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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一个诡故事-别看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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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11-29 19:13:29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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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夜一个诡故事

    剪贴(林小草/文)
    小孩子看着眼前的一个全身黑衣的女子,睁大眼滑溜地说:“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好像天使喔!”
    黑衣女子蹲下身,抚摸着小男孩的头,笑着说:“那你想不想当天使啊?”
    小男孩用力地点了点头,黑衣女子从怀中掏出一支黑色的棒子,最末端是颗黑色发亮的星星,就跟漫昼中的仙女令牌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改变了。
    “用这个你就可以当天使,天使姐姐教你怎么做,你把你视线内想剪裁的东西,用这个黑色仙女棒划出来,那个景物就会黏在你的棒子上,接着你可以把他拿下来,再去剪其它东西,然后你可以把那些东西互相交换,就像在玩剪贴一样。”
    小男孩想了一下,大声地说:“姐姐,我懂了。”
    黑衣女子看着小男孩拿着黑色仙女棒走后,笑着转头离去,这时又有一个小孩子的声音传来:“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好像天使喔!”
    黑衣女子笑着又回过身蹲下。
    小男孩拿着仙女棒到处走,突然看到几只常对他叫的恶狗,于是就用仙女棒把它们的头割下来,把有着狗头的薄薄图片拿在手上,接着看到一些常欺负他的邻居小孩,一样照做,接着把两者对调。
    一堆人大叫:“妖怪啊!狗头人……人头狗……”
    小男孩接着又把常打他板子的老师的头接到路旁一坨大便上,然后他所到之处,大家都人仰马翻。
    小男孩很得意,拿着仙女棒走到一处山坡上,突然看到山脚下一台经过的火车上坐着一个小男孩,手上也拿着一个和他相同的仙女棒,就想把它夺下来,他想在他的视界中把那辆火车割出来。
    火车上那名男孩那时正在往外远眺,他也看到了山坡上那位小男孩手上的玩意,他也想把小男孩割出来。
    黑衣女子打开电视,满意地听着新闻:“一辆火车中间的几节车厢莫名奇妙消失,里头的所有乘客目前仍下落不明。”
    黑衣女子看着放在桌上的几节火车厢图片,里头有一个拿着仙女棒的小男孩,星星上头黏着另一名小男孩,被黏住的小男孩手上也有仙女棒,仙女棒上头黏着几节车厢,但图片更小了些,黑衣女子拿起放大镜看,仙女棒黏住的一节车厢内有第三个小男孩,他也有个仙女棒,仙女棒的末端又黏位了第四个男孩,不过脸已经看不清楚了,第四个男孩的仙女棒上好像又黏住一个长长的东西,但是什么已经看不清楚了……
    黑衣女子拿了一把镍子和一台显微镜,她知道她这次会多出很多仙女棒。
    现在的小孩子还真贪心,真有天分。
    戒指(镜子/文)
    “恭喜新人成为合法夫妻。”教堂传来热烈的掌声。一对新人正在交换结婚戒指。
    突然,教堂的门,打开了,一股凉风袭来,灯,在那一瞬间全灭了……
    在场的宾客无不慌乱……
    慢慢地,教堂又恢复了明亮。
    这时候,有人惊叫起来!
