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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州地区的一个惊悚小说---凤城奇历

发布者: 道法自然 | 发布时间: 2014-2-25 15:50| 查看数: 28725| 评论数: 164|帖子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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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18 11:12:08
  第九十章 通话中断
  “算啦,看你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不如我和这位铁汉一起去那里探探就行。”渡边云子用手指指了指后头一直说不上话的老猪奇,对我微笑着说道。

  老猪奇猛地一激灵,如同打了鸡血一般兴奋无比地叫出声来:“亲爱的渡边小姐,你选择了我,就如同选择了米其林轮胎一样安全可靠……”

  我低下头瞅了瞅自己的腹伤,立刻作势起身,谁料刚站在地板上迈开了两步,还是有一阵隐隐的疼痛袭来,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看来走路还能勉强维持,可是一说到要做些闪避腾挪的大动作那可就够呛了。

  于是我沉思了片刻,忽而朝渡边云子问道:“渡边小姐,能否告诉我,其实你在寻找的这些银针,究竟是做什么用的?里面又隐藏着哪些秘密和风险?我自己倒无所谓,可我不能让我的兄弟糊里糊涂跟着你去冒险,甚至有生命之虞……”

  老猪奇一下子急了,“哇哇哇”地叫嚷开了,急忙凑到我耳旁,用手捂着低吼道:“扑领母,阿二啊阿二,你口口声声说不放心,可到底是不放心美丽的渡边小姐,还是不放心成熟稳重又智勇双全的我呢?渡边小姐有我的保护,绝对没有任何问题,而你的小人之心我明白得很……”

  老猪奇回过脑袋瞄了瞄渡边云子,咧嘴傻笑了一下,又回头接着说道:“我想你这小子是怕渡边小姐一不小心看上了我吧?那我可担保不了哇,像我这么拉风的男人,就好似漆黑中的萤火虫,那么璀璨,那么夺目!再加上我那雄辩的口才,还不怀抱白富美,脚踩黑木耳?阿二,我可告诉你:是兄弟的就不要和我作对,咱们公平竞争,OK?”

  我咽了咽口水,还想说些什么,一边的渡边云子忽然问:“你们在聊些什么呢?这么激烈,我能听听不?”

  老猪奇冷不防一巴掌死死盖住我的脸,在我的挣扎下,以极为绅士的姿态和声音对渡边云子说道:“亲爱的渡边小姐,经过我和阿二的友好协商,我们一致通过了让我代表他,参与到你这项富有意义的活动中。对于刚才阿二所提到的秘密和风险,我决定以‘两个凡是’来客观地对待,那就是……”

  说到这,老猪奇忽然刻意地“恩赫”咳嗽了一声,吞掉了口中的浓痰,一本正经地大声说道:“凡是渡边小姐作出的决策,我都必须毫无异义地拥护,凡是渡边小姐发出的指示,我都一定始终不渝地遵循!”

  那高喊口号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时期的红小兵。

  渡边云子不禁“扑哧”一声笑出来,花枝乱颤了好一阵才说道:“呵呵,没想到铁汉哥这么幽默的!得了,阿二,你就让他和我一起去吧!大白天的,我们想去一探虚实再说。”

  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老猪奇那只巨爪,见到事已至此,也只能低叹一声:“行吧,那就这样子办。不过,你记得,如果时机成熟,要把这一系列的来龙去脉一股脑告诉我……”

  “你这小子话真多,”老猪奇推了我一把,然后装模作样地对渡边云子说,“别理他,我这就去开我的宝马跑车,送你去开元寺广场,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把那……那绣花针找出来!”

  谦卑的语句中,“宝马跑车”四个字却加重了声量,生怕渡边云子以为他是踩单车的一样。

  “果真庸俗……”我心里暗骂一句,却也无可奈何。

  “阿二哥哥,那我走了?”渡边云子睁大了一双媚眼,笑眯眯地对我说。

  “且慢!那‘福禄寿’三色玉手镯,是不是……”我盯着她手上的“福禄寿”三色玉手镯说道。

  实际上,此刻我也不得不承认,这手镯戴在渡边云子白如凝脂的玉手上,是多么的美轮美奂,是多么的相得益彰,宛如一朵白荷花盛开在碧绿无比的荷叶上,令人思绪翩迁,心神荡漾。

  “小气鬼,借我戴几天不行么?而且是奶奶送给我的,又不关你事!”渡边云子嘟了嘟嘴,显得明艳中又带着娇俏可爱,然后轻移莲步,转身走了出去。

  老猪奇忙不迭地地追了出去,远远地还听到病房外的走廊传来一句:“别理那个小气包,哥这就给你买钻石戒指去……”

  我彻彻底底地无语了,只好百无聊赖地躺倒在病床上,胡思乱想起来。

  我想了很多,很多,包括过去,也包括现在,更包括未来。

  也包括自己,包括亲人,包括朋友,更包括了小烦。

  我尝试着拨通了小烦和老蒋的手机,却只有声音无比热情却极为机械的循环提示“您所拨打的号码已经关机”。

  不知不觉中,已经快半个月了,不知道远在香港的小烦,此刻是如何的模样。

  是依旧恬静地躺在病床上,犹如睡美人般昏睡不醒?

  还是身上插满了各种针管,靠着呼吸机维持生命的运转?

  她的身旁,是否有着老蒋在陪伴?

  或许有这么一个人的存在,小烦就不孤单了。

  我忽然傻笑了一声:其实一个人的时候不孤单,想一个人的时候才孤单。

  这么些年来,我一直在不停朝自己的目标奔跑,可一直到了今天才发现,自己是多么没用:学不来老蒋的成熟老成,也学不来老猪奇的赚钱本事,甚至连赡养家人、保护爱人都成为了一种奢望。

  也到了这个时刻才惊觉,小烦也好,渡边云子也好,她们的身边都有一个比我更优秀的人在陪伴。

  而且更令我沮丧的是,她们身边的那位,远远比我强壮,优秀。

  忽然有一种想哭的冲动,为自己,为现在的无助,更为将来的无奈。

  就在我内心极为沉重的时候,握在手中的手机忽然响起。

  “是小烦么?”我心里惊喜万分,想都不想地按下了接通键。

  而电话那头却传来了老猪奇沉重的的喘气声和近乎于嘶吼的焦急声音:“阿二,不好了,我被渡边云子……”

  话还没说完,突然从手机那段传来极为恐怖的一声怪叫,让这头的我都不寒而栗,难以想象在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快告诉我,你被渡边云子怎么了?喂喂,老猪奇,你说话啊,喂?”我着急地大叫。

  可此刻,回答我的只有一阵短暂的“嘟嘟”声,就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慌乱的我再次打回去,却只得到对方已关机的答案。

  我心头大骇: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啦,导致通话中断?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19 12:06:59
  第九十一章 云子的泪
  我一想到刚刚手机那端传来的极为诡异的叫声,还有通话中断前老猪奇极为不正常的呼吸声和叫唤,心里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浑身惊得按耐不住地颤抖不已。

  就在刚过去的这段时间里,老猪奇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老猪奇究竟见到了什么让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景象?而他说到的“被渡边云子”怎么了,又是怎么一回事?

  慌乱、局促、困惑,致使我的心狂乱得就像下一秒钟便会跳出我的胸膛般难受之极,几乎让我作呕。

  我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极为强烈,让我立刻掀开被单,换上衣服,头也不回地直奔开元寺对面的大广场。

  在医院门口打了部的士,我便马上钻了进去,大声告诉司机加速前往。一路风尘仆仆的,我仍禁不住不断催促,直到马不停蹄到了凤城南边开元寺对面的大广场才闭上了嘴,司机有些不耐烦,嘴里也是絮絮叨叨的,要不是看在孔方兄的份上,估计早和我吵上了。

  但是我连和他多费一丝口舌的心思都没有,直接甩下一张“红牛”就往大广场跑去。

  可是当我孤零零地站在偌大的广场上,看着上边停满的各种各样大小不一、贵贱俱全的汽车时,顿时傻眼了:这里哪有渡边云子和老猪奇的半点身影?

  我的汗水逐渐流了下来,虽然极为迫切地想找到他俩的踪迹,可忙忙人海,又哪知何处才是确切的方向?

