的腰,女孩就侧身坐在他的大腿上,就在这个时候,从天台门那儿走出来一个穿着红衣服的女人,头发又黑又长又直,大冬天的,却穿着很单薄的好像睡袍一样的衣服。涂抹了颜色很鲜艳的口红,手里还拿着一串车钥匙,是宝马的钥匙。看上去很憔悴,也很悲伤。她走到门口就站着不动了,而是直接用眼睛看着正在和另一个女孩说说笑笑的唐先生。

  由于穿得太显眼,很快大家都注意到了她,包括唐先生。当唐先生看到她的时候,脸色突然大变,赶紧把腿上的女孩给拉了起来,然后很尴尬的站着,隔了好久才陪笑着跟那个红衣女人说,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石先生说,由于他自己确信这个女人自己没见过,不是俱乐部的会员,再结合眼前的场面,就猜到这个女人肯定是唐先生的老婆或者女朋友,心想待会可别打起来了。可谁知那女人直接走到唐先生跟前,很冷淡的说了句,早点回家,我走了。

  说完,女人就在大家都完全预料不到的情况下,从天台边的露台跳了下去。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血流了一地。

  石先生说,女人摔死的地方边上就是俱乐部的停车位,而那个车位,恰好就是唐先生停的那台豪车。

103
 楼主| 发表于 2014-3-8 11:07:1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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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先生说到这里的时候突然停下了。于是大厅里除了空调机发出来的嗡嗡声之外,就再也没有别的声音了。胡宗仁问石先生,这么说来,那个女人是自杀的?而且是一早就计划好了要死在这个唐先生跟前?石先生说,起初他并没有这么认为,只是觉得可能是一时气糊涂了,临时才想自杀的。当下出了事以后,自己马上在第一时间拨打了报警电话,他说当时唐先生哭得很伤心,警察来了以后,把当天在天楼上参与聚会的车友们都带走问话了,一直录口供到第二天凌晨大家才各自散去。

  石先生说,由于自己是负责人,所以对这件事必须随时配合调查,在调查过程当中,他才知道,原来这个唐先生和那位跳楼的女人之间本是夫妻关系,而且两人的夫妻关系也不算很和睦,之前两口子打架也曾闹到派出所过,所以有过记录。而警方在盘问唐先生这个女人跳楼的动机的时候,他自己也承认那是因为无法忍受自己在外边沾花惹草导致的。而在调查过程中,在这个女人的宝马车里,找到了一封早就写好的遗书。

  石先生说,遗书的内容自己没有亲眼看过,但是听警方的口述来看,是那个女人实在无法忍受丈夫彻夜不归在外边寻花问柳,好几次打架也都是因为这事,不过他却屡教不改之类的,自己提出离婚却有得不到回应,于是就一直拖着。女方的家庭条件不错,准确的说,因为和这个女人结婚的关系,唐先生才有了如今的财力,所以他肯定不愿意和这个女人离婚。石先生说,可能有些人天性就是如此,喜欢鬼混。但是有了家还鬼混,这就是道德的问题了,到哪儿都是一样的。

  石先生接着说,遗书里还有相当大一部分内容是这个女人交代给自己的亲人的一些事情,而且他们夫妻俩是没有孩子的。也就是说,早在写这封遗书的时候,女人就已经打定了要自杀的念头,只是一直在寻找一个可以让这个唐先生收到折磨和惩罚的方式。于是当她知道那一天唐先生要来车友会聚会的前一天,就翻看了唐先生的短信记录,知道肯定在聚会当天自己出现的话会抓到现行,于是在家里红衣打扮,穿着和季节不符的衣服,等着唐先生犯错了,就死给他看。

  胡宗仁说,这女人也太傻了吧,为了这么个男人真的值得吗?要是我的话,他背叛了我我会玩得比他更凶,让他一个脑袋都绿光蹭亮的,比狠谁不会啊。我也说是啊,连死都不怕的人,却没有勇气活下去。也许是我和胡宗仁的对话显得性情了一点,在石先生看来就有点不专业了,毕竟此刻我是警方调查的人。于是我接着问石先生,那后来呢,你还知道些什么。石先生说,后来俱乐部关门了很久,大家也都觉得这儿发生了这样的事,也都慢慢不大热乎了,聊天的QQ群也慢慢冷清了散了,自己一看差不多是时候了,也就把场地给转租出来了。我问他,那那个唐先生呢,你有他的消息吗?

  石先生说,那倒是没有,只不过在结案之前最后一次配合警方调查的时候,他在派出所是看见了唐先生的。这个人看上去虽然是颓废了不少,但是依旧能说会道的,看来一条人命还不足以拉回他,管那么多干什么,人各有各的活法,法律都拿他没办法,他还算是我的客户,我又能多说什么呢。

  我又对石先生说,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你是有那个唐先生的联系方式的,不知道我说的对不对。石先生说,以前俱乐部里所有人的联系方式自己都有,不过这也过了好几年,没准人家换了电话号码也说不定。我说那你还记得他那台豪车的车牌号吗?石先生说那当然记得。我说那好,请你提供一下他的车牌号和电话号码。

  石先生纳闷的看着我说,你们警方不是这些都登记过吗?我说是啊,所以才叫你配合调查啊。于是石先生摸出自己的手机,翻找了起来,然后告诉了我电话号码和车牌号码。

  我虽然不是真警察,但是我有不少在警队的朋友。所以我知道这种涉及到人命的案子,不管是车祸还是蓄意自杀,相关的当事人肯定在一定时限内是被警方控制在视线范围之内的,也就是说,这种随时都有可能被传讯问话的人,一般来说不会轻易改变联系方式,即便是改变了,也会第一时间在公安机关备案登记的。所以我猜想这个唐先生的电话应该是还能打通的,而我之所以要车牌号,那是为了保险起见,如果真的换了电话号码,我还能根据车辆信息托熟人查查车主新登记的电话。就算是车辆过户了,也是可以查到的。

  拿到号码后我让肖经理陪着石先生先坐一会,我和胡宗仁商量点事。接着我跟胡宗仁走到一边,我低声问他,如果等一下咱们找到这个唐先生了,你觉得该怎么解决这件事。胡宗仁愤愤的说,必须道歉,还得是跪着道歉。我嗯了一声,然后问他,要不要揍他一顿?胡宗仁想了想说,等他来了,我们就可以摊牌身份了,如果他反抗,我就揍他。

  胡宗仁这个变态,你可知道我多希望你说我当然要揍他这种话,因为你动手了我就可以跟着动手了。

  于是我们回到桌前,我打电话给了唐先生。已经是夜里12点多,我其实很担心对方已经关机了,我不得不等到明天。但是电话接通以后,我还是松了口气。响了七八声后,对方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好吵,根据我多年的经验我判断他如果不是在KTV的话就一定是在酒吧里,而且是那种闹哄哄的音响,震耳欲聋的那种。唐先生的口气很轻佻,就跟在电影里那种好色的帮派头子喝得微醺后说话的口气差不多。由于他的那边比较吵闹,所以我几乎是用喊的声音才让他听明白我是警方调查人员,这才引起了他的注意,于是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他问我什么事,我把之前忽悠石先生的那些话又重复给他了一次,并且用更严肃的口气,让他觉得这次的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并且我让他立刻到当初的案发现场来。

  我特别强调,是案发现场,因为我觉得这如果是个案子,这个唐先生就是主凶。

  没等多久唐先生就来了,肖经理我接到电话后就下楼去让保安开门放行了。当我第一次看到唐先生的时候,我就对他完全没有人和好感。瘦高的各自,上身穿着枣红色的衬衫,下半身穿着一条雪白的休闲裤,那皮带还是绿色的。衣服别在皮袋里,看上去的确是魅力十足,但我却觉得说不出的恶心。

  他毕恭毕敬的走到我和胡宗仁跟前,我和胡宗仁都没给他什么好脸色看。板着脸告诉他,坐吧。于是他在我们之前的桌子坐下,我也坐下了,换胡宗仁站着。唐先生显然是把石先生给认出来了,象征性的微笑着打了个招呼。于是我对唐先生说,你知道今天来是为什么事吗?唐先生无奈的笑着说,还不就是我前妻自杀死亡的事,我还以为这个事情早就结案了,老这么拖着可不是办法啊,谁都要继续过生活啊不是。

  和石先生相比,唐先生显得油腔滑调了许多,也正因为如此,我也一只在忍住气。我说,从你前妻的遗书上来看,她虽然是自杀,但是和你好像脱不了关系啊,如果不是你成天在外边不三不四的,她怎么会自杀呢。唐先生嬉皮笑脸的说,那也不能全怪我啊,这男人有时候确实难免意乱情迷的,况且我还是很在乎我们夫妻情分的,就是因为我爱她,这么多次她找我离婚,我都舍不得,所以才不答应。

  我看了一眼胡宗仁,这家伙已经在伸出手指挠自己的鼻梁了,这个动作我太熟悉了,每次胡宗仁即将失去理智却有使劲在控制的时候,他就会这么做。我皱了皱眉,示意他冷静忍住。然后接着问唐先生,那你在你前妻自杀之前,难道一点异状都没有发现吗?唐先生说,那段日子他们俩一直在吵架,在此之前前妻也常常说出一些过激的话,例如我要去跳河跳楼,我要杀你全家之类的,可谁也没当真过,但谁又知道她真的就这么做了呢,个人行为问题,这也不能全怪你吧。

  胡宗仁伸出双手,从背后搭在唐先生的肩膀上,然后笑嘻嘻的说,对啊,的确不全是你的错,但是你在外边不干不净的,这你承认吧?唐先生大概是觉得胡宗仁在笑,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笑声中的恶意。于是他说,这男人嘛,有时候很难说啊,每天这么辛苦,难免会想要松懈一下,这一松懈,就容易犯错误啊。胡宗仁说,原来你还觉得这是在犯错误啊,我还以为你认为理所当然呢,要不我怎么听说你女伴换了一个又一个啊。

  唐先生可能听出语气不大对了,于是没正面回答胡宗仁这个问题,只是说,咱们今天不是来谈当初那个案子吗?怎么又扯到我的个人问题上了。况且我一没有重婚,二没有嫖娼,这种事警察同志好像也不该来管吧?