    新娘子倒在地上,而右手的戒指,变得血红,然后不见了……
    校园里,一片欣荣。
    假山后,一对男女正在谈笑风情。
    “嫁给我吧,云儿。”男子半跪着,向女子呈递包装得异常美丽的戒指,血红色的,妖异。
    女子害羞地点点头。
    男子为女子,他心爱的女孩,带上了戒指……
    夜里,女孩怀着甜美的幻想,在音乐室上吊了,嘴角露出甜蜜的笑……
    同时,戒指变得更红,随后,渐渐地,消失了……
    “老婆,这是纪念我们结婚12周年的礼物。”
    一枚红色的宝石戒指,在妇人手上异常的妖艳……
    第二天,男主人照常上班,谁料到,当他到达办公室,无意中听到妻子与外人有染的消息……
    他,愤怒了……
    回到家,他把妻子的头颅,埋在花园里……
    而那枚纪念戒指,渐渐地,消失了……没有人察觉……
    “我现在才发现,人类有那么多的负心人,那么,就让这诅咒的戒指,将负心人统统清除吧。”黑衣女巫,阴笑着……


    妹妹(波西米鸭/文)
    我一直想要有一个妹妹。妈妈答应了我,于是我就多了一个小跟班,无论我到哪里她总是跟着。有了妹妹就有了玩伴和说话的对象,我可以跟她尽情地说话,教她事情,虽然她好像听不懂,只会笑,但是至少不会骂人。有了个跟屁虫,也觉得自己比较像是大人了,尽管我想使唤她帮忙也听不懂。
    妹妹喜欢看我玩积木,即便不会玩,看我玩也会一直笑。我一面玩一面和她说这可以一块块拼起来,可以拼成任何想要的东西,所以我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大概因为看我跟妹妹玩得很开心,妈妈又说我将有一个新妹妹。
    我不会嫌妹妹多,反正一个跟班和两个跟班没太大差别,而且我期待这个新妹妹也许会比较聪明,可以跟我玩更多游戏。不过,虽然妈妈这样说,我却迟迟没有看到新妹妹的踪影。我问妈妈,她也总是笑着说快了,叫我不要急。
    我一直觉得很困惑,不知道她究竟在拖什么,为什么要等那么久?是不是有什么我们小孩子不能知道的秘密?我问妹妹,但她当然不会给我答案,除了火星话般的咿呀乱语。直到有一天,我注意到妈妈的肚子越来越大,我一直好期地盯着,妈妈却笑着说那是因为新妹妹正在里面啊!
    “啊,原来妈妈把新妹妹吃掉了!”我慌张地向妹妹说,“我们必须想办法,把她救出来……可是要怎么办呢?”
    妹妹没有说出她的外星意见,但是却看着桌上的一把剪刀。
    “啊,妹妹,你真聪明。就像把大野狼的肚子剪开一样,就可以救出新妹妹了!”我想起好像有一个童话是这样讲过。
    于是当天晚上,我悄悄地带着剪刀走出房间。跟屁虫妹妹当然紧跟在后。我打开妈妈的房间,她在床上应该睡得很熟。紧张不已的我,小心地拉下妈妈的棉被,露出她大大的肚子,我把剪刀对准了妈妈的肚脐……
    “宝贝?”妈妈醒了,“怎么了?你在干吗?”
    “我……”我放下剪刀,哭了出来,“我想把新妹妹救出来。”
    “傻瓜!”妈妈把我抱了起来,“妹妹很快就会自己出来了啊,妈妈不是吃了她,而是妹妹和你一样都是从妈妈肚子里出来的啊!如果你在她出来之前就把妈妈肚子剪开,那么妈妈和妹妹都会很危险的。我知道你急着想要妹妹,也是第一次当哥哥,但是这些是你应该要懂得的。”
    “可是……我已经有一个妹妹了啊。”
    我回头看着一直跟在我后面的妹妹,她的皮肤比豆腐还白,灰色没有眼珠的眼睛盯着我,嘴角上扬像是在微笑。
    妈妈困惑的眼神中我发现她看不见妹妹……
    不,原来她不是我妹妹。
    见证(夏霏/文)
    他蹑手蹑脚地进入房间,来到我的床边。黑暗的斗室因为他的进入带来了一道刺眼的光线,我紧闭着眼,保持睡眠。
    他对我熟睡的脸庞很眷恋,一边轻抚我的面颊,一边呢喃着对我的爱恋:“维纳斯,我爱你。”他轻轻地说着。这是他对我的昵称,他说静谧圣洁的我就像美丽的女神维纳斯。