  纵使我恨得直跺脚,也是无济于事。

  第一次,我感到一种有力气用不上的感觉,极为纠结,也极为懊恼,真真切切地折磨着我。

  而这一次,我身边没有老蒋、老猪奇和渡边云子,甚至连小烦都不在——忽然一种发自肺腑的孤独传遍我的全身,甚至在这个有和煦太阳的早晨,我依然感到全身冰凉,寒彻心扉。

  这是一种多么孤立无援的悲催,更是一种何等英雄气短的憋屈!

  就在急得几乎掉落眼泪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前方的一个沙井盖,“嘣”地一声从里边顶起。

  紧接着从里边跳出一个极为狼狈的褴褛身影,像极了电影里面的地道战队员,不禁叫我目瞪口呆。

  就在我看得一怔一怔的时候,那个窘迫的身影忽然一回头,竟和我四目对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渡边云子!

  我不由自主地望着同样错愕的她,一时间口舌打结,不知道该问些什么。而渡边云子面对我的出现,也显得十分惊讶,然后扭头不语,似乎心事重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云子,告诉我好么?”我一边朝她走去,一边说道。

  “云子,你叫我云子?”渡边云子忽然抬起头,一对漂亮迷人的媚眼充满喜悦和惊奇。

  然而,这双眼睛里的美丽光芒维持不了几秒,便在霎时之间暗淡了下去,犹如乌云瞬间遍布了这个明媚的晴天。

  我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对不起,阿二哥哥,是我的错。”紧咬嘴唇的渡边云子忽然对我说了这句话。

  “什么?”我第一时间以为自己听糊涂了。

  “很对不起,我也很想向你解释这一切,可我没办法……有一天,或许你会知道事情的真相,可不是……现在!”

  渡边云子说完上述一番让我难以理解的话后,眼中忽然充盈着泪光,似乎在下一秒就会滑落,这让我更加惊奇莫名。

  然而,她却只是对我悠悠一笑,又强自将泪水吞回眼眶,就像一枝带着春雨的梨花。

  看到此番景象,我一下子急了,情不自禁地上前抓住她的双臂,大声地吼道:“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啊!你怎么了呢?还有和你一起的老猪奇呢?我答应过你,我会帮你做任何事,这是我欠你的啊……”

  就在这刹那,一声强加压抑的抽噎,带着满满的苦楚,仿佛是从渡边云子灵魂的深处那里艰难地剥离出来似的,散布在她四围,在旭日下织出一幅黯淡的忧伤。

  我分明看到,一滴泪水,匆匆地从渡边云子那玉盘般的俏脸上滑落。

  紧接着碎在地面,顿时没了痕迹。

  而伴随着这颗清泪的那一声哽咽,袅袅地从渡边云子口中发出,重重地打在我的心底,疼得我登时觉得满世界的阳光都变得朦胧浅淡了。

  就在我心急如焚,准备继续追问的时候,渡边云子忽然一下挣脱我的双手,背身便大步地离去。

  我自然很不甘心地从背后伸手,一把抓住渡边云子的肩膀,正想揪住她问个究竟时,冷不防渡边云子一闪身,我手掌落了个空,却扫到她牛仔裤后口袋中的一根红绳,带出了一个金黄色的布袋。

  而这个布袋,极为眼熟,居然是……

  是一个和前晚在城北许驸马府后库房里掘出的金黄布袋一模一样的袋子!

  “这是什么?”我叫了出来,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渡边云子却二话不说地劈手夺了过去,然后冷冷说了一句:“我说过了,你无需知道!”

  “难道这是……已经给毁掉的城南许驸马府里,藏着的银针袋么?”我顿生疑窦。

  渡边云子此时却咬了咬牙,一声不吭扭身就走。

  我正想再次拦住渡边云子,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剧烈的撞击,然后整个人不由自出地飞出好几步开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我猝不及防,一头栽倒于停车场地板上,不由得忍住剧痛,诧异地抬起头,发现小胡子正在我身前咧着嘴,洋洋得意朝我笑了笑——原来是他在背后偷袭了我!

  我恼怒不堪地站了起来,恨恨地啐了一口:“你干嘛来瞎搅和?我有事和你们小姐说!”

  “小姐,没话和你,说!”小胡子依旧古怪地笑着,有条不紊地说出这句蹩脚的普通话。

  而那边,渡边云子径直地走着,丝毫没有半点留恋和回头的意思。

  “云子,回来,告诉我你的苦衷……无论怎么样,我们一起面对行不?”我朝那个决绝的身影高声呼喊。

  只见远方那个落寞的身影停了一下,似乎痛苦地踌躇着,然而还是继续急急远去。

  我刚想追赶上去问个痛快,没想到小胡子拦住了我,冷冷说道:“你的,不许追!”

  “关你什么事!”

  我怒火心中烧,朝小胡子咆哮道:“再拦住老子,我要你……”

  我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忽地胸口一闷,身子犹如皮球般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止住了颓势!

  原来小胡子已经恶狠狠地一脚踹在我的胸膛!

  这脚可谓力拔千钧,我直接给踢得在地上如一条死狗般无法动弹,紧接着口中一甜,居然喷出一口鲜血。

  “东亚病夫!”小胡子轻蔑地抛下了这句话,咧嘴走人。

  这种极端刺激的挫败感和无能感,让此刻兀自倒地不起、犹如虾米般蜷曲成一团捂住胸口的我,陷入无尽的苦痛和辛酸中。

  缓了好久,在路人的惊讶和躲避的目光中,我才好不容易地撑了起来。

  可是此际,我却浑然不顾自己伤势般地扭头,盯住不远处的那个沙井——因为就在刚才趴在地上的当儿,我好像从那黝黑的地底……

  听到了老猪奇的呼救!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19 12:10:21
  第九十二章 沙井盖下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踉踉跄跄地站直了身子,有些难以置信地来到沙井口前,面对着黝黑的地下水道,显得有些手足无措。

  有那么一段时间,我真的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直到第二次听到老猪奇的哀嚎从地下水道那深邃的漆黑中,飘渺地传入我的耳中,这才确信无疑。

  难道老猪奇真的在这沙井的底下?

  难道渡边云子真的做了什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把**熏心的老猪奇陷害在底下,让他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不敢想,也不愿这么想,此刻自己只能确定绝对不能见死不救,必须下去一趟!

  “哥哥,你是来拜佛的么?”

  就在我咬紧牙关,准备顺着爬梯进入沙井盖下的地下水道时,身边忽然多了一句怯生生的话语。

  我有些惊讶地循声望去,却看到一个年幼瘦弱的丫头,提着一堆用塑料袋装着、长短粗细各不相同的香火蜡烛,犹如童话中冬夜卖火柴的小女孩般,有些害羞地出现在我跟前。

  我紧绷的心松懈了一些,柔声对她说:“小妹妹,乖,我不是要拜佛,而是……而是要去救人。”

  “拜佛,也可以救人啊!” 小丫头忽闪着明亮的大眼睛对我说。

  “呵呵,可是哥哥要做的事情,无法通过祈求来实现。”

  小丫头默默地低下头,低垂的长睫毛沾满了失望和不甘,突然扯住我冬衣的一角,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哥哥,你帮我……帮我买几柱香好么?求求你了,我爸爸不在,我妈妈又病了,我想卖点香,帮她换些药……”

  我忽然想起近些日子,凤城的人们常提及的街头骗局,也就是说有些坏人专门利用小女孩扮可怜,说些悲惨故事的方式来博取路人同情,从而赚取钱财的故事。

  我本来大可以嗤笑一声置之不理,可是这个小妹妹天真无邪的眼神,还有那低声下气的神态,让我不忍这么做。

  而且,我也急着要下去营救老猪奇,于是有些地焦躁掏出自己的钱包,立刻抽出两百块,递给小丫头,认真地说:“我给你两百块,你快些去买药给你妈妈吧,别在这卖香啦,搞不好有坏人拐走你的!我还要下到这沙井地下去……去维修下水道,不和你聊了哈!”