  听唐先生语气跋扈,胡宗仁再也忍不住了,抓起桌上的烟灰缸,狠狠朝着唐先生的脑袋打了过去。
104
 楼主| 发表于 2014-3-9 10:34:03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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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着一声闷哼,唐先生的右侧眉骨被胡宗仁狠狠的击中,他侧身晃晃悠悠的倒下,伸手痛苦地捂住自己的头,鲜血开始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我虽然也挺讨厌这个唐先生,但是我没有胡宗仁这么冲动,即便是我也非常想揍他。胡宗仁和我都不算是听话的人,所以我们偶尔会因为脾气的关系和客户或者是相关的人发生争执,甚至是打架,连我和他都有时候还打上一架。所以我们知道打什么地方会很疼,但却不会致命。像胡宗仁刚才那一下子,顶多是把唐先生的眉骨给打断,充其量再来个脑震荡,流点血,死不了人。

  肖经理和石先生看到胡宗仁动手打人了,于是赶紧过来拉住他,胡宗仁打得有点兴起了,很快就推开了两人,继续朝着躺在地上的唐先生拳打脚踢的,唐先生一边哼哼的呻吟着,一边蜷缩着身子,让被打的部位尽量少一点。我站起身来,一只脚踩在唐先生的脑袋上,然后把胡宗仁给推开,告诉他别打了,待会把人给打糊涂了还怎么办事啊?胡宗仁气呼呼的说,还办什么事啊,今天非得把这家伙揍爽了才行。我说你别动手了,这种人渣,我肯定有办法收拾他。

  其实早在唐先生进门后,我就对他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非常不爽。再加上我们问他情况的时候,他一直在为自己开脱,并且言辞虚伪,让人不生气都困难,而我和胡宗仁都算是看过不少生死的人,原本我们该比很多人态度冷漠些,但是冷漠不代表没有感情,却反倒是我们,对于生死的感受比很多人要真切得多。

  胡宗仁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又踢了唐先生一脚后才作罢。我也把脚从他脑袋上移开,接着回到原位坐下,任凭他在地上痛苦的叫唤着。肖经理和石先生因为刚才胡宗仁和我的暴力行为,可能感到非常不解,于是他们并排站在一侧,用那种既痛快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表情看着我们。

  胡宗仁也坐下了,点上一根烟,然后翘着二郎腿看着地上的唐先生,然后胡宗仁对他说,刚才那几下子,你觉得疼吗?地上已经有不少血迹了,怎么可能不疼,唐先生这才慢吞吞的侧身坐了起来,然后指着胡宗仁气得咬牙切齿的说,你…你怎么打人?胡宗仁说打你怎么了,打的就是你这种人渣。唐先生说,我自己家里的私事,你们当警察的也不能用这样的方式来干预啊,而且现在人已经死了,你把我打死了也换不回她的一条命。胡宗仁笑着说,是换不回来啊,但是我解气了不是吗?而且你以为她死了你就能过得安心自在吗?我告诉你,今天让你来不是要查案子,就是要让你接受惩罚!

  胡宗仁最后几句话明显激动了起来。唐先生问,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她的家人或者朋友吗?他大概是以为我们是因为他前妻的死而觉得心有不甘的亲戚朋友,联合上演一桩冒警案好借此揍他一顿。胡宗仁没理他,于是唐先生接着说,你们当警察的自以为了不起,我要去告你们暴力执法!胡宗仁站起身来,一把拎起唐先生脖子上的衣领,把他拉得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胡宗仁冷笑着说,好啊,既然你要告,就把我告得严重一点!说完又给了唐先生一个耳光,接着又是一阵拳打脚踢。这时候我才觉得胡宗仁有点过头了,他的拳头我是领教过的,特别是发起狠来的时候就不知道轻重。尽管讨厌唐先生,但是也不至于把人家弄得半死不活的,于是我又一次推开了胡宗仁,不过这次我没有踩住唐先生的头,而是直接抓着他的衣服,连拉带拽的把他朝着女厕所的方向拖了过去。

  石先生看我把唐先生朝着外边拖了,有点着急,因为唐先生的电话说什么也是他给我的,害怕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自己恐怕是要再进局里接受一次调查了。他赶紧来拉住我说,李警官,你冷静点,有话好好说。这个时候我才告诉他,你误会了,我不是什么警官,今天把你们都骗过来,就是为了处理好这件事。石先生听到后楞了一下,然后就放开了我的手,接着问我,你不是警察啊?那你到底是谁?他问我是谁的时候语气就有点生气了。我停下脚步看着他,对他说,我们是抓鬼的,这个姓唐的人渣的前妻,就是在你们面前摔死的那位,现在就在这女厕所里。

  之前我曾想过,为什么红衣女人的鬼魂会出现在厕所里,这厕所既不是她跳楼的地方,也不是她摔死的地方,但是出现在这里一定是有某种原因的。可是后来在跟保安杨师傅打听情况的时候我也得知,问题出在那根紧邻着厕所和女人跳楼露台的落水管道上。

  那根管道顺着墙壁的走势一直从五楼开始延伸到地面,根据杨师傅的描述,女人摔死的时候,留了很多血,那个管道附近还有个污水处理的窨井盖,我想这可能是目前看来唯一一种说得通的解释了。女人摔死后的血顺着流到了下水道里,而这个下水道和那根落水管又是想通的。女人之所以只出现在五楼的厕所里,想必是因为在她死的时候五楼是唐先生曾经常常来玩的俱乐部,和其他楼层没有关系。而至于为什么死后两年没有去缠着唐先生复仇,而是几次三番的出现在这个厕所里,还让一些无辜的人目击到,当时却没能想通。想来大概就是为了引起注意吧,或者是自己毫无意识的行为。

  我继续拽着唐先生,胡宗仁也跟了出来,他从我手上接过唐先生,然后使劲抓扯着,一脚踢开厕所门,然后好像扔东西一样把唐先生扔了进去,关上了门,他自己从外边把门死死的拉住,然后伸手打开了灯,我明白他要干什么,他是要让这个唐先生,亲眼再看看那个因为他而死的女人,现在到底是什么模样,算作惩罚了。

  打开灯后,我们先是听到唐先生在里边因为之前挨揍还在呻吟着,过了十几秒钟后,就听到唐先生开始害怕的大叫起来,然后开始使劲砸门,胡宗仁把门拉得死死的,从他的表情看来,他觉得这样的惩罚是最爽的。紧接着听见唐先生传来一阵急促的撕心裂肺的叫喊声,伴随着一阵胡言乱语,内容简介的说就是你不要来找我我错了之类的。

  石先生问我,你们到底对他做什么了,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我看着石先生说,你想看是吗?于是我走到他身边把他拉着走到了厕所门边,厕所里已经安静下来了,但是还能听到唐先生抽泣的哭声。我对胡宗仁点点头,他就让开了,我伸手打开门,厕所里的灯亮着,我看到唐先生跪在最后一个格子间的台阶之外,双手撑着地,脑袋上还在滴血,头朝着格子间的方向,肩膀一耸一耸的,正在哭泣。看样子他肯定是被吓傻了,而就在格子间里,唐先生跪着的方向,一个姿势和唐先生差不多红衣女人,和他几乎是头顶着头。

  石先生和肖经理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忍不住朝后退了几步,那个女人就是先前我和胡宗仁看到的那个女鬼,它的头发很长,湿漉漉的,几乎快要垂到地面,双手的姿势有些僵硬,就好像一个愤怒的人手指抓紧了东西一样,它开始把头慢慢的旋转,直到转到唐先生埋着头也能够看到它的地方。唐先生在看到它以后,连哭都不哭了,只是微微发抖,但是却没有躲闪,可能他知道自己欠下的,躲是躲不掉的。在女鬼和唐先生的脸正反相对的时候,那个女鬼的头发也因此垂了出来,我和胡宗仁第一次见到了它的容貌。

  如果说一年前的那个红衣女鬼给我们印象深刻的话,那一年后在鞋店里遇到的谢冬梅,算得上是长得狰狞的,而眼前这个红衣女鬼,看上去没有多么狰狞,只是她黑漆漆的眼窝边上,眼角深深的周围,和苍白脸色鲜明对比的红唇,让它看上去那么的可悲。它并没有对唐先生发起什么攻击行为,而是缓缓张大了嘴巴,张大的过程中出现那种关节久未活动的生硬感,接着就开始大叫起来。

  那种叫声,就跟之前的几个事主形容的一样,撕心裂肺,又充满了怨恨、矛盾、悲伤。

  我不知道为什么它没有选择复仇,如果我们没有接下这个案子的话,也许它就将一直反复游荡在这里,既见不到自己生前恨之入骨的人,又没有办法轻轻松松的甘心离开,也许遇到别的师傅,不管三七二十一,甚至连事情的原因都不来打听,就选择了把她打个魂飞魄散,这才叫做可悲。

  随着女人的叫喊声,唐先生晕了过去。必须说明的是,我觉得他是吓晕的。

  肖经理和石先生也吓得浑身发抖,我对他们说,如果你们害怕,就先走,我和我同事只是在帮助这个女鬼,咱们大家先后都算了解了他们的恩怨,它是自杀的,怨气很重,所以我们要帮它一把,让它重新找到路,消除戾气,再行托生。

