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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2-25 14:4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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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眼便看出这四个人是村民,脸上就写着没文化低素质满口粗话加不讲道理。一个年龄大概40到50岁的中年男子,右肩抗着一把锄头,左手拿着一个黄铜烟锅!穿着一件灰布外套,外套下面是一件红毛衣,还没到秋天就裹的这么严实!另外三个人年纪稍轻,好像是这个男人的孩子们,两个男孩子一脸惊讶外加见外的羞涩表情,一胖一瘦,大概十多岁的样子,一身的粗布衣也很久没洗的样子,奇怪的是脚上的鞋子去沾了一层干泥,好像天天走烂泥地面似的。另外的这个女的大概是这两男孩的姐姐,穿的也相对干净,大眼睛,眼镜,一条很细的马尾辫子,长的到也清爽,就是腰太粗,也不知道是衣服衬托的还是本来如此。
“你谁啊?”
中年男子一身敌意,如果审贼一样凶巴巴的问我。
“我……你……我,哦,我来旅游的,迷路了,没事爬进去玩……”
我神经短路了一下,说话也结巴了一下。
“旅啥游?爬进去干啥?”
“没干啥,就是玩啊!”
“有啥好玩!”
我被问的无语了,现在真像做过贼被现场抓到一样,我也不知道有啥好玩,但又必须给他找出个“有啥好玩”的说服力较强的理由出来!挠了下后脑,对着他讪笑。
“你从哪来的?叫啥?”
问的真够直接,而且权威性十足,我回答他:“我武汉来的,旅游,叫李毅。”
“武汉跑陕西找魂啊!”
“我昨天晚上来的,就是找不到住的地方然后一直跑山里的水库去了,今天才下山的,村里一个人都没,我又不认识这地方,以为有人的地方在山里。”
这中年男子听到这里眼睛一瞪,问:“你昨晚睡苜蓿河了?”
“苜蓿河?”
“是不是?”
“不知道,那个水库?我不认识啊。是啊,我睡了咋了?”
中年男子双眼瞪圆,问了一句让我郁闷的话:“你见茗娃娘娘么?”
茗娃娘娘?是个人吗?
我脑子停了一下,中年男子见我一脸鄂然不说话,又急急的问了一句:“到底见没见?”
“没……吧!”
中年男子松了口气,然后又恢复凶狠,告诫我说:“哪来的回哪去,跑这干啥!”
然后稍微转身,身姿做出一个褒义的“请”字,明显要盯着我离开山庙离开山村的样子。
我无趣,不受欢迎,但这人没头没脑的把我请出山村,我去哪啊真郁闷至极,我在他监视下背起旅行包,灰溜溜的跟着他们踏过荆棘丛,走到牛粪满地的土路上。
走在他们身后,那中年男子不停的回头看我,好像我时刻就会开溜,我可不会溜,好容易看到几个活人,我还等着他们安全把我送到有人住的地方呢。
走了几步之后我稍显沉闷,然后有意无意的问他:“大叔,这……有没酒店?哦不对,有没旅店?”
“没!”
“那最近的旅店在什么地方啊?能不能给我指下路。”
“岐山县城,出村后坐拖拉机到铺村,然后搭公交到县里找。”
“哦。”
我可能来的时候在那个“岐山县城”呆过,只不过我不知道那地方叫岐山,晕乎乎的就坐什么车来到这里了。
“那能不能给我在村里找个住的地方,谁家有空房,今天太晚了我去不到县城了”
“没!”
这中年男子连我看都不看一眼。
“我给钱!”
终于这话让中年男子有了一些情绪波动,但还是没回头看我一眼,背对着我抗着锄头问:“多钱?”
“三百一晚上。”
“多少?”中年男子站住了,回头问我。
我不知道他是嫌多还是嫌少,闷着脑子又回答一句:“500!”
“行,我给你找!”
这交易谈的快如闪电,果然有钱能合鬼推磨。
我报完价之后中年男子竟然走慢了,直到跟我并肩而行,想要聊天的样子。
我无话找话打破僵局:“叔,这地方叫啥啊?”
“崛山沟。”
KU山沟,哪个KU?
“我不知道,我不识字,不知道啥狗逑KU!”
“山村的山字旁边一个尸的尸字,下面一个出口的出字的那个崛!”身后的姑娘回答我,我回头看她,她却在仰起头看山景。
“哦,我女识字,就这个崛!”