  小丫头欣喜若狂地接过那两百块,高兴地跳了起来,紧接着把所有的香火一股脑地递给我,忽而又皱起眉头低声说:“可我这些香火蜡烛,不够两百元……”

  声音越来越细,到最后几乎辨别不出。

  我不耐烦地把那袋东西塞回给小丫头,摆摆手说:“这钱你拿着,东西我也不要了!你就别烦我了,我真的有急事……”

  “等我两分钟,真的,就两分钟,我马上回来!”小丫头喊出这一句后,就一溜烟跑开了。

  我摇了摇头,庆幸好不容易才摆脱这个捣蛋鬼,这才倒抽了一口气,挽起了衣袖,开始往沙井内部攀爬下去。

  不料,我还没走多几步,就听到头顶之上有个声音在大声呼唤,抬头凝视,发现又是那个小丫头。

  我再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怒火了,高声喝斥道:“你怎么又回来啦,烦不烦啊?”

  “我有东西要给你,快上来,快上来啊!”小丫头一手拢着嘴巴朝我呼喊,一手使劲晃着手上的一袋物品。

  我十分无奈地重新返回了地面,没好气地对这小丫头吼道:“你怎么搞的?不是叫你别烦我么,怎么又折回来?”

  小丫头脸上表情很严肃,一本正经地对我说:“我刚跑回家和妈妈要散钱找回给你这位好心的地下道环卫工哥哥,可是我们家实在没有了,于是我妈妈说要我带这些东西给你,能帮上你忙……”

  说到这,小丫头打开那个塑料袋,露出里面的手电筒、绳子、剪刀、小铲子之类。

  我心头一热:多么好心肠的一家啊,我还差点误会是坑钱的把戏。

  想到这,我连忙说道:“谢谢你哦,我就收下了。”

  然后接过这袋沉甸甸的东西,转身就想钻进沙井之中。

  “等一下,还有这个!”

  小姑娘迅速拿出一个用菩提子串成的手环,用双手捧到我面前,真诚地说:“好心的哥哥,这是我妈妈用在开元寺树下捡的菩提子帮我做成的手环,能保佑平安的!我送给你,希望你好人有好报!”

  我有些感激地摸了摸小丫头的脑袋瓜,接着掏出我的钱包,把里面所有的钱都给了她,然后不理会她的拒绝和推辞,头也不回地往沙井下的阴影处走去。

  幸亏有小丫头送来的手电筒,我才可以沿着爬梯,顺利地来到这沙井下的地下水道。

  单枪匹马的我借助着手电筒的光线,逐渐看清楚了这地下水道的大体情况:因为凤城每年经常有台风光顾,时而造成内涝的局面,所以正上方新兴建的大型停车场在这方面,可可做足了一番功夫,不仅排水的管路既多且粗,而且开挖的地下水道又深又阔,看上去有些规模,比内地的一些一遇雨天就“水浸街”的城市不知道好上多少倍。

  可是这里的环境真是叫人不敢恭维:不仅恶臭扑鼻,而且污浊脏乱,尤其是地上五公分厚的烂泥,踩上去就“吱溜”“吱溜”响个不停,稍有不慎便会叫人摔个跟头,这叫人情何以堪?

  可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渡边云子和老猪奇为什么会到这里来?为什么最后只有渡边云子一个人从沙井口出来?为什么刚刚我会接连听到老猪奇的求救声,现在却除了污水排走的潺潺声就听不到任何别的声响?

  难道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我的心一下子又“咯噔”地提到了嗓子眼。

  可面对前路,我有些迷惘,也有些犹豫:在上面的时候我已经估算过,这个停车场少说也有三千来方,要是把四周的建筑都算进去,那面积就更大了。在这么巨大的地盘搜寻一个人,着实不易啊。

  可事已至此,难道要我临阵退缩不成?我也只能摸着石头过河了,看了看前边三个岔口,挑了最左边的,慢慢走了进去。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0 10:35:53
  第九十三章 两具棺椁
  说到进入诸如洞穴之类,我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就单单上回在金山地洞那,我就吃尽苦头,要不是老蒋和老猪奇屡次在危难关头相助,我怕是早就没有命了。但是关键是在于,单枪匹马地独闯龙潭虎穴,我还是头一遭,不禁有些没底地心里直发毛。

  我定了定神,警惕无比地涉水前行,只见岔口里头一片昏暗,不时“吱”地一声跑出一只硕大的老鼠,考验着我的大脑神经,慢慢让人有些胆战心惊起来。

  随着一步步地深入,我在这一团黑暗中渐渐感到有些不安和困惑,因为此时,我在手电筒灯光的照射下,发现这里的墙壁有些地方已经出现了龟裂、破损的痕迹,甚至发生小范围坍塌,碎砖碎土掉了一地。

  我心里有些不解:这个大型的地下停车场的下水道应该是新近几年才搞好的,照理说建筑质量应该有所保证,而且近段时间又没有什么自然灾害或地质变动,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损毁成这种程度,除非真的是不折不扣的“豆腐渣”工程。

  但是我的直觉已经非常敏锐地告诉我,造成这一切的原因绝非这么简单——经过这些天的锤炼,我已经开始有些信赖甚至迷信自己的直觉了,简直是准得让我不得不佩服自己。

  我打起十二分精神地边走边探索,却发现越往里面,破碎程度越严重,到最后已经活脱脱一个地震现场了。碎砖烂土和着淤泥阻拦着我的步伐,加上地下水道特有的腐臭,从视觉。嗅觉和脚下感觉一起轮番轰炸原本就不太坚挺的神经,让我有些无法招架,脚底也开始举步维艰。

  就当我打算知难而返时,手电筒的光亮忽然笼罩到一处古怪的凸起,掩映在瓦砾堆中,不细看还真发现不了。

  我顿时来了劲,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几步,借助着手电筒的光亮,打量起眼前的小土包。

  不料,我发现眼前的这个“小土包”,居然是一副两米左右的棺椁模样,似乎已经给人破坏过,这让我大为困惑,甚至百思不得其解。

  众所周知的是,棺即盛放死者的木制葬具;而椁呢,便是套在棺外的外棺。

  以前,古人的墓葬都是将遗体放进棺材里,最后置于墓穴的。而官宦家族或是大户人家为避免棺木因为埋藏时间过久而导致腐烂,便将棺材置于棺椁里,以求保存得更为长久。可以说,这种举措也是身份的象征。

  而现时,就在我眼皮底下的这副外椁呈现出一种米白色,和周围乌黑的土壤和淤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在手电筒的黄光下晕开一片诡异的惨淡颜色。

  我在脑海中思索了一阵:这种“三合土”式密封棺椁,一般是由石灰石、粗砂、糯米等材料混合,再经过层层夯打筑成,虽然不是很好看,但胜在坚实。可眼前这副棺椁显然已经给人为暴力开启过,似乎是用诸如大锤头的工具硬生生砸开一般,遭破坏之处,已经露出里面深褐色的棺材来。

  但更令我猛吸了一口冷气的是,里面的棺材盖板也给人掀开了,露出一具用灰黄裹尸布包住的尸首。此情此景,让我忽地回忆起盗墓贼口中的那些“粽子”啊、“僵尸”啊之类的邪魅事端,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头皮发麻。

  “冤有头债有主,大人你可要讲道理,我只是下来搜救我的朋友,千万不要认错人啦!”我双手合十,心惊胆颤地祭拜了这副棺椁一番。

  眼见这岔道到了尽头,仍是没有老猪奇的半点影子,我便识趣地退避回来,根本不敢打陪葬品的半点主意,就连靠近棺椁瞧瞧满足自己好奇心的心思都没有——我深深地明白,自己可是为了找人才下来这个鬼地方,不要节外生枝地变成寻鬼,甚至主动招鬼给自己制造麻烦,那就亏大了。

  可我心中犹有疑问存在,那就是:

  谁砸开了“三合土”棺椁,又掀开了棺材盖板?

  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

  而这口棺椁的主人,又是何方神圣?