  虽然我这么说,但是他们俩都没有走,只是站的远远的。我手里捏着坟土,跟胡宗仁一起缓缓走到唐先生身边,我其实也很害怕这个女鬼,但是我还是得硬着头皮帮胡宗仁处理。胡宗仁大声对它说,恩怨情仇生死两别,我本不该把他丢进来,但是这么做只是为了让你释怀。如今你虽已身死,但念在你未行大恶,暂且把你收回袋中,随我修炼。我手里看着罗盘,依旧是怨气,但是很明显已经平缓了很多,这么多年,它等的无非是一句唐先生真诚的道歉。尽管我不知道刚才关着门的时候唐先生的致歉究竟有几分诚意,但女鬼的反应远远不如我们最初进厕所的时候猛烈,说明它千方百计想要再见一面唐先生,或者是惩罚一次唐先生,但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它却没有这么做,于是才撕心裂肺的咆哮,以此来宣泄,用自己悲苦的生命来换一个负心人的歉意,太傻了,太不值得了。

  接下来的二十多分钟时间里,胡宗仁按照惯例念咒起灵,自杀的人亡魂往往非常不好带,而且很难保证直接送走它会不会中途再度偏离方向。所以胡宗仁选择了最为保险的办法,就是把这个女人的鬼魂收进自己的八卦袋中,修炼一周天,再做打算。胡宗仁画符,念咒,接下来把符咒烧掉,将灰烬收集到袋子里,然后把袋子打结。我眼看着这个女人的亡魂在我们跟前渐渐变淡,然后消失。完事之后,我用罗盘再次检查了一遍厕所的各个角落,包括那些抽水箱。发现已经干净,才跟着胡宗仁一起合力把唐先生从厕所里拖了出来。

  我知道这个唐先生未必是真的悔悟了,我们把他扔到厕所里,也完全是一种泄私愤的行为。而且他清醒以后,肯定会因此报案控告我们之类的,肖经理是在这里上班的,石先生又是旧熟人,虽然我和胡宗仁藏起来他们未必能找得着我们,但那可就把这两个无辜的人害惨了。于是我和胡宗仁决定,等他醒来。

  等他醒来的时候,我和肖经理联合做通了石先生的思想工作,并且让他明白我们虽然方式有些偏差,但是我们也算是在惩恶扬善了。在获得了石先生因为我们冒警大晚上把他骗出来这件事的原谅以后,石先生说他要先离开了,希望不管怎么样,我们也不要再继续难为唐先生了,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我答应了他,并亲自送了他到楼下。到了夜里接近两点的时候,唐先生才抽抽了几下坐了起来,他揉了揉自己的脑门,然后看到我和胡宗仁坐在他跟前的时候,眼神非常惊恐,连连后退。胡宗仁走到他身边蹲下,瞪着他说,刚才发生了些什么事你还记得吗?

  唐先生赶紧说记得记得。胡宗仁又非常变态的说,那你觉得你的前妻,是死之前漂亮,还是死了之后的样子漂亮啊?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语调阴阳怪气的,故意吓唬唐先生。唐先生大概是回想起之前在厕所的一切,开始害怕的哭起来。一个大男人,还是中年人,这么哭着还真是挺难看的,全都是他自找的。于是胡宗仁对他说,今天的事情如果你敢跟任何一个人提起,或者来找我们麻烦的话,你放心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胡宗仁摸出手机打开相机,对着唐先生那鼻青脸肿的脸,对唐先生说,来,笑一个,茄子。

  当天我们把唐先生扶着到了马路边,然后叫了辆车让他自己滚蛋了,肖经理也因为陪了我们一整天累得筋疲力尽,我们说事情已经结束了,如果接下来没什么怪事发生的话,再结算佣金吧。肖经理离开后,时间已经是夜里3点多。我问胡宗仁你要不要我送你回家,胡宗仁沉默了一会说,咱们俩去喝豆浆吧。

  我说大半夜你有病吧喝什么豆浆啊!他说,心里冷,想暖和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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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0 09:36:0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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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我一直以为,那位花心的唐先生会因为我和胡宗仁的吓唬而收声。可谁知道在我们收到肖经理支付的佣金之后没几天,肖经理就来电话说有警方针对那天晚上我和胡宗仁的暴力行为进行了闻讯,但是由于我们是切实帮他们公司解决了厕所闹鬼的问题,于是也就替我们挡了下来。

  在谢过肖经理和他的公司之后,我和胡宗仁低调了几天,却又再次接到轩辕会转接过来的案子。经过了之前的四宗案子,我已经渐渐察觉到轩辕会推过来的难度越来越大,这种难度的大小不在于时间的长短,而是在于本身性质的荒诞程度。而当胡宗仁跟我打电话说让我陪他出去见个人的时候,我才意识到,剩下的二十个案子,不知道还有什么样的困难在等着我们。

  胡宗仁在电话里也没跟我讲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因为他自己也听得似懂非懂的。我们在解放碑一家快餐店里,其中一个人少又安静的角落里,找到了这次的委托人。

  这个委托人姓范,是个男性,看上去40岁左右,身材不高但是看上去很强壮。尽管天气已经渐渐凉爽下来但是还没有到穿外套的地步。快餐店里是有空调的,而且即便如此,因为人流量大的关系,依然也会觉得有点热。这位范先生却穿得严严实实的,还带着一副遮住了大半边脸的蛤蟆镜。当我见到他的时候,我第一反应如果这人不是有比较明显的皮肤病的话,就一定是不想被人认出他来。

  我和胡宗仁坐下以后,自我介绍了一番。因为是胡宗仁的案子,所以我离席去点了刻了和薯条。等我端着东西坐回去的时候,发现他们俩竟然还没有开始谈正事,而只是在东拉西扯的闲聊。胡宗仁看我坐下后,对我说,这位范先生,职业和我们有点类似,只不过他不是调查鬼魂的,而是调查活人的。

  我再一次仔细打量他,问他说范先生是一名便衣警察吗?因为经历了前次的事情之后,我对警察有种不知道打哪儿出现的畏惧感。范先生说他不是,他是一名私人调查从业者。

  所谓的私人调查,那只不过是一种拐弯抹角的说法罢了。在我们国家的制度中,非专业的职能部门是不能从事侦查办案类的工作的,所以很多情况下,他们都自称为“私人调查”,说白了,就是所谓的私家侦探。我常常会在一些电线杆或者楼道口甚至三轮车的车身上看到类似的小广告,如“证据收集”,“婚内调查”,“专业追债”等等。严格来说,他们这类人是走在灰色地带的,因为毕竟职业和我们一样,算不上是光明正大,手段也不见得磊落,例如追债的,无非就是挂了个公司名,请一个法律顾问,干得依旧是黑社会的事情。只不过不会杀人放火,只是适当的施压罢了,本质却是一样的。

  所以当我知道他的真实职业之后,我就完全理解了他这身另类打扮的缘由,也因为同样身为边缘人的我们感到了一丝亲切感。范先生说,他的工作主要就是对一些婚内消息进行调查,普通一点的,就查查夫妻间是否有人有出柜行为,然后拍照或者录音当作证据,以此交换佣金,他的委托人往往都是夫妻双方的其中一个,当夫妻间基本的信任已经不复存在的时候,他这样的人就派上了用场。范先生说,这是一个可悲的现象,但是正因为如此,他才有钱赚。

  范先生还说,复杂一点的,还会调查夫妻间的财务状况,例如有没有私下的房产,或者公司的账务等等。范先生告诉我们,总的来说,他的一切调查都基于人与人之间的互相不信任,而调查所收集的证据就是为了帮助雇主扳倒另一个,他们不会帮助解决问题,只是一味的深挖狠挖,直到让对方毫无还手之力。

  我必须承认其实这样的工作态度我还是欣赏的,只不过我个人无法认同罢了。在这个层面上我们之间的职业性质还是有差异的,范先生只管找到证据,而我们即便是没有证据,也得帮忙解决难题。范先生告诉我们说,半个月前他接到一个调查的委托,本来是夫妻间最寻常的那种,简单点说就是太太怀疑自己家先生有外遇,于是委托调查。范先生说这家人的经济条件还不错,在解放碑的商圈地带有一家自己的成衣店,成衣店主要是丈夫在帮忙管理,而太太则是提供二次加工生产的,开了个服装厂,主要是供货。表面上看两口子的分工是非常合理的,但实际上经济却因此而独立了,这就容易让夫妻之间产生不信任。范先生告诉我们说,那位太太姓杨,说是自己的丈夫每天晚上回家都会很晚,而店里通常是到了晚上6点多就会关门,而且时常还在丈夫的衣服上闻到香水味。最早的时候她曾经怀疑丈夫有外遇,于是悄悄查看了丈夫的电话记录,却什么都没发现。

  胡宗仁说,现在的男人,如果真要偷吃的话,怎么会留下电话记录呢。我知道他说这话的时候又想到了前段时间的那个唐先生的事情,说的也是,这种有了钱的男人,就跟猫一样,怎么能保证不偷腥呢。范先生接着说,在那之后,她还曾偷偷跟踪自己的丈夫,却发现丈夫在店里关门之后,还自己锁在店面里,谁也不知道在里边干什么。杨女士告诉范先生,门市是有后门的,后门外边就是一条人不算很多的小巷子,不当道,她怀疑是丈夫每天趁关店之后的那段时间,偷偷从后门放女人进来偷情。但是她说如果自己贸然的质问的话,就有可能会打草惊蛇,这才委托了范先生调查。