    每天晚上,他都会扭开房门,抚摸我畏寒的身体。我相当怕冷,不管盖上几层棉被都不能抵挡无孔不入的寒意。爸妈工作忙,我又没什么朋友可以倾诉,期待他温暖的手心是我一天中最重要的功课。没有人知道我们秘密的恋情,没有人可以理解他对我的重要性。
    我生日那天,爸妈终于提早下班为我举行派对。所有的亲友都来了,他们为我布置了充满鲜花的会场,为怕冷的我准备了温暖的火炉,还让我换上我最爱的衣裳,找人帮我化美丽的彩妆。我在宾客里看见他,这一切都让我好感动,我好想哭,却因为太久没哭而使表情显得僵硬。
    我最后还是没哭,不过那些与会的宾客却哭得乱七八糟。真傻,有什么好哭的呢?花好香,我好美,火好暖,有什么好哭的呢?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么美好的生日。太美好了,我闭着眼努力记住眼前的画面。
    他走来,俯身对我微笑,“生日快乐!”他说。我的身体好暖。亲友们哭号的声音渐渐模糊。“再见。”他的声音好哽咽。别,别离开我。
    我生日的隔天,他们从我房里的监视器发现了我和他的暧昧。
    “火葬场工作人员猥亵美少女尸体。”
    真好!我们的爱情登上了报纸头条。


    刮胡(路边摊/文)
    “这根到底是什么鸟?”苏颖摸着下巴上长出来的一根胡子,越摸越疑惑。
    他已经在浴室镜子前站了二十分钟,用刮胡刀左刮右刮,就是没办法把这根胡子给刮掉。没错,就只有这根胡子,今早苏颖用刮胡刀将下巴的胡子刮掉时,就只有这一根胡子,怎么刮也刮不掉,这根胡子上头好像涂了油,每当刮胡刀一碰,它就滑溜溜地闪到了旁边去,就连苏颖想用手去抓,也摸不着。
    “真是见了。”眼看这胡子不肯屈服,苏颖随手把刮胡刀放到流理台上,边摸着下巴边从浴室中走出来。
    “唉?老哥你胡子是怎么刮的呀?怎么就只留下一根没刮?”苏颖的弟弟,读初中的苏恺看到自己老哥下巴干净溜溜,就只留下一根胡子实在显眼,便问。
    苏颖边摸边说:“我也不知道啊,刚才怎么刮就是没法把这根胡子给去掉,真见鬼了。”
    “而且你这根胡子怪怪的耶!”苏恺指着苏颖下巴,说,“看起来油油滑滑的,好恶心。”
    “是啊,这胡子上面好像上了油,想抓都被它给滑掉了。”
    “你知道这胡子让我想起什么吗?”
    “什么?”
    “蟑螂的触须!”苏恺在头上比了个触须的手势,“你说,像不像?而且我怎么觉得你这胡子隐隐约约在动……”
    “怎么?难道我就要变成蟑螂了是吗?”苏颖哈哈笑:“你这傻小子别乱扯了,上学不是快迟到了吗?”
    苏恺看看手表,道:“说得也对,那我上学去了。哥,我觉得你这根胡子真的怪怪的,你要不要去看看医生?”
    “嗯,好的!我会去的,你还不快上学去?”苏颖拍拍小老弟的屁股,笑着。
    结果,苏颖当然没有去看医生。
    一个礼拜后,我接到了苏颖的死讯。
    在苏颖的公祭上,我问苏恺,苏颖究竟是怎么死的,苏恺则将上面所说的关于胡子的事跟我说了。
    “苏颖的死因,跟那根胡子有关系吗?”我问。
    “你听过这个故事吗?”苏恺说,“在美国有一个女人,习惯用舌头舔邮票,有一天她觉得舌头突然剧痛非常,就跑去看医生,这一看可不得了。医生动手术把她的舌头割开,竟然跑出一只蟑螂,原来那女人舔过的其中一张邮票上附着蟑螂卵,这一舔就跑到女人的舌头上去了……”
    苏恺顿了顿,又说:“我很清楚我哥的习惯,他的刮胡刀从来没洗过,刮完就丢着,而浴室偏偏是蟑螂出现频率颇高的一个地方……”
    说到这里,苏恺别有意思地看了我一眼,淡淡地说:“这样,你懂了吧?”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但凭蟑螂卵的大小真的可以那么简单就侵入人体吗?