  一切,似乎只是一个解不开的谜。

  但是我牢记着现在最该解决的,不是这些难缠的谜题或是骇人的棺椁,而是老猪奇的踪迹和安危。

  于是,心里拼命告诫自己不能再胡思乱想,一旦找到老猪奇便速速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折返到最开始分开的三个岔口处。

  我抬头用手电筒望了望,心里思索起来:最开始进入了左边岔道,发现了一口给人毁坏过的棺椁,那现在便剩下两条岔道了。

  很可能,老猪奇就在两条岔道之一。

  也很可能,未知的危险,也在两条岔道之一。

  我咽了咽自己的口水,在小丫头给我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把小铲子,作为临时的武器使用,以备不时之需,尽管看上去滑稽多了,更遑论与那晚削铁如泥的虎彻短刀相提并论,但是此刻再怎么说都是聊胜于无。

  更何况,从我下到这地下水道迄今为止,还没再听到老猪奇的呼喊,恐怕越一秒迟发现,越多一份凶险。

  “挺住啊,老猪奇,上次金山地洞你都能逢凶化吉,这次该不会这么脆弱吧!?”我心里暗暗喊着,脚下已经开始走进中间的那个岔口。

  这边的岔道也是毁坏得厉害,粘稠淤泥、残砖断瓦和顶上漏水,让我极为不舒服,一心只想搜到老猪奇便走人,不敢多做停留。就这么一脚深一脚浅地朝里边走去,又发现这是一条断头路,而且,仔细分辨,发现在路的尽头,居然也有一具棺椁,比之前见到的那口更大,看上去也更为高级。

  可让我目瞪口呆的是,这具棺椁,同样也给人毁坏了!

  古代棺椁中,有石制的,也有玉制的,尤其是汉白玉古椁,便极为著名。比如前段时间我在电视上看到的唐贞顺利皇后武惠妃敬陵里,有一被盗石椁便是汉白玉制成。

  我记得当时播音员说过,经实测,追回的石椁为面阔三间、进深两间的仿宫殿造型,整体结构由五块椁顶、十块廊柱、十块椁板、六块基座共三十一块石材组成,造型独特,色彩鲜艳,体量庞大,反映内容也极为丰富。

  可眼前这口给人破坏过的棺椁,在我看来,单论艺术性和特殊性,绝不会比皇族石椁逊色多少!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0 10:36:05
  第九十四章 北斗七星
  我的冷汗,已经慢慢淌了下来——眼前这口不同寻常的棺椁,着实让我心虚得很。

  我细细地用手电筒朝里头照了又照,并伸长脖子瞧了又瞧,发现这个外椁竟然是用汉白玉制成的,看得出主人的地位非同小可,但是明显已经遭人为破坏过。

  此刻外椁的正上方已烂得不成样子,坚硬的石板已经化为齑粉,可依旧可以从剩余的部分,看出它旧有的恢弘气势。

  只见这口棺椁比之前看到的那具更加巨大,目测至少有两米半长,一米半宽。尤其外面的那层闪着幽幽银白色的外椁,显得卓而不凡。侧面别具匠心地雕刻了一些古怪奇特的图案和花纹,似乎还有一些铭文。

  而最为叫人瞠目结舌的是,这副汉白玉外椁的造型,居然……

  居然和先前在凤城北门看到的徐驸马府的总体布局极为相似,简直可以说,就像是许氏府邸的汉白玉版缩微模型一样!

  虽然缩微版许府的屋顶已经给人毁掉,可主体三进五间与插山构成的“工字”格局依稀可辨,精妙得叫人咋舌。

  我心里不由得惊叹道:“好家伙,能找到这么齐整的巨型汉白玉,并切割、雕琢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图案花纹,甚至别出心裁地制成高度仿真的府第造型,若非达官贵人,便是富商巨贾,寻常人家怎么可能能耗费如此浩大的人力、物力、财力、精力去打造一个奢侈非凡的葬具?”

  我不禁走到此口汉白玉棺椁跟前,探着身子,细细看个究竟。

  不看不知道,细瞧过后,自己心里的谜团又再次浮现:眼前的汉白玉是一种天然的大理石,质地坚硬洁白,因石体中泛出淡淡的水印,俗称汗线,故而得名“汉白玉”。如果说现在要将这外椁弄掉,普通人面对如此坚硬的外壳,都会选择移走上盖或者直接撬开,可打开这具棺椁的明显是一个急性子的人,使用了一种简单粗暴的方法,却又快捷便利,应该说走了在这阴暗狭窄的地下水道最为直接有效的捷径。

  那就是,爆破!

  可这种爆破,却需要很高深的专业技能,拿捏得极为准确。要不然,棺椁连同里面的东东一起粉碎不说,更有可能分分钟把整个地下水道炸塌,葬送掉自家性命,那就悲催了。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两条岔道为什么毁坏的如此严重,敢情是爆破所导致的!

  实际上,迄今为止我只见过一次爆破行为,也就是上次在金山日军地下仓库那次……

  联想起这回的情景,我脑海开始怀疑这个爆破,是不是渡边云子的所作所为!

  我心存疑窦,可还是握着手电筒,往没有盖子的汉白玉棺椁里头瞄去。有些出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的是,这具内棺的盖板,也如同左边岔道里的情况类似,被人掀开后随意丢到一边。

  我不经意地瞄了一下贵重厚实的棺材盖板,却发现了一个细节,让我冷汗都冒了出来。

  我骇然地看到,在椁盖背面的中心的位置上,有呈发散状的网状的白须,丝丝缕缕地犹如水花一般诡异。

  我明白,这丝网白须绝非墓葬的特意雕琢,而是另有内情!

  按凤城当地民间的说法,这种丝状白须被称为“龙须”。记得小时候听隔壁老爷爷吓唬小孩子时讲过,据说亲朋好友在送葬时,会感动棺内的死者,死者因受感动而喷出一口唾沫,“龙须”就是由唾沫在棺盖板上挥发形成。

  此外我还知道牌坊街的一些盗墓贼口中,流传着另外一种更加恐怖的神秘传说。那就是生于红沙日、死于黑沙日、埋于飞沙地的死者葬久不腐,历尽百年之后,便会成为僵尸,但是暂时无法突破人鬼隔阂,仍旧会像死人一般长眠不醒。直至有一天被人撬开棺木,吸到人口中的阳气,便会吐出阻断转化的最后一口白沫,化为人见人怕的……

  僵尸!

  此时此刻,孤身一人在这个阴暗潮湿的岔道见到这种诡异邪魅的场景,我真的胆战心惊,全身汗毛也倒竖起来,不断打着哆嗦。

  我下意识地揪紧了手上唯一的武器——那个小铲子,眼睛却不受控制地往棺材里面望去。

  可是此时,棺木里哪有什么尸体?

  我看着空荡荡的内棺干瞪眼,脑子却犹如马达般高速运转:尸体不翼而飞,难道给人盗走?还是如传说般,化为僵尸自己走了?或是,这具奢华的棺椁原本就是空棺?

  就在我踌躇不决之时,忽地借着手电筒的光线隐隐察觉,空空是也的内棺底板似乎内有乾坤!

  我十分惊讶地屏气凝神,凑近身子往内棺地板望去,只见黑漆漆的垫板上,竟然令人咋舌地出现了七个错落有致的铜钱,铜钱之间还有凝练的线条相连,刚好排列成天文“北斗七星”的勺子形状。

  “北斗七星?!”我心里不禁暗自称奇。

  中国古代人崇信人死之后,在阴间仍然过着类似阳间的生活,对待死者应该“事死如事生”。因而按照古人这个传统,死者生前住过的用过的均应仿照世间。比如秦始皇陵地下寝宫内“上具天文下具地理”,“以水银为百川江河大海”,并用金银珍宝雕刻鸟兽树木,完全是人间世界的写照。

  而俗话有云:“北斗七星,主天子寿命,也主宰相爵禄之位”。民间也有流行“北斗主死,南斗主生”的说法,照这样看来,北斗七星原本是帝王之星,为皇族所用。在那个皇权至高无上的时代,谁敢冒如此天下之大不韪呢?

  我只觉得心中的疑团犹如狂潮般一浪高过一浪,自己却像惊涛骇浪之中的一叶扁舟,身不由己地卷入这个谜局之中。当前我根本不知道这口椁中棺的特殊用意在哪,棺中人又是何方神圣,并且与隔壁那口有什么关联,但是有一个强烈的直觉正在告诫我……

  此地不容久留!