  胡宗仁和我都没说话,因为这不属于我们的专业范围。范先生接着说,当时接下这个业务的时候,他也问了杨女士,丈夫除了晚上回家很晚,身上有奇怪的香水味之外,还有没有别的不正常的举动。杨女士却说别的都没有了,说话什么的都挺正常的,只不过夫妻之间的感情显得有些冷淡了,毕竟结婚十几年了,只不过当她心里有怀疑的时候,这些迹象就显得分外具体罢了。范先生收了一半佣金之后就展开了调查,他掀开自己的外套,让我们看到衣服里别着一个好像随身听一样的东西,他说那是秘密录音机。跟踪调查了好几天之后,他却发现这个男人竟然没有任何异常的行为,而且自己作为一个专业的人员,如果真如杨女士说的那样,丈夫在关店之后还放了女人进去的话,自己是不可能察觉不到的。而且录音机录到的声音里,在关店的那段时间里,也只有杨女士丈夫的声音,好像是在和谁说话,说的话也的确态度非常暧昧,但怎么都没听见女人的声音。

  范先生取出自己的录音机,再拿出一副耳塞,插上后把两个耳塞口分别递给我和胡宗仁,让我们戴上。他说你们仔细听一下这段声音,这就是我找你们二位来的原因。

  我和胡宗仁戴上后范先生按下了播放键,并把声音调到最大,一个男人用很温柔的声音说:“你别不高兴,我今天陪你久一点,我晚点再回去”隔了一会后,他又说:“这身衣服你穿上真好看,简直太美了。”又隔了一会,他又说:“我没事,就是想多陪陪你,多看看你。”

  这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让我和胡宗仁感到一阵茫然,于是我问范先生这声音你是在哪儿录到的?他说白天他会在范先生快关门的时候,找个机会混到店里,然后在距离收银台和后门最近的几排衣服某个口袋中放下针孔话筒,第二天再找机会拿回来。如果要我来分析的话,我会觉得这位杨女士的丈夫是关门后偷偷在给某个女人打电话,否则为什么我只能听见他一个人的声音呢。我把我的猜测告诉了范先生,范先生说,最初的时候他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还私下透过自己的关系调取了这位先生的通话记录,虽然难保他还有别的手机,但是从他手上拿到的记录看来,这期间他并没有打电话。于是连续好几个晚上,范先生都一直在分析当初的那段录音,最后他发现了一个很让人觉得害怕的现象。

  说到这里的时候,范先生把录音机倒退了几十秒,差不多就是刚才我们听到的那个长度。然后反复按了降噪和调频的按钮,一番折腾后,再让我们听。他按下播放键后,我听到耳机里那位先生的语调已经变得很奇怪,很像是小时候放磁带,没电的时候那种声音极低,语速极慢的感觉。所以我仔细分辨出那位先生说完第一句话以后,却传来一个正常的,声音很小,但却很清晰的女声:“你能陪着我真好,这样我就不寂寞了。”

  接着又是一阵那位先生变声后的声音,再接着一个女声:“再好看又如何,我已经没机会穿了。”又是一段先生的,女声再次出现:“你来抱着我,好吗?”

  紧接着又是一阵沙沙沙的电流声,然后听到一声女人冷笑着的声音:

  “哼…”这个声音就大一点了,并且近在咫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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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1 17:44:27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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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喀嚓一声,范先生按下了停止播放键。我取下耳机,心里满是惊讶。胡宗仁也非常诧异的看看我又看看范先生,范先生无奈的摊摊手对我们说,现在两位知道我为什么要找你们来了吧?

  在很早之前我还在跟着师傅学艺的时候,师傅就曾经反复告诉我,鬼魂更多是一种能量,或是一种磁场。它所谓的影响人,害人等等,其实是通过散发自身的能量来达到影响活人的频率而已。而且鬼魂之所以大多数人不曾见到,是因为它们的频率和我们不一样,就像我们无法直接看到蜜蜂飞行中的翅膀一般。而声音也是如此,大多数我们听到的鬼声,也都可以很直接很明显的区分出来那是不正常的声音。先前范先生让我和胡宗仁听的这段经过改频的录音,就是通过减慢降低频率而出现的,如果按照我们活人的习惯,也许听那位先生说的话是觉得很正常的语速,并且除此之外听不见其他的声音,那并不代表着没有其他声音,只不过是声音出现太快,时间太短,以至于根本无法察觉罢了。而刚才听到的那段哀怨又伴随着冷笑的女声,声音听上去很空洞干涩,就好像经过了回声放大处理一样。尽管我不知道是不是范先生为了让我们听得更仔细而刻意为之,但是有一点我可以确认,就是这个女声绝对不正常。

  这很容易理解,就好像让一个活人跟一只蝙蝠对话一样,虽然都能够发出声音,却因为频率的不同而无法互相理解,但是那位先生很显然是在面对面的和一个女人说话,两个人有着完全不同的频率,却能够相互沟通,这分明就是一桩典型的鬼事。

  胡宗仁问范先生,你是怎么发现这个的,因为如果是我们的话,恐怕不会想到来可以调慢速度和频率来检查。他说其实并不是他自己想到的,而是因为那天回家的路上自己反复在听,恰好没电了,于是就出现了这样的声音罢了。我拿起桌上的录音机一看,竟然是安装纽扣电池的那种,范先生说,由于工作的隐蔽性,很多时候这个东西都要随身呆在身上,充电的反而不好用,电池虽然用不了多少时间,但是随时都可以换。

  范先生还说,从当天听到这段奇怪的对话之后,他心里就一直充满了疑问,但是起初其实也并没有联想到是鬼魂这之类的东西,他也坦言其实之前他自己是不相信这些的。为了查清楚这个奇怪的怪异女声究竟是从何而来,他决定冒险在第二天彻底调查一次,他告诉我们,那位先生的门市是临街的,所以安装的是那种上下拉动的卷帘门,这卷帘门因为消防的要求,在关上门以后的上半部分,会有一些菱形的小孔。当天晚上他依旧在关店之前把录音机偷偷放到了店里边,自己等那位先生关上门以后,听到里边一如既往的传出说话的声音后,就用一根户外运动常常会用到的伸缩手杖,在把手上绑住自己的DV机,选择好对焦模式后,在尽量不碰到门的情况下,悄悄伸到那个菱形小孔的地方。

  范先生说,由于解放碑的地势环境,即便是深夜来来往往的人也很多,所以他的这个举动也被很多人看见了,但是大多数人只是纳闷他在干什么,看看也就走了。范先生说,他就这么举着大约有四五分钟,耳朵里还能隐约听见里边说话的声音。但是到后来说话的声音突然停下了,然后他听见了门市后门打开的声音,于是他知道是有人察觉到他了,知道开卷帘门追他肯定是追不上,于是打算偷偷从后门绕出来。他说自己干这行也有些年头,年轻的时候也是当过兵的,这种基本的反侦察能力还是具备的,于是他立刻收回了DV机,然后逃的远远的,混在人群里,瞥眼看见那位先生绕到最初他蹲点拍摄的位置,东张西望,好像是在寻找他的踪迹,他知道自己猜测得没错,于是当天也就没继续跟踪,害怕引起警觉,就回家去了。

  范先生说,但是当天晚上自己回家之后看录像,却看到了让人非常吃惊的一幕,那一夜吓得他连觉都睡不好,本来想把钱退给杨女士说自己不干了,但是因为录像里的内容让他不得不自保。范先生说,因为录像里看到的画面,几乎就代表着自己已经被盯上了。

  说完他从自己放在凳子上的斜挎包里,拿出一个DV机,就是寻常的家用傻瓜DV机。然后打开选择了一段录像,让我们看。我从他手里接过来后按了播放键,就跟范先生起初描述的情况一样,他在当时打开DV机之后,先进行了一阵手动的调试,把焦距锁定,我想那大概是不想因为自己手颤抖的关系没办法拍到门市内的情况,担心拍出来是模糊的。然后镜头一路上推,凑到了卷帘门上的菱形口子处,然后靠近了一点,如此一来,就能够比较清楚的看到室内的情况。

  但是接下来看到的这些,却让我想起来都有点背心发冷。画面上,门市里的灯全都亮着,这是一个女装店,装修的规模和很多小资的女装店差不多,所以我猜想这里的价格应该是不便宜的。衣服并不多,门市的正中央是一个大约七八个四四方方的皮凳子组成的,应该是为了让那些陪老婆或是女朋友来买衣服的时候,给男人们休息的地方。屋子的两侧就是展示柜,柜子里有塑料模特,衣服穿了一套在模特身上,另一套挂在模特的边上。这个时候一个40多岁的男人从后门的方向一个我们看不到的死角走了出来,卷着袖子,还在不停的甩手。看样子很像是刚刚洗完手以后甩掉手上的水一样。他直接走到了收银台的边上,从桌子底下拿出一个手提纸口袋,那个口袋的造型就跟我们在商场买了衣服后的袋子一样,只不过画面并没有特别清楚我看不清纸袋上的牌子。

  接着那位先生从口袋里拿出一件衣服和一条裙子,一副是那种淡黄色或是白色看上去有点像纱衣的质地,反正是有花边的。裙子是深蓝色或者黑色的,上边有白色的小圆点。他拿着衣服走到一个画面左手侧靠近柜台方向的一个塑料模特身边,然后给那个模特穿上,接下来的事情就让我大吃一惊了。这位先生给模特穿好衣服后,又从别的模特身上取下一副假发,戴在了那个模特的头顶上,然后他很享受很满足的对模特说:“嗯…这个颜色的头发配这件衣服可真是好看啊。”欣赏了几秒钟以后,他又很慌张的朝着模特摆摆手说:“不不不,怎么会呢,你穿什么衣服都很好看。”

  这样的场面在我看来已经不该用诡异来形容了,基本上已经属于变态了。我曾经看过一部影帝任达华先生早期的电影,他是一个的士司机,专门挑那些在雨夜打车的单身女性下手,在车上杀死她们后,会把她们的尸体带回家,给尸体化妆,换衣服,然后还要跟尸体说话,接着还奸尸。要知道早在九零年代这样的片子几乎是属于变态至极,但依然不可否认那是一部经典。而如今看到这个先生的样子,就让我直接想到了那部电影,考虑到那位先生说的话,我有理由猜测在他那两句话之间,他一定听到了一个女人说了一句类似“难道我穿别的衣服不好看吗”之类的话。