    实在是,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问题啊。
    给我(白色七号/文)
    深夜时分。
    仿佛所有的声音都被凝固,一动也不动的安静。
    阿德自睡梦中突然转醒,因为他做了噩梦,梦的详细内容在睁眼瞬间便忘记了,他只记得一些片段的声音。
    “给我……”那声音这么说。
    不过这句话的前因后果阿德已经遗忘,被吓出一身冷汗的他只想赶快去厕所洗把脸。
    厕所里,日光灯未开,因为阿德的双眼已经适应黑暗,无须光明也能拥有雪亮的视线。他俯身洗脸,清水带走了他的苦热与焦躁的紧张。但当他直起身子望向镜中的自己时,比适才那噩梦强烈十倍的恐惧顿时袭卷而来。因为他看见镜中的自己,双眼居然是两个窟窿的黑。
    “嘎!”阿德吓得尖叫,他还以为镜中的自己已不是自己,即将会幻化成另一只恶鬼,然而他错了,镜中的自己除了眼睛变成黑窟窿之外,任何一举一动都与现实世界的阿德完全相同。
    “怎么回事?”阿德缓缓镇下心神,将手指伸向自己的双眼,镜中的阿德也同样动作,双指逐渐往两个黑窟窿靠近。
    “难道我真的眼睛不见了?”恐惧从阿德骨子底猛然窜升,这叫他以后怎么出去见人?于是心急的他连忙将手指往黑洞掏去。
    然后,剧烈的疼痛伴随着赤红鲜血喷了出来!
    “啊啊!我的眼睛!”阿德抱着双目打滚,他的指甲缝里还有一些肉屑。
    失明的他看不见,镜子里的阿德仍然站立,原本脸上的黑窟窿处竟缓缓浮出一对完整眼睛。
    瞬地,他露出狞笑。
    “给我了……”






别看桌下

    “吃饭时不要看桌子下面!专心吃饭!”爸爸的大嗓门从饭桌的对面传来,我含着泪,怒目瞪视朝我吐舌头的弟弟。
    “可是他一直踢我嘛!”我把碗筷往桌上一摔,弟弟又露出他那装无辜的表情。
    “没有,妈妈,我真的没有。”他那装出来的无辜样只有爸妈会信,骗得了我才怪!
    我更加忿恨地瞪着他,但他挥挥他那短短肥肥的小手,爸妈马上就信了他的话转而责备我:“你这做姐姐的,不要随便冤枉弟弟,他好端端在吃饭,什么时候踢你了?”
    我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妈妈警告的眼神飘来,让我知道我再多说只会讨来一顿好打,但我刚拿起碗筷,他又踢得更来劲了,我看到弟弟在饭桌上放肆地咯咯笑着,真恨不得一巴掌打下去。
    这样的戏码已经不知道在我家上演几回了,每次我想要掀起桌布抓住他那不安分的臭脚,爸妈总会厉声喝止我,好像饭桌上的规矩有多重要一样,什么吃饭时不能东张西望啦,不能在碗里留下一粒米之类的,好像全都是为我这个女孩子设下的规矩,为什么弟弟就可以乱动一通都没事?这太不公平了!
    而且我家每次都在厨房摆张桌子吃饭本身就已经很怪了,更怪的是明明只是张普通的折叠餐桌,却非要铺上又厚又高级的桌布假装自己在很豪华的餐厅吃饭一样,那桌布长得垂到了地面,害我的脚都没地方摆,垂下来的流苏须须弄得我的脚好痒好不舒服,每次想掀开桌布又会被骂,吃饭成为我每天最痛苦的差事。
    偏偏那个不识相的弟弟老是仗着自己受宠,趁爸妈专心吃饭便伸脚一直在饭桌下踢我,每次我一火大,他又装出一副乖小孩的样子讨同情,爸爸妈妈只相信他,这世界真是没天理!
    我想过好几次,把那张桌布给扯下来,证明给他们看,他们的宝贝儿子都在搞些什么,但是一想到满地的饭菜和破碗盘,还有妈妈的拖鞋神功,我实在没那个胆子这样做。我也想趁大家吃完饭,偷偷把桌布给弄坏什么的,可奇怪的是,我家的厨房每天吃完饭后就会上锁,钥匙只有爸爸才有,这实在很奇怪,你说有什么理由厨房非得上锁不可啊?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越来越多天,天气变热了,我家的晚餐渐渐变得更奇怪了。闷热的厨房有股怪味,夏天快到了,厚厚的桌布弄得我好热,我问妈妈可不可以换张桌布,她只是表情古怪地摇了摇头,然后和爸爸交换了一个奇怪的眼神,弟弟依旧咯咯笑着,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他的脸上好像长了很多像是痱子之类的东西,笑的声音也没以前大了,只是他在桌下踢人的力道还是不减。
    晚上我听见上锁的厨房传来爸妈的声音:“那孩子……你说她会不会已经知道了?”