我记忆中用这女孩子拼出来的崛字的偏旁部首组织好这个字,竟然发现这字应该不念KU,而念JUE!也许是多音字吧,也许是山民不识字看着像KU就读KU了。
“哦,这个崛啊……”,我若有若无的回应。
“你多大了,是干啥的,跑这干啥啊,就你一人啊?”中年大叔问我。
“我25了,搞IT的,就是旅游没别的。”
“IT是啥?”
“就是电脑,计算机!”又是身后的这个姑娘回答他的爸爸,我又转身看她,她还是在仰头看山景,只不过刚刚是左边,现在是右边,我顺着她仰望的地方看,除了绿荫盖住的山脉之外还有别的什么吗?
“哦……哦!”中年大叔了悟似的点头。
我脑子里回应着这不懂装懂的大叔,突然记起在庙门前大叔说的那个“茗娃娘娘”,然后转头问他:“叔,茗娃娘娘是什么啊?”
大叔触电似的回避,夹杂着惊慌,勿勿回应:“不是啥,甭问了!”说完加快脚步走到我前面去了。
大叔的反应让我对这个“茗娃娘娘”兴趣大增,他去前面了,我放慢脚步等到身后仰头看山景的姑娘旁边,然后跟搭讪似的问她:“你多大了?叫什么啊?”
“21,鲁静。”她干脆利落。
“呵呵呵,你姓鲁啊,我还以为天下只有鲁迅姓鲁,还以为鲁是鲁迅编出出来的姓呢呵呵呵。”
话说深山出美女,这话果然不假,鲁迅有一身跟山村格格不入的气质,且不谈长相,长相也就是中等偏上的样儿,就这气质已经够诱人了。
“鲁姓有两个出处,一是出自姬姓,为周武王的弟弟姬旦之后,以国名为姓,岐山就是周文化的发源地,就是商周时期周朝的建都地。二是其它民族传过来的,历史上就有鲁国,公元前二五六年,鲁国为楚国所灭,鲁国公听过吗?”她说完这些话的时候看完山景,然后回过头饶有兴致的盯着我看,等我回答。
我被这姑娘惊的外焦里嫩!
“呃……哦,听过听过,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当山民没文化?”
“不是不是……”
她不在说话,脸上显现出世态炎凉的神情,低头走路。
我很无趣,仿佛刚刚侮辱过她,然后又没话找话:“你还在读书吧?”
“没了,如果在读的话就好了,在读的话现在又不是假期,我应该在学校才对。”
“哦,那你读到几年级了?在哪个学校读的?”
“复旦大学,上海复旦大学,跟你们武汉那里的武大齐名的被列入全国十强的大学。”
我倒吸一口凉气,如此才女,我真有眼无珠,我是江汉大学毕业的,大专啊。
“那……怎么不读了?你才21应该还在大二大三啊。”
“错了,我读到大一就没读了,老爸不让读了。”
“为啥?”我愣了一下。
“问够了没?”鲁静换了口气,却听不出愤怒,很低沉很平淡的回应我。
就这么沉默着一直走了很远,感觉跟进来的时候不是一条路,好像要走到另一个村子的样儿,我饿的发慌,从书包里拿出一包饼干,刚拿出来就看到这两男孩子一脸渴望的盯着饼干,按耐不住的又回过头去。我嘴角勾出一丝怯笑,从书包里拿出所有备用的饼干,给两男孩子一人一包,又给其中的一个一个让给他前面走的爸爸。包括他们的爸爸,这三个人欢快感动的接受了我的贿赂。而我要给鲁静的时候却遭到拒绝,她摇摇头,我尴尬的拿在手里不知道怎么办。
“带水了没?”
“带了带了!”我如蒙大赦,赶紧从背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出来给她,她渴坏了似的拧开瓶盖一次性就喝了一半,然后又把剩下的水给身边的男孩,仿佛这水也是如同饼干一样是难见的美食,被他们两争来争去的抢着喝。
我问鲁静:“这两熊孩子是你弟啊?”
“对,熊孩子是我弟,鲁刚,鲁兵。”我的熊孩子逗得鲁静淡然一笑,说名子的时候用眼睛指了指鲁刚和鲁兵让我以便区分,我盯着她的笑如浴春风。
然后思维回归,试探性的问她:“茗娃娘娘是什么啊?”