  就在那位先生说完这句话之后,他含情脉脉的走过去,牵住了模特的手,然后好像哄女朋友一样,笑着对模特说,别生气了,是我不好。说完,他竟然踮起脚尖,凑上去亲吻这个模特。我越看越吃惊,这家伙是有严重恋物癖吧?而就在这个时候,让我更吃惊的一幕出现了。

  从画面的角度来看,模特和那位先生站的位置是在十点钟方向,也就是说从透视的角度来说,正在亲吻模特的那位先生大半个背是挡住了模特的身体的。但是我却非常分明的看到,从那位先生右侧肩膀的地方,从隐蔽处伸出来一只灰白色半透明的手,然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就好像真的有人在热吻似的,但因为那只手是半透明的,所以我当下就断定,这是鬼,是个女鬼。

  这次热吻足足有长达一分多钟,恐怕他都没这么吻过自己的老婆吧。然后那位先生就双手扶着模特的肩膀,然后抚摸了一下模特的手臂,接着就说,我还有一套衣服,你换上看看吧,我去给你拿。于是他转身朝着柜台的方向走去,就在他离开的一瞬间,先前被他身体遮住的模特的部分重新出现在画面里,而我却看到一个穿着怪异的女人耸着肩膀站在塑料模特的身边。

  和那只手一样,是半透明的。它好像脖子很冷一般耸着,双手垂放在身体两侧,看不清穿的什么颜色的衣服,总之花花绿绿的,下半身很像是九分裤,而且是紧身的,这个造型和当年毛阿敏时代流行穿垫肩的衣服看上去很相似,而它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却是死死盯着摄像机的位置。离得比较远所以我看不清它的模样,而且就这么杵立了不到十秒钟,它平移着躲到了模特的身后。再也看不见了。整个过程不到10秒。

  而那位先生拿了另一包东西走到模特身边的时候,东张西望,好像在找谁,就在这个时候。一张眼角倒八字上扬,而且眼睛细长,脸色苍白,嘴角下垂,鼻子塌陷的脸,从画面的下面缓缓上移,接着填满了整个画面。

  没错,它正隔着菱形小孔和摄像机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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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2 10:25:19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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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知道有多少人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例如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听到门外有动静但是却没有人敲门,于是站起身来悄悄跑到猫眼里去往外看,却看到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正在隔着猫眼超里边看,那种一门相隔,近在咫尺却又相互对望的感觉。所以当我看到画面里那张半透明的女人脸出现的时候,心脏突然有一种提不上气来的感觉。

  我和胡宗仁一辈子见过很多鬼,各种类型的都有,好看的难看的都不在少数,但是我最不喜欢的,就是那种慢吞吞或者突然以一种完全想不到的方式出现的鬼魂,这往往会让我措手不及。由于天生胆小,每次遇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我都会心里突然紧张起来,而出现一种类似提不上气的感觉。

  那张脸隔着那个菱形小孔和摄像机对望了几秒钟后,就开始以右眼为圆心,逆时针缓缓旋转,直到整张脸变成一个倒立的形态后,又继续缓缓朝上移动,直到最后额头消失在镜头当中。而我们因此再次看见店里的情况,最初站在模特身边的那位先生,依旧还站在那儿,只不过这次却是板着脸,眼睛看着摄像机的方向。

  我不知道是不是在被鬼脸遮住的时候,这个先生察觉到了什么,但是很显然的是他已经发现了摄像机正在偷拍,站着没动大概也只是在考虑是该直接开门冲出来还是怎么样。最后他面朝着摄像机的方向身体后退,走到柜台边,把起初拿在手上打算给模特换的衣服放回到柜台上,接着拿了桌上的钥匙,再慢慢走到后门处,打开门的时候,镜头一阵晃动,想必是范先生察觉到有人从后门出来了,于是就赶紧收回了摄像机并且转身离开。

  这段视频的时间比较长,所以有足够多的镜头可以进行分析,我是说如果有这个必要的话。但是就目前我和胡宗仁看到的情形来说,这根本就不需要,任何人看到这段录像后也都会毫无疑问的察觉到是闹鬼了。范先生对我们说,就是因为这段诡异的录像,让他看到以后坐立不安。因为他认为那个吓人的女鬼是发现自己了,尽管自己起初很像辞去这份委托,但既然都盯上了自己,即便是不继续调查下去,自己也应该会因此遭殃的吧。

  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心想着这个倒是不一定,鬼的行为模式很大程度上和我们人类是近似的。举个例子来说,两个人在下棋,边上突然多了一个人来看,下棋的人未必就会记得看棋的人的模样。不过既然范先生找到我们了,肯定也是有自己的理由的,于是我问范先生,在那天晚上你看了录像以后,是不是还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范先生说,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过于敏感,自己录到了鬼魂之后,就容易把很多不太正常的事件联想到那个女鬼的身上,认为是不是它来找自己索命来了之类的。胡宗仁问他说,那你到底还发生了什么,你尽管说出来,让我们知道得越清楚越好。

  范先生说,在看到录像的第二天早上,自己起床后听见有人敲门,他以为是送报纸的人来,于是就开门到报箱里拿,结果除了当天的报纸之外,他还找到一只死掉的蝙蝠尸体。范先生说,他们家报箱的口子很小,小到如果报纸厚一点的话塞进去还挺费劲。一只蝙蝠是无论如何都飞不进去的,除非是有人打开报箱的栓子,把蝙蝠扔进去。他还说,除此之外,当天下午他到楼下去买烟的时候,由于是老房子,只有楼梯,而且自己家住的楼层并不高,爬楼就当是锻炼身体了,却在底楼单元出口的一侧墙壁上,发现一个剥得光生生的塑料模特。他说那个模特的手已经断了,身上也脏兮兮的,尽管看上去很像是别人随意堆放在这儿的,但因为自己头一晚拍摄的那位先生和模特之间不正常的举动,他还是觉得有些害怕。而就在当天晚上,自己好好的在家里看书,却听见阳台窗户的玻璃一声巨响,然后碎掉了。

  范先生说,因为他们家楼层低,又是在老社区,周围有很多调皮捣蛋的孩子,也偶尔会发生砸碎玻璃这样的事。于是他站起身来到阳台查看,看看下边是不是有些熊孩子,去在伸出头到阳台外看的时候,发现底楼的路灯下,摆放着一只手,一只塑料模特的手。范县说到这里的时候,搓了搓手,看样子还是觉得很紧张,他告诉我们说,那只手应该就是我当时下楼的时候看到的那个断了手的模特身上的。如果这几件事单独出现的话,或许他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但是接连发生,又多多少少和自己之前的所见所闻有所联系,就不得不让人产生疑惑了。原本打算辞掉不干,现在反而不敢了。

  听范先生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好像是有点关联,但是没有证据,仅有的怀疑也是范先生这样一个外行人的猜测,风险太大。于是思考了一阵后,胡宗仁说,你的录音机和DV暂时就放在我们这儿吧,我们仔细比对一下。然后你告诉我们那个店的位置在哪里,以及暂时不要跟你的雇主提到这件事。我知道胡宗仁这么说的意思,他是说假如范先生第二天在家里遇到的那些怪事如果真的是两者相关的话,那么那位察觉到正在偷拍的店主先生应该是知道一些情况的,甚至搞不好还知道是范先生在偷拍,如此一来,我和胡宗仁跟进调查的话,就有可能也会被察觉甚至被鬼缠上,那可不算什么好玩的事,所以暂时还是保密为好。

  拿到地址以后,我们和范先生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家快餐店,我们让范先生先回家,最近最好少出门,然后尽量别让人察觉到自己的动作,我们有了结果就尽快告诉他。而因为我们约了见面的地点就在解放碑,所以要找到那家店其实并不难,我们很快就找到了,但是没着急进去,而是在门外远远的地方观察了一下。

  这家店的经营主要是女装,而且格调比较高,所以进进出出那家店里的,都是一些长得身材高挑又打扮时髦的女人,而且门面的面积并不算很大,所以即便是很少人进去,也会觉得店里生意很好的样子。胡宗仁对我说,咱们得进去看看,既然从这里直接都能看到那个模特的位置,卷帘门已经拉上去了,最后一个鬼脸的地方我们查不到,但是模特既然被那位店主当成是活生生的女人的话,那么肯定在那附近是能够找到灵异反应的。我问胡宗仁,你找那反应有什么作用了,视频录像已经明明白白地给这件事定性了啊!胡宗仁说,可咱们不是得看看这店里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这些反应吗?你试想一下,要是被一些不知情的人买了衣服穿,不是很容易出事的吗?