    “总之,别让她进这里来……”
    爸妈的对话好奇怪,我躺在床上边想边看漫画书,书里面的女孩子每天和家人一起生活着,但其实她的家人早就已经死了,只是藏着尸体不让她看见,直到有一天她才发现……
    等一下!我的心里忽然浮现一个恐怖的念头,上锁的厨房、厚重的桌布、奇怪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书上的内容让我突然想起弟弟脸上的痱子,那真的是痱子吗?我的眼泪突然盈满了整个眼眶,爸爸妈妈……难道他们已经?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头好痛好痛……耳边仿佛有陌生人叩叩叩的脚步声传来,那天下午,我也听到了这样的声音。
    我想起有一个星期天的下午,爸妈和弟弟在房间睡觉,我一个人看电视,本来的卡通影片忽然变成一则紧急新闻,有一个杀了很多人的疯子在我家附近逃走了,电视上的阿姨要我们把门关好,不要随便让人进来,我一边吃零食一边听见门铃响了,外面有个叔叔说要收电费,然后……
    我开了门吗?还是没开?
    我的头好痛,我用漫画书的书背敲着头,可是我真的想不起来到底是谁开了门,只记得陌生的脚步声愈走愈近,我一定要躲起来,得把自己藏起来……
    然后我听见脚步声上了楼,我躲了很久很久,泪水和鼻涕流得满脸都是,我好害怕,那个叔叔会不会来杀我?他会不会去杀爸妈和弟弟?虽然我常常在吵架时骂弟弟去死,但是我不是真的要他死啊!
    我全身发抖,不知道躲了多久,直到我没有力气,才歪歪扭扭地走了出来,却看见爸爸妈妈好端端地坐在餐桌前,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怪,但至少他们是活着的吧……我正想骂自己想象力太丰富时,却突然想起了事情不对劲的地方,那天爸妈除了表情怪怪的以外,他们的手上……有血!
    我的眼泪再次夺眶而出,他们再也骗不了我了,他们已经被那个疯子叔叔杀掉,而他们的尸体,一定就藏在……
    我冲向厨房,却推不开上锁的门,我想去掀开那桌布,看看那底下到底是什么,但爸爸冰冷的声音忽然从我身后传来。
    “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回房间去!”他的脸色难看得简直像鬼一样,我害怕地往后退,妈妈不知道何时也出现在他旁边,用同样严峻的声音对我说:“回去!”
    妈妈的眼睛红得可怕,她的脸上湿湿的像在不断渗出水来,厨房的异味飘进我鼻腔里,我害怕得什么也说不出来,推开他们冲回我房间,仿佛还听见弟弟咯咯的笑声。
    一天又一天,我怀着恐惧和我的家人一起坐在桌前若无其事地吃着饭,晚餐后我看见妈妈疯狂地在厨房喷着杀虫剂跟芳香剂,弟弟脸上的痱子越来越严重,但是食欲却一点不减,爸爸好像已经辞职不再上班……
    我知道我身上的味道已经不是芳香剂掩盖得住的了,老师和同学经过我身边那嫌恶的表情我都看见了,我想告诉老师,她却挥挥手叫我走开,我好想跟她说:“老师,我的家人……全都不是人!”
    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我感觉到我跟他们一样,正在渐渐腐朽,死亡的气息在家里蔓延,晚餐时间已经变成如鬼魅般的气氛,如果我再不做点什么,我也会一起落入地狱,虽然对不起爸爸妈妈,但是老师说每个人都要去该去的地方,他们不应该一直待在家里。
    我流了整晚的泪,如果爸妈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是不是我就再也看不到他们了?弟弟那张小脸是不是也会变得死气沉沉?第二天晚餐时,我怀着满腹心事和他们坐在同一张餐桌上吃着最后的晚餐。
    餐桌上的气氛寂静得可怕,连弟弟的笑声听起来都变得格外诡异,我的汗和泪混在饭里,把饭都给吃成了稀饭。
    “妈妈,如果……有人已经死了,他还有可能继续正常生活在世界上吗?”我怯怯地问。
    妈妈凌厉的眼神立刻向我扫来:“我早就说过叫你不要看那些恐怖漫画,等下我去你房间统统拿出来丢掉!”她恶狠狠的声音好陌生,她已经不像是我认识的妈妈了,难道她是因为这一切被我看穿才生气的吗?