  而且我来到这个地下水道的目的是为了老猪奇,此时他生死未卜,我根本没必要节外生枝地去招惹是非,还是速速退去,继续搜寻老猪奇,然后赶紧走人为妙。

  主意一打定,我便抽身欲走,不料就在这个当儿,忽然听到“悉悉沙沙”的声音,幽幽地从脑门后的岔道口传来。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0 10:36:49
  第九十五章 独闯猫路
  此时此刻,我完全压抑不了满胸口的惊骇,颤悠悠地一回头,发现在这个昏暗静谧的岔道里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地面上已经无端端漂浮着无数盏绿幽幽的成对“鬼灯”。

  我的头皮不由得阵阵发麻,汗毛也“咋”地一声猛然竖立,就连握住手电筒的手此刻也抖得厉害。

  我心里头忍不住地发毛:“Fuck!这些东西是什么啊?不要说是……是鬼火吧?!”

  可这些“鬼灯”却没有留下给我考虑对策的余地,慢慢地朝我逼来,发出先前听到的那种 “悉悉沙沙” 的瘆人声响。

  我只好强打起十二分精神,高高举起身边最具威力的“重磅”武器——小铲子,准备迎接一场恶战。

  随着这些“鬼灯”渐渐靠近了我,我才惊讶地发现,原来这些吓人的玩意是……

  整一地的猫儿!

  我有些吃惊地面对着眼前的这伙猫群,禁不住目测了一下,这会儿少说也有几十只,里头有黑猫、白猫、黄猫、花猫等等,应该说自己能想到的猫儿都来齐了,估计这个大型停车场附近人家养的都过来了。此刻黑压压的一片,犹如**回家般挤在狭窄的岔道里头,场面显得既诡异又怪诞。

  我冷不防想起以前老人家口中的“猫通灵,狗通人”的说法。据说,猫猫体制属阴寒的,是阴间人士的化身,代替阴间来监视人间的一举一动。尤其是黑毛黄眼麒麟尾的猫儿,能镇宅辟邪,驱魔赶鬼。

  可现在奇就奇在: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忽然聚集了这么多颜色斑斓的猫儿,究竟是猫本身的意愿,还是另有原因?

  “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驱使通灵的猫赶来这暗无天日的下水道吧?”我心里暗想。

  就在我脑子里面胡思乱想时,突然一声尖锐刺耳的“喵”声,划破在这岔道里的一片死寂。

  照理说,这么多猫儿,有一声叫唤实属稀疏平常之事,可我已经吓得几乎跳了起来。

  因为,我分明听到这声猫叫,正是来自我的后背!

  我大惊失色之下,反手一铲子拍去,正欲扫去后背发出怪叫的东西,谁知道后背上的东西极为敏锐,“噌噌”地溜到了我脑袋之上!

  于是,我这一铲子,硬生生地拍到自己后背,疼得自个眼泪差点就要掉下来了。

  头顶着来历不明的异物,后背给自己搞得钻心得疼,此时此刻我更是手足无措,霎时间慌了神。

  我心头一阵震惊:“Fuck,怎么办?这鬼东西真是准备在太岁爷爷头上动土啦?别说是它在我头上兴风作浪啦,就算它拉坨屎撒泡尿,也够我受的了!”

  我咬咬牙,使出力气,又朝自己脑袋极为迅捷地一铲拍去!

  不料这东西动作迅若闪电,霎时间我只听到耳后一阵风吹过,这东西已经到了我的左边肩头——于是,我这一重铲狠狠地拍在了自己的脑壳上,只听到“咚”一声闷响,我倒霉地被自己拍得天昏地暗、眼冒金星,不禁脚下一软,瘫坐了下去。

  真是悲催啊!我瘫坐在地上好一会,才缓过神来。正想扭头朝左边望去,那东西又机敏地躲到我的右边肩上。待我脑袋往右边转去时,它又敏捷地跑到我后背去了,就是不给我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这下子我真的是无可奈何了!不过稍微有些安慰的是,后背这古怪的东西似乎对我没有恶意,只是想玩玩我、寻寻开心而已。

  我啐了一口,很是不忿地站了起身,本想来个“鲤鱼打挺”吓吓背后的异物,却惊奇地看到前面原本密密麻麻的猫群,此刻聚拢在两边,在中间让出了一条路,弯弯曲曲地通向外边,好像有意地制造出这么一条小径。

  我怔怔地看着眼前的这条小径,不太明白这群猫究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就在我迟疑时,背后的异物“喵”地一声叫了出来,吓得我心“咯噔”地跳了一下。

  “太诡异了吧!”我不禁暗自惊叹。

  可现在我连背后的玩意是何方神圣都看不到、搞不清,内心的恐慌和惊惧是难以言喻的。只见地上的猫儿都直勾勾地看着我,宛如万千盏“绿灯”般劈头盖脸地照过来,我感到自己似乎就要被这些光线射穿般抓狂……

  忽而,我感觉到背部冷不防给“笃”地戳了一下,痛得自己身不由自地朝前踉跄了几步,刚好扑到猫群中间的那条路前。

  疼得直抽冷气的我,忽然醒悟到一点:是不是背后的鬼玩意,要我走这条猫路?

  于是我站直了身子,清了清嗓子,大声地说道:“这位……这位老神仙,你是不是要在下沿这条路走过去呢?是的话,给点提示行不?”

  话音刚落,整个岔道的猫群犹如大合唱般,一起发出一声“喵~”的尖叫,声音之大,声调之高,刺得我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乖乖,敢情这群猫儿要引导我跟它们去某个地方?

  我愣了一下,吞吞吐吐地说道:“各位……各位猫爷爷猫奶奶,你们是饿了吧?放心,我回到地面,马上买它几十斤鱼来孝敬你们!可现在我的兄弟来到这地下水道都有两三个小时了,我还没见到他,我怕他出了点什么意外,还是先去找到他为妙吧……”

  话还没说完,全部猫儿立刻高声叫了一声,比刚才那尖叫更尖锐更瘆懔!

  在我的手电筒光线下,这些猫儿纷纷张开嘴巴露出森白的牙齿,又弯下身子把爪子张开,似乎随时准备扑上来对我进行群殴式的撕咬。我不禁打了个冷战,忙不迭地陪笑道:“各位猫爷爷猫奶奶,呵呵,我……我刚刚胡说八道的,你们要我去东我便去东,要我往西我就往西,大家都是文明人,别……别动粗嘛!”

  于是无奈之下,我只好一手拿着小铲子,一手握着手电筒,背后挂着一个不知名的沉甸甸玩意,像背着书包上学的学生一般,在群猫的簇拥下,一脚深一脚浅地在这黝黑潮湿的岔道里前行……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1 10:24:27

  第九十六章 白毛僵尸
  群猫引导着我走出了岔道,来到最开始的三岔口处。

  我正在迟疑之中,只看到猫群此刻整齐划一地围在最右边的岔道那,然后像训练有素的队伍一般散开,很快便形成一条猫路,通向最右边的那条岔道。

  但是,此刻我却踌躇不前。

  因为内心不知道怎么一回事,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大声疾呼:“危险,危险,危险……”

  我很尊重自己的直觉,更何况单靠这天赋般的直觉,已经救过自己多少次性命。

  现在此处阴森诡异,地藏棺椁,棺内尸首均不知所踪,明显很不对劲。再加上老猪奇的喊叫声再没响起,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更加让我担心不已。

  群猫都抬头望着我,带着期盼,更带着威慑,冥冥中挟着一股不能自恃的压迫力,让我不得不咽了咽口水。

  就在我犹豫不决时,忽而,从群猫聚集的岔口里,传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声!

  而如此熟悉的声线,不是老猪奇还有谁呢?

  我犹如给点了穴一般呆立在那,眼睛死死地盯住岔道里那无边无尽的黑暗。

  老猪奇,难道就在这片叫人不寒而栗的漆黑中么?

  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心里却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渡边云子,想她为什么要把老猪奇单独遗留在这阴暗恐怖的地底,想她为什么要拿到了银针就狠心弃我而去……

  难道她不明白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事么?

  难道这一切,只是一个圈套?

  难道我,只是和算盘李一般的用完即弃的棋子罢了?

  我又忽地想到,渡边云子是渡边大东株式会社的大小姐,是渡边新吾的乖孙女,倾国倾城,家财亿贯;而我只是一个没心没肺没才没钱的颓废青年,何德何才配得上她?