  胡宗仁说得没错,虽然我自己没有开过服装店,但是我听朋友说每个季节都有不同的款式出来,没理由每出一个新款式就得新买一个塑料模特来穿着展示,所以那些模特本身是重复使用的,从模特身上扒下来的衣服,也是极有可能被消费者当成未开封的商品带走的。于是我点头答应了胡宗仁,但是我问他,咱们两个大男人跑到这么时尚的女装店里去,别人会不会产生怀疑啊?胡宗仁问我,怀疑什么?我说怀疑我们俩是同性恋啊。胡宗仁哈哈大笑着说,让他们怀疑好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

  于是我们俩扔掉手上的香烟,看了看时间,下午4点,有些福利好的公司已经进入下班期了。解放碑这里除了购物之外,还有很多商业写字楼,所以这个时候下班的,通常都是白领,他们有足够的消费能力,也比我和胡宗仁这样的屌丝有更大的几率走进这家店,而同样的,人流量越大,我和胡宗仁混进去也就越不容易被发现。

  踏上门面的阶梯后,里边的人不算多,熙熙攘攘的,一个身穿黑色小西装的高挑身材的女人走了过来,笑容可掬的对我们说,两位先生,是给女朋友买衣服吗?我还没来得及回答,胡宗仁就傻乎乎的笑着说,我们就看看,看上了就买。于是我和胡宗仁开始分头转悠,那一个营业员照看不了我们两个人,而且还有新的顾客上门来,也许是她自恃店里装有监控录像的关系,所以她就直接站到了店门口,一边看着我和胡宗仁,一边给进来的客户打招呼。我看见机会来了,于是就装着从包里摸手机的姿势,顺带着悄悄的拿出了罗盘。

  这其实是很显眼的,但是好在这家店里的衣服样式实在是不错,许多顾客都没怎么注意到我手上的罗盘,就算是注意到了,难道不允许拿着罗盘逛店么?我开始四处走着,左手托着罗盘,把我的腰包挂在左手的手臂上,就好像是一个走得很热的人脱掉衣服正在歇凉一般,一边漫不经心的走着,一边密切注视着手里罗盘的动静。

  这个店里到处都有鬼魂的痕迹,只是有些地方轻微,有些比较猛烈,以至于我根本分辨不出来这是一个鬼魂造成的还是很多个。当我慢慢绕到早前录像里店主亲吻的那个模特身边的时候,罗盘转得飞快,虽然早有预料,但是此刻的我还是不免害怕的想:

  转得这么凶,那该有多厉害呀,我和胡宗仁,真的搞得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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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9:41:44 | 只看该作者
107、
  长期以来,我一直信奉的教条就是,打不过就逃跑,虽然我们的职业并不见得每次都必须得用“打”的方式来解决,但是至少一开始当我们接触到此类事件的时候,其根本的立场是与那些鬼魂们相对立的。多年来我和胡宗仁早已习惯了不能按照常理逻辑来揣度鬼魂某些行为的原因,例如这次在范先生的DV机里看到的,那个女鬼缓缓凑拢,然后近距离盯着摄像机,这在我们看来也许是一种非常吓人的场景,但也许对于那个女鬼自身而言,它可能只是本能的做出反应,甚至是感觉到好奇罢了。所以在一切没有定论之前,我们所最忌讳的,就是贸然把自己的身份曝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站在店门口的那个女店员还在不时的打量着我和胡宗仁,很快的,她也发现了我手上的罗盘。我装作没发现似的,继续一边瞄着罗盘,一边装模作样地欣赏那些服装。我知道她即便是察觉到我有些异常,但是她并没有针对我的任何证据,所以我还能坚持一会。我还特意转悠到她的附近,依旧观察着罗盘,却让她看到我手里的东西,以表明我虽然拿着个罗盘但你别以为我是什么神棍之类的,尽管我的确是。

  过了一会胡宗仁走到我身边,凑到我耳边轻声跟我说,都检查完了吗?我点点头说都检查完了。他又问我,情况恼不恼火?我说可能有点,这里的女鬼不是来寻仇的,也不是糊里糊涂的,有比较强的意识,而且和这店里的某样东西有直接联系。有可能是模特身上的假发,有可能是某件衣服。胡宗仁又问我,那现在咱们怎么办。我说范先生说的,每天这里关门的时候都是那个店主先生自己来锁门,如果咱们等等的话,肯定是能等到的,到时候咱们再想办法。

  说完以后,我和胡宗仁装作没瞧上店里衣服似的,就吹着口哨装出一副没事的样子走出了店里。不用回头我都能知道那个店员看着我们那异样的眼神。距离关门时间还有两三个小时,于是我和胡宗仁开始在解放碑四处闲逛。我算是个方向感比较好的人,解放碑又是每个重庆人都必然会来的地方,可是我几乎大部分时间到这里来都是陪着彩姐一块买东西,而天生很痛恨逛街的我往往都把逛解放碑当成是一种精神和意志甚至是体力的磨练。而解放碑步行街很像是一个巨大的十字路口,那个碑就在十字路口的正中央,也正因为如此,我每次都会在这里迷失方向,因为我看那四个豁口都长得一样。于是我和胡宗仁在解放碑找到了好吃街,吃了不少肉串鱿鱼须等等,在我们说话都有着浓重的蒜味后,天也渐渐开始暗下来,解放碑步行街的路灯亮了,意味着有部分门市即将打烊关门。

  我和胡宗仁一人买了一瓶矿泉水,坐在树下的凳子上,一边休息歇凉,一边观察着那家店的情况,顺便还打望一下来来往往的长腿美女们。好不容易熬到接近晚上7点半,街上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许多恋爱中的男男女女结伴走在路灯下的步行街上,可能是在约会,也有可能是在偷情。就在我好胡宗仁讨论那些女孩的背影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阵哗啦啦拉门的声音。

  我们转头一看,一个男人正在用铁钩伸长了去拉卷帘门的底部,他就是我们之前在录像里看到的那位店主。通常关门的时候都会关掉店面里的灯,以便关了门就可以直接离去。可是店内依旧灯火通明,这表示这家伙暂时还不会离开,肯定是关上门后和之前一样要在店里和那个塑料模特亲亲我我一番。于是我和胡宗仁互相使个眼色,就站起身来朝着正在拉门的店主走了过去。

  眼看那位店主就要开始拉门,胡宗仁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然后从身后拍了拍那位店主的肩膀,于是店主转过身来,一脸茫然的看着胡宗仁。我走在后边,但是我察觉到当胡宗仁看到那位店主的时候,表情还是有着一闪而过的诧异。直到我走到他身边的时候才注意到,胡宗仁之所以诧异,是因为这位店主的脸色。通常我们判断一个人日子过的情况是怎样,往往能够从脸色上得出一些消息,眼前的这个店主,四十多岁的年纪却已经是有不少皱纹,脸色发黄而且肤质很差,有眼袋和黑眼圈证明他常常休息不足,最奇特的是他的黑眼圈还不是黑色的,而是那种带着淤青紫的颜色,本来就不大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连鼻毛都不曾修剪,伸了几根到鼻孔外。这当中那暗红色的黑眼圈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如果一个人精神上并没有看上去很憔悴,却有着和精神状态相互不符合的眼圈的话,这种人就是属于体虚,体虚的人就容易被鬼魂盯上,甚至在潜移默化中受到影响。

  那位店主微笑着对胡宗仁说,对不起我们已经打烊了,明天再来看好吗?店主的态度很好,说话也声音洪亮。胡宗仁也笑着跟店主说,是这样的,我们俩想要跟你仔细谈一谈,我们是受到一个关心你的人委托才来做这件事的,耽误你一点时间行吗?听到胡宗仁这么一说,那个店主就立刻出现了疑惑的表情,并且看上去开始有些戒备。他对胡宗仁说,谁委托你们来的,现在是什么情况?我插嘴说,其实没什么大事,就是跟你了解一些情况而已,问你点事情就可以了。这个时候店主开始出现了明显的不耐烦,他有点看上去不高兴的说,我没什么事情好说的,你们走吧,我要关门了。

  说完他就开始把卷帘门朝下拉。拉到胡宗仁高度的时候,胡宗仁突然伸手托住了正在下拉的门,然后嬉皮笑脸的对那位店主说,老板,你灯还没关呢,是不是还要进屋去啊。那位店主生气的说,你快让开啊,否则我就报警了!胡宗仁突然一只手伸出来把那位店主朝着店内一推,就把他给推搡进去了,然后他自己钻了进去,我也跟着进了店,然后很负责的帮助这位店主把门拉下关上。

  那位店主觉得胡宗仁这一推搡就是在闹事了,于是一边言语上威胁我和胡宗仁,一边摸出电话准备报警。胡宗仁对他说,我建议你不要报警,我们知道你为什么关门后还呆在店里,实话跟你说吧,你在店里干了些什么事我们都知道!胡宗仁声音很大,这一嗓子直接把这个店主给吓到了。他支支吾吾的说,我每天要盘点啊,当然要下班后呆在店里,况且这是我自己的店面,和你们有什么关系。胡宗仁摸出早前范先生给我们的那个DV机,拿在手里朝着店主晃了晃说,你真是在盘点吗?你恐怕是在和人谈情说爱吧。

  店主看见手里的DV的时候,先是一惊,然后指着胡宗仁的鼻子说,原来前几天在我店里偷拍的人就是你们两个!胡宗仁说,不是我们拍的,本来也不关我们什么事,但是这拍到的东西可不是这么说的,话说你到底知不知道你自己到底摊上什么事了?那店主还在嘴硬,说道,我又不认识你们,我爱和谁说话就和谁说话,这你们管不着,我的店里是我私人的地方,你们如果还不快给我滚蛋的话,我就真的报警了!

  胡宗仁问他说,这么着急赶我们走,是在等什么人吗?店主说,这不需要你们操心。胡宗仁说,这么说来你每天关上正门,然后打开后门,就是为了让你等的人进来是吗?店主没有说话,只是拿起电话开始拨打。我知道这通电话如果打出去的话,事情可能就玩砸了,今后要想再查可能就没这么容易了。于是我对那位店主说,先生,你撞鬼了,你知不知道?

  我的声音也很大,但是这么一说,那位店主竟然停下了拨打电话的动作,望着我们,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隔了一会才问我,你说什么?我撞鬼了?于是我对他说,你每天晚上关门之后,都在店里和一个女人卿卿我我,还常常给她不同的衣服穿,你很在意她,你的眼睛下有淤青,这就是你撞鬼的铁证,前几天你察觉到有人偷拍的时候,你正好拿了一套衣服出来准备给那个女人换上,但是却没来得及,我说的对吗?