    “你再这样胡说八道,以后吃饭时间就只准你在房间吃!”爸爸也生气了,他和妈妈一搭一唱地骂着我。
    但我心里雪亮得很,我再也忍不住,跳起来用我小小的身躯愤怒地抗议:“不要再骗我了!我知道你们都已经死了!你们只是在假装自己没死,你们的尸体就藏在桌子下面!”
    当我用力把桌面和桌上的菜一起掀掉时,我看见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惊恐,却又更加阴森的表情,弟弟则是尖叫着抠着他脸上的痱子。
    “咳咳咳……”一股刺鼻得像是老鼠腐烂的腐臭味从桌下传来让我眼泪鼻涕直冒,耳边传来苍蝇的嗡嗡声,我猜对了!桌子底下真的有尸体,爸爸妈妈和弟弟他们都……
    但我定睛一看,桌子底下那一团血肉模糊的并不是他们,而是一具小女孩的尸体!她的右手可怜地垂在一旁,整个人卡在折叠桌底下呈现一种怪异扭曲的奇异姿态,她的皮肤早已发黑溃烂,舌头外吐,上面还爬了几只蛆虫,看起来惨不忍睹,我放声尖叫,但不是因为恶心的尸体,而是因为——那尚未完全腐烂的脸,是我!
    天啊!我一阵晕眩,脑中浮现一大堆看过的漫画电影情节,可笑的是,我以为爸妈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才好意提醒他们,现在才发现原来死了的人是我!我是在挖坟墓给自己跳吗?
    我边尖叫边往后退,妈妈的脸变得一点也不亲切了,她冷冷地对爸爸说:“她看见了,怎么办?”
    爸爸耸耸肩,竟像是不在乎一样地回她:“那也只能这样了!女儿没了,幸亏我们还有个儿子。”
    我看着他们的脸,竟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我真的已经死了?我是被那个疯子叔叔杀死的吗?那天我失去的记忆,是因为我已经被杀掉了?他们没死,死的是我?为什么我死了爸爸妈妈好像一点都不伤心?
    满腔的疑问让我张着嘴发不出声音,但桌子底下夹着的那具尸体却的确是我!我狂叫着,视线却离不开桌子底下那张我凄惨发黑的脸。如果像电影上演的那样,我发现了自己死掉的事实,我是不是马上就要消失了?巨大的恐惧让我喘不过气来,我开始剧烈咳嗽和气喘,我就快死了,连吸一口气到我的肺里都无比艰难。我边喘气边往门口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逃避这个现实,更不知道自己还在怕什么,但我只觉得屋里的爸爸妈妈好可怕,比死亡还要更可怕。
    妈妈一声嫌恶的尖叫让我稍微回神,她拉住爸爸的衣角指向一直坐在桌旁咯咯笑的弟弟,弟弟脸上的痱子被他抠流血了,但他还继续抠,让他脸上的皮掉了一块下来。
    “你看看!这个也坏掉了!你到底是怎么做的啊?”妈妈高声抱怨着爸爸,爸爸嘟嚷了几句我听不清楚的话,但是弟弟那张脸,看起来一点都不可爱了,他现在是一个脸烂掉的小婴儿,就像是桌底发黑腐烂的我一样……
    我又哭又笑,我们都死了吗?弟弟也跟我一样死了,爸妈想要隐瞒这个事实所以不想让我们发现尸体,但是现在一切都揭穿了……我爬到门口,几乎已经哭不出声音,忽然我觉得自己身体越来越轻,竟然腾空飞了起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天使要来把我带走了……我泪眼模糊中,看到天使的脸。
    天使怎么长得跟电视上那个杀人的疯子叔叔一模一样?我并没有飞起来,是他把我抓了起来,我忽然恢复了力气,对他又踢又打又咬的:“凶手!你是坏人!是你杀了我!”我回头看见爸爸妈妈从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变成了凶狠无比。疯子叔叔抓着我往屋外狂奔,爸妈在后嘶吼叫嚣着,我哭喊着妈妈救我,耳边的风声好大……


    我哭了好久好久,疯子叔叔才终于把我放下来,他大口喘气,我也是,我上气不接下气地哭着:“坏人!你是坏人!我要找妈妈……呜呜……”可是我越哭越发现不对劲。
    如果我是鬼,为什么他能抓着我跑那么远?如果我是鬼,为什么我还需要呼吸?这个叔叔已经杀了我了,他又抓着我跑,不觉得奇怪吗?我停住哭声,大着胆子看向叔叔,他忽然用力地把我抱住,吓得我又大声尖叫起来。
    “他们不是你的爸爸妈妈,我才是你的爸爸,我可怜的小珠……”他忽然抱住我哭了起来。
    我不懂,“叔叔,我已经死掉了,我的名字也不叫小珠……”我害怕地说。但他却死命摇头,更加紧抱着我:“你没死,你看到的尸体不是你,你根本就不是小芬……”
    他说的话我愈来愈不懂了,我当然是小芬啊!