  阿二啊阿二,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脑海里浮现的这么一句,让我内心不由得泛起了阵阵酸楚。

  “喵~”

  身后的鬼玩意冷不防叫了一声,把我从迟疑不决的境地扯了出来。

  “阿二啊,你别再心存幻想啦!事到如今,全是为了老猪奇,就算前边是刀山火海也要闯啦!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心里暗道。

  于是心里再无杂念,步步为营地在群猫的指引下,朝那片诡异的暗处走去。

  说句实话,要是现在说我一点都不怵,那肯定是假的。我不仅心里没底,而且怕得发慌。可为了兄弟,也因为自己单恋再度告吹的缘故,我走入这条可能是不归路的岔道。

  我一边高举小铲子作为临时武器,一边握紧手电筒,趟着脚下浑浊发臭的浅水,聚精会神地往岔道深处迈进。这边的情况跟左边和中间的岔道情况类似,也是烂得不成样子,不仅人工开凿的墙体剥落在地上,而且有些地方已经是坍塌得只容侧身穿过。我有些惊奇,也有些纳闷,究竟在我下来之前,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搞出了什么大动作,弄出了这么大的名堂?

  就在我满心疑问时,一路簇拥我的猫群突然像听到一声口令般,不约而同地停了下来,然后猫头纷纷转向了我。于是在昏暗的岔道中,我看到了宛如无数萤火虫似的猫眼,正齐刷刷地望向我,似乎要我做些什么。

  不过我立刻就醒悟过来,它们不是要我干些啥,而是在征询我背后那既烦人又邪魅的鬼玩意的主意!

  此刻,一路挂在我背后的东西又重重戳了我一下,这一举动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继续走,不要停!

  我又给戳得龇牙咧嘴的,感觉自己彷佛给人用枪指着后背挟持着来到这一般。可形势逼人,看来顺着它的意思去做才是明智之举,我也只能识时务者为俊杰了。

  我蹑手蹑足地往前走去,还没迈出几步,我忽而被手电筒照到的景象吓了一大跳,手上的小铲子竟不听使唤地跌落到地上!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

  一个穿着绘着犀图案的七品武官袍、披头散发的佝偻身影,此刻正呈现出一个诡异的“大”字背对着我——更叫人魂飞魄散的是,眼前这身影无论腮帮上、后颈上、手背上,都长着浓郁茂盛的瘆人白毛!

  面对如此惊悚的画面,我禁不住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

  “这,这不就是盗墓贼口中流传的僵尸么!”我心里极为惊骇,脚下不由自主地一阵剧烈颤抖,差点没能站稳。

  可眼前这具僵尸却没有丝毫动静,犹如仍处于沉睡中一般,仿佛雕塑般矗立在一片漆黑中。

  就在此刻,后背又是一记重戳,好像就要戳断我的脊梁骨一般,戳得我鼻涕泪水都“刺溜”流下。

  此刻我真的是声泪俱下,叫苦不迭,连声朝身后哀嚎道:“哎哟我的爷爷呀,你就饶了小弟吧,这不把我往火坑里推么……”

  “嗯嘛……嗯嘛!”

  就在我苦苦哀求身后的鬼玩意不要逼我上绝路时,忽然耳朵极为清晰地听到那具白毛僵尸口中,传来这番鬼魅邪门的叫唤!

  “Fuck!莫非要起尸?”

  我一个激灵,好像有一盆冷水兜头兜脸地淋了下来,顿时变得清醒无比,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背后那讨厌的东西要戳就把我戳死好了,戳死总好过给僵尸活活咬死啊!

  可我还没来得及迈开步子,双脚已经像生了根一般,无法动弹了。

  因为此际,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双眼所看到的情景!

  我看到了那具白毛僵尸背后,紧贴着一个人……哦不,应该说是有一个人,正面对面、手对手、脚顶脚地贴住白毛僵尸,宛如白毛僵尸的影子一般!

  我几乎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几乎抓狂了:在这个阴暗潮湿、污浊恶臭的地下水道,居然还会有一个大活人和恐怖丑陋的白毛僵尸贴身相拥,这怎么能不叫人毛骨悚然?

  我忽然察觉到,这个人似曾相识……

  “我靠,这不是老猪奇么?!”我翻然顿悟,然后骇得胆颤心惊。

  难道从一开始,老猪奇就在这,痛苦不堪地这样子贴住白毛僵尸?

  难道渡边云子一开始叫老猪奇过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要色迷心窍的他作为替罪羔羊?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1 10:25:02
  第九十七章 霸道还击
  我忽然忆起在前边的中间岔道里,看到内棺盖板上的“龙须”,这才明白白毛僵尸已经凝元成形,眼下就差最后的一丝人气便可转化,而老猪奇此刻用嘴堵住它的尸口处,就是为了防止白毛僵尸冲破最后的桎梏,化尸为妖!

  而眼底下,人世间最悲催最折磨的刑法,莫过于我眼前看到的这番诡异凄惨的景象:老猪奇为了白毛僵尸不进行最后一步转化,唯有手脚并用地钳制白毛僵尸,然后硬生生用嘴巴密密实实地堵上了那张獠牙外凸、腥臭无比的嘴巴——只要稍有不慎,给眼前这具毛僵吸多一口人气,那横在自己面前,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我不禁打了一个冷颤:刚才就那么匆匆一瞥,自己便给白毛僵尸的背影吓得几乎屁滚尿流。而现在老猪奇所处的这种险恶、窘迫的境地,完全超出了我的承受能力和想象空间,我根本不敢设想要是换成自己会是如何一番局面……

  忽然后背又是一股钻心的疼痛,那比大爷还大爷的鬼玩意又在催促我向前了。我咬了咬牙,使劲跺了跺不住战抖的双腿,这才晃悠悠地向前走去。

  我凑了上前,看着白毛僵尸对面的老猪奇,心里觉得既痛苦又难受。我这才恍然大悟,之前听到的几声哀嚎,都是老猪奇泣血的声音——试问一下,身处此等凶险境地,谁人不害怕,谁人不绝望?

  “兄弟,我来晚了,你受苦啦……”我已无法自恃,泪水已经流了下来。

  此时,丝毫不敢动弹的老猪奇全身忽然激烈地起伏,然后我听到了幽幽的哽咽声,不禁诧异地地抬头望去,只见昏暗中,老猪奇脸上掉落了两行清泪,擦着白毛僵尸脸上的刚毛,像小河般流淌。

  印象中,老猪奇总是没心没肺、整天嘻嘻呵呵的一副乐天派模样,我却从没有见过他落泪的样子。就算挨打挨揍时,“哼”都不“哼”一声。

  甚至在我有时悲伤掉泪的时候,他还会怒其不争地大声喝斥道:“扑领母啊,男人有泪不轻弹,懂不,东亚病夫!”

  可就在现时,那个铁汉般的老猪奇,却在原本他自个眼中最不屑最软弱的兄弟面前,抑制不住内心的悲愤和委屈,潸然落泪。

  这是一个何等痛心寂寥的画面!

  更让我感到无比悲伤的是,我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去帮助他、解救他,甚至分摊他一点丁苦痛,我都做不到。

  而这一切……

  这一切,难道不都是渡边云子造成的么?!

  是她,诱惑老猪奇来到这里!

  是她,炸开棺椁,让白毛僵尸重现人间!

  是她,取走了许府剩余的镇宅银针,而弃老猪奇于不顾!

  是她,逼迫老猪奇孑然一身地面对白毛僵尸,活生生地死撑、煎熬、受难,直至最后力竭时被苏醒的白毛僵尸撕个粉碎!

  可为什么,这恶毒的圈套,卑劣的伎俩,无耻的勾当,偏偏全部都是她所为?

  为什么,她要欺骗、玩弄我们?

  为什么?

  我突然想起,今天早上,本来应该是我陪着渡边云子来到这里的,是老猪奇看到我身上刀伤未愈,才顶替我做了替罪羔羊。

  此时此刻,我宁愿受苦受难的那个是我,不是我的好兄弟老猪奇!

  我已经压抑不住满腹愤慨的澎湃情绪,忽地胆从怒边生,一把勾起白毛僵尸的脑袋,使劲地扳了过来,立刻把嘴凑上去,替代老猪奇堵住白毛僵尸的嘴巴。

  可我想得太过天真了。

  白毛僵尸忽地从口里喷出恶臭难挡的白色涎液,我猝不及防,给吐了一脸,鼻子嘴里满是这恶心玩意,骇得我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紧握的手电筒也掉落于地,眼前的光亮霎时间消失殆尽。

  我正想从地上捡起手电筒,耳中忽然听到一声震耳欲聋的凄厉嘶吼,然后只觉得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岔道内一时间阴风大作,刮得我几乎睁不开眼,身后的猫群也是惊恐不安地怪叫了起来。

  阴风吹过后,两处血红的邪魅光源,已经在我面前犹如鬼火般悄然点燃。

  “大事不好!看来白毛僵尸在我刚才冲动之举后,已经吸够最后一丝阳气,冲破桎梏,化尸为妖啦!”我内心暗自惊叫。

  我连忙摸起地上的手电筒,朝血红光点的大概位置照去,一张苍白腐烂的丑陋毛脸赫然出现在手电筒的照射下!

  我目瞪口呆,身不由己地后退了几步,此时已经看清眼前这个枯槁躯体:

  只见此白毛僵尸穿着褴褛的明朝官袍,长满白色刚毛的怪脸腐朽不堪,空洞的两眼诡异地闪现着血红光芒,带血迹的獠牙森白外凸,一根舌头已露出口中,不断地滴落着碧绿色唾液,直叫人不寒而栗!

  此时它那弯曲僵直的利爪已朝前伸直,正不断朝外喷泄着阵阵腐臭的妖气,那种迫鼻的血腥味让人几欲作呕!

  “快……快跑!”昏暗中,我忽然听到老猪奇极为艰难地说出这么一句。

  可是就在我准备拔腿开溜的时候,背后突然给戳了一下。

  这一下,全然没有前边那几次痛彻心腑的感觉,反而是一种奇妙的酥麻酸楚如电流般瞬间通遍全身,继而浑身上下又舒服又瘙痒,简直飘飘欲仙。我一下子万分惊讶,可心里暗暗叫苦:“我靠,大敌当前,你还来给我整这套,难道要我爽死在这白僵面前么!?”

  可白毛僵尸可不等我快活多一秒,忽地挟着一阵劲风扑将过来,霎那间已经到了我的跟前!

  我大惊失色,正想举起小铲子反击,没想到挥起手来才发现,那个小铲子一早就给吓得不知道掉在哪个阴暗角落里了!

  “Fuck!”我当真是避无可避挡无可挡,只得硬着头皮,避着袭面而来的白爪,强自伸出双手顶了上去!

  就在我双掌接触到白毛僵尸胸口的那一刻,我既感觉到它的双爪刚刚掠过我双耳的熊险,又体验到触摸到绵软粘稠尸身的惊悚!

  而我丹田处,就在这么一瞬间毫无征兆地迸发出一股强横力道,经过我的经脉骨骼,直接传送到我的双掌处——于是我看到白毛僵尸哀嚎一声,甩着绿舌头,犹如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不是吧?我竟如此神力?

  就在我为自己这记霸道还击怔怔出神时,后背突然传来“喵”的一声。

  我心中一凛:该不会是背后这鬼玩意,帮我……帮我打通什么“任督”二脉吧?

  这也太扯了!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1 10:25:14
  第九十八章 双尾黑猫
  就这么硬着头皮地双手推去,没想无意之举竟会如此霸道刚劲,把看似不可一世的白毛僵尸一把击飞,我不可置信地往自己的手上瞧了瞧,却发现伸手不见五指,完全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靠,刚才情急之下只顾着推开白毛僵尸,却把手电筒不知道丢哪去了!”我心里一惊。

  却看到自己忽而笼罩在一片光亮之中,诧异之时才发现老猪奇已经举起了手电筒,一边抹着自己脸上兀自未干的僵尸涎液,一边踉踉跄跄朝我走来。

  还没靠近我几步,忽而指着我背后,惊异得结巴了:“阿二……扑领母啊,你什么时候养起……养起宠物来啦?”

  我正想向老猪奇问个究竟,背后是啥鬼玩意,忽然听到角落那边的黑暗中发出一声令人胆战心惊的尖吼,紧接着地面“咚”地一声震响,白毛僵尸从天而降,一张腐烂丑陋的怪脸狰狞无比,沾着泥浆和污水的白毛此刻犹如狂狮一般倒竖,几乎要把人吓尿裤子。

  我忆起刚才偷袭得手的情景,将信将疑地一拳挥去,恰好打在白毛僵尸的腹部,却发现宛如打在石壁上,痛得我打着哆嗦不住后撤,心里震惊莫名。

  “不是吧?和刚才完全是两码事啊!”我揉着生疼的手指,心头大骇。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忽地想起以前有人和我说过,毛僵在暴怒时,身上会长出浓郁的体毛,形成相当于护甲的保护层。这时候,毛僵是出了名的铜皮铁骨,而且随着毛僵修为越高,身体越结实。要是高级毛僵的话,即使修真者的法宝都难以伤得分毫!

  我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刚上来的一点点自信心也随着刚才这一幕,给打击得荡然无存。

  “阿二,和它硬拼犹如鸡蛋碰石头,不如我们撤退后再商议对策?”老猪奇在后头高声喊道,却带着衰弱的气息。

  我的心头不由得一凛。

  撤退?谈何容易!白毛僵尸已是盛怒状态,眼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活人。除非……

  除非留下一个人,缠住白毛僵尸一阵,让另外一个人伺机逃走。

  忽然,背后发出一声急促的叫声,似乎在提醒警示我。

  我犹未回过神来,眼前忽而红光一晃,还未看清是什么情况之时,脑袋紧跟着已受到重重一击,带着全身不由自主地飞了出去。

  这一力大无穷的突袭,一下子把我拍飞到地上,我昏头转向的还未明白什么一回事,浑浑噩噩地只感觉到自己鼻子、嘴巴已经流出火辣辣的液体,都不知道是口水鼻涕,还是内伤的血。

  此时我的视线已经变得模糊不清,只能隐约感到老猪奇扑上来使劲摇晃着我,叫着些什么,却无法认知,分辨,判断。

  直到我半死不活地听到一声响彻岔道的怪叫,由我背后赫然发出,音量大得我气血汹涌,双耳涨鼓,差点震破我的耳膜。

  我大骇之下,却察觉自个似乎已经回了魂似的,又恢复了视觉和听觉。

  正在我暗自称奇时,身后忽然跃出一物,挡在我前边,刚好对住白毛僵尸。我定睛一看,乖乖,原来一直攀在我背后的,是一只黑猫,而且是一只尾吧分岔成二股的怪猫!而且此刻在昏暗中,猫背中部正发出幽幽的白光,显得尤为夺目!

  “喵~”

  似乎听到召集令一般,满岔道的猫群一齐发出尖叫,然后纷纷聚拢到双尾黑猫处,情形一时间变得无比怪诞。

  身后的老猪奇一把扶起了我,在我耳边轻声说道:“阿二,不对劲哪!我刚才就发现你背后这……这玩意,搞不好是个猫妖!”

  我摸了摸肿得如同馒头似的腮帮,皱着眉头地对一旁的老猪奇说道:“猫妖?又是……又是个啥啊?”

  老猪奇忽然剧烈地咳了咳,脸色显得有些难看,然后喉结动了动,才缓缓地说道:“我也是听牌坊街的那些三教九流的人士说的……一般的猫妖都是具有十年岁数以上的老猫修炼而成,最明显的特征是其两尾分岔成二股!而且妖力越大,分岔越明显,在光线较暗的时候下还会……”

  “喏,”老猪奇伸手指了指那背对着我们的双尾黑猫说,“就像眼前这……这位猫爷爷一般,背部发光!他们还说,极品的猫妖就像这种纯粹的两尾猫了,碰见了可不是好事,那可真的可谓妖力无穷,兴风作浪,无所不能!”

  “是么?”我捂着生疼的脸庞,这才惊觉一直如同书包般躲在我背后的,居然是一只极品猫妖!

  难道一地的猫子猫孙如此乖巧听令,原来是老祖宗扯旗啊!

  形势可谓瞬间发生颠覆性逆转,原本是我单枪匹马独斗白毛僵尸,现在却变成群猫围攻白毛僵尸。混沌之中,我只看到一堆绿幽幽的“鬼灯”围困住两盏血红萤火,心里暗叹如此诡异的场面,此生又有几次能看到!