“一个神,被山民定下来的神,不属于任何一个古典名著里面的神。”
她肯回答,我松了口气。接着问她:“怎么MING啊?”
“茶的那个茗!”
“茶的那个茗?”
“草字头下面一个名气的名!”
“哦哦……那……这个茗娃娘娘是个什么神啊?”
“曾经的崛山沟的一个村民,刚生下来就死了,具体我也不知道,她不在我们要将要回去的那个山村,在靠近野狐岭的另一边的山村,只不过村里面已经没人了,几十年前那边的山村冒出来什么奇怪的病,所有人都死了,包括搬出去的人,也死在外面了。”
有这种事?
“那茗娃娘娘是治好那个病的人?然后村里人就把她尊为神了?”
“呵呵,左耳进右耳出,刚生下来就死了的人哪还能治病就人。”
她又是那种世态炎凉的笑,边摇头边笑,这种不属于她年龄的叹笑。我囧了一下,然后讪笑着又问她:“那她怎么就被尊为神了?”
“不知道,当时我才出生吧大概,村民对于茗娃娘娘的故事如同辟邪一样,经历过的人都活在对茗娃娘娘的敬仰和恐惧中,问不出来的。到是小时候不懂事不听话的时候大人们会用茗娃娘娘来了吓唬人,可见这茗娃娘娘不是什么好鸟,如果没猜错,那场病就是茗娃娘娘带来的,然后山民立了庙祭拜她,可笑的迷信!”
“哦……”我边思考边回答。
“不过有点可以确定,这个茗娃娘娘跟常人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我的兴趣又被提起了,回想婴儿时候就死过的人能有什么异于常人的地方。
“听说刚生下来眼睛是绿色的。”
我脑子一记闷雷,突然昨晚那个梦里的绿眼美女变的清晰无比,难不成真的就神人托梦了,还有他的年龄,也就是21岁的模样,天下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一阵山风吹过刮起了我一身的鸡皮疙瘩,夏日温暖的阳光下突然让我全身冷汗。
“你刚刚钻出来的庙就是茗娃娘娘的庙,你没发现泥像的眼睛是绿的吗?”
“发现了发现了。”
回归现实,突然又记起庙里那个黑姑娘,继续问她:“我在庙里发现一个女孩子。”
“呃?”鲁静来了兴趣。“谁呆那鬼地方?”
“一个全身乌黑的女孩子,看不出年龄多大,躲在神像后面的草里,见我之后一直说没吃没吃。”我回答她。
“哦,是雪雪,一疯小孩。”
“你怎么知道,我都没具体说她长啥样子。”
“呵呵,她什么都不会说了,只会两字,就是没吃。是我很小时候的好朋友,小我一岁,后来疯掉了……”
“哦,这样子啊,怎么疯的?”
“不知道,大脑受了什么刺激,连我都不认识了,见人就说这两字,我们感情很好的,从小玩到大,她是个人见人爱的美女,真不知道是什么才能让她变成这样。”
我冷静不下来,原因在于鲁静的态度,既然是很好的朋友,一起长到大,怎么谈起她来好像一点情绪起伏都没,感觉说着别人的事一样,这鲁静没感情吗?
“她叫什么名子啊?”
“姓叶,叶雪,崛山沟只有两个姓,鲁和叶,还有那个茗娃娘娘,应该叫叶茗吧。”
叶雪,多好听的名子,实在没办法拿这名子跟我手电照过的黑姑娘对比,雪是白的,纯白无瑕,她则黑的耀眼,世界上奇事真多。
“那她父母呢?就不管她?”
“管不住,用绳子栓在家里也会跑出去,跑的神龙见首不见尾,有几次跑了之后全村人出动都找不到,放弃的时候又自己回家来了。后来这么来回几次,村民也懒得找了,自生自灭吧。她父母也不怎么疼她的,从小就是,爸爸还好点,她妈经常打她,小时候一起玩她还给我炫耀过她妈妈留给她身上的伤痕。”
“呵呵,够传奇的,她还是个美女?我见的时候黑的跟碳一样,全身除了牙齿和眼白都是黑的,吓死人了。”我笑着说。
“有心情了你去庙里把她拉出来洗干净了再看,你就不这么认为了,亏你还能找到她,我都一个半月没见过她了。”
一路边说边笑,总算跟这鲁静建立了一些可以联络说话的情感,等走累了也终于到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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