    “你活得好好的,真正的小芬是你看到的桌子底下的尸体,你是我的孩子啊!”他哭哭啼啼地说,“你以为的爸爸妈妈是疯子!他们才是真正的心理变态!他们到处绑架别人的孩子,整形成自己孩子的样子,更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换掉了你们的记忆,你三年前失踪后我到处在找你,当我发现他们有可疑时,我就常常跟踪他们,才被我发现他们做的坏事,他们嫌小芬不够优秀,所以把她关起来,让你变成他们的孩子。你家里那个婴儿也是他们偷的,可是婴儿的脸受不了整形手术,才会变成那样。他们知道我发现他们的事之后,竟然杀死他们绑架的孩子丢在我住的地方,我才会被警察通缉,但是我不能被抓,我不知道他们之后会怎样对你,那天你帮我开了门让我进去,你忘了吗?”
    叔叔说,那天我开门见到他之后,忽然很害怕地冲上楼去,后来,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小芬,也就是爸爸妈妈真正的孩子似乎是误打误撞被我放了出来,但她太过害怕,因此钻进了折叠桌下面,就这样活生生被夹断脖子死了,后来我吓得晕了过去,叔叔本来要抱我走,但因爸妈突然回来而失败了。但是他一直在我家附近监视着爸妈,让他们没办法把小芬的尸体拿去丢,只好一直放在桌下。他们大概是想等叔叔被抓了之后再想办法吧!
    而今天,叔叔听见我发现了一切,所以就冲进来救我,看见他抱着我流泪的样子,我也哭了,比起刚才那变得好冷漠的爸妈,叔叔才是我真正的爸爸,只有他才会真心为了我的生死而流泪。
    “小珠,乖孩子……”他亲吻着我的头发,“虽然长相变了,但爸爸知道是你,尤其是刚才你气喘病发的样子,跟我的小珠一模一样……”
    我大哭了起来,我没死,我还找到了爸爸,这世界上还有比我更幸福的孩子吗?
    “爸……爸爸……”我哭着抱住他的脖子,他满脸是泪水地帮我擦眼泪:“小珠乖,爸爸以后会保护你,不会让你再被伤害了……”我们这一大一小,就这么哭哭啼啼地抱在一起,像是永远也不会分开。
    后来,我隐隐约约知道,爸爸妈妈……应该说那对夫妻终于被警察抓了,在他们家里还有好几具小孩的骨头,不知是整形失败还是被他们杀了的,大家都说他们追求完美,只要孩子不照他们心意发展,他们就去绑架更优秀、更健康的来当自己的小孩,我那个可怜的弟弟是因为他们的儿子一岁就死了,才会被绑来当替身,但是最后他也因为脸溃烂感染死了……
    可怜的弟弟,我替他默哀,比起来,我真的幸运多了,我和爸爸生活在一起,他像是为了弥补我过去的日子,对我简直是疼爱有加,虽然没有妈妈,但我已经很满足了,有这么好的爸爸,我真的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了。
    唯一有一点不方便的就是,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得装成喘不过气的样子,那滋味还真是挺不好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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