  双尾黑猫全身黑毛倒竖,冷不防阴测测地叫了声,地面上的猫群如同听到一声冲锋号般,发了狂地扑向白毛僵尸。白毛僵尸纵然怪力无边,可奈何群猫多且小,兼之机敏灵活,一时之间白毛僵尸居然一点便宜都占不到。

  “各位猫哥猫姐,你们可要加油啊!”我两眼圆睁,心里暗自为群猫助威。

  没想白毛僵尸刹那间眼里精光大盛,两盏血红萤火瞬间暴涨,佝偻瘦小的身躯一绷,浑身白毛犹如刺猬的尖刺般突然竖起,正扑在它身上乱抓乱咬的猫儿立刻给强劲气道弹开,重重地摔在岔道顶、墙壁、地板上,一时间“喵呜~喵呜~”的惨叫连连。

  还没等我把“不好!”两个字说完,白毛僵尸身形瞬间变换,带着残影“嗖”地一声已来到我眼前,动作之快之奇,骇得手还犹自捂住腮帮的我张口结舌,一时间不知所措。

  白毛僵尸嘶吼一声,有着尖锐利爪的双手如同毒蛇吐信般向我袭来,我慌忙把头一缩,勉强躲过这一攻击,谁料白毛僵尸双手下抓,刚好擒住我的双肩,于是一下子把我举到了半空!

  我吓得半死,死命扳着白毛僵尸的双手,奈何我即便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无法让其有丝毫松动。

  白毛僵尸嘶叫一声,张开长着森白獠牙的大嘴,嘴角还挂着碧绿涎液,迫不及待地朝我咬来!

  “吾命休矣!”我动弹不得,唯有绝望地闭上了双眼……
道法自然 发表于 2014-3-21 10:25:27
  第九十九章 携猫斗僵
  不料过了半响,我还没有体验到被白毛僵尸一口咬到的可怕滋味,不禁睁开双眼,没想到眼前离奇的一幕立刻便把我镇住了。

  只见白毛僵尸的脑袋呈极为夸张的九十度向后仰着,一根翠绿欲滴的长舌头还歪在大嘴外边,发出“咕噜咕噜”的奇怪声响,显得痛苦不堪。

  此刻,我忽地发现白毛僵尸脖子处缠绕着黑色的异物,正在诧异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老猪奇的大嗓子叫唤:“扑领母啊,阿二还在愣什么……咳咳……那双尾黑猫用尾巴绑住白毛僵尸的颈部救了你一命,你此时不快挣脱开,还等什么时候?!”

  我这才恍然大悟,使出浑身解数,在一旁老猪奇的帮助下,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从白毛僵尸的双手间把自己卸下,然后就势在地上一滚,靠到了墙边,这才敢惊魂未定地大声喘气。

  白毛僵尸无暇顾及我这边的动静,只顾硬撑起自己脖子上那颗腐朽肮脏的脑袋,僵持之下,突然两只大手使劲往脑后一抓,双尾黑猫哪能让它得逞,只见黑影一动,白毛僵尸的爪下便只有黑毛几根,哪还有什么猫迹?

  可白毛僵尸总算解了围,“嗬嗬”地发出怪叫,朝着已经跑到一边的双尾黑猫咆哮着,似乎在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双尾黑猫却气定神闲地在群猫的簇拥下昂首站立,不时“喵”、“ 喵”、“ 喵”地叫着,又像炫耀,又像挑逗,拨弄着白毛僵尸的神经。

  见到此情此景,和我躲在角落的老猪奇忍不住又在我的耳边叽呱起来:“我说阿二啊,怎么办?要不要想个法子帮黑猫爷整一整这白毛僵尸啊?”

  然后一口气说出糯米鸡蛋、桃木之剑、童子之尿、纯黑狗血、黑驴蹄子、墨线大蒜等常见的辟邪驱僵之物,甚至连金银玉器、护身灵符、赤铜铃铛、八卦铜镜、掌心之雷、头顶三火、旱天之雷、门神土地、乾坤阵法等之前我听所未听闻所未闻的法宝出来。

  我按耐住脸上火辣辣的剧痛,没好气地说道:“童子尿行不?”

  老猪奇怔了怔,猛咳了一下才讷讷说道:“我……我今天之内,还算是处男。”

  我彻底无语,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对厚颜无耻的老猪奇说道:“我还是……”

  “扑领母啊,”老猪奇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还真不赖,守身如玉啊,我还以为你早就和小烦那个那个啦!”

  “什么那个那个,我还从未向她表白过,只是……只是有好感!”我感到脸上一红,都不知道老猪奇是真心称赞我还是有意挤兑我。

  “别管那么多,先借你的童子尿用用!”老猪奇说罢,便一脸淫笑地上来解我的裤头。

  “Fuck,给我滚远点!”我气得一脚踹过去,差点没把他踢翻在地。

  然后才忿忿地补充一句:“你还以为真的有这么一回事啊!?”

  此时,我又听到白毛僵尸狂叫一声,紧接着整个岔道里的猫群都尖叫了起来,情况似乎又变得错综复杂起来!

  我连忙循声望去,只见白毛僵尸居然从嘴里不断喷出碧绿色的唾液,所及之处,就连地板都被烧得“吱吱”作响,更遑论群猫的皮肉之躯了。可怜此时双尾黑猫的猫子猫孙们,被这腐蚀性极强的涎液喷得皮开肉绽,死的死伤的伤,一时间哀嚎声夹着焦臭味,填满了这个狭窄阴暗的岔道。

  双尾黑猫看上去也是十分焦急,无奈白毛僵尸这一招实在太过于凶残霸道,就算动作灵敏,也很难逼近白毛僵尸身边。

  情况又变得凶险无比,我正在干着急时,身后老猪奇忽然叫道:“扑领母啊,阿二你这不带着工具而来么,还不快拿出来用用!”

  “工具?”我疑惑不解地低头一看,这才恍然大悟地发现别在腰间的,是一开始小丫头送来的那一塑料袋东西。

  我摇摇头,对老猪奇说:“这些东西没啥用的,不信你看看。”

  老猪奇迫不及待地解开,翻了又翻,最后勉强拿出一把剪刀,撇撇嘴说道:“扑领母,还真没啥能派上用场,这把剪刀还凑合……”

  此时,我突然感到后背忽而多了些什么东西,还没等我回头分辨,一阵如针刺的痛楚瞬间传遍我的全身。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我已经身不由己地朝不断往外喷射粘稠涎液的白毛僵尸走去!

  “阿二,猫……猫爷爷又上了你……你的后背!”后头老猪奇高喊了一句。

  我心里那个叫苦不迭啊,急忙大声朝背后求饶道:“猫爷爷,我知道你的正义感远远超越了黑猫警长,可铲妖除魔非我这种无德无才的小diao丝所能胜任的呀,你就放过我吧……”

  话还没说完,只见一滩浑浊粘稠的碧绿涎液,夹杂着腐臭难当的腥风,劈头盖脸地朝我兜来!

  “Fuck!要是沾上半分,我就活生生给毁容啦!”眼看避无可避,我双目圆睁,骇得几乎要尿裤子了!

  可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我不可思议地以极快的速度,躲过这这滩夺命水。

  别说老猪奇,就连我自己都感到莫名的震惊!

  “好家伙,看不出近来你跟着渡边云子那灾星混,身手竟变得如此敏捷!”后头又是老猪奇在嚷嚷了。

  然而,我却感到极端的不舒服,身体内部好似有一个漩涡已经即刻启动,然后翻滚,进而在我肌体之内澎湃激荡。我甚至感觉到身体内部的血液,如同加热到了顶点般地沸腾,浑身燥热难当,就像烈火焚身!

  这古怪的感觉,似曾相识,就如……

  就如前不久和小烦在龙湖古寨的义庄里头受制于鸡冠花蛇时,我奋力冲出棺材的感觉一模一样!

  此刻背后又传出一声鬼魅的猫叫声,似乎双尾黑猫在提醒我道,小兔崽子,还不是你毛爷爷帮你催谷,你才能有这般能耐的?

  “猫爷爷,这不赶鸭子上架么,我……啊!啊!啊!”

  我还想辩解什么,忽而后背又是几下痛彻心扉的重戳,我憋不住大声惨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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