  其实这些都是我直接从DV里看到的,从一开始我就怀疑这个店主是被鬼迷了眼。他看到的一些东西未必和我们看到的相同,这种情况就很像是北方仙家里有些大仙们的做法。很早以前听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上京赶考的秀才,在山里救了一只狸猫,结果狸猫是一个有修为的仙家,于是报答他,把一座破庙变成了豪华的房子,自己变成了一个美女,而给秀才吃了很多美味佳肴却都是泥土树叶做的。但是这一切都是靠着自己的能量影响活人,都是幻觉,并不是真实的。南方仙家的事情比较少,但是鬼魂一旦迷了人的眼,就也能导致人产生一种幻觉,让人觉得有些在外人看来极不正常的事情,在被迷的人看来却是理所当然的。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店主没有察觉到自己和塑料模特谈恋爱是多么怪异的举动。

  店主缓缓放下手里的电话。我知道他是开始相信我的话了,于是我告诉他,这件事如果你不让我们来帮你,你的精力肯定会越来越衰竭,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给拖死。店主不说话了,我又问他,那你现在愿意跟我们好好谈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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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3 09:42:2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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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店主看着我们,愣在那儿,脸上全是不敢相信却又无法解释的表情。我把声音放和缓然后对他说,既然我们来了,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而来的,又不需要你花什么钱,你为什么不肯让我们帮忙呢?我和这位我的同事都是专门干这种事的人,我们不会看错的,但是如果你不肯配合的话,神仙都救不了你。

  我说道最末一句的时候,语气稍微加重了一点,只是为了让他了解到事情的严重性。因为就之前罗盘的反应情况来说,这个鬼魂虽然不是复仇索命的,但是却带着极强的目的性,我预感到不会很容易搞定,如果连我和胡宗仁联合起来都无法搞定的话,像这位店主这样的普通人,可能根本连没弄清楚怎么回事的时候,就已经救不回来了。

  那位店主把手机放回到自己包里,然后走到后门关上了门,但是在关门之前,他还特意伸出头去四下张望了一番。看来多半和胡宗仁猜测的一样,他一直认为和自己在这里幽会的女人,每天晚上在关上正门之后,都是从后门被放进来,而他关门的动作则说明,他在门外没有看到那个女人,同时也说明他还没有彻底相信我和胡宗仁说的话。紧接着他就回到收银台的位置,拿了一根凳子到店面的中央,那里本来就摆放着一些皮质的方凳,于是我和胡宗仁也走过去坐了下来,我们三个人在这个小店里,好像一个三角形坐着。他并没有好像招呼客人那样给我们打一杯水,而是很颓废的坐着,两只手互相交握,拇指不断的拧着,仿佛是在回想这阵子发生的一些事,看看究竟有多少是跟我们说的情况相符合的。

  我问这位店主,先生您贵姓啊?他说姓郭,我问郭先生,你和你口中所谓的那个女人是什么时候认识的?他说认识了能有几个月了,只是最近才发展成为情人关系。胡宗仁问,你们的情人关系,进展到什么地步了?郭先生摇摇头说,只是熟络了很多,没有进一步的进展,每次我邀她一起去看电影或是出去吃饭,她总能够找到理由来推辞。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表现的诚意不够,心想我自己有个这种规模的店面,又在商业繁华地段,经济上应该是能够满足许多女人了,所以我就常常送她一些衣服,因为她看上去好像也只对新衣服感兴趣。

  我问郭老板,你们最早的时候是怎么认识的。他说是在几个月之前,有一天自己真的是在店里盘点货物,然后做账,大概忙到夜里十一点多,打算关门回家,在锁卷帘门的时候,看见一个很憔悴的女人坐在我店门口的梯坎上哭。说完他朝着我们当时进来的门口一指,然后接着说,这解放碑吧,人流很多,谈恋爱的人多分手的人也多,这样的情况自己以前不知道见到多少回了,原本也没在意,只是好心的对那个女人说,小姐你别在这儿哭了,赶紧回家吧这养类似打发人家离开的话。可是那个女人压根就没理我,自己哭自己的。

  郭老板说,当时他看时间也挺晚了,而且这个女人挡住了自己关门的地方,人家哭得这么伤心也不好意思直接把人家赶走,他心想是不是喝醉酒了,然后寻思要不要打电话给附近巡逻的警察,让他们赶来处理一下,却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女人突然抬起头来对他说,你别管我,让我坐一会。

  郭老板说当时她抬起头来的时候,自己看到了她的五官,哭得很可怜,而且长得非常漂亮,三十多岁的样子,他自己本身是个很正直的人,自己经营女装平日里也接触了不少美女,从来都还是对自己老婆非常忠诚。岁数也到了这个地步,他压根就没想到自己看到这个女人的时候,竟然心里出现了一种很别致的情感。他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这个女人我从没见过,但是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开始,就有一种年轻的时候初恋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挥之不去的,我觉得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已经爱上她了。

  我和胡宗仁面面相觑,因为我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我们在DV机录像里看到的那个倒八字眼角的女人和“非常漂亮”这四个字联系到一起,除非这个郭老板的审美观是非常另类的,但也不至于扭曲到这种地步吧,这就好像有一天你在电视台看到一档谈话节目,嘉宾是一个个子矮小眉骨和嘴巴都很凸出,还伴随着大暴牙的女人非得说自己是美女,非海归和富翁不嫁,自我感觉极其良好,喜欢看知音和故事会这种人文类书籍的女人一样,你只会把她当作一个笑话。

  郭老板接着说,听见女人这么说的时候,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坐下和那个女人聊了起来,他说自己具体都跟她聊过些什么自己现在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当晚的话题了,但是他确信那天晚上他们俩坐在门口的阶梯上坐了很长时间,之后女人不哭了,还对着他笑,这让他产生了一种成就感,觉得自己是能够安慰这个女人的,于是就邀请这个女人到店里坐着,外边太吵了地上也不干净,于是两人在店里继续聊,一直到深夜才离开,郭老板是亲自送这个女人出门后,目送她消失在转角后才关门回家。

  胡宗仁问,那天你完全不记得你们之间的话题吗?郭老板摇摇头说,完全没有,但是我只记得当时的那种感觉,就是让你觉得很舒服,很随性,包括之后的好几次见面都是如此,对于两人谈话的内容他当时还记得,但是睡一觉起来准会忘记,而那种爱情的向往和美好的感觉却一天比一天加深,没过多久,他就觉得自己对这个女人爱得无法自拔了。胡宗仁又问他,那你爱上了别的女人,你回到家里看到自己的老婆难道没有愧疚感吗?郭老板皱皱眉说,这就是他觉得有点不可思议的地方,自从认识了这个女人之后,每天自己回家的时间就晚了不少,有时候老婆会问自己去哪儿了,如果说愧疚的话,也就是撒谎骗老婆说是在店里忙对账之类的,对老婆的感情一点也没有减少,但是对那个女人的爱慕却在与日俱增。郭老板说,并不是那种想要占为己有的爱慕,而是非常美好的向往,对这个女人的一切,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觉得非常迷人。

  胡宗仁问郭老板,那你们是几乎每天都差不多是这个时间见面吗?郭老板说,第一次见面之后,他就开始心心念念的,害怕今后可能没机会再见到她,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要个电话号码什么的。但是第二天关店的时候,他却发现那个女人在店门口等着他,于是他欢天喜地的迎了进来,从那以后,几乎每一天到了关门的这个点,都能在门口或者附近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而每次郭老板邀请她到店里坐坐的时候,那个女人也都是微笑着答应了。胡宗仁问那你这么些天就没要个联系方式什么的吗?郭老板摇摇头说,这个他记得他都问过了,可那个女人说什么都不肯告诉他,他还曾经试图跟踪那个女人,却每次跟到转角就不见了踪影。但那女人每天都会出现,所以自己也渐渐的觉得是双方还没到那种程度,于是就不再继续深究这个问题了。

  听郭老板说得平平淡淡的,在我们听来却说不出的诡异。要是换成我的话,我恐怕早就察觉到这个女人不对劲了。郭老板又说,自从他自己觉得诚意不够后,就问那个女人喜欢什么东西,她说喜欢漂亮的衣服,于是他几乎隔三差五的就给那个女人买衣服,以此献殷勤。胡宗仁问他说,那你送她的那些衣服呢?哪去了?他说被她穿走了呀。胡宗仁说那是个鬼怎么能穿走衣服?郭老板大声说,你别一口一个鬼的好吗?我怎么知道她穿去哪儿了?再说了,就算她是个鬼,人家又没害我!

  胡宗仁摇摇头无奈的说,还没害你呢,我麻烦你自己照照镜子,看看你的眼圈都成什么样了,黑不黑红不红的,你是浣熊吗?鬼和人之间无论处于什么样的理由,发生了直接沟通不管有害无害都是属于不被允许的,除非是专业通灵的人,这就跟你到河里游泳一样,人和水本来是可以互相拥抱的,但是水却能够淹死你。郭先生还在嘴硬的说,但是从头到尾都是你们俩在说人家是鬼,你们又有什么说服我的证据?

  证据,除了那段录像,还真是没有。但是现在还不能给他看,否则就没法继续追查下去了。于是我插嘴问郭老板,那个女人叫什么名字?他告诉我他不知道全名,只知道她自称云贞。我说那云贞今天晚上为什么没来呢?难道是发现我们在这里?说完我摸出罗盘托在手上,四下晃了晃,和白天一样,反应依旧存在。就在这个时候,郭老板突然大声说了句:“谁呀?”

  我和胡宗仁都纳闷了,这家伙是顺风耳吗?我们可什么都没听到。接着他又说了一句:“哦,你…是你啊…”然后转头,脸色有点害怕的对我们说,她来了,在敲门你们都没听见吗?我们都摇摇头,心想这可能和当初那份录音差不多,除了郭老板,别人只怕是都听不见。于是我立刻做出决定,我说你赶紧开门去,让她进来。他说他害怕,胡宗仁说你不是不相信她是鬼吗?怕个毛啊。

  于是我和胡宗仁站起身来,藏到靠近后门这一侧靠墙的衣架后边躲着。郭老板去开门,我接着衣服缝隙的光看着罗盘,很快我看见郭老板从我们跟前走过,嘴里还说,随便坐坐吧。就在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罗盘的反应明显比先前快了许多。就在这个时候,胡宗仁在我身边冷不丁的喊了一声:

  “云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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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3-14 12:08:4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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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胡宗仁这突如其来的一下让我准备不及,甚至有点害怕。要知道我们之所以藏起来就是为了不被那个女鬼云贞发现,这却才刚刚开始,胡宗仁竟然自己就暴露了目标,并且我还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于是我狠狠踩了他一脚,然后眼睛瞪着他,意思是你这只猪你是不是有病啊干嘛嚷嚷。却在这个时候,我看到罗盘转动的速度突然变快而且更为猛烈,指针已经在透明的小盖子上撞击发出喀喀喀的声音,一般来说,只有鬼魂突然爆发才有可能遇到这么强的反应。一瞬间我紧张得不得了,因为我是直接凭肉眼看不见鬼魂的,而我偏偏又知道鬼魂在我的身边,叫我怎么能不害怕。

  这时候我听见郭老板有点惊慌的叫唤着,并且能从衣服的缝隙里看到他正面朝着我和胡宗仁躲着的这个衣架的方向连连后退。我知道因为郭老板和这个叫云贞的女鬼本身在我们之前已经建立了不短时间的联系,所以他是能够看到云贞的,就好像他能听见我和胡宗仁都不曾听见的敲门声一样。我们眼前的衣架突然好像是被人从中间朝着两边拨开,但我们却看不见人。罗盘在我手上快速的旋转着,这让我觉得这个女鬼就在我面前,说不定正凑在我跟前看我们俩到底长啥样呢。

  突然郭老板开口了,他声音有点颤抖的说,云…云贞,你别生气,这两位是我的朋友。他这么一说我就更害怕了,既然他让云贞别生气,那说明在他看到的情况里,云贞是在生我和胡宗仁的气的,惹怒一个鬼魂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突然我赶到脸上出现一种紧绷感,那种感觉很像是冬天用冷水洗过脸以后,突然走到户外被一阵风吹干的感觉。我斜着眼睛看胡宗仁,他的表情和我一样,果然没有猜错,云贞就在我们跟前。

  而这种感觉消失得非常快,大约只持续了几秒钟就消失了,而我仔细感觉了一下身体的其他地方,发现没有什么不对劲。我看了一眼胡宗仁,他也跟我一样觉得很纳闷,于是我就看着郭老板,他的目光已经没有集中在我和胡宗仁身上了,而是背靠着那个收银台,眼睛望着另外的方向,而那个方向,就是起初我们在DV录像中看到的那个塑料模特的地方。

  于是我跟胡宗仁使了个眼色,我们俩开始缓缓朝着郭老板站着的地方走过去,在路上的时候我已经把罗盘放回了包里,右手抓住一截红绳,左手捏了一把坟土,胡宗仁也把手捏住了自己的八卦袋,以防万一,大概是我们俩的表情有点凶,并且充满了敌意,于是当郭老板看到我们俩靠近的时候,突然伸手拦住了我们说,你们想干什么,别伤害云贞。

  伤害?我连看都看不见它怎么伤害它?郭老板很着急的对我们说,她不是坏人,你们刚才已经把她给吓得不轻了,现在躲在那儿不肯出来。郭老板的语气中都带着哭腔了,于是我问郭老板,现在云贞在什么地方?他说,在壁橱跟模特之间,藏在那儿都不敢动,你们先告诉我,你们打算对她做什么?我苦笑着说,我们只是想把它送到属于它的地方而已,只要它不对我们做什么,我们就不会乱来的。郭老板说,那就是说,我今后就再也见不到她了是吗?我没回答他,胡宗仁则说,如果你想见,它自然在你心里,任凭时间过得再久,它也都在那儿。但是我们不能让它留在这里,人鬼殊途,各行其道,不该相互叨扰。

  说完我们继续朝着模特的方向缓缓移动,在越过一个和我们人差不多高的衣架之后,我就完整的看到了整个模特,不仅如此,我还在模特身后和柜子之间的缝隙里,看见一个斜四十五度角背对着我们,穿的衣服和起初我们在录像中看到的一样,一个蹲在地上的女人的背影。同样的,那也是半透明的。不过它的背影在瑟瑟发抖,这让我觉得,她似乎是很害怕。我是个比较容易心软的人,看到这一幕的时候,我不由得把紧绷的手稍微放松了一些。胡宗仁也是一样,于是我们俩站在距离那个模特大约两米开外的地方,站着不动了。

  隔了好一会,胡宗仁突然开口说,云贞,你为什么来这里、喊出云贞这两个字的时候,我明显看到它的肩膀颤动了一下,就好像一个人躲起来,却被人发现了一样。它开始慢慢转过头来,看着我和胡宗仁,让我没想到的是,看到它的脸的时候,我发现和我们在DV录像里看到的那张毫无美感的脸完全不同,它看上去很憔悴,如果一定要用美貌来形容的话其实也是不为过的。只不过跟郭老板不同,他是一开始就没意识到这是个鬼魂,所以被迷了眼,我和胡宗仁是早有防备,如果想要故技重施来迷惑我们,那是不可能的事。

  云贞转过身后,双手半举在胸前,动作很像是想要抱住自己的头,但却从手臂之间的空隙惊恐的看着我们。我知道当一个鬼魂主动让你看见的话,那通常是有两个可能性,一是它和人之间建立了一种必然的联系,有可能是一问一答,有可能是相互洞察到了对方的真实目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比较常见,是它心甘情愿让你看到,期间可能是为了吓唬你害你,也有可能是厌倦了,寻求你的帮助。我并不了解这个云贞,但是看到它的样子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更宁愿是它在寻求我们的帮助。我们也没什么好帮它的,唯一能做的,就是弄清楚它出现的原因和目的,然后送它上路。

  胡宗仁把手里的八卦袋丢到了地上,然后挽起袖子,半蹲在地上,对云贞伸出一只手,轻言细语的说,你别害怕,我们不会伤害你,只是不希望你继续在人世间流连,你告诉我们为什么你留下。早在当初听录音看录像的时候,我就有种感觉,这个女鬼的目的性比别的鬼魂要强烈很多,相应的,它的意识也更为清楚。如果说大多数鬼魂的活动轨迹是遵循一种本能和机械性的重复的话,那它就更像是一个有着独立行为能力,但是意识还没有特别糊涂的鬼魂。举个例子来说,一家疯人院里有100个疯子,其中99个都浑浑噩噩,从来不知道更不会记得自己干过些什么,而剩下的一个,虽然自己也是疯人院里的病人,但是他却清楚的知道其余99个都是疯子,而自己才是正常的。显然云贞就是这样的情况。

  我看到云贞脸上悲伤的表情,带着害怕的神色,嘴巴缓缓的一张一合,却听不到人和声音,于是我对郭老板说,它在说什么你能听到吗?郭老板说能啊你们难道听不见吗?我没时间跟他解释为什么我们听不到,只是让他帮我们传话即可。云贞蹲在地上满脸悲伤的一直说着,郭老板开始把它的话转述给我们。

  从郭老板的转述中我们得知,云贞生于60年代,在生前曾经是解放碑另外一间商铺里的店员。解放碑开发的时间比较早,大概在80年代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一个人流量比较旺的商业区了,许多商场开始在这里修建起来,而当时二十多岁的云贞就是其中一家珠宝店的店员。可是由于自己家庭条件不太好,而自己本身也长得不好看,所以直到30多岁的时候还没有结婚,在解放碑这样人欲横流的环境下,许多欲望都渐渐变得具体,她也希望能够和别的女人一样可以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然后有个人来追求自己。于是她攒下了很长时间的工资,在自己工作的那家珠宝店里,以员工折扣的方式,买下了在当时看来还算非常贵重的一枚黄金戒指。每天都戴在自己的中指上,并且对外宣传自己有人追了,沉浸在自己编造的一种虚妄的幸福感当中。

  但是在90年代初期的时候,她所工作的那家珠宝店遭遇了一次持枪抢劫,那次抢劫是跨越好几省的连续作案,都是以抢劫珠宝店为主,为这件案子全国都下发了通缉令,案子却直到2000年左右才告破。而云贞恰好就是当天发生劫案时候当班的一个店员,由于责任重大,劫匪还有枪,所以在发生劫案的时候,她成了当天两名死者中的一位。说到这里的时候我算是明白了,之所以云贞有着比较清楚的意思,是因为她的死是带着强烈的不甘的,但是凶手早已伏法,它留下来的意义也就不大,却不知道怎么离开,于是一直在这里来回游荡,每天都在固定的时间出现,只不过到那遇到郭老板的那一天,恰好是被郭老板看见了罢了。

  云贞说,当时她被杀死之后,很快警方就到了现场,并且在对现场进行了勘验之后,从柜台的角落里装好了自己的尸体。可是在那个时候,她手上的那个黄金戒指已经不见了。

  我们都楞了一下,胡宗仁转头问郭老板,说你这个店是哪年开起来的?郭老板说是2000年解放碑开始扩建整修的时候。胡宗仁又问那你们这栋楼是以前就一直有的楼对吗?郭老板说是的。胡宗仁想了想,然后转头对云贞问道:

  “郭老板的这个店,就是多年前你遇害的那家金